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林口中喃喃自語,故意輕聲道:“鎮定!一定有破綻的!”1
夏侯年目光陰鷙,神情戲謔:“是嗎?破綻找到了嗎?”
“多謝夏侯師兄!”孟林聽到夏侯年口中果然搭話,心中感謝一聲,把龍視運轉到極致。
他終於在夏侯年說話的空檔,趁夏侯年元氣略有不穩之時,發現那十八道劍影中的元氣波動,有一道劍影比較特殊。
“看來,這把就是真的!”孟林咬牙認定,直接把赤鱗盾抄回手中,向着那把元氣波動特殊的劍影拍去。2
“啪!”沉重的赤鱗盾,把那柄劍影拍地歪倒一旁,露出真容,正是夏侯年的佩劍。
卻未料,其餘十七個劍影,依舊向他刺來。
情急之下,孟林慌忙躲避,把御器術催動到極致,御使着赤鱗盾在身前翻飛抵擋。
饒是如此,“噗噗”幾聲之後,孟林縱然修煉有混沌開天經,肉身體魄很是強勁,他的臂上依然被劃出了幾道血痕。
夏侯年手指捻動,收回長劍,看了看上面被赤鱗盾撞出的印痕:“有點意思!”
孟林心中卻是有些驚駭,沒想到夏侯年雖然一副張狂做派,但修爲卻是實打實的聚靈境中期。
而且,夏侯年竟然已把劍影分光術,修煉得頗有聲勢,能夠以氣機傷人。1
孟林裝作面容淡然,毫不在意地掏出香帕,抹去臂上血跡,嬉笑道:“夏侯師兄,你這劍法還真不賴!”
“好小子,我看你還敢猖狂?”夏侯年背後的那個紫衣內門弟子,面上怒氣橫生,就欲替夏侯年教訓孟林。1
夏侯年瞪了一眼那人,拉長臉道:“師弟不用急,小小鍛體境而已,我來教他做人。”
“夏侯師兄,你臉蛋雖然長,但說這話,似乎有些不要臉了!”許大嘴氣喘吁吁地跑到喬宗巖身邊,搖頭晃腦地笑罵。
孟林抓緊時間調息,嘴上與許大嘴一唱一和:“爲何這樣說啊,許師弟?”
“大家都是明眼人,夏侯師兄的修爲境界在聚靈境,你的修爲境界在鍛體境。以境界壓人,難道還要臉面?”
許大嘴雙手平攤,環顧四周。
“就是,以境界壓人,算什麼英雄好漢!”人羣中有人怪叫一嗓子,爲孟林助威。
夏侯年臉色難看,釋放出聚靈境中期的威壓,大聲嘲笑:“一羣土雞瓦狗而已,你們懂什麼?”
接着,他定睛看着孟林,不屑地道:“我修仙至今只有四年,算起來與你等修仙時間差不了多少。至於我境界高,你們境界低,那隻能說你們太蠢,怪不得別人!”
而後,他御使着長劍,再次緩緩刺向孟林,嘴上譏諷道:“孟師弟,你這次還能猜出真正的劍身嗎?”
孟林沒有搭話,趁着夏侯年的元氣波動,早已分辨出三柄紫色劍影的區別。
三柄勢若奔雷的劍影中,只有中間那柄是真正劍身。
孟林思慮片刻,決定冒險,以絕後患!
當下,他抓着千餘斤重的赤鱗盾,左右兩下,瞬間砸碎了兩道紫色劍影。
繼而,狠下心來,拼命催動身上肉身氣力,任憑夏侯年刺中他的肩頭。
“噗!”在長劍刺入孟林皮膚半寸後,終於被他用肌肉阻礙,夾住劍身。
“孟師弟!”郭若溪面上忿怒,就欲催動無定飛環偷襲夏侯年。1
孟林見此,忙傳音阻止郭若溪,以防把事態擴大。
其後,趁着夏侯年愣神的空,孟林徒手抓住赤鱗盾,一象之力狂暴輸出,狠狠一盾砸在劍身中央。
“啪!”長劍應聲而斷,赤鱗盾脫手而出,再次飛向賀天。
“臥槽!又來?!!”賀天在與喬宗巖拼鬥之後,左臂還在痠麻,驚叫一聲,舉起長劍勉力撩了一下後,被盾牌再次重重砸在身上,向院門外倒飛而去。
黑臉青年倒地滑行兩丈多遠,鼓起眼睛,無力地罵道:“孟林,你特麼還說不是故意的?!這次你又怎麼解釋?”
“哦。蛤蟆師兄,不要激動,這次,我是有意的!”孟林臉上春光和煦,拔出肩頭斷劍,看了看,瞥了下嘴,扔在地上。
夏侯年臉色漲紅,看着賀天,扔下手中長劍,喝斥道:“廢物一般,不堪大用!”
而後,舉掌拍向孟林,聚靈境中期的修爲一展無遺。
孟林面上滿是驚訝,想不到夏侯年竟然果真拋下臉面,純以修爲比拼,直接在明面上以大欺小。
當下,他且戰且退,一邊運轉混沌神拳抵擋,一邊傳音喬宗巖等三人退到一側。
雖然孟林的肉身體魄強勁,鍛體境元氣修爲洶涌澎湃,足是同境界仙修的十二倍有餘。
但與真正的聚靈境高手過招之後,他依然在元氣修爲上差了一些。
不出片刻,孟林被逼得左支右絀。
與夏侯年對拼一掌之後,後背撞到院內棗樹之上,口中溢出一縷血絲。
夏侯年見此,就欲乘勝追擊,揚起一掌狠命向孟林拍去。
“年兒住手,混賬!”一道渾厚的聲音突兀而至。
半息之後,一箇中等身材的紫衣中年人,從天而降,站在夏侯年身側。
夏侯年輕笑道:“爹,孩兒一時技癢,與幾位師弟過過手,切磋一番。”
“那就好,夏侯賢侄不要受傷了就好。”郭銘昆的青色身影從院門外瞬息而至,護在孟林身前,一縷元氣打出,幫助孟林調息恢復。
“掌門師尊,我們……”孟林拱手致意,想要解釋給郭銘昆聽。
郭銘昆冷哼一聲,不悅地道:“不用說了,已經有人向我稟報了。吃個虧也好,正好收一收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1
“郭師兄,你這麼說似乎就意有所指,賀天不也受傷了?師兄弟們切磋嘛,受點小傷,無傷大雅!”
飄渺神宮長老夏侯鬆,微微一笑,揮動繡着兩柄金色小劍的長袖,送出一股紫色元氣,止住賀天的傷勢。
郭銘昆哈哈一笑,拱手道:“夏侯師兄說的是,是本座失言。那商定之事,就如期進行?”
“好,如期進行!”夏侯鬆拱手回禮,帶着夏侯年三人轉身便走。
夏侯年長臉上笑容瀰漫,對着郭銘昆拱手而別,一道譏笑聲音傳至孟林耳邊。
“都說蒼山派就是個雜貨鋪,今日一見,此言非虛。哈哈哈,孟師弟,有緣再會!”
孟林神情不悅,並未傳音,而是淡淡一笑,抹去嘴角血絲,朗聲道:“夏侯師兄,有緣再見!”
“其他人散了吧,各自修煉去。孟林、喬宗巖、郭若溪,你三人隨我來。”郭銘昆仰望一眼天空,聲音低沉。
一炷香後,三人跟隨着郭銘昆來到祖師殿。
“林兒,宗巖,這裡沒有外人,你們把前因後果說說吧!”郭銘昆負手而立,眼神有些暗淡。
孟林輕咳一聲,示意喬宗巖先說。
“掌門師尊,弟子正在真傳弟子別院內修煉,結果被夏侯年和賀天他們找上門來,幾次三番言語刺激,想與弟子比試。”喬宗巖斟酌着字句,認真回憶。
郭銘昆臉上神色發沉,看着飄渺神宮的方向,道:“然後呢?你們就開打了?”
喬宗巖拱手正色道:“沒有。弟子不知掌門師尊和夏侯長老在談什麼,擔心爭鬥後影響蒼山派與飄渺神宮的大事。所以推脫沒有動手,後來……”
“後來,我們回到宗門,聽聞外門師弟告知,真傳弟子別院被人欺侮,我便沒有忍住,動手了。這結果嘛,掌門師尊你也看到了……”
孟林接過喬宗巖話頭,繼續忿忿不平道。
“爹!我可以作證,今日之事,真不能怪孟林他們。都是那個夏侯年和賀天步步緊逼,我們才與他們爭鬥切磋!”
郭若溪鵝黃長裙襬動,來到郭銘昆身邊,急切地道。
шшш ⊙ttκǎ n ⊙¢Ο 郭銘昆雙眼微眯,凝眉思索,對郭若溪的話語不置可否。
“掌門師尊,若溪師姐說的在理,別人都欺負到門上了,我們再不出手,似乎顏面上掛不住。”孟林拱了拱手,似有不服。
郭銘昆神色變得溫和:“林兒和宗巖,不要心理有疙瘩,認爲爲師膽小怕事!”
頓了一頓,又長嘆一聲,唏噓道:“自從坐上這掌門之位,我便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有負青山師尊所託。有時候處理事情,只能以蒼山派的萬年大計爲主。”
三個真傳弟子聽罷,低頭各自思索。
片刻後,孟林拱手,表示理解。
而後,郭銘昆神色充滿回憶,把近些年與飄渺神宮的糾葛,向這三人略說了一些。
據傳,仙古之戰中,諸多大能仙人相繼逝去。
此戰,天崩地裂。1
那方便仙凡自由交通的天路,也在大能施展仙法爭鬥之時,打得崩斷。
其後,始終無人能夠修復。
上界殘存的仙人,也無法憑藉實力,再打破兩界壁壘、自由下界。
而在下界,很多門派的功法傳承,也受戰爭影響,遺失不少。
以蒼山派爲例,便是由一位自號“蒼山真人”的仙修,蒐集諸家功法所創立的門派,功法最高只到元丹境,想要再向上修煉,只有靠自己領悟摸索。
再後來,妖魔四起,在明面上的正道勢力,便以五大仙門爲主,護佑天下蒼生,大戰除魔。
最終,貢獻最大的五個宗門,被天下正道尊爲“五大仙門”,分別是:飄渺神宮,清月宗,幻花劍派,木林寺,蒼山派。
那通天古樹殘片所煉化而成的幻境,便是由五大仙門所共管。
其中,因爲飄渺神宮當年犧牲最大,所以其他四個宗門,又把它尊爲名義上的上宗。
只是,近些年,飄渺神宮動作頻頻,似乎想把這“上宗”的名義坐實,對其他四家仙門或拉或壓。
這次夏侯鬆前來,就是商量一年之後的“五宗聯誼大會”地點。
因爲木林寺和蒼山派的據理力爭,這纔沒有把地點設在飄渺神宮,而是暫定在相對中立的清月宗。1
衆人凝神細聽郭銘昆的輕聲講述,各自神色震動,一時茫然。
似乎時間過了很久,孟林神色疑惑,忍不住道:“掌門師尊,什麼是五宗聯誼大會?”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