城南賭坊
從來沒有人敢在這裡撒野,也從來沒有人從這裡面帶走過大批的銀錢。
不是這裡的賭術有多高超,而是因爲這裡的後臺夠硬,那可是權傾大明朝,跺一跺腳,南七北六十三省都要顫三顫抖三抖的九千歲魏忠賢。
但凡來這裡鬧事耍無賴的人,不是被砍斷手腳,就是莫名的家中失火,或者是醉酒溺水而亡。
可如今,凌雲只是一局就贏了十幾萬兩,周圍的賭徒沒有一個叫好喝彩的。只是像躲瘟神一般遠遠的避開,就怕遭受池魚之殃。
眼見十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向着自己走來,凌雲卻是渾不在意地坐在椅子上,將腿搭在了賭桌上,一副吊兒郎當潑皮無賴的表情。
那漢子走到凌雲身前,雙目微眯冷冷的說道:“小子,哪條道上的?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凌雲斜靠在椅子之上,連眼睛都沒有睜,不屑的說了一句:“廢話,這裡不就是賭場嗎?你管小爺是哪條道上的?怎麼着,贏得起賠不起是吧!少他娘廢話,數數桌上的匯票,給小爺趕緊拿錢來!否則小爺拆了你這賭場。”
“呦呵!還真有不怕死的……”
說着,那爲首的漢子舉他砂鍋般大小的拳頭奔着凌雲臉上砸去。
“砰”
就在爲首的漢子一拳就要擊打在凌雲臉上時,站在凌雲身後的孟天涯也是揮出了一拳。
兩人的拳頭撞在一起,那爲首的漢子頓時就倒退數步。
他哪是孟天涯的對手,被孟天涯一拳打的連忙甩了甩手,使勁的揉搓起來,彷彿整個手臂上的關節都要脫落一般。
“別愣着了!都給老子上啊!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話還沒說完,那爲首的漢子立刻就你也能下來。
因爲他看到凌雲身後站着一個熟悉的人。那就是魏忠賢府上千金大小姐魏紅蓮。
爲首的漢子時常去魏忠賢的府上,對於魏紅蓮並不陌生。如今魏紅蓮出現在凌雲的身後,這讓那爲首的漢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如果此時去給魏紅蓮行禮,恐怕會招來魏紅蓮的怒火。
思緒片刻,那爲首的漢子眼睛滴溜溜一轉,瞬間就計上心頭。
“來人,數數桌上的匯票,照着數量陪給這位公子。”
“是”
對方已經肯賠銀子,凌雲這才睜開眼嘴角微微一翹道:“算你小子識相,不然今天非把你屎打出來不可!”
“那是那是……”爲首的漢子連連點頭道:“這位公子贏了這麼多錢?小人也不好向東家交代,公子能否留下名號?小人也方便給東家稟報。”
“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凌,名雲。”
那爲首的漢子聽到凌雲自報家門,也是微微的吃了一驚。上下細細的打量了一陣凌雲後,這纔在心裡暗罵:“難怪如此囂張,原來是他,不行,必須得將此事速速稟報給九千歲。”
這時,一個管事捧着幾張匯票來到了爲首漢子的身旁。
那爲首的漢子從管事手中接過來匯票,數都沒數便恭恭敬敬地遞給了凌雲。
“凌爺,你數一數……”
凌雲接過來那漢子手中的匯票,順便連桌上的一併收起後,起身帶着衆人離開了賭坊。
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的盧象升,只是在心裡默默的嘀咕:“今天算是開了眼了!就這麼一會兒,十幾萬兩銀子到手,這要是用到軍隊中,那該爲大明訓練出多少的精銳士卒啊!”
可是魏紅蓮卻是一臉興奮的說道:“真有意思,不過那個廢物也太慫了吧!只是一拳,怎麼就乖乖的了?”
魏紅蓮哪裡知道,那爲首的漢子不是懼怕了凌雲的拳頭,而是看到了人羣中的魏紅蓮,所以纔會蔫了下來。
凌雲夥同魏紅蓮緊接着將東城,西城,北城幾家賭坊,都用同樣的手段一一禍害一遍。
然,自從凌雲和魏紅蓮離開了城南賭坊後,那爲首的漢子便馬不停蹄的跑到了魏忠賢府上。
因爲已經到了深夜,魏忠賢早已安歇,所以那爲首的漢子稟報之後,只能在府門外苦苦等候。
“咚咚咚……”
“九千歲……魏南來了!如今就在府外等候,說是有急事要見九千歲。”兩個武當叛道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外說道。
正在熟睡的魏忠賢聽到敲門聲,被人從睡夢中驚醒,心情非常的不爽,緩緩的坐起身:“一羣沒用的東西,三更半夜的,有什麼事兒自己就不能解決啊!非要擾人清夢,讓他進來。”
“是”
兩個跪守在魏忠賢牀頭的小丫鬟,連忙站起身點燃了屋中的蠟燭。明晃晃的蠟燭將整個房間照得通亮一片。
緊接着,兩個小丫鬟拿了一件大氅披在了魏忠賢的身上,攙扶着魏忠賢走下了牀。
時間不大,魏南就被帶到了門口。
“九千歲,人已經帶來了……”
“讓他進來!”
“吱呀”一聲。
兩個小丫鬟輕輕的打開房門,魏南這纔跟着兩個武當叛道走進了房間。
看着四平八穩坐在牀頭,雙手搭在膝蓋上的魏忠賢。魏南連忙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九千歲,今年南城來了一個人,贏走了十幾萬兩白銀……”
“一羣廢物,這麼點兒小事兒也要雜家教你嗎?找個沒人的地方解決了他就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了,養你們何用?”魏忠賢面色陰沉地斥責起來。
魏南嚇得磕頭如搗蒜,一個勁兒的在魏忠賢身前解釋道:“小人本想帶人解決了他,可來人是飛鷹衛都指揮使凌雲,還……還有小姐……”
“嗯……”
魏忠賢聽完之後,滿臉疑惑的望向魏南:“這怎麼可能!小姐如今就在繡樓中,她怎麼可能和凌雲在一起?”
魏忠賢的話音還沒落下,緊接着其他幾個賭場的管事,魏東,魏西,魏北,也是風機火燎的來到了府上,向魏忠賢稟報的事情都是同一件事。
這麼多人向魏忠賢稟報,如果他再不相信,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只是沉思了片刻,魏忠賢便起身冷冷的說道:“走,去繡樓!”
街道上,凌雲帶着兩千多人逛遍了東南西北四個魏忠賢的賭坊,贏回白銀五十多萬兩,捧着手中的匯票一邊走一邊得意地說道:“還正愁着不知道該怎麼給皇上交代,有了這些錢,我就可以向皇上交差了……”
“不好!”沒等凌雲話說完,魏紅蓮便打斷道:“爲什麼他們會讓我們安然地將匯票拿走?幾家加起來差不多六十萬輛白銀,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啊!若是所猜不錯,他們肯定識破了奴家的身份,此時他們恐怕已經稟報到府上了吧!”
凌雲也是被魏紅蓮的話說的一驚,擡頭看了看天空,大概估摸了一下時間,這纔將手中的匯票交給盧象升道:“九臺兄拿着這些匯票,帶着龍天陽等人到城中的錢莊全部兌換成現銀,裝好車明日一早就送到皇宮之中。”
“這……”
盧象升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聽到是要送到皇宮之中,也就不敢有一絲的怠慢,接過匯票對着凌雲點了點頭,語氣堅定的說道:“放心吧!”
等衆人離去後,凌雲望着魏紅蓮微微一笑,將借來的匯票遞給魏紅蓮道:“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萬一被你祖父發現我將你帶出來,他不撕碎我纔怪。”
魏紅蓮卻是嘆息一聲道:“唉……恐怕此時他已經知道了……”
魏府,繡樓中。
守候在角門口,正在閒聊的柳殘陽和柳殘月一回頭,看着匆匆忙忙走來的魏忠賢,連忙上前施禮:“九千歲,這深更半夜……”
話還沒說完,只見魏忠賢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問道:“可有人進去過?小姐何在?”
柳殘陽回頭看了看依舊是燈火通明的繡樓,還有窗口處的人影,對着魏忠賢一抱拳躬身道:“回九千歲的話,小姐就在繡樓中,自從點燈直到現在,小姐一直都在房中,連只麻雀都沒飛進去過。”
“哼!”
魏忠賢冷哼一聲,一甩袍袖便奔着繡樓走去,理都沒理柳殘陽兄弟二人。
兩人萬分不解的撓撓頭,見衆人都走了進去,也就跟着了身後屁顛兒屁顛兒的向着繡樓走去。
“噔噔噔……”
聽到木質樓梯上雜亂急促的腳步聲,坐在窗前打盹的秋霜,從迷糊中驚醒。站起身來,四下張望一番,神情有些慌亂地擔憂起來。
“咚咚咚……”
“小蓮蓮,你在不在屋裡?”
“咚咚咚……”
聽着一波接一波的敲門聲,嚇得秋霜都快哭了出來,雙手搓着衣角,在房間中來回踱步,自言自語起來:“遭了,九千歲怎麼來了?這回死定了……小姐呀小姐……你怎麼還不回來啊!”
“咚咚咚……”
“小蓮蓮,你在不在,再不說話,雜家可就撞門了……”
“來人,把門撞開……”
“是……”
聽到屋外的說話聲,秋霜更加的慌亂起來,情急之下對着屋外喊道:“別進來,小姐正在沐浴……”
正準備撞門的衆人,聽到說魏紅蓮正在沐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齊刷刷的望向了魏忠賢。
魏忠賢也是一愣,轉念一想露出一絲冷笑道:“該死的賤婢,事到如今還敢撒謊,誰會在這半夜三更沐浴,來人,給雜家把門撞開。”
“是……”
“咔嚓”
只是答應一聲,幾個彪形大漢便衝上前撞向了房門,將兩扇木門撞得倒飛進了屋中。
放眼望去,只見屋中並沒有沐浴中的魏紅蓮,只有被嚇得渾身瑟瑟發抖的秋霜,戰戰兢兢的蜷縮在桌案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