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吳猛在郊外隨意找了家賣早餐的店,點了三籠包子、打算吃了再走。
吳猛一邊吃一邊上着王者,我現在只關心路上會不會堵車、於是詢問老闆娘。老闆娘不太樂意的將目光從電視劇裡收回來,說道:“百鶴山啊,今天估計去的人多,不是中元節嘛,你們去那裡是要給自家仙人求什麼嗎?”
吳猛笑着插嘴到:“哦,我這個兄弟,昨天晚上被女鬼調戲了,這不是帶他去驅驅邪嘛。”
老闆娘被逗樂了,也不看電視劇,跟着吳猛一起扯皮,兩人從鬼神扯到了各種明星八卦,聊到各自的心路歷程,就差沒交換電話號碼了。我看着手機時間,就想吃完趕緊走。
這二人打的火熱,我也不插嘴,自己吃自己的,這時,忽然有一個清亮的聲音插了句話:“請問是去蜀望縣嗎?兩位,能不能搭個順風車啊?”
這聲音清亮,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過去,連吳猛和那老闆娘也止住了話頭,朝着說話的人看去。
目光一轉,我看見那人,不禁暗讚了一聲好。
開口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高挑,扎着馬尾的女人,瓜子臉,目光漆黑如墨,嘴角勾着笑容,讓人不由自主產生好感,最關鍵的一點是,長得漂亮。
這種漂亮與衆不同,在人堆裡顯得很扎眼,身上還有一種古風的氣質。要說這麼一個漂亮的女人提出邀請,我當然是求之不得,誰不喜歡漂亮的女人。可眼下不是泡妞的時候,我可是要去找人救命的、可耽誤不得,可沒時間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正打算拒絕,吳猛已經被迷的暈頭轉向,連連點頭道:“沒問題,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咱們來自天南海北,能聚集在這裡,那是緣分,緣分到了就要珍惜,別站着了,趕緊坐。”
我心說、這小子是不是不打算走了?!怎麼見一個女的就要撩上一撩啊?
而那女人也已經坐到了我們桌上,輪廓分明,氣質很沉穩,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很是吸引人。
吳猛已經完全把趕路的時忘至九霄雲外,使出渾身解數和這位美人兒攀談起來,問名問姓問來歷,恨不得把人家八字兒都問出來。
那女人也不嫌他煩,從容的說自己姓丁,叫丁小燕,是個初中歷史老師,這一次想去百鶴山看看那裡的名勝古蹟,所以我與她目的地是一樣的。
既然如此我插話到:“原來丁小姐此行目的既然和我們一樣,那先不吃飯了,趕路要緊!”
吳猛不悅的說到:“皇上不急太監急,你急個錘子啊!活該你單身!”
一邊說,見丁小燕眼光時不時的打量我,便又說到:“他是個作家,寫小說的,喜歡疑神疑鬼的,他腦子不太好使,你別往心裡去。他就是沒事愛抽瘋,人還是不錯……”
我心說、你才愛抽風。
吳猛邊說邊讓老闆娘加了雙筷子,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兒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趕人家姑娘走了。更何況這個丁小燕態度溫和,長的漂亮,氣質出衆,想讓人討厭也難。不過、人就有三分臭脾氣,她似乎太過於完美了,我總感覺她是有意接近我們的。
“鬼姑娘,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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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裡呼喚着那女鬼,想問問她、眼前這個女人是否可信。
出乎意料居然沒有一點回應,難道她走了?或是白天不能說話?
他倆又尬聊了一會兒,丁小燕笑了笑對吳猛說到:“不好意思,我覺得你這位朋友說得對,我們還是儘快趕路吧。”
我聞言起身複合到:“對對對,趕路吧,越早到目的地越好!老闆娘結賬!”
開車的還是吳猛,我與丁小燕坐在後面,我跟她也沒什麼話說,一路搖搖擺擺的讓我昏昏欲睡。因爲路上堵車、我就睡着了……
……
等我醒來的時候,汽車正行駛在一條盤山道上。
我迷迷糊糊的往車窗外看了一眼,不禁渾身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從我們右邊的車窗看去,是一片山崖,山崖下是茫茫無際,延伸而去的原始叢林,碧綠扎人眼球。老舊的盤山公路,路面狹窄,坡度陡峭,在配上同樣舊的麪包車,震動感強烈,讓人膽戰心驚,生怕汽車會一個打滑,滾下山崖去。
遠處的山脈如同一條盤亙的巨龍,時而藏頭,時而露尾。路面只有我們一輛車,一行人置身於羣山峻嶺間,霎時間有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你醒了?”
耳旁一道女性的聲音,我看着丁小燕:“嗯,還有多久能到啊?”
丁小燕的回答讓我出乎意料,原來、剛剛我睡着了,因爲堵車吳猛不耐煩了、用百度地圖搜了這條路,結果現在迷路了!
我沒好氣的罵到:“吳猛你個瓜娃子!你搜的這是條什麼路啊?”
結果他反倒有理了:“操!我怎麼知道這是哪條路!剛剛百度地圖上還有,現在忽然消失了。我有什麼辦法!”
我心說、你瞎繞路,現在迷路了還有理了。哎~沒辦法,我說到:“那就原路返回!”
吳猛還想說什麼,丁小燕怕我們吵起來於是說到:“剛剛吳大哥起初也想原路返回的,可是不管怎麼走好像都一直在這一代繞圈,都繞了快一小時了。”
繞了這麼久?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腦子裡飛快的蹦出三個字、鬼打牆……
我本來想告訴吳猛,但怕嚇到丁小燕、於是又噎了回去。究竟是走錯了岔路,還是我們真遇到了什麼古怪的事兒?
丁小燕一番話打破了沉默:“我以前聽過這樣一個路鬼的故事,據說有一些在野公路上被撞死的人,遇上沒良心的司機,將屍體扔了,逃避責任。屍身腐爛在野草堆裡,無人收斂,鬼魂徘徊不去,怨氣極大,久而久之,就變化成爲路鬼。路鬼專門向過往的車輛索要買路錢,如果你開車,忽然發現自己開入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怎麼開也開不出去,那就說明,很可能被路鬼盯上了。”
不管吳猛信不信,反正我信、我問到:“如果真是這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丁小燕定睛看着我緩緩說出了兩個字:“給錢!”
“給錢?給個錘子錢!”
吳猛沒好氣的繼續說到:“就算遇到鬼了,又不是我撞死它的,憑什麼要我給錢啊?做鬼也要講原則吧?”
丁小燕沒有理會他繼續說到:“身上帶了多少,就得朝着西方撒出去多少,路鬼自然就放過你了。遇上那些摳門的,不捨得撒錢,或者撒少了,那可就要倒大黴了。”
“給錘子錢!老子不給、它能咋滴?!操!!”
吳猛還在罵,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到:“下車吧……”
“下車幹嘛?”
“給錢……”
吳猛似乎生氣了:“我開麻將館賺這幾個錢容易嘛我!哪有什麼鬼啊……兄弟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青天白日的有鬼老子也能撕了它!媽賣批喲~”
砰!
吳猛剛剛罵完、這時麪包車前玻璃上忽然冒出一個黑手印,就像是有人拍上去的一樣!我被這一幕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這黑手印我太熟悉了!吳猛嘴巴張得就像一條快要窒息的鰱魚。反而是丁小燕膽大的出乎我的意料,她似乎很輕車熟路、說到:“下車!給錢,快!!”
吳猛心不甘情不願與我下了車,這裡沒有路標一類的參照物,而盤山公路周圍的環境都是差不多的,我倆看不出任何端倪。只感覺特別冷,我特別熟悉的那種冷。吳猛抖得跟打擺子一樣、我知道他不是冷、而是被嚇的。
我掏出了錢包裡所有的錢咬了咬牙撒了出去。吳猛一臉苦大仇深,如同天塌下來的樣子,叫道:“我賺這幾個錢容易嘛我!有沒有別的辦法……耀陽在想想?”
我心裡還不爽呢,衝他大聲說到:“是要錢還是要命,你選一個吧。”
吳猛道:“當然要命啊,必須要全部撒完嗎?”
我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一把奪過錢包嘩啦一下就全撒了出去!
“我的錢啊!!啊!!”
看着他痛苦的樣子,其實我的心裡也不好受,我一個月才兩千塊稿費,我他媽又容易嗎?!
“呵呵~不夠~不夠~我要的不是錢~”
忽然一個空靈的詭異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裡,我被嚇得腿都軟了,立馬抓住還在哀嚎的吳猛問到:“吳猛吳猛!你你你聽到沒有?路鬼說錢少了!”
他一臉驚恐的說到:“六七千快啊!它還想怎麼樣啊?!”
確定了依然只有我能聽到鬼話後,我衝空氣說到:“鬼大爺,我們可都是良民啊!你就別爲難我們了好嗎?”
“呵呵~我要的不是錢,我要……你!”
我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都快嚇傻了。這時一隻冷冰冰的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啊!!”我嚇得連滾帶爬,好一陣纔看清楚拍我的居然是丁小燕,這女人什麼時候下車的?她扶起我和吳猛回到了車裡,自己又轉身去了剛剛撒錢的位置。
只見她叉着腰一副牛逼到不行的樣子,像是在跟誰罵街一樣。
就在這時本來剛剛還陰冷陰冷的天空轉瞬之間居然變得敞亮了,溫度也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