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南城門口,來來往往的行人絡繹不絕。
凌雲一行數騎,策馬揚鞭行至護城河旁,紛紛翻鞍下馬,牽着馬匹,向着城門洞走去。
幾個守城的士卒,見凌雲一行數騎,而且個個都是陌生面孔,正準備上前勒索,哪知凌雲根本就連話都沒說,直接從懷中掏出一錠白銀丟向了爲首之人。
士兵接過白銀掂了掂,露出一副笑容,直接一揮手,其他幾個穿着破爛鴛鴦戰襖的士兵紛紛閃到了城門洞的兩側。
守城的士兵管你是什麼人呢?只要不是朝廷通緝要犯,給錢的話就是爺。
就這樣,凌雲等人暢行無阻的進了城門。
陸燕萍湊上前小嘴一撅道:“公子,這些守城的士兵,都是欺軟怕硬,貪得無厭之人,公子幹嘛給他們那麼多銀子……”
凌雲揹着雙手,望着城門之內,一邊走一邊道;“無所謂,權當是可憐他們了!”
一進城門,許多的地方依舊殘破不堪,在王恭廠爆炸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但南城中依舊未曾恢復往日的繁華。
許多的地皮,如今都在施工中,街道兩旁衣衫襤褸之人數不勝數。
望着眼前的情景,凌雲也是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在場人之中,雲飛燕和凌雲認識的最早,他們的相識,也是因爲王恭廠大爆炸。
看着站在街道旁,靜靜注視着正在施工的凌雲,雲飛燕走上前,愁容滿面地嘆息一聲道:“公子又想起老夫人了吧!人死不能復生,公子也不必太傷心,等風頭過後,公子將老夫人的遺體遷往京師,也好讓老夫人落葉歸根。”
凌雲聽完後卻是搖搖頭道:“算了,曾經聽母親說過,她的孃家就在揚州,如今葬在那裡,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歸宿,因爲之前失憶,爹爹的墳在哪裡也不知道!我聽說過揚州有個舅舅,當時也沒注意問,連姓名也不知道……唉……一切順其自然吧!”
說到這,凌雲神情有些失落地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道:“人的命,天註定,再怎麼強求也不定求個用,一切順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吧!”
北城
百草堂中,自從花百合坐堂以來,百草堂的名聲逐漸打響,整日來來往往看病的病人絡繹不絕,其他幾大藥鋪,人卻是越來越少。
因爲看病的人比較多,百草堂,曹藥罐和曹半夏也忙得不可開交,因爲人手缺乏,村婦也就留在藥鋪中幫忙曬藥,煎藥等簡單的事宜。
忙至晌午,當藥鋪中,已經沒有病人時,曹藥罐走到花百合坐診的桌前,滿臉堆笑道:“花先生,這些時日百草堂多虧有先生,才能起死回生,今天是二月二龍擡頭,我已經在醉仙居定好了一桌酒席,還請花先生不要推辭!”
花百合何嘗不明白曹家父子的意思,這些時日以來,每天對自己獻殷勤,無非就是想讓自己留在他們百草堂。
花百合微微一笑道:“既然曹掌櫃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到這兒,花百合對着正在搗藥的村婦道:“今天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順便告訴死老頭,就說我去了醉仙居……”
“是……”
將藥鋪的一切收拾完,上好門板之後,曹家父子還有花百合趕往了醉仙居,村婦則回到了小客棧,將花百合的話給糟老頭一講說一遍。
“什麼?醉仙居?”糟老頭有些驚訝的說道:“不行,我也要去,他那裡的陳釀,還有佛跳牆,嗯嘶……”
說完後,糟老頭吞了口口水,便一溜煙兒的消失在了房間之中。
醉仙居
正好凌雲也落腳在了醉仙居,不過你用了自己的化名(雲凌)。
將住宿安排停當後,凌雲揹着雙手,就下了二樓。
這時,從醉仙居門外進來三人,正是女扮男裝的花百合,還有曹家父子二人。
當看到女扮男裝的花白合時,凌雲微微一愣心道:“這人怎麼如此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但看到掌櫃跟花百合打招呼的熟悉的樣子,凌雲走到櫃檯旁,趴在櫃檯上微微一笑道;“掌櫃的,這人怎麼這麼面熟?”
掌櫃的對着正準備上樓的花百合望了一眼道:“此人乃是百草堂新來的坐堂先生,名字不知道叫什麼,只知道此人姓花,而且醫術超羣,不管什麼病?到了他手裡,那都是藥到病除……”
“姓花?醫術超羣?難道是她?”想到這兒,凌雲對着掌櫃微微一點頭,笑了笑後,便向着通往二樓的樓梯口走去。
就在從花百合身旁經過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手一探,便將花百合的束髮帶解開。
“啊……”
花百合自己都沒感覺到,身旁的曹家父子就驚叫出來,指着花百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哪知凌雲故意壓沉了聲音道:“哎呀呀!原來是個小娘子……這麼嬌滴滴的小娘子,居然還學人家女扮男裝,不如……嘻嘻……”
花百合看到凌雲獨眼龍的樣子,也沒認出是凌雲,此刻就如同受驚的小鹿,淚水嘩啦啦流下,嗚咽哭泣着,指着凌雲道:“登徒子……”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被人如此出言調戲,而且還是一個看起來討厭之極的獨眼龍,花百合本想用毒藥給對方點教訓,但客棧中這麼多人,如果用毒藥的話,難免會有人遭受池魚之殃,心裡一憋屈,花百合就哭了出來。
其實凌雲自從認出來是花百合之後,也就是想和花百合開個玩笑,哪知花百合根本沒認出他,如今卻是哭了起來。
見花百合哭泣,凌雲也有些後悔自己做出的舉動,剛伸手去擦花百合眼角淚水時,只聽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高喝一聲;“畜生,受死吧!”
凌雲擡眼望去,只見自己的師傅糟老頭一進門,就伸手抓起桌上的一把筷子向着自己甩了過來。
凌雲心道:“我靠,師傅你也太黑了吧!一出手就用殺招,這是想要我的命啊!”
不過想歸想,凌雲可不敢做任何一絲的猶豫,身形一閃,只見手影晃動,筷子一根不少地被凌雲盡數抓在了手中。
糟老頭看到凌雲接暗器的身手,也是微微一愣,轉而真氣運轉,雙臂一抖,手掌一翻擺出一個般若掌姿勢,正準備向凌雲發起攻擊。
“般若掌,看來師傅要動真格的了,也不知道我到底學到了師傅的幾分本事?”想到這兒凌雲擡手道:“且慢,想打架我們出去打,若是在這裡難免會傷及無辜,萬一打壞了桌椅還得照價賠償。”
“到哪裡都一樣,敢欺負小百合,老夫要你命。”
就在說話間,只見凌雲腳尖一點地,一招旱地拔蔥,接着凌空一個旋轉,使了一招燕子穿簾,便從二樓的窗戶中躥了出去。
“咦……好俊俏的輕功!”糟老頭自言自語一聲,便追了上去。
在場之人都是微微一愣,紛紛出了醉仙居看熱鬧。
凌雲在躥出窗戶的一剎那,腳尖一點窗戶,使了一招扶搖步身體凌空旋轉而上,再到房頂之時,凌空一招柳絮飄飄,便落在二樓的樓頂。
糟老頭緊追不捨,凌空躍起之時,一招摩柯指中的三入地獄,直接向着凌雲的頭頂擊了過去。
凌雲真氣運轉,一招般若掌迎了上去。
“呯”
只是短短一接手,凌雲就被震退數步,只感覺胸中氣血翻騰,手臂微微發麻,倒退數步才穩住身形。
伸出左手摸了摸發麻的右臂,凌雲這才暗自心道;“姜果然是老的辣,酒還真是陳的香,沒想到師傅只是出了一招我就有些受不了。”
糟老頭眉頭緊皺,指着凌雲道:“般若掌,你是智善的弟子,還是達摩堂的?看你如此年輕怎麼會般若掌?”
就在此時,凌雲伸手摘取自己的眼罩,露出一副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面如冠玉的俊俏容貌,雙膝跪倒在屋頂,滿臉堆笑道:“師傅……”
這次凌雲沒有在故意壓沉嗓音,而且容貌也露出來,糟老頭一眼就認出是自己的徒弟凌雲。
尋找十餘日不見凌雲蹤跡,如今凌雲就在眼前,糟老頭一激動剛準備上前攙扶凌雲,轉念想起凌雲欺負花百合的一幕,臉色一沉,指着凌雲道:“臭小子,翅膀硬了,敢對師傅動手,也敢欺負小百合了……”
凌雲起身來到糟老頭的身前,抓着糟老頭的胳膊晃晃悠悠撒嬌道:“師傅......別生氣了,弟子只不過是想試試,看看弟子到底能接師傅幾招,沒想到只是一招就受不了......”
話音未落,糟老頭就面色一變道:“老夫帶着小百合在京城尋你十餘日不見,你到底躲哪了?”
聽糟老頭說找自己十餘日,凌雲愣了片刻,笑容滿面的拉着糟老頭道:“師傅,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回房間再說,這裡的佛跳牆......嘻嘻......”
“算你小子識相,不過你還是想好怎麼安慰小百合吧!你要是不把小百合哄開心了,爲師便以門規處置你!”
凌雲一臉苦色道:“師傅,我們還有門規嗎?都是什麼規矩啊!”
糟老頭捋了捋鬍鬚道:“本門的規矩,暫時我還沒想好,等我想起一條,我便會告訴你一條,你先彆着急,遇到的時候,爲師自然會提醒你的!”
凌雲聽完後一翻白眼心道:“哦!我算是明白了,你所謂的門規也就是那件事不合你的意,你就打算訂規矩,總之一切都是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