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那些蟲子體型碩大,但其最長的也不過是一隻普通黃鼠狼的長短,而且從其腹下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腳足上也能夠看得出來,其行動必然迅捷的很。
不過這蟲子長得不像是蜈蚣,反倒像是身上揹着油亮黑甲殼的蚰蜒,只不過它們的那些細密的腳足根本就不是長在那身體的兩側,而是都如同一般的甲殼蟲一樣,沒有一條長在體外,而是都在自己的身下蠕動不停的。
“這是千足蟲,這是千足蟲啊。快跑,這東西有劇毒,可千萬別讓它給咬上了。”
眼見那些蟲子朝着瑪卓老爺子他們這邊瘋狂襲來,這老爺子自打看見了它們之後,那表情上就像是見到了鬼一般,在大喊一聲提醒衆人快跑之後,就再不管那所謂的胖子幹嘛不聽差遣就毆打他的人了,而是在晃晃張張地轉頭之後,就朝着那已然還在慢悠悠站起來的駝隊處跑了過去。
不過這些人畢竟不是什麼功夫了得的主,他們的腳程別說是胖子了,就連那個錢森都不如,所以眨眼之間,瑪卓老爺子就已經被胖子由打後頭追趕了上來,而胖子的這個舉動也讓那老爺子更顯焦急,一時間腳步凌亂慌張不已,在這深夜中一個沒留神之後,就一腳踩空摔倒在了那些沙子上。
那些蟲子爬的實在是太快了,眨眼之間就已經離着瑪卓老爺子沒多遠了。而且爬在前頭的那些蟲子還像是示威似得高高昂起了上半身,那密密麻麻極其噁心的腳足就如同是觸手一般不停地晃悠,把那老爺子嚇得是臉色發白。現如今就只能夠急切呼救,可卻因爲那些蟲子爬的太快,即將要撲到那個老爺子身上的原因,沒有一個夥計想要伸出援手,在此時此刻拉扯那瑪卓老爺子一把。
老爺子心裡頭明白的很,現如今想要在活下去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了,如果別人處在他現在的這個位置上。他也不會回頭相救,畢竟人的性命一條一條。一旦相幫那怕是就要搭上兩條人命,所以此刻的瑪卓老爺子在認清楚了眼前的這個情形之後,就一臉蒼涼地緊閉上了眼睛,就那麼很是隨意地躺在了地上。極其認命地等待自己在人世間最後一刻的到來。
可讓他萬沒有想到的是,在幾個呼吸過後,自己的身上竟然沒有感覺出一絲異樣的不適,反倒是耳邊傳來胖子的一聲呼喊,讓所有人千萬別回頭,一直往前跑,而當他這句話音剛落,就一陣罡風劇烈襲來,一時間飛沙走石颳得他老臉升騰。弄得他連喘上幾口氣息都顯得困難得很。
可就在那陣風颳過之後,他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急喊,好像是那胖道士在提醒他快點由打地上起來。好跟着他一起往營地處跑。
老爺子這個時候是萬分的詫異,難不成自己年老失聰,竟然這生命垂爲的那一刻得上了幻聽,一時間還開始臆想起來了?
可就在他胡思亂想分不清楚真假,也不想要睜開眼睛的時候,好像是有一隻大手忽然伸了過來抓住了他的衣領。在如同像是貨物一般搭在了一個寬厚的東西上後,就耳邊生風。好像是奔馳了起來。
這可把那瑪卓老爺子給嚇了一跳,連忙睜開眼睛去瞅眼下自己的處境,可讓他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現在竟然被搭在了胖子的肩頭,而那胖子也像是沒有半點壓力似得,那奔跑的速度幾近如飛,眨眼間他們倆就已經到了營地裡。
“瑪卓老爹,請原諒我的冒昧,趕緊吩咐你的手下人整頓出發,我剛纔弄出來的那陣罡風可堅持不了多久,那些所謂的千足蟲怕是一會就能夠追上來,咱們要是再不走可就遲了!”
胖子的語氣是極爲誠懇,把那老爺子弄的是一愣一愣的,一時間就像是呆住了一樣,並沒有傳出來半點聲音不說,甚至於連動都沒動一下。
這可讓胖子極爲無奈,在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來的同時,連忙瞅向了錢森和巴葉卓木看看他們倆有啥辦法。
那巴葉卓木也不含糊,知道胖子指得是什麼,所以就連連放下吩咐,讓在場的夥計們快點收拾有用的東西,沒用的一律扔掉,總之要在最快的時間內行動起來。
駱駝奔馳起來的速度不亞於馬,所以一旦駝隊加快了行進的速度之後,就把那些千足蟲遠遠地落在了身後,怕是一時半會的很難追逐上來了。
可那些蟲子的韌性卻極爲的可怕,它們竟然鍥而不捨地玩命追逐,只要胖子他們這些人稍稍回過頭去看向遠方的時候,就不難發現遠處的沙丘上閃亮一片,那閃亮也正在飛速前行,看起來好像是越聚越多,從那片光亮上來看應該遠遠不止剛纔的那幾十條而已。
可能是那些蟲子對於駱駝而言也是一種致命的威脅的原因,此時此刻這些駱駝竟然不用太過催促就已經開始了毫無顧忌的狂奔前行,一時間一種壓抑的恐懼在他們這隻駝隊中蔓延開來,大家心裡頭都有一個疑問,他們是否還能夠再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可就在他們亡命狂奔想要躲避開那些千足蟲的追噬的時候,一陣夜風忽然刮來,夾帶着一件帶血的破衣服飄飄灑灑地飛落到了他們的面前。
不過很可惜的是,此時此刻胖子他們只顧着玩命驅使駱駝往前跑了,並沒有太過在意這對於他們來說極不尋常的東西。
而那件衣服也在衆人不注意的時候飛速穿過了飛馳而過的駝隊,並且在空中畫了一個比較優美的弧線之後,就如同是一隻鬼魅一般,朝着胖子他們這幫子人的身後又一次飛了過去。
這一次這破衣服好像是有生命似得,再也不肯去玩之前那種在人羣中穿梭的把戲了,而是在逮到了機會之後就極盡輕柔了地披掛在了一個人的身上,而這一下也讓專注於奔馳的那個人頓時平添了一抹寒意,在發現那僅僅是一件破敗不堪的衣服之後,就連忙用手把它從身上抓扯下來,並且在下一刻隨手一扔,任憑它飄飛進了遠處的那片夜空裡。
而這個人遭遇也讓跟在他身後的那幾個人看的一清二楚的很,所以一時間那些人全都認爲這是老天爺在心疼他,怕他着涼所以纔給他恩賜了一件衣服,而整個駝隊之前壓抑的那種氣氛也在這種嘲弄中蕩然無存,即便是身後還有這一片死亡的威脅。
可在這些笑聲背後,在他們那些不計小節的人放聲大笑的時候,剛剛被披上衣服的那個人卻在慢慢蛻變,而且那嘴脣邊上也在這一刻流露出了一絲滿是惡意的笑容。
有些時候絕望這種情緒是很容易滋生出來的,這不是那些面對絕望的人失去了繼續的勇氣,而是因爲他們已經對繼續下去產生了厭倦,因爲他們清楚地知道,這一切的努力怕是都白費了,那些千足蟲就像是附着在他們背後的鬼魅一般,對於他們這些人的新鮮血肉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它們就一直綴在胖子他們這一隊人的身後,只不過夜色漆黑,當他們在駱駝背上回過頭去的時候,根本就不見那怕是由半條蟲子的蹤影。
可他們心裡頭卻都明白的很,看不見並不代表那些貪婪的小東西們放棄了他們,因爲那身後的寒意已然如芒在背,而且那些如同是刷子一般的腳足摩擦在沙面上所發出來的細小聲音也始終在他們的耳朵裡頭徘徊不去,就好像是催命符一般,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要了他們的性命。
可就在天色即將破亮,那一絲曙光也即將照在這片漫無邊際的沙海中的時候,那之前被披了那件破衣服的那位仁兄身下的那匹駱駝就如同是受到了驚嚇一般,一時間暴躁異常人立而起,把那哥們一下子就由打駝背上翻了下去,而這隻駝隊也因此而停下了奔馳的腳步。
“怎麼了?怎麼都不走了,快給我走啊,那些蟲子還在身後等着啃食我們身上的肉呢,咱們要是走慢了一步,那就在別再想回去的事了。”
這隊伍一停下來,一直在頭前帶路的瑪卓老爺子連忙跳下駱駝,朝着身後的那隊人就大聲斥責了起來,畢竟他們的這些駱駝都是綁在一起的,就是跑也要一起跑才能讓駝隊前行,即便是現在結下了繮繩自己逃命的話,怕是單單隻憑着一個人想在沙漠裡活下去那是極爲的困難的。
可就在他走到隊伍的中間,看見那個剛剛由打駱駝上掉下來,還在地上極力想要站起來的時候,那雙蒼老的眉頭卻忽然一皺,時下不由得破口大罵眼前的這些夥計冷血的很,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下來幫他一下又能怎麼着?
趕快扶他上了駱駝大傢伙都能夠儘快趕路,就這麼拖着誰也別想繼續往前走,等那些蟲子追上來的時候,想要再往前跑可就來不及了。
可就在他下意識地用手一拉那個人的手腕子,打算要把他由打地上給拉起來的時候,那個人的腦袋忽然轉了過來,並且還呲着帶血的牙,朝着瑪卓老爺子的胳膊上就咬了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