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靈等人看着蘇立離開,沉默,唯有沉默。
蘇立帶着豔紅走了,離開了這芥子空間出了這夢羅帝國之外,來到了一處偏僻之地,這裡距離那寧海城極爲的近,等到時候他突破了也可以節省時間再次去探那夢幻森林。
蘇立隨便在四周的一個山峰腳下開闢了一個洞府,隨即給豔紅下了一道命令之後把洞口封死。
他必須突破,只有突破了出這夢羅星纔會更安全。
何況剛纔他把那玄武甲給了柳靈,他的身體更加的脆弱,但他卻是沒有後悔,必要的時候那寒冰塔也許同樣能夠抵擋敵人也說不定。
蘇立在洞府之內打坐,身體之內的元氣緩緩散開,在洞府之內飄蕩。
他已經嬰變後期大圓滿的修爲,只有悟了道,纔可以突破那入凡。
但是道到底是什麼,怎麼去悟道蘇立不知曉。
豔紅在蘇立不遠處也開闢了一個洞府,在內休息,她同樣想去突破那入凡,但她卻是滯留在這個境界許久,沒有什麼太大的造化,不可能去突破。
…………
一年如同彈指之間,對於修士來說,一年的閉關並不算長。
蘇立此刻在洞府之內一直閉目,就在半晌之後他的雙眼驀然睜開。
“當初師父帶我去領悟,他的道是癡,我從中感覺到了種種,但卻是始終不能摸索亦或者抓住。”蘇立喃喃,“這道,爲何要去悟!”
沉默了許久之後,蘇立收斂了身上的一切氣息,一步走出,去了寧海城外。
豔紅沒有察覺。
蘇立此刻收斂一切,如同凡人,他此刻一身黑衣,一個斗笠,在寧海城外一千丈之處向寧海城走去。
寧海城,不是修真者的城池,是凡人的。一年前夢羅發生戰爭,這裡的凡人全部消失,不知去了何處,但現在卻又是出現,如果讓蘇立聯想,也許有第二個芥子空間,讓這些凡人躲在了其內。
蘇立站在距離寧海城城門不到一百丈的距離處,在他身邊有絡繹不絕的人羣在走動。
在蘇立的左側,有一個茶鋪,他的觀察中經營這茶鋪之人一共有三口。
一老、一小、還有一個女子。
老的大約八十有餘,走路佝僂着身體,雙鬢斑白,手中端着茶壺在給人上茶水。
那小的是個男孩,不過七八歲,很是可愛,一雙小手拉着那老人縫縫補補的衣衫一角,跟在老人的身後,另一隻手則是把玩着一個撥浪鼓。
“爺爺,今天的人好少啊。”那小男孩看了看四周寥寥無幾的人羣,撅着嘴說道。
那老者一笑,沒有說話而是摸了摸他這個孫子的頭。
隨即那老者給客人上完茶水之後,一老一少向那燒茶水的女子走去。
女子不算美麗,臉上也有了皺紋,但顯然年輕之時還算貌美,可是經過無盡的歲月,在臉上留下的只有滄桑、和那抹不去的痕跡。
“爹,你的鞋都破了,你總是說不換,現在都已經不能穿了,你還是換了把。”那婦人看着這一老一小嘆了一口氣說道。
“給我換鞋的錢留着,以後給虎子弄一身漂亮的衣服,省的遇到那些富貴人家的孩子讓人看不起。我的兒子當初讓人看不起了,我的孫子不行。”老人摸了摸男孩的頭笑道。
“人家都說,三十年衆生牛馬,六十年諸佛龍象。我做了幾十年的牛馬,本以爲我的兒子會富貴,但卻不曾想到我的兒子又是做了三十年的牛馬,這加起來就有了一百年多年,這一百年多年難道還換不回我孫子的榮華富貴?要是不行,我就在做三十年牛馬。”老人望着孫子,好似想起了當初他的兒子。
婦人望着老人,嘆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麼。
“幸苦你了。”老人看了看婦人。
婦人本不想說,但還是忍不住,哽咽道:“爹,什麼三十年衆生牛馬,什麼六十年諸佛龍象,您勞累了八十年,您兒子勞累了將近四十年。他死了,您還在受苦,一百二十年的牛馬我們都做了,可曾看到希望,可曾見到這天地之間的一點公平?難道今天的這一切是別人給我們的?這全是我們自己努力獲得的!”
男孩看到母親要哭,走到母親的旁邊抱住了她,他丟掉了手中的撥浪鼓,沒有了表情,眼中帶着他這個年紀不應該出現,也許下一刻就會忘記的神色。
當蘇立看到這裡,雙目猛然出現精光,走到了茶鋪的一個位置上坐下。
“來壺茶。”
蘇立的到來,讓一老、一少、一婦人立即清醒。
那老人急忙走了過來,看着這個讓他感覺不是很普通的人,隨即給倒上了一壺茶。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這老者有、這婦人有、這孩子也有!”蘇立喃喃,望着那茶水,一口喝下。
老人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但卻是沒有言語,這茶水很熱,但蘇立這一口下去卻好似溫水一般讓老人很是詫異,但老人看到了這人的不普通,隨即再次倒上。
蘇立再次喝光,望向老人道:“你要是再倒,我可就買不起了。”
老人一怔,沒有言語。
蘇立一拍儲物袋,一把飛劍出現,隨即被他雙手一捏,碎裂。
一塊庚精出現在桌子上。
“天道無情,人有情。你自己的路走了,就不要後悔,你對了,這是回報,也許正如你所說,有因就會得果,一百年多年的因,換來了今天這果。這茶,值這麼多錢……”
蘇立突然消失了,在老人目瞪口呆,在四周所有人的詫異目光中消失了。
但是那聲音卻只是在老人的腦海中迴盪,讓他久久不能平靜。
他望着那桌子上足以讓他榮華三代的金子,眼中有了淚水。
蘇立走了,他明悟了一些,明悟了那老人、那男孩、那婦人。
“這是路,每個人的路。悟道、悟道,之所以不能模仿是因其道是由心而生,既然那三人都有他們的路,那麼我爲何不能有?我的道,就是我的路。”蘇立消失再次回到了他剛纔消失的洞府中。
他本想再次去探索一番,但就剛纔那三人,就足以讓他突破,足以讓他明悟。
“一條我不能回頭,一條我必須走下去的路,既然這路陪伴我一生,且我的路和任何人都不同,那麼這路就可以成爲我的道,這道蘊含了我一生所有。”蘇立喃喃,只見他此刻所在的洞府之內元氣肆虐,四周更是充滿了一股威壓之力。
這一刻,蘇立的修爲在漲,在突破那入凡。
“路由心生,心生則路生,心死則路死,這路便是我的一生,便是我的人生。路因我而生,因我而死,這路的過程便是我的人生。”蘇立望着前方漸漸有了明悟,他的修爲猛然開始了暴漲。
那元嬰後期大圓滿的修爲,在這一刻猛然到達了入凡期,頓時間四周一股猛烈的風暴開始了席捲。
豔紅離蘇立最近,這風暴發生的剎那間,他瞳孔猛然一縮,更是直接出了自己所在洞府,驚呼道:“突破了。”
蘇立身上的元氣急劇的肆虐了起來,他的修爲更是在這一刻猛然的從入凡初期到達了入凡初期巔峰。
就算這樣,這肆虐的氣息好似還沒停止。
入凡中期,入凡中期巔峰,入凡後期,入凡後期大圓滿……
一次質的蛻變,他的道,就是他自己。
因其道的特殊,導致蘇立的修爲大幅度的增長。
他明悟了,明悟了他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明悟了他的路,他以後要走的路。
他也明白了每個人的不同,每個人的人生不同,在那老者身上他看到了因,卻沒看到果,他把果給了那老者。
也就是在他把果給老者的同時,也相當於同時賜予了那婦人和那男孩的果,甚至連那老者死去的兒子的果都已經賜予。
一個因可以結下很多果,同時一個果也可以同時讓所有人都吃飽,當蘇立明悟道的時候,也漸漸摸索到了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