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天環着她的腰一緊,俊眉擰成一團,看了眼凌千雪,收回了玄氣。
黑鷹王重重從空中跌落在地上,無法動彈。
他躺在地上的角度,正巧可以與凌千雪對視。
突如其來的變故,凌霄與凌淺淺已是嚇得魂兒都快飛了,宮九天的出現,便預示着他們的死期將至。
連黑鷹王都輕而易舉被制服,完全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更別談他們。
“黑鷹王。”凌千雪清冷的嗓音傳來,她脣瓣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你屢次找我麻煩,傷我兄弟的仇,我會親自一一討回。”
此言一出,黑鷹王那雙溫和的眸子掠過冷芒,想張嘴說話,卻是一連竄咳嗽聲冒出,血水飛濺。
“一年,我只要一年的時間。”凌千雪眼底閃爍着嗜血的凜寒,語意堅定,魄力十足,“黑鷹王,你敢跟我賭嗎?”
迴應她的,只是黑鷹王的咳嗽聲。
凌千雪冷笑,從骨子裡透出的寒意散發出來,令人脊背陣陣發涼:“今日我放你一命,一年內你不得踏入冥月大陸半步,一年後,若我不能從你身上將近日所受之辱,傷我兄弟之仇一一討回,我凌千雪,便死在你的面前!”
“一年?白貓你當真是摔壞了腦子?黑鷹王的玄階完全不明,你怎麼可能可以在一年內超越他!”鏡棲抱頭,此時他的內心是崩潰的。
“雪花兒,爲師不贊同你的做法。”宮九天垂下眼簾,對上凌千雪滿含堅定的眸子,“你的實力與黑鷹王相隔甚遠,你的資質雖好,可一年內超越黑鷹王……”
“我可以。”凌千雪毫不猶豫打斷了宮九天的話,眸中閃耀着堅定的光芒,“我的仇,我要親自討回,一年足矣!”
此時的凌千雪,凌厲如利刃的眸子緊緊的盯着黑鷹王,那股睥睨衆生之勢,好似她就是天下的主宰,無人能敵。
饒是男子,也無法將那股氣勢散發的淋漓盡致。
“好,爲師信你。”宮九天揚脣,溫柔的在她額心吻了吻,“雪花兒說可以,便一定能行。”
說罷,他擡起頭,溫柔似水轉眼便是森冷如劍,不怒自威:“黑鷹王,雪花兒的話可聽明白了?”
“明……咳咳咳、明白了……”黑鷹王蒼白的臉毫無血色,強撐着力氣用力的將手掌的三顆鐵球滾落出手,一道白色的光芒閃耀。
“黑鷹王……黑鷹王,求您帶屬下一起離開啊……”凌淺淺意識到黑鷹王的舉動,忙跪着朝黑鷹王爬了過去。
白光閃過,眼前哪還有黑鷹王的身影?
凌淺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軟趴在地上,惶恐與不安充斥着她的心,無法承受這樣的壓力,她嘶聲痛哭起來。
“凌霄。”凌千雪的聲音透着寒霜,涼的剔骨。
凌霄虎軀一震,那張紅腫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那雙眼睛透出的恐懼與害怕,甚是明顯,他倏地跪了下來,不停的磕頭求饒:“小六小六,爲父是一時糊塗纔會做出這種事,你原諒爹爹吧……”
暗夜天尊的手段凌霄沒有親眼見過,可暗夜天尊的“美名”早已在冥月大陸流傳了。
再者,明顯
是聖宮管事人的黑鷹王都被宮九天一招制服,完全沒有任何回手的餘地,可見宮九天的實力究竟有多逆天。
凌霄牙齒都咬碎了,懊惱着聯合了水、木兩家高手,怎麼就沒將凌千雪殺死呢。
如果凌千雪死在地牢之中,哪會讓宮九天逮個正着?
“我究竟是不是凌家的人。”凌千雪冷冷的看了凌霄一眼,話一問出口時,她的手不自覺攥緊了宮九天的衣服。
聞言,凌霄詫然的擡起頭,怔怔的看着凌千雪,好半晌纔在凌千雪凌厲的目光下開口道:“你自然是凌家人,是我凌霄的女兒,好小六,你就看在婉兒的面子上原諒爹爹,原諒爹爹吧……”
“我要聽實話,我、究竟是不是凌家人!”凌千雪聲音陡寒,雙眸如覆冰霜,形成一道冰錐,狠狠的刺入凌霄的心裡。
“你是……你是啊!小六,你怎麼能懷疑婉兒對我得到忠誠?”凌霄聲音有些顫抖,提及崔若婉,他的眼底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情愫,“你是婉兒的女兒,是我凌霄的女兒,怎麼會不是凌家人?”
是啊,她怎麼能懷疑孃親愛着凌霄的心呢?
凌良秋那番話,不過是想要佔有她的藉口吧。
凌千雪的沉默,讓凌霄心底惴惴不安,劍眉緊擰成一團。
“凌霄,我本意是想跟凌家好好玩玩,沒想到你卻選擇自取滅亡。”凌千雪眸中嗜血的寒芒如天邊的星辰,閃耀着最爲陰寒的氣息,“待我找出毒害我孃親的人之後,我會讓凌家……徹底在金國消失!”
凌霄的那強壯的虎軀跌坐在地上,滿臉驚恐。
“師父,我們走!”
宮九天恍若懷中之人是絕世珍寶一般,攬在懷中一舉一動都那麼小心翼翼。
指尖擡起,一道白光閃耀,飛射而去的白光將凌淺淺遮掩的黑紗撕成碎片,露出了那張紅腫猙獰的臉,比起凌霄的那張臉,要更爲慎人,更爲恐怖。
再往下輕勾,凌淺淺渾身衣裳化成碎片,與此同時,凌霄身上的衣服亦是化成了碎片。
兩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皆是紅腫一片,隱隱好似還看到有什麼東西在肌膚裡涌動,爬行,令人毛骨悚然。
自然,在指尖的白光流竄出手之時,宮九天便已抱着凌千雪轉身,飛身而去。
緊隨幾人也急切的追上宮九天的腳步。
待衆人通通離開廢棄院子之時,凌霄與凌淺淺鬆了口氣,好似失去了力量的支撐,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渾身不着一縷沒關係,只要能保住性命,一切的屈辱都不是問題。
存活的水木兩家高手見此情況,心中已有了計量,不發一言,一個個便施展了輕功離去。
凌霄身上的東西好似爬上了紅腫的臉,不斷的蠕動着,將他眼底的戾氣襯得更甚。如今凌家大勢已去,看來……他得加緊速度,聯合金昂胤奪得金國,他纔有能力足以與暗夜天尊匹敵。
“殿下……殿下您別走那麼快。”凌依依的聲音充滿了急切,小跑着在金昂胤的後頭追着。
方纔的一切,金昂胤也都看在眼裡。
凌霄陡然坐直了身子,眸光復
雜的望向金昂胤的方向,該不會……連金昂胤都要放棄與凌家的合作了?
暗夜宮。
宮內所到之處,無一不彰顯出喜氣洋洋之氣,紅綢緞帶,大大的囍字帖了一處又一處。
當凌千雪依偎在宮九天懷裡步入暗夜宮時,她的心,一陣陣的刺痛,好似有一根根的銀針,挑撥着她的肉。
“師父……對不起……”
話一出,已經哽咽。
凌千雪滿心愧疚,兩行清淚抑制不住的自眼角滑落,遇上再大的苦難,再疼的刑法,她都沒流過一滴眼淚,可在看到暗夜宮所有精心準備的一幕,她的心,有感動,有懊惱,有愧疚。
“乖別哭,雪花兒你別哭,你哭的爲師的心都碎了。”宮九天指腹擦上凌千雪的臉頰,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淚水,“沒關係,真的沒關係,這些東西我們都保留着,待你身體好了,我們再成親。”
一次次的給宮九天希望,興奮,可最終卻得到的是永無止境的失望。
這一切,都是她的任性造成的結果。
水國那次是,這次也是。
明明知道要與宮九天成親,明明已經定好了時間,她還是自以爲是以爲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非要去跟凌家人鬥智鬥勇……
凌千雪顫抖的伸出手,輕輕的撫着這張風華絕代的臉,四周紅豔的囍字,刺的她雙眼一陣刺痛,眼淚簌簌滾落,完全停不下來。
九天,你當時是懷着怎樣的心情佈置着這一切,可是我卻給了你最大的失望,並讓你爲我奔波爲我擔憂,彼時在地牢,你是懷着怎樣的心情讓我不要在乎婚禮?
粉脣落在他緊抿的薄脣上,眼角的淚水滑落,很鹹很鹹。
九天……我真的欠了你太多太多……
脣才覆上,凌千雪的身子滑向了另一側,宮九天手臂一撈,這才發覺,凌千雪已經昏厥了過去。
“鬼醫!鬼醫!”宮九天一聲怒吼,整個暗夜宮都傳遍了宮九天的聲音。
“來了來了……”那一聲怒吼,直震得鬼醫那把老骨頭都快散了架,一路匆匆忙忙拽着暗夜宮弟子詢問着宮九天的位置,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大廳。
在瞧見宮九天懷裡滿身是血的凌千雪後,鬼醫搖晃着那顆毛髮油亮的獅子頭,嘖嘖嘴道:“小姑娘怎麼總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我這不是特地趕來參加你們婚禮的嗎?婚禮變喪……”
話癟在了喉嚨裡,在那雙好似要將他凌遲處死的目光下,鬼醫果斷選擇了閉嘴,乖乖的替凌千雪號脈。
“哎呀呀,尊上你還是先把這丫頭給抱回房間吧。”鬼醫不過號了一會的脈,便抽回了手,搖頭嘆息不已。
宮九天二話不說,一手提着鬼醫,施展了瞬移,眨眼來到了凌千雪的閨房之中,這房間佈置成了新房的擺設,看上去甚是喜慶。
將凌千雪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牀榻上,宮九天冷眸掃過鬼醫:“還不快動手!”
鬼醫遲遲未動,宮九天殺人的目光已經將他凌遲了個遍,他才緩緩的晃動了獅子頭,白花的髮絲下,露出一雙嚴肅的黑眸:“方纔你是如何……從大廳瞬間移動到了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