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留人……”
隨着一聲喊過之後,所有人,不管是監斬的官員,劊子手,圍觀的人,在場的男男女女,齊刷刷地望向了傳來喊聲的方向。
圍觀甲;“這人誰呀?怎麼這麼大膽?”
圍觀乙 “不知道,看裝扮應該是個武官。”
圍觀丙:“人家殺人都是秋後處斬,如今只是二月天,怎麼就開始行刑了?”
路人丁:“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連法場都有人敢阻攔了!”
法場之上的人,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紛紛舉目望去,只見人羣突然間左右一閃,從人羣外走進幾人,而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凌雲等人。
周道登看着走進人羣中的凌雲和龍小娘子,氣得鬍鬚都有些顫抖道:“來人!此人竟敢擾亂法場,將其拿下交由刑部治罪……”
“呼拉……”
一大羣維持現場的士兵手持刀槍,將凌雲等人圍在了中間。
凌雲卻是摸出一塊金牌,高高舉起道:“周道登你個老雜毛,你且仔細看看這是什麼?”
衆人不明所以,也看不清凌雲手中拿的什麼?周道登卻是一臉不屑的走下監斬臺,向着凌雲走去,一邊走一邊道:“老夫正愁找不到治你個小雜種罪的藉口,你他娘卻是自己送上門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
可當周道登走進凌雲身旁,看到凌雲手中金牌上的四個字:“如朕親臨”時,立刻就“撲通”跪倒在地參拜起來。
見周道登跪地參拜,在場之人也是接二連三的跪倒在地。
看着黑壓壓跪倒一片的衆人,凌雲鳥都沒鳥跪在地上的周道登,直接高舉手中金牌,邁步向着邢臺走去。
一上邢臺,龍小娘子就和自己的兒子撲到了丈夫的身上哭泣起來。
“嗚嗚嗚……娃他爹……”
“嗯啊……哇……嗚嗚嗚……爹爹……”
凌雲看着一家三口,都以淚洗面的場景,走到綁在木樁之上的龍天陽身旁,看着渾身是傷的龍天陽眉頭微微一皺道:“你就是龍天陽?”
被綁在木樁上的龍天陽,嘴裡上着嚼子,也說不出話來,只是對着那凌雲微微的點了點頭。
望着龍天陽一臉的慘象,凌雲卻是搖搖頭道:“你已經是刑部勾決的死囚犯,而且你打死的是吏部侍郎周道登的孫子,想救你不容易。”
說到這兒,凌雲伸手將龍天陽嘴上的嚼子取了下來。
龍天陽嘴巴早已被勒的有些血肉模糊,滿嘴是血虛弱道:“大……大人,小人知道今日難逃厄運,既然大人和小人的妻子一同前來,想必大人對小人的妻子有意,小人這便寫下休書一封,再和兒子斷絕父子關係,實在不行大人收他們爲奴爲婢……”
“他爹……不要……”
“爹爹……”
龍天陽卻是一臉愁容,搖搖晃晃掙扎道:“滾,你們趕緊滾,從現在起,你們不再是我的妻兒,快走……”
凌雲卻是搖頭苦笑道:“你的妻兒,還是由你自己去保護吧!我家裡面就有一大堆小娘子,我自己還有些頭疼呢!哪能顧得了你的家人。”
龍天陽聽到凌雲的話,看着依舊跪倒在地的周道登等人,淚流滿面的對着凌雲道:“大人,你能來到這法場之上,肯定有着絕對實力,小人求求大人,看着小人就要被行刑後份上,大人開開恩,救救她們母子,給他們一條活路。小人下輩子當牛做馬,也一定會報答大人的恩德。”
凌雲笑了笑道:“不用下輩子了,你就這輩子報答吧!今日我救你不死,讓你們一家團聚,但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跟班隨從怎麼樣?”
聽到凌雲的話,龍天陽就如同撥雲見日一般,眼前出現了一絲的亮光。但轉眼就化爲烏有道:“大人莫要說笑,小人已被刑部勾決,大人又怎麼可能就得了小人?小人不敢奢求其它,只求大人能夠保得他們母子一命就行。”
凌雲卻是一臉不耐煩道:“我只問你一句,願不願意做我的隨從,願意點頭,我救你們出去。不願意,你就搖搖頭,看在你也是爲了匡扶正義才落得如此地步的份上,我依舊救你出去。”
龍天陽一聽心道:“怎麼?天下還有這種好事?答不答應他都會救我?不過,他能說出就算我不做他的隨從也會救我出去這樣的話,可見他也是一個俠義之人,不似這些貪官污吏一樣。”
想到這兒,龍天陽點了點頭道:“不管大人能不能救的了小人,大人的大恩大德小人銘記於心。若真能僥倖不死,不管刀山火海,小人願意身先士卒,唯大人馬首是瞻。”
凌雲聽完後心裡暗自得意着心道:“搞定!有一個武進士在身邊當隨從,也是不錯。嘻嘻……”
自樂一番,凌雲轉身望着臺下的周道登和幾個刑部官員道:“你們都起來吧!這個人我要帶走,你們說怎麼樣?”
終於可以不用跪在地上,周道登起身向前幾步,走到凌雲面前道:“此犯人乃刑部勾決的死囚犯,光憑你一塊如朕親臨的金牌,想帶走犯人那是萬萬不行,如果你現在能請來萬歲爺赦免他罪行的聖旨,本官自會放人,若是請不到,還請你閃到一旁,馬上午時三刻就要過,不要阻攔行刑。若是膽敢再阻攔,連你一併抓起,治你一個擾亂法場之罪。”
龍天陽聽到周道登的話心道:“是啊,沒有皇上的聖旨,誰能救得了我……”
可就在此時,凌雲卻是打了一個響指,身後的凌壯將一面金牌遞在了凌雲手中。
凌雲高舉手中的令牌道;“老雜毛,這是皇上賞賜給小爺的免死金牌,持此金牌可免死一次,小爺現在用它來免去龍天陽的死,你看怎麼樣?”
見凌雲要用免死金牌免去龍天陽的死罪,周道登有些慌了,他可不想殺死自己孫兒的人依舊逍遙地活在世上。
周道登有些慌亂道:“不行,絕對不行……”
“啪”
“啊……”
周道登話音未落,凌雲甩手一記耳光抽打在周道登的臉上道:“老雜毛,你的意思是萬歲爺死金牌是擺設嗎?”
“這……”
這時,一個身穿綠色官袍的中年官員連忙上前道:“不是,不是……犯人可以帶走,只要將免死金牌留下,我們好向上邊交差就行。”
就這樣,在衆人的注視下,凌壯凌志解下捆綁着龍天陽的繩索,攙扶着龍天陽走出了人羣。
望着凌雲遠去的背影,周道登氣得險些吐血,死死地盯着凌雲,渾身顫抖起來。
而這時,之前說話的官員湊到周道登身旁道:“大人,別看他此時囂張,如今他的免死金牌已經用掉,區區一介武夫,只要我們找到合適的藉口,動用文官勢力,一起上奏萬歲,還怕他一個武夫死不了嗎?只要此人一死,龍天陽一家,還不是大人的一句話!”
周道登聽完後,眉頭緊皺沉思好半天,才露出一絲的奸笑道:“有了,本官終於知道該怎麼收拾他了。”
就在當天晚上,周道登就給滿朝文武官員每人送去一封書信,參奏凌雲有謀反之嫌,不過這都是後話。
出了刑場之上,凌雲也沒有再去教坊司,而是直接帶着龍天陽一家,來到了張記綢緞莊。
正在忙碌着指揮工匠,裝修鋪面的花百合,看到凌雲走進屋,連忙迎上去道:“公子不是去教坊司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
轉而望向遍體鱗傷的龍天陽問道:“這是……”
凌雲也沒有作過多解釋,只是對着花百合微微一笑道:“先不說這些,以後我給你慢慢解釋,你先幫他看看傷勢。”
“嗯!先進屋再說吧!”
當凌雲準備隨着衆人進去之時,糟老頭面色不善,死死地盯着凌雲。
凌雲被糟老頭盯得一愣,轉而嬉皮笑臉迎上去,對着糟老頭施了一禮道:“師傅,幹嘛這樣盯着弟子,是弟子做錯了什麼嗎?”
糟老頭指着凌雲的鼻子道:“爲師來問你,你就真打算這樣一直耗着嗎?什麼時候和小百合成親?”
“師傅,弟子年齡這麼小,着什麼急?再過幾年不行嗎?”凌雲一副憨憨的表情道。
糟老頭氣得唾沫亂飛,指着凌雲道:“都十六七的人了,你出去打聽打聽,人家像你這麼大的人,都已經當爹了。你也別總是騙爲師了,給句痛快話,什麼時候娶小百合?”
凌雲可不敢去招惹糟老頭,免得他又要動用門規處置,他的門規,什麼不順他的心?他就給你現場訂一條。
無奈下,凌雲憨憨一笑道:“師傅,弟子這不是聽說秋後有武舉,和文舉考試嗎?所以弟子想考取個文狀元和武狀元,之後再將她們娶進門,豈不是也能讓他們風光風光?可如今弟子一無所有,若此時將她們娶進門,豈不是讓她們跟着弟子受罪。”
“你真是這樣想的?”糟老頭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問道。
“當然了,弟子什麼時候騙過師傅?”嘴上如此說可凌雲心道:“還文狀元武狀元,光是這古代的文字,我認都認不全,拿什麼去考?先頂一時算一時吧!免得你又動用門規。”
哪知糟老頭聽完後點點頭道:“你有如此志向也是不錯,從今日起,爲師便督促你勤加練習武藝。再讓林詩吟去街上書鋪中,買些四書五經論語春秋傳記,如今已是二月,距離秋後科舉已經時間不久,須得好生補補,免得你又利用閒暇之餘跑出去四處招蜂引蝶。”
凌雲一聽,險些被雷倒在地,伸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道:“我靠,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凌雲是悲哀了,可後堂之中的白蓮花,花百合,林詩吟卻是開心到了極點,盼星星盼月亮,左等右等苦苦煎熬,終於,眼前有了一絲光明。
雖說凌雲此刻爲自己娶親之事而煩惱,他不知道的是,隱藏在背地裡的殺機,正一步步向着自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