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當了人家的師父,陳景雲自然要給弟子們最好的,這一點與閒雲觀開宗祖師靈猿子如出一轍,所不同的則是陳觀主需要護佑的弟子多了一些罷了。
幾個弟子也都是好樣的,尊師重道愛護同門不說,還各有各的優點與長處,即便是最得陳景雲寵溺的季靈,雖然頑皮了些又好捉弄人,那也是陳觀主刻意放縱的結果。
說來令人嘆息,同樣都是自幼失了雙親,季靈沒有聶婉孃的早慧,也沒有聶鳳鳴的堅忍,有的只是一顆純善之心,是以閒雲觀後山衆人無不憐她愛她。
或許有人會說衆人對季靈太過驕縱了些,可是些許的閒言碎語對後山之人又算得了什麼?
在原地踱了幾步,陳景雲心中不停地思量着聶婉孃的短板,心說:“雖然婉孃的修爲不錯,且還有六顆混元寶珠護身,相信不會弱於尋常元嬰後期修士。
不過畢竟她此時還未修至七轉,心念雖然不弱,但到底未修神識,除非時刻催動混元寶珠之力守護識海,否則怕是抵擋不住元嬰後期修士的神念暗算……既如此,當在此處入手。”
如此想着,陳景雲便喚過季靈道:“小五,去把你三師兄喊來,好東西可不能只便宜你和你大師姐。”
得了師父的吩咐,季靈立時歡呼出聲,聽師父話裡的意思,今次的好東西竟然人人份,這怎不讓素來“貪心”的季小五欣喜若狂?於是一閃身便沒了蹤影。
見聶婉娘此時低眉順眼的陪在自己身邊,還殷勤的遞來靈茶,陳景雲不由氣笑,心道一句:“還真是家門不幸,自己怎麼就收了這幾個孽徒!”
伸出指頭點了一下聶婉娘光潔的額頭,算是對她此番無賴行徑的懲戒,而後便自儲物袋中攝出一塊天外精金,以指虛虛划動幾下,一大塊地火難熔的頂階煉器材料便被分成了六份。
天心動時自有異象生出,待陳景雲開始施爲之後,偌大的弈劍峰洞府便好似獨立成了一界,五行之力分合遊走、地水風火滾滾其中,好一副混沌駁雜的景象!
知道師父支走小師妹實是爲了單獨傳法與自己,聶婉娘哪裡還敢怠慢,眼中五色靈光奪目而出,不敢錯過絲毫!
妙法只在一心,哪裡用得了長篇大論?季靈脩爲不夠,觀法只會得不償失。
當季小五拉着程石火急火燎的跑回來時,正好瞧見六塊幽藍色的玉佩凝結成形,師兄妹二人被隔在氣場之外,不由一陣搓手頓足。
待洞中重歸平靜,陳景雲曲指將隱着“忘憂”二字的玉佩彈入聶婉孃的手中,又自笑罵道:
“臭丫頭,今次就遂了你的意,這枚玉佩中被爲師烙印了一絲本命神識,此寶在身就如我本尊親至,元神之下萬念不侵,你需得帶在身上,須臾不可離身。”
聶婉娘聞言連忙拜謝,而後喜滋滋將玉佩收入了懷中,有了這枚玉佩護佑識海,自此再不用小心防範元嬰後期修士的神念攻擊,如此不知要省去多少心思與靈力!
見程石和季靈在一旁不停地搓手巴望,陳景雲本想喝罵了二人一句“沒見過世面”亦或”小家子子氣”之類的話,卻又怕二徒拿“好壞都是隨師父”的話來噎自己,只得閉口不言。
揮手把兩枚隱着“磐石”、“明心”的玉佩打入程石和季靈的手中,陳景雲又收起另外三枚玉佩,之後一臉嫌棄的命三個弟子滾蛋,莫要擾他清淨!
懸劍峰上,催命的鼓聲早已停息,三百劍修各自壓制着心中的戰意,只待宗主一聲令下。
溫易安此時一臉寒霜的御劍當空,就如其他劍修一樣,他此時一顆劍心也已澎湃的厲害,千年以降,乙闕門終於要在他的帶領下走出蒼山福地,去征伐南陸那片更廣闊的天地!
赤炎宗的太上長老阮青竹正一臉豔羨的陪在溫易安身側,這老嫗似乎早就猜到乙闕門可能會有大的動作,是以一直尋藉口賴在劍煌山不走。
就在方纔,在得知溫易安將要帶領門中修士馳援疊翠山四象宗後,阮青竹終於印證了心中的猜測,之前的凌度重傷、元辰子師徒萬里護送,再到兩派訂立萬世盟約,的幾件事情看似沒有什麼關係,卻處處透着玄機。
再聯想到此次昇仙大會硬是被提前了兩年,內中恐怕未嘗沒有乙闕門藉此機會令福地修士歸心的意圖!
“乙闕門劍修此番北去,定會在南陸佔到無數的便宜,更妙的是馳援盟友乃是師出又名,即便官司打到中州,那也是佔着理的,嘶——!當真是好手筆、好圖謀,不過還真是提起!卻不知赤炎宗能否附於尾翼……”
如此想着,阮青竹也不遲疑,從旁開口道:“溫宗主,我與元辰子道友可謂一見如故,他們師徒今次無故遇襲,着實令人憤慨,我赤炎宗也有幾個可以拿得出手的門人,便是老身也願跟隨貴宗走上一遭!只是不知這些許的戰力能否入得宗主法眼?”
阮青竹畢竟是與紀煙嵐同輩的人物,乙闕、赤炎兩宗又是打出來的交情,因此該有的尊重還是要給的,是以溫易安聞聽此言,連稱不敢,略一遲疑,便對阮青竹道:
“阮道友既有此意,那我也不妨明說,今次我劍煌山修士北上,一爲馳援四象宗,再有便是立威,好叫外人再不敢小視於我蒼山福地!其中的兇險,相信不用贅言,如此道友還肯去嗎?”
阮青竹見溫易安並未直接拒絕,而是向自己陳述了利害,當即把略微佝僂的身軀挺的筆直,揖手一禮之後,正色道:“此一去,我赤炎宗上下皆聽令於溫宗主,劍鋒所指、甘爲前驅!”
“好!既如此,就請阮道友聚集宗內高手,今番北去,貴精不貴多。”
……
就在阮青竹招呼赤炎宗精銳修士上前列陣之時,弈劍峰上忽地遁下一道清影,剎那間已經立在了溫易安身側,衆修細看時,卻見來人正是武尊首徒聶忘憂!
見三百乙闕劍修身後竟還立着着幾十個赤炎宗修士,聶婉娘不由感嘆一聲人老成精!那阮青竹還真是善能抓住機遇,不過倒也無妨。
有了聶婉娘從旁相助,溫宗主心中沒來由地生出一股安心之感,手中長劍向天一指,而後高聲道:
“南陸宵小陰損鬼蜮!前次險些上了凌度長老的性命,今次又對我宗門盟友行截殺奪寶之事!鑄劍巖上的生死盟誓猶在耳中,真當我劍煌山無人焉!”
幾句話勾起了衆劍修的心火,三百道劍意立時充斥霄漢,不必言語,同仇敵愾之意頓生!
“各位,且隨我出山馳援!”
隨着溫易安的這一聲喝,場中四百餘人皆高聲應諾,一道道劍光遁光直直的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