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道遠不過是人階上品,距離開拓地脈,形成內勁,還有一小段距離,就算夢中有拓脈良法,亦需要足夠的積累,方能拓脈進階。以人階之力去使用這套刀法,自然無法與真正的鬼影刀相比。
可夢中的人使出鬼影刀來,可不正是無影無形,刀氣數丈,開山碎石,無往而不勝?
當然,夢境中的武技數量極爲龐大,這鬼影刀法,根本算不上什麼,比這更強的武技不在少數,可惜那些武技,都不是現在的任道遠能夠接觸的,就算想練也無從練起。
不說別的,就是這套鬼影刀法,最低要求也是地階下品,擁有內勁,才能開始修習,到地階中品,以內勁御刀,勉強能作到無影,達到地階上品,才能無形。想要發出刀氣,那得要天階下品,無形刀罡則要天階中品纔有可能。真正想要將這套刀法大成,沒有天階上品的修爲,想都不用想。
現在的任道遠,只不過是在熟悉這套刀法的招式,連最低要求的速度都無法達到,更別提什麼無影無形,刀氣刀罡了。
他雖然作不到,可李雲所說的鬼影刀,倒真的與自己這套刀法,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在任道遠看來,至少有九成相似之處。
難道,自己練的真是鬼影刀?任道遠有些激動了。
擡頭看看李雲,任道遠猶豫不絕,他想驗證這套刀法,通過刀法來驗證自己的夢境。可不知道這樣作,會給自己帶來什麼。
不知李伯是如何看待小子的?終究沒敢直接問出口,而是換了一個方向。李雲在任家已經有三十年了,算得上是可以相信的自己的人。
你?李雲搖搖頭:看不懂,你很有趣,很特別。大少爺對繼承之事,又是如何看的?李雲反問了一句。
無趣。任道遠回答的很快,這種問題,根本就不用思考,自從第一件道器製成,雖然只是制壞了,可他就再未想過接任家主之位。
什麼纔有趣?李雲眯着眼睛繼續問道。
很多東西都有趣,家主之位瑣事太多,牽扯精力,人力有時而窮啊。小子不才,以爲貪戀家主之位,對小子並無好處。這次任道遠回答的很認真。
家主之位,可以帶領家族,走向強大,大少亦是任家一份子。李雲並不想輕易放過任道遠,有些事情,他想知道的更清楚。
任道遠嘿嘿笑道:據說我任家長輩,有位星階強者,可家主卻是我父親。回答李雲的問題時,他也不忘了側面打聽一下。任家有位星爺,這一直都是個傳說,除了有限的幾個人,連任家子弟都不知真假,不過眼前這位李雲,肯定是知情者之一。
李雲連連點頭:正是如此,大少豪氣啊,老夫佩服。李雲人老成精,又豈會讓任道遠誘出實話。
兩人試探了幾個回合,任道遠知道自己根本試不出對方的深淺,雖說自己在夢中學到了無數平時根本學不到的東西,可和眼前的李雲比起來,還顯得嫩了點,就算不吃虧,也絕對別想佔到便宜。
既想證實夢境,又想知道家族的真正實力,看來不吐出點東西來,李雲是不會說實話的。
李伯,我那套刀法,倒真有些講究,您別問它的來歷,如何?
這是自然。李雲精神一震,這小子終於要吐出點實在東西了。兩人對坐已經有半個時辰,外面的車隊已經開始緩緩而行,自己居然一直沒套出一點有用的東西,眼前的年輕人狡猾的象只小狐狸。自己的眼睛還是雪亮的,大少比二少強多了。
說起這套刀法,小子實力有限,只能練其招,琢磨其形,其它的差的太遠了。地脈內勁走勢,先天之氣的運用,都不是小子能夠接觸到的。任道遠一點點吐出東西來。
任道遠練的刀法,正是傳自於獨行客的鬼影刀,此刀共有三十六式,四種勁氣法門,無影、無形、刀氣、刀罡,沒有天階上品修爲,任你天賦絕頂,亦不可能大成。
任道遠的話雖不多,可李雲聽得眼睛發亮,他的修爲已經止步於天階下品,就算有好的功法,以他的年紀天賦,也難有寸進,除非遇到高明的道師,爲其銘刻靈體道紋。可道師是那麼好遇到的嗎?高明的道師更是鳳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
退一步說,真的讓他好運的遇到了,可自己是身體是靈體嗎?適合銘刻道紋嗎?李雲是一點信心都沒有。要知道,擁有靈體的武者,天賦都是極佳的,銘刻道紋,多是爲了提高修行的進度,即使沒有道紋,武道早晚也會有提升的。
既然無法提升自己的武道修爲,那擁有一套超強的武技,同樣能夠增加自己的實力,這是李雲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其實,這辦法也不是他想的,而是有人指點。
爲任家服務三十年,李雲深受器重,在很多方面,甚至超過家主任福清,任家有的武技,自不用說,那位強者甚至花了很多心思,爲他找尋武技。
可任家的武技本就算是不錯的,八荒青州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在這裡,想要找到適合李雲的超強武技,難如登天,連那位強者也無法可想。
哦……大少有這套刀法的內勁運行法門?李雲太激動了,站起身來,頭撞到車樑上,也不覺得疼痛。當然,以他的修爲,兩者相撞,壞掉的絕對不會是他的腦袋。
這個……您說,我們任家,那位星爺是怎麼想的,爲什麼不肯出頭呢,如果他老人家肯出面,任家定然能夠更加強勢,李伯您說是吧。任道遠笑眯眯的說道,這話轉的好快。
李雲糾結了,這小子是在談條件啊。談條件好,談條件證明他手裡的刀法果然是全套的。只有刀式而無刀譜,只過是尋常的刀法罷了,刀法有神,方纔稱得上真正的武技。
平靜了下心神,李雲坐下來,繼續品茶,輕聲說道:任家老祖,得罪過一個絕世高手,還好當時對方不知道他的姓名,卻見過他的長像。
原來如此啊,這就對頭了,自己在任家二十年,居然沒見過這位長輩,原本是說不通的,如果是這個原因,那一切都明白了。
絕世高手,能稱得上這樣稱呼的,至少也是位星爺,說不定是月祖級的高手。至於陽神,就不用考慮了,他雖然不知道家祖強者到底什麼水準,可再強的星爺,也不可能從陽神手中逃掉。看來,任家雖然看起來強勢,卻有不小的隱患啊。
二舅的生日,好熱鬧啊。任道遠再次轉移話題,這次慶生,很不對頭,李雲肯定是知曉的。
李雲苦笑道,這位大少的條件還真多,問完家裡的問外公家的,只是此事,他還真不好回答,畢竟不知道那兩位的意思。
大少,這事兒你就別問了,如果你爹孃想說,自然會對你說,如果不想,李某真的不好越主代袍,否則惹人恨啊。李雲搖着頭說道。
好吧,人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任道遠倒是不好逼迫。不過經過一翻深談,任道遠知道,在任家,這位李伯的地位相當的高,受信任的程度遠超過他這樣的三代子弟,是完全可以信任的。最主要的是,李伯爲人不錯,很知道深淺,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怎麼問都沒用。
正是這樣才能得到任家兩代人的信任,也值得自己這個任家三代子弟去信任他。外姓客卿,得到如此信任,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李伯此處,可有紙筆?任道遠下定決心,自然再不藏私,正好由這位天階高手,試試自己從夢境中得到的刀法深淺。
當然有。李雲大喜。
入夜,車隊紮營,此次前往太清府果然有些門道,車隊並未進城,而是在野外露宿,三十多名護衛,訓練有術,並不比軍隊稍差。營帳、車陣、鹿角、警哨,一應俱全。
吃過稍顯豐盛的晚餐,兩人遠離營地,找了一處無人的小樹林,李雲抽出腰刀,定神凝氣,一刀一式,展開刀法。
這套刀法的招式,李雲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以他的修爲,早已經熟記在心,最重要的還是刀術的心法。
由慢漸快,由緩至疾,刀影層疊,化成一片白光。半個時辰之後,白光散盡,任道遠只看到李雲舞動右臂,上下左右不停擺動,再也看不到一絲刀影。
任道遠激動的直跳腳,果然無影啊,李雲雖然只練了半個時辰,可比自己練了幾年還要厲害得多,這纔是真正的刀法,自己以前練的就是個屁。
一個時辰,李雲收刀,老臉一片通紅。以他天階下品的修爲,練一個時辰刀,自然不會累成這樣,他同樣是激動的。
好,好,好……李雲連道三個好字,有了這套刀法,李雲的戰力至少能番上一倍,就算面對天階中品的武者,也有一戰之力。
要知道,地階以上,每差一品,實力相差極多,只有人階武者,才存在越階挑戰之說。地階以上,幾乎不可能,更不要說天階了。
李雲有這樣的信心,不是指現在,而是當他將這套刀法全部練成之後。在任道遠看來,這套刀法,已經極爲了得了,可李雲知道,這僅僅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