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後,孟林對天命燃元功的參悟已畢,算是徹底瞭解這門功法的霸道之處。
這天命燃元功,是以激發人體自身潛力,靠燃燒命元精氣爲助,在短時間內對正常修爲進行劇烈擴增的一門功法。1
“運行之後,霸道無匹,越級擊敗敵人,恐怕不是什麼難事。”領悟已畢,孟林在心中默誦天命燃元功的功訣密言。
“天命燃元功:修仙之士,自古逆天而行,當知天時,當曉人命,燃我命元,增我修爲,惶惶大日,不可終替……斷舍而離,可以爲繼。慎之慎之,應選吉時!”4
一刻鐘之後,孟林牙關緊緊抵住後槽牙,從心脈中渡出一縷灰色元氣,模仿着那枚殷紅心臟造型之物的律動,緩緩催發。1
“呼!”一口灼熱之氣吐出,孟林肉身體魄筋肉糾結,渾身元氣修爲竟然有了聚靈境境界的一些跡象。
伴隨而來的,是他飛速燃燒的壽元,剛剛施展此詭秘功法三息有餘,孟林可以清楚感受到的是,他的壽元已經削減了至少三天左右!
“這功法真是以命相博,想打敗不得已的對手,除非靠換命!”孟林心中感嘆,唏噓不已:“如此說來,果真是壽星老兒最厲害!”
思緒已定,孟林急速停下功法,生怕壽元被燃燒浪費。
而且,他決定,將來這門功法除非迫不得已,只能作爲殺手鐗之一。
不知何故,孟林忽然想到許增壽修習的真命培元訣,無奈地低語道:“若用此功,遇見壽元較足的仙修之輩,恐怕對方沒有什麼事,自己先自殘了……”
其後,孟林在腦海之中,深刻記憶了這天命燃元功的功訣秘法,生怕將來他自己會忘記。
記熟以後,孟林便不再它想,只是在思悟崖默默打磨已掌握的功法仙經。
須臾之後,天地心聖訣被他運轉而出,道心境界保持在自然境界圓滿的地步,“不惑於環境,修持自身,外物爲憑。”
良久,青衫青年面色鄭重,張口納下一口清氣,青冥引氣訣舒緩而出。
幾息之後,他的灰色元氣在經脈之中洶涌澎湃,已是循環七個周天。
繼而,那口清氣轉化爲一絲微弱的元氣,增補他的修爲。
接着,他又低喝一聲,長身而起,雙拳揮動,或陰或陽,轟天而起:“混沌神拳!”
思悟崖上,雪花紛飛,石屑崩碎,一道健碩修長的青色身影,輾轉騰挪,如飛鷹踏雪,似蠻牛衝撞,不一而足。
兩天之後,孟林眼見對混沌神拳的演練和領悟已增無可增,便收起渾身騰涌而起的無盡拳意,雙手抱拳,收勢而定,御器術旋轉而出!
“嗖!”赤鱗盾從他腰間的儲物袋中呼嘯而出,在他身前身後飛奔突襲,往來反覆。
如此演練七日之後,赤鱗盾被他御使的最遠距離,依然在二十丈左右,但他對御重若輕的領悟,卻越發清晰明透。
“避神術!”
半息之後,孟林掐訣更新術法,神魂腦海朦朧一片。
此刻,若有尋常仙修看去,定然不知他的出身來歷,顯而易見地,對他的關注也將更爲減弱。
三個月後,孟林腳下的藕絲登雲靴,在思悟崖頂上翩躚而動,整個崖頂瞬間充滿了他的青色身影。
修習凌虛步法,本就對肉身的負荷極大,此時修煉不到半晌,孟林的肉身體表已然熱氣騰騰,汗如雨下。
“呼!”孟林吐出一口長息,駐足停下凌虛步法,口中喃喃低誦:“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混沌之初,未有天地,虛空未分,清濁未判……龍象之力,可謂盛猛……”
“咔嚓!”混沌開天經暴烈地運轉而起。
孟林低“哼”一聲,咬緊牙關,忍受着體內經脈破裂的疼痛之感。
“萬木化春經,起!”一股碧綠天地精元,從他藏天殿內的靈藥之中,嫋嫋娜娜地向外飄飛。
半息之後,無名洪爐爐口微動,天地精元直接被吸納進去。
不大片刻,洪爐外壁的四隻神龍爐耳,吐出一縷縷提純後的天地精元,彌散到孟林四肢百骸。
就這樣,孟林一邊催動混沌開天經,開闢肉身經脈路線;一邊煉化吸收被無名洪爐提純後的天地精元,修補肉身損傷。
隨破,隨補。
時光匆匆,白駒過隙,四個月的時光,一晃而過。1
這天,孟林掐訣停下混沌開天經,舒緩地催動淨水術,洗去肉身體魄排出的一些淺灰色雜質,和體表絲絲縷縷地血痕。1
一刻鐘後,孟林清洗已畢,握拳攢勁,竟然發覺他的氣力,並未從一象之力增加多少。
但難能可貴的是,他的經脈此刻已寬厚無比,灰色元氣催動運轉之時,無比流暢,毫無阻礙。
“只怕將來再用混沌開天經修煉體魄,便沒有那麼容易……”孟林在驚喜之餘,發出一聲喟然長嘆。
其後,他把在思悟崖練功修習的場所,收拾乾淨。
一個人在崖邊臨風而立,催動着凌虛步法,踩着翻上來的風尖,不住上下起伏。
“孟師弟,你在做什麼?看起來很好玩的樣子。”一個鵝黃長裙從山崖側邊的小路,閃現而至。
孟林收功立定,臉上堆滿笑容,迎向蒼山派明珠郭若溪:“若溪師姐,你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
“唉,還不是我那掌門父親,爲了蒼山派的萬年大計,只好讓你背黑鍋,不得已,主動向飄渺神宮認錯。”
郭若溪嘻嘻一笑,遞來一壺老酒:“這個不要靈石,是師姐私人贊助你的。”
孟林拱手鄭重謝過,想起黃真望的所作所爲,氣不打一處來:“還是師姐對我好,我那黃師尊爲了一陶瓶靈酒,坑了我至少一百枚靈石!”
“是嘛?黃長老也真是的,不知道你在這裡孤苦無依。”郭若溪秀眉微皺,替孟林打抱不平。
俄而,又心虛地看了孟林一眼,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個,孟師弟,下面我說的這些,並不是爲了訛你靈石啊。師姐最近手頭有點緊,你看能不能……”
孟林見到郭若溪盯着儲物袋的如狼似虎眼神,心中打了一個寒顫,連忙搶斷話語:“不能!我的靈石,除了日常修煉,都是用來運營《仙門秘錄》。”
“孟師弟,孟總編,你看能不能把我下個月在清月宗的提成,提前支付一下。師姐實在手頭緊,快過不下去了!”郭若溪哀怨地看着孟林,聲音有些漂浮不定。
“師姐,你現在是《仙門秘錄》最高稿費的作者,你掙的靈石每個月不少了。怎麼還不夠花?”孟林恨鐵不成鋼,滿滿一副老父親心態。
郭若溪揉着鵝黃長裙的裙角,雙目瞪圓,氣鼓鼓地道:“你就說你借不借吧?不借的話,可別後悔。”
“若溪師姐,我借還不行嗎?算了,不是借,是提前把你下個月的提成,預支一部分。這樣,我給你打個條,下個月,雜誌具體需要給付你靈石的數目,多退少補。行麼?”
孟林看着郭若溪掏出的空癟的儲物袋中,一點零食也沒有,舉手投降。
郭若溪嬌呼一聲,投入孟林的懷抱,緊緊擁住手足無措的孟林:“還是我孟師弟好!我向喬老三和許大嘴借靈石,他們都扣得要命!”
“師姐,他們是怕你不還,打又打不過你,又不能明搶,所以只好如此。嘿嘿。”
孟林老臉微紅,感受着少女的溫柔和體香,忽而,一股燥熱之氣下沉到腹部丹田之下。
“嗯,孟師弟,你頂住我了!那是什麼東西?”郭若溪稍鬆開懷抱,盯着孟林微紅的臉龐,問道。2
孟林連忙御使天地心聖訣,妄圖把那股燥熱之氣壓下,結果適得其反。
未料想,那縷灰色元氣渡過去後,反而燥熱之勢更盛,讓郭若溪頗爲不適應。
“把你的劍鞘拿開!”郭若溪鬆開孟林的雙肩,伸手在他胸膛拍打一下。
孟林連忙身體後撤,從郭若溪的溫暖中退開:“哦,對不起,那不是劍鞘!可能是我練功出岔子了,我回頭問問黃師尊。”1
“好,靈石拿來,那我走了。”郭若溪從孟林手中搶過如數靈石,嬌萌圓臉向着孟林傲氣地一揚,下山而去。
“師姐走好,路上小心。”孟林揮手叮囑郭若溪道。
“放心吧,這思悟崖,師姐來過好幾次了。聽我爹說,以前青山師爺經常來這裡練功閉關。”郭若溪的聲音已遠。
幾息之後,她又清脆地傳音告知孟林:“孟師弟,再過一段時間,這一年就要過去了,你可要好好努力,將來爲我們蒼山派爭回臉面!”
“什麼臉面?”孟林傳音詢問。
不知是郭若溪下山已經走遠,還是什麼緣故,孟林竟然未聽到她的回覆。
之後,孟林見郭若溪已不見蹤影,連忙盤膝坐定,運轉功法,想要壓下那股躁動。
“嗯?”然而,試遍功法仍然未見成效,他只好所幸任它發揮,置之不理。
一柱香後,躁動之意漸去,孟林腦海再次清明,綺念不再叢生。
不久之後,孟林一年思悟崖面壁之期已滿,被喬宗巖接下山去。
來到郭銘昆洞府之中,師徒四人在蒲團上打坐談心,團團坐定。
郭銘昆微笑看着身高再次長了半頭的孟林,心懷大慰:“林兒,這一年苦了你了!”
“掌門師尊,無須這樣說。弟子明白。”孟林臉上風輕雲淡,並未有什麼怨言。
一餐之後,郭銘昆獨自帶着孟林,在林間道路散步:“林兒,你這一年長進頗大,爲師很是欣慰。”
“師尊,謬讚了。弟子只是在思悟崖,把功法重新梳理了一下。”孟林拱手謙遜道。
隨後,頓了一頓,他又望着郭銘昆正色道:“師尊,弟子有一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郭銘昆看了一眼在林間啃齧草芽的白色靈鹿,揮揮手道:“但說無妨!”
“好。師尊,敢問你上次幫弟子破解腦海封禁時,所用的驟然增加修爲的功法,叫什麼名字?”孟林輕聲問詢。
郭銘昆臉上回憶之色漸濃,沉聲道:“那功法不是宗門所傳,乃是我青山師尊所傳,名字叫做天命燃元功!”
孟林一個趔趄,胸中激浪翻滾:“口訣可是……斷舍而離,可以爲繼。慎之慎之,應選吉時?”1
“不錯,你在思悟崖得到傳承了?”郭銘昆似乎有些早有預料。
“算是吧。不過,我沒敢大肆施展!”孟林對冥冥之中的一些巧合,頗感詭異,神魂腦海似乎有些眩暈。
郭銘昆拍了一下孟林的肩膀,寬慰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你青山師爺有留言,讓我轉告給有緣傳承此功法的弟子。”
“師尊請講!”孟林正色拱手致意。
郭銘昆看着如黛遠山,神思飄飛,輕聲道:“正魔本道,願釋紅塵。”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