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最緊要的關頭,一缺忽然停止發力,石蛋慢慢平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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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昊剛鬆口氣,石蛋又開始滾動,這次震動不如原來劇烈,好像被人推着往什麼地方去。
石瘋子也把緊着的心放下,說道:“暫時沒事了,風刀雖然厲害,鳳凰蛋殼還是堅不可摧。一缺這個老傢伙能奈我何。”
一缺在石蛋外面冷森森笑道:“我是劈不開蛋殼,聽說鳳凰蛋天下至堅,連神兵都無法損傷,看來你們今天沒法領教風刀的厲害了。”
石瘋子說道:“那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一缺說道:“所言極是,我把你們從幻角天絕頂丟下去,就省了這種麻煩了。”
石瘋子和江昊都傻眼了,石蛋被一缺不緊不慢推着,外面風聲越來越大。不要說幻角天萬丈高崖,石蛋落下去恐怕也會粉碎,就算不碎,裡面的人終究是血肉之軀,這麼一摔哪還有活命的機會。
石瘋子百密一疏,萬萬沒算到會有這個問題,和江昊面面相覷,想不出解決的辦法,眼睜睜看着石蛋緩緩滾動。石瘋子說道:“不能坐以待斃,我出去應戰。”
江昊問道:“你能應付了一缺?”
石瘋子說道:“不能,不過總比扔下懸崖好。”
他朝外面喊道:“一缺,你不是想讓我出來麼,好,我先出來應戰。”
一缺陰笑道:“我現在改主意了,覺得把你從幻角天上扔下去比跟你打仗省力氣。”
石瘋子心知不妙,想要催動石蛋停下,但外面狂風般的巨力讓他無從抗衡,石蛋飛速滾動着,忽然開始急速下墜!纔看到一線希望,又入絕境。江昊唯一能做的是緊緊抱住汝瑤,墜到粉身碎骨,終究還是能夠一起。
江昊感覺到呼吸困難,他和汝瑤還有石瘋子忽而都輕飄飄飛起來,浮在石蛋腹中,石瘋子訝然道:“明明快摔死了,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江昊馬上來了精神,說道:“物體如果以加速度豎直向下運動時,壓力小於物體本身的重量,這種現象,就叫做物體失重。”
石瘋子目瞪口呆說:“這是什麼學問。”
江昊傲然說道:“物理。”
可惜石瘋子連佩服的他功夫都沒有了,石蛋下墜之勢不可遏制,狠狠砸進一個水塘裡,水聲可聞。
石蛋慢慢上浮,江昊覺得不對,石蛋下落的時間極短,根本不可能落到地面。石瘋子讓石蛋開裂,石蛋在水面上漂浮着,眼前白雲繚繞,芳花碧草,宛如夢境,他們居然掉到了虛雲閣的水塘裡。
石瘋子也難以置信,楚戀衣站在塘邊,含笑說道:“不是做夢,要不是我在下面接着你們,你們就真摔成肉泥了。”
江昊略一思索,已經明白就裡,說道:“你早就讓虛雲閣移到了幻角天上空是不是,不然我也不可能落到幻角天。”
楚戀衣說道:“不錯,從你把換魂草交給我的那一刻起,我就下定了決心,雖然這麼做有點風險,不過也值得了。”
她一直含情脈脈看着石瘋子,江昊感嘆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幻角天和虛雲閣相持幾十年,楚戀衣也從來不敢輕易深入幻角天的地盤,一旦得知石瘋子的下落,連楚戀衣這麼冷靜的人也馬上變得不顧一切。
他們離開石蛋上岸,整個虛雲閣猛然強烈震動,楚戀衣把他們領到高臺上觀望,虛雲閣正在蒼茫雲霧中緩緩上升,高臺正面對幻角天的宮殿頂層。紅光閃耀的地方,山風勁吹,只要一接近虛雲閣馬上變得春風般柔和。
一缺站在光禿禿的石壁頂上,被風吹的頭髮亂如野草,恨恨說道;“楚戀衣,你又來管我的閒事。”
楚戀衣說道:“我不光喜歡管你閒事,我的虛雲閣還要永遠壓在幻角天頭上,把你的宮殿壓成粉碎。”
一缺冷笑道:“你要真有這個本事,早就收拾我了,還用等到現在麼,你倒是試試看,是你先把我幻角天弄得粉碎,還是我幻角天的陰風先讓你從天上掉下來?”
江昊察言觀色,知道他說的實話,兩個人各有顧忌,互相僵持着。江昊估計都下不來臺,楚戀衣雖然能勝得了一缺,但現在虛雲閣在半空中顫動越來越厲害,隨時也有危險。噴氣式飛機在天上還需要穩定,何況虛雲閣這麼大一個小城鎮。
江昊站出來說道:“楚掌門,你來此本來是找人的,現在石大師已經脫身,回頭再教訓他也不遲。”
他一句話正合兩邊人的心意,於是一缺和楚戀衣互相對視着說“今天且放過你一回,下次絕對不客氣”。江昊見過街頭吵架不想真動手的,也都這個姿態,大家互相撂下門面話,虛雲閣還是虛雲閣,幻角天還是幻角天。
江昊滿心全系在汝瑤身上,靠一線希望支撐,他的體力已經不足以抱起汝瑤沉重的身子,又不肯放手,終於栽倒。
阿蠻和阿影兩個小丫頭過來扶他,江昊掙扎說道:“我沒事,讓我自己來就可以。”
楚戀衣把手放在汝瑤冰冷的手腕上,沉吟半晌說:“過往的事情,我不想多說,你無論對虛雲閣做過什麼,她這縱身一躍都抵償了。我會全力幫助你救她。”
江昊說道:“那就是說……還有希望?”
石瘋子趕緊說道:“當然有,不過你要先救你自己,你得救了,纔有力氣救汝瑤。”
他和楚戀衣交換眼神,江昊看不懂他們的意思,也沒心情注意。楚戀衣又給江昊把過脈,臉色沉重說:“你現在的情況不比她好多少,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你先要自救,我才能告訴你救她的辦法。”
江昊說道:“只要能救汝瑤,什麼我都肯。”
本來他從空中落下的時候,已經放棄了一切希望,現在希望重燃,生機又起。他也不想自殘,只是把救汝瑤看得比救自己更重要而已。
楚戀衣說道:“既然這樣,你肯聽我的麼?”
江昊點頭,楚戀衣繼續說道:“你必須先治好自己的傷勢,以你傷情之重,我縱有千般仙藥來調理,也很難恢復你的元氣,所以你得去隱澤神木林走一遭。”
江昊不解,石瘋子說道:“隱澤乃天下第一大澤,神木林位於隱澤之中,林裡藏有傳說中的鳳凰。像我這隻鳳凰蛋,傳說就是從神木林取得的。鳳凰乃天下至尊貴的神鳥,東勝神州唯有神木林纔有,鳳凰有千年重生的奇異特性,如能飲得鳳凰之血,則再沉重的傷勢,都有還原的希望。”
江昊說道:“如此說來,我需得往隱澤走一遭了。”
石瘋子點頭道:“鳳凰渾身是寶,行蹤無定,雖知道在神木林當中,想捕獲鳳凰的人多之又多,卻從未有如願的。所以這希望對你來說,跟沒有希望也差不多。”
江昊說道:“再大的風浪都闖過,這算得了什麼,只是我傷勢復員跟汝瑤治好汝瑤有什麼聯繫?”
楚戀衣微笑道:“聯繫就在於你小妹子生機未絕,需得想法子讓她復甦,能夠催發她復員的,只有把鳳凰血的不死之氣注入體內的人,也就是說,救你自己,等於救她。”
江昊終於相信他們的解釋。楚戀衣說道:“我已經把你們的朋友都救醒了,你要不要去見他們?”
江昊搖頭說道:“不見的好,麻煩楚掌門和石大師照顧好汝瑤,我即刻動身去隱澤。”
楚戀衣笑道:“哪有這麼急性子的。你現在走得動麼?”
她先拿出一種形如珍珠的丹藥,讓江昊服下去,說這種丹藥叫珠圓潤玉丹。江昊不管什麼丹,吃完以後感覺傷勢有所緩解,起碼能勉強調席運氣,不過要想像以前一樣揮灑自如沒有可能,原因是經脈內腑摔得七零八落。
江昊拜託楚戀衣照顧綠珠商遠清他們五人。楚戀衣猶豫了一下問道:“你要見月兒麼,她還在沉睡中。”
江昊搖頭說道;“還是暫時不見的好,月兒有你照顧,我放心得很。只是不知道楚掌門解救離魂的時候,需要把小跳如何麼?”小跳很有靈性,一路隨來,江昊早拿它和小石頭同等看待,所以纔有此一問。
楚戀衣說道:“你放心。玉兔非同人類的體質,把惡靈移過去,我自有辦法鎖住,不會傷害它。”
江昊看看石瘋子,石瘋子也點頭,江昊不一定十分相信楚戀衣的話,但不知道爲什麼完全信任石瘋子的話。
到東勝神州的第一天,他就面對艱難險關,那時候有汝瑤陪伴。現在他一個人又要孤零零上路。
楚戀衣猶豫了片刻說道:“還有一個人你需要小心,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人,你記得小心佩戴星語的男人就是了。”
虛雲閣的星語是不外傳的,除了楚戀衣曾經描述過的那個傷害她的男人,難道那個人,也將出現在江昊的旅途上?
江昊正感到迷惑,阿蠻阿影準備了一個大大的形如棉花包的事物,足夠幾米見方,好像是堆積了很多棉花,阿蠻阿影兩個法力非凡的小丫頭擡都有點吃力。
楚戀衣說道:“你坐到裡面,然後我讓阿蠻阿影把你丟下去。”
阿蠻阿影掩口而笑,這兩個小丫頭似乎已經從被傷害的陰影中解脫出來,有心情笑話別人了,讓人欣慰。
江昊張大了嘴巴,楚戀衣解釋道:“這是用雲錦縫製的,雲錦本是虛雲閣特製,裡面在縫上虛雲閣的玄雲,輕軟無比,坐在裡面把你丟下去,這次真的不會摔壞。”
江昊叫苦,早知道有這種東西,當初跳下去的時候坐上該多好,可惜危急關頭人哪能預料到這些。好歹這次跳下去算是有保障了,留得性命在,不怕沒柴燒。
雲錦織成的棉花包和回收太空艙模樣相仿,區別在於沒有密封,人一頭扎進棉花堆裡就成。江昊向楚戀衣和石瘋子作別,看這一對老情人的神態,破鏡重圓的可能性很大,估計以後能過上和和美美的日子,比自己現在強多了。
江昊心裡一陣苦澀,抱住汝瑤在汝瑤脣上輕輕一吻,感覺冰冷,撕心裂肺的痛,轉身鑽進棉花包,不敢回頭一望。
他感覺雲錦棉花包被人擡着,剛想嘆頭看,阿蠻敲敲他的頭說:“縮回去,不然失去平衡難保安全。”
江昊剛纔一瞥間看清楚自己是被擡到了水池邊緣,可以被扔了,趕緊縮回頭。他整個身體如在溫暖無比的棉絮中,十分舒適,可惜還沒等充分享受一下,就被人給拋下長空!
江昊看不到外面只聽得風聲入耳,剛纔虛雲閣駛離了幻角天上空,江昊也不清楚她們在什麼地方把自己拋下的。雲錦棉花包下落的速度並不快,倒彷彿一朵白花飄蕩在萬里長空上,等待在大地上找到歸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風聲變小,棉花包撞到地上,總算是到達預定目標。江昊方自想起身,旁邊一雙玉臂伸過來纏繞住自己,一個柔軟的身子同時緊緊貼住他。
江昊悚然一驚,剛想尋劈天神斧砍人,聽得有人撲哧笑道:“怎麼,要打死我麼?”
江昊鬆了口氣,驚奇還是有的,警惕卻消除了,說話的正是綠珠。
江昊說道:“原來是你,你怎麼會躲在這兒?”
綠珠說道:“她們把我救醒的時候我就打算逃了,我偷了人家一株換魂草,怕人家抓,只有藏在這裡和你共同逃跑了。”
江昊嚇了一跳說道:“你爲什麼要偷換魂草?”
綠珠說道:“你忘了我來南荒是作什麼的了?我找的就是換魂草,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怎會錯過?你別擔心,我只偷了一株,留了一株,人家應該不會追殺到底。”
江昊知道綠珠的脾氣,哭笑不得,說道:“你知道都發生了什麼事?”
綠珠嘆息說道:“差不多都知道了,連你要去做什麼也聽到了。這世界上湊巧的事情實在太多,我拿了換魂草也想去隱澤神木林,看來不同行也不成。”
江昊苦笑道:“同行也成,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綠珠抱得反而更緊,說道:“自從那次抱我之後,已經好久了,好不容易有這機會,我不會放過。”
江昊只覺得她的身子溫軟,似不經意扭動,讓人覺得火一般燙,充滿誘惑。正迷亂的時候,聽有人問道:“請問該往東走還是該往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