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煙嵐此次秘境之行得了偌大的好處,陳景雲自然要表達感激之情,笑意盈盈的連番稱謝,閻覆水與花醉月等人只道不必如此,將來倚重的地方還多。
陳景雲既然認下了今次的人情,幾位蓮隱宗大能自然喜不自勝,皆覺蓮隱宗與陳景雲的關係已經不是禪音寺給出的“居士”名號可比,如此也算皆大歡喜。
之後的數月光景裡,紀煙嵐除了鞏固劍蓮精魄帶來的好處之外,剩下的時間便多與霧搖仙子一同演武論道。
二人修爲相近,又同是修的劍道,是以相處的十分融洽,花醉月對此樂見其成,也因此又給了二人不少好處。
一日,二女一番切磋之後,又自戰成了平手,霧搖仙子心知這是對方有意相讓,於是鬱郁不快,紀煙嵐見狀忙請她品了一盞青蓮玉髓,這才使其重露笑意。
閒話了一會兒,紀煙嵐心意一動,好奇道:“聽聞貴峰有位步搖仙子乃是修爲卓絕之人,卻不知這位仙子爲何許久不曾歸宗?竟連劍蓮精魄這等至寶都不曾回來爭奪。”
霧搖仙子不疑有它,只道紀煙嵐動了與自家師妹切磋之念,笑着回道:
“煙嵐有所不知,我那師妹可不比尋常修士,師祖曾言她乃劍種天成,當在殺伐磨礪之中探尋進取之道,是以等閒不許她回來。”
紀煙嵐聞言面露惋惜之意,心說此女還真是命大,霧搖仙子則是會錯了意,莞爾道:
“你呀,整日裡只想着與高手對決,沒見整個蓮隱宗的同階修士都已經對你退避三舍了麼?
不過我那師妹雖然行蹤縹緲,但卻極重名頭,定然不會錯過今次的五宗大比,你若實在想要與她切磋,只需等上兩年即可。”
陳景雲遠遠地聽見了二人的對話,心中也是無奈,四海八荒何其廣大,他即便是修爲通天,可是想要找尋一人,也無異於大海撈針,爲今之計只有守株待兔。
既然留在此處也只是空等,陳景雲不由動了歸山之念,鄉間粗漢都知曉“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的道理,伏牛山即便再是低矮平凡,那也是自己的家呀!
更何況前日聶婉娘傳來消息,其中不但說她已經初窺了功法七轉的門徑,還隱晦的提及閒雲觀現在來了兩位稀罕的客人。
陳景雲對所謂的修真者雖然好奇,但卻不甚在意,但是弟子將要破入七轉,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等閒視之的,於是決定今日便與文琛辭別。
……
老友將要離去,文琛自然是萬般的不捨,不過思及紀煙嵐兩年之後將會頂着妙蓮峰的名額參加五宗大比,便也不再挽留,相信陳景雲到時定會同來。
恣意狂飲復高歌,階下仙禽舞婆娑,醉眼騰雲星光縱,唯留故人獨酒酌。
是夜,陳景雲與文琛痛飲了一場,又藉着酒意與閻覆水等人簡單道別,而後便長笑一聲與紀煙嵐同時踏步星河,再把蘇凝碧母女攝到半空,四人化作一道流光,轉眼失了蹤跡。
......
伏牛山上煙雲繚繞,原本一座尋常的小山,在地底聚靈大陣的不斷運轉之下,居然有了一絲遺世獨立的仙家風範,衆武人對此不以爲異,皆道這纔是天南國武道祖庭該有的模樣。
雞鳴時分,村中老幼都在盤坐入定中甦醒過來,抻着筋骨走出房門,呼出內腑濁氣,再將清新的靈霧大口吸入胸肺,其中的舒爽實不足與外人道也。
程嬸子在村中地位尊崇,一人掌管着全村人的吃喝,就連村正柴老敢都要給她幾分薄面,等閒不敢得罪。
別的沒有,依舊還是大鍋煮肉,這些年專精下來,程嬸子的一手煮肉本事已經入了化境,就連皇宮裡的御廚總管都被姬桓派來取經。
據說當日御廚總管只喝了一口程嬸子施捨給他的肉湯,便立即被內中的滋味折服,居然死皮賴臉的非要拜程嬸子爲師。
程嬸子是什麼身份?身爲大宗師程磐石的孃親,怎會收一個沒卵子的太監爲徒?這要傳揚出去,豈不是要被四里八鄉的鄉民們笑話?
不過想到姬家哥兒身爲皇帝,卻吃不上一口好肉,實在有些可憐,於是便將煮了數年的老湯勻出了一鍋,讓柴二蛋親自送往了皇宮。
畢竟牛家村離上京城不下萬里之遙,若是等那御廚總管把湯帶回去,怕是半路上就餿了。
靈力吞吐之下,一字排開的三口巨鍋之中已經開始冒出了濃郁的肉香,直把幾個性急的頑童饞的直流口水。
看着幾個小子的那副饞樣,程嬸子不由志得意滿,絲毫不知道不久之後就會有人來挑戰她的主廚之位。
塗山謙帶着塗山寶寶早早的來到了村中的飯堂,衆村民對這爺孫二人也都親熱,大着嗓門打聲招呼,便就各自尋找座位。
他們爺孫二人這大半年來可謂是嚐盡了美味珍饈,連皇宮裡的大宴都吃了不止一次,但是吃來吃去,還是覺得牛家村的飯食最合口味。
對於伏牛山上下的修行氛圍,塗山謙初時並不認同,認爲滿村老幼皆被逼着修行,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況且閒雲觀也不應該把核心功法傳的太廣,否則一旦村民之中出現幾個敗類,那便是百姓之禍。
不過在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塗山謙也從樸實的村中老人口中得知了陳景雲師徒與牛家村的關係,又知曉了閒雲觀控制天下武人的手段,這才放下心來,只在心底感嘆一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因爲功法之故,塗山謙爺孫不懼天南靈力的侵蝕,於是安心住了下來,一是等着拜望山主,再則是對後山之巔的那座“傳道碑”來了興致。
當日聶婉娘只是帶着二人遠遠地看了一眼那座五色石碑,便把個塗山謙佩服的五體投地,手訣狂掐之下,認定孫子的機緣就在這座石碑之上。
怎奈聶婉娘把話說的明白,言說這座傳道碑乃是閒雲觀的傳承重寶,石碑鑄成之時師父就曾下了嚴令,非閒雲觀親傳弟子不得參悟。
塗山謙對此無可奈何,他與孫子只是客人,客隨主便的道理自然是懂的,是以只能等到陳景雲歸來之後再想辦法。
塗山寶寶這些日子過的實在舒坦,原本略顯清瘦的一個少年,短短半年多的光景竟然吃成了胖墩,直與柴斐有得一拼。
塗山謙對此樂見其成,認爲這纔是少年人該有的模樣,孫子這些年跟着自己餐風飲露,雖然修爲長進不少,但也吃了太多的苦頭。
大塊的精肉入口很有嚼頭,味道更是絕佳,塗山寶寶連吃了三大碗,又喝了一碗肉湯,這纔不舍地放下大碗。
而後滿足地抹了抹嘴,跟爺爺打聲招呼,便往後山奔去,他昨日已經與柴斐約好了時辰,今日二人還要大戰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