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高照,弈劍峰上靈雲倏散倏聚,奇花異草雖然有些殘敗,但也盡力吐露芬芳,只是不見仙禽起舞,有些煞了風景。
此事自然要算在靈聰獸頭上,自打這胖東西重又佔山爲王之後,但凡有膽飛過弈劍峰的靈鳥、仙禽盡皆被它一爪子給撓了下來。
它又不吃生的,倒學會了與肖升等人二一添作五,使得洞府外經常有燒烤的味道傳出。
而這也間接養刁了弈劍峰衆僕從們的胃口,仙禽入腹,再輔以弈劍峰秘傳的心法,可謂好處多多。
據說現在別的峰上已經開始有靈禽、靈獸丟失了,只是苦於捉不到賊偷,只能不了了之。
作爲此次昇仙大會最爲出彩的存在,暴猿這兩天過得舒心至極,靈聰獸因爲可憐它受傷不輕,因此不要它從旁伺候。
而得了偌大好處的費長老更是大筐大筐的靈果送了過來,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大猴子是個認親的,可不能虧待了!”
咱們觀主大人的小家子氣,便是自家的一塊頑石都恨不得磨光了當成玉石用的,而今暴猿替他掙了面子,又怎會不大加賞賜?於是便命程石爲暴猿量身打造一副拳套。
程石得了師父親命哪裡會不用心?一天的功夫就打造出了一對黑黝黝的臂環,那臂環平時套在腕上甚是古拙好看、直似裝飾,可是一旦以靈力激發,便會立時化作一雙猙獰的護手,實在神異非常!
暴猿得了拳套之後,愛不釋手自不必說,待明白了用法之後,更是得意非常,獻寶似的想在自己老大面前顯示一下武力,在被靈聰獸一巴掌就給拍了個狗啃泥後,才重又消停下來。
……
今日難得再無激鬥聲惹人心煩,陳景雲便出了洞府,斜靠在門口的躺椅上曬着太陽。
心意運轉之下,泥丸微微跳動,便連大日中的純陽之氣也能納來幾縷,這卻是他在進階八轉之前不敢想象的。
純陽之火善能絞殺神魂、平滅陰物,元神境修士能否將之吸納陳景雲不得而知,反正元嬰修者是不敢涉獵分毫的!
而由此也能看出,他從《黃庭經》中演化出的《九轉小黃庭》是何等的霸道,若是修到九轉,真不知這世間還有何種靈氣是不能收爲己用的!
呃~,倒也不能排除上丹田挑嘴而不肯吸納的。
得意洋洋的品了一口靈茶,見大弟子仍在看着呼呼大睡的暴猿愣愣出神,知道她這是又在費心猜度,於是輕哼一聲,說道:“你這丫頭,打小就是個喜歡刨根問底的,怎麼這麼大了還改不了?”
聶婉娘見師父終於肯在此事上開口,不由喜的眼中放光,連忙殷勤的再斟一杯靈茶,而後道:
“您不也說弟子是七竅玲瓏的心肝嘛,如今心有疑惑,自然是百爪撓心,再說弟子的性子還不是隨您?卻需怪不得旁人!”
聽了大弟子的回答,陳景雲差點沒被口中的茶水噎住,沒好氣的白了聶婉娘一眼,言道:
“臭丫頭,真是被我慣的沒邊兒了,連這也敢怪在爲師頭上不成?不過你這性子倒與你師祖像了個十足十,無理也能辯三分!”
既然師父提到師祖,聶婉娘便更有話說,頑皮道:“瞧師父這話說的,您是一脈單傳,而我是三代首徒,若是不像師祖和師父您,那才成了怪事哩!師父啊!就跟弟子說說吧,人家都要好奇死了!”
見大弟子難得的耍起了無賴,陳景雲不由心下莞爾,今次出來這一趟,聶婉娘倒是活潑了不少,如此也算難得。
沉吟了片刻,覺得懷中半塊漆黑牌子中記述的殘酷場面雖然不能對弟子言說,但是那處秘境還是可以透露一二的。
於是彈指佈下一道淺淺的靈罡後,方對聶婉娘道:“爲師前日無意中知曉了一處秘境的所在,其中或許藏着一個三族修行界的大秘密,只是那處秘境已被上古大能分成了三個區域,內中似乎另有深意。
至於其中所涉人族的一處麼,對於咱家來說自無問題,可是涉及妖修、魔物的那兩處卻恐非蠻力可以破解,而這隻暴猿的血脈之中隱藏着十分純粹的妖力,與絕域荒漠中的四首龍蜥將來都有大用。”
聶婉娘聽完了師父的解說,吃驚之餘,立時就來了興趣,在伏牛山時,聶婉娘因爲要時時顧及自己大師姐的身份,且還要管束一衆親傳,端莊嚴厲的久了,竟使衆人都忘了她也不過才二十幾歲的年紀。
此番放下了包袱,在師父面前卻是難得的多了幾分少女的頑皮與嬌憨,於是便出言央求陳景雲把此事交到她手,她對探秘尋幽之事實在是動了心。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既然大弟子興致盎然,向來最喜偷懶的陳觀主自然從善如流,於是滿口答應道:
“此事交到你的手上爲師倒也放心,不過你此時修爲太淺,待何時到了八轉境界,爲師自然會將開啓秘境的法子告知與你,現在嘛,還是專心修行去吧!”
聽完了師父的話,聶婉娘差點沒一個趔趄跌在地上,心說:師父也太能推脫了吧!八轉吶!我又沒有您這樣天人般的資質,要到八轉還不知道何年何月呢!”
於是氣惱之下居然甩起了臉子,把裝滿茶水的碧玉水壺往案几上一放,閃身便回洞府修行去了。
陳景雲眼見氣走了聶婉娘,嘴裡叨咕了幾句“逆徒”,而後便繼續懶洋洋的曬起了太陽,。
他還真不是在拿弟子尋開心,那處秘境兇險異常,且對閒雲觀來說不過可有可無,是以在聶婉娘八轉之前,他是絕不會將秘境的所在說出來的。
明日就是陳觀主現身講法的日子,可他直到此時卻依舊沒有想好講些什麼,這可不是說陳景雲是什麼草包肚子、繡花枕頭,而是他這一身所修實在太過高深奧妙,輕易不可傳予外人。
日頭西垂時,見大弟子依舊沒來理會自己,季靈更是跑的不見蹤影,陳景雲只得伸了個懶腰之後,自己起身收起了一旁的桌案茶具。
他方纔尋思了半天,決定明日還是以講述天心之道爲主,此法最是考驗人的資質悟性,能得多少全憑個人,而其中還可以略微穿插幾句庚金之氣的修行法門,畢竟此法對乙闕門劍修的幫助最大。
又想到紀煙嵐當日也曾提到想要參與講法,陳景雲也不用神念召喚,屈指向紀煙嵐閉關之處彈出了一道靈力,想來這位劍尊若是入定不深定會有所感應。
……
靈蟬壓聲不敢鳴,暴猿埋首掩鼾聲。如此小心爲哪般?怕擾了武尊清夢!
是夜武尊大人做沒做夢外人不得而知,休憩在劍煌山幾處別院的各宗修士卻是難有幾人安眠,衆皆期待明日的元嬰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