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雲諾一邊將手伸到下面,一邊用耳朵仔細的聽着機關所發出的聲響,把金線復位。開始時很順利,越到後來解雲諾的表情越凝重。
吳迷和東子不由得替解雲諾捏了一把汗。
“好了。”
短短兩字卻讓所有人心中懸着的石頭落了下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吳迷注意到解雲諾的手上有着一個細小的傷口,剛剛還原機關的時候造成的。吳迷深知此機關的兇險,出現傷口那就很有可能會丟命。
吳迷本想詢問解雲諾,但解雲諾卻用眼神告訴吳迷他沒事。
還原了機關,暗道出現,前進一段後,吳迷便聞到了一股腐朽且又帶有些許土氣的血腥味。
吳迷擡起手把袖子那一塊兒放在鼻子下,聞着袖子上的味道也比聞着這味兒要好上許多。其它幾人也是如此,有人已經打起了乾嘔。
“小心點。”
吳迷叮囑衆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目光銳利地注視着前方的坑洞。
吳迷定睛一看,心頭一冷,身後爬上了一股寒意,只見坑洞之中埋藏着一具又一具的屍骨,十分散亂,完全看不出一個人樣兒。
見此情景,東子不由得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殉葬坑,看骨頭就能知道,這些死者生前的歲數不大,應該介於五到八歲,墓主這不是玩意。”
吳迷很是冷靜,眼底閃過一絲不忍。
這個地方竟然會有這麼多的人死在這兒,這或許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畢竟殉葬從商代就開始施行,這裡遇見也不足爲奇。
可唯獨,殉葬坑裡的人的年齡也太小了吧,這些人死還是一個不經世事的年紀。
吳迷緩了緩神色,來到四周查看一翻,隱隱約約的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但是這一味道時有時無,就像是錯覺一樣,令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吳迷回頭一看,只見東子跳到殉葬坑裡,還有閒情逸致的拿起一個骨頭來看。吳迷皺了皺,剛剛想要過去喊他。
然而,他卻發現遠處的刀眼和其餘幾人正在聊着天,而自己竟然有點聽不清。這更是讓他覺得奇怪,但又沒有發現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吳迷也在四周查看起來,也跳到殉葬坑裡,來到東子的身邊。東子把骨頭放回去,隨後對着殉葬坑三鞠躬。
“這地方死的都是小孩,也不知道那些人時怎麼下得了手的?真他孃的不是個東西!這鬥老子不給他翻個底朝天都對不起那些小孩。”
“哎,他們也只是執行命令罷了。”
古人都尊崇上面的人,嚴格遵守一切命令,就像現在的軍人也會聽從指揮一樣。他們自然不會違背這一項原則。
吳迷看了殉葬坑,發現實在是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查的,剛打算回去,周圍的東西有些模糊起來,這令他感到詫異和不解,甚至覺得自己可能是中毒了。
吳迷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香味若有若無再想細聞時已經消失不見。
吳迷回到殉葬坑的上面,想要和刀眼幾個人一起趕路。可他突然想起來,東子還在下面,便回過頭去想要喊他跟着自己上來,別再待在下邊,一個人在下邊實在是太危險了。
吳迷回頭看見東子還站在原地,就在他剛剛要開口時,東子往裡頭走去,身影越走越遠,那模樣就好像前邊有什麼路在給他走一般,又像是被什麼給蠱惑住了一樣。
吳迷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目光死死的看着東子的身影。
“東子,趕緊回來,幹什麼呢?”
吳迷心中着急的很。
吳迷準備上前去把東子拽回來,東子猛的回過頭,臉上露出了一絲邪笑,繼而往後一退,也正是這一退,便讓吳迷傻了眼,呆愣在原地。
東子消失了。
一個大活人就在原地裡頭消失不見了。這讓吳迷的心涼了起來,吳迷完全猜不到其中的原因,他咬了咬牙,往殉葬坑的上方走去。
吳迷上去見到了刀眼,有可能是隻覺得,吳迷感覺現在他看見的刀眼有些不對勁,但是具體哪不對,他也說不上來。
吳迷的腦海裡一下子閃過了幾絲懷疑,心底對他們也產生了一些戒備。
“麒哥……”
吳迷看過去,然而四周卻是空無一人,周圍一片寂靜,原本吹動的微風使吳迷感到一陣寒意,這太詭異了!
甬道的轉角處突然間冒出一個童子。那名童子笑盈盈的看着吳迷,手上舉着一枚紅色的蠟燭,上邊的紅蠟就跟血似的,融化的蠟燭不停地往地上滴着。
“哥哥,來陪我們玩啊!”
聲音越來越響亮,越來越清晰,也讓人越來越不安。
吳迷知道,這些童子其實就是這個殉葬坑裡的人,雖然不知道喊住自己是爲了什麼,但準沒好事兒。
吳迷回過頭,卻發現刀眼幾個人還好好的站在原地。不料,他們的臉已經完全變了,變成了和其它童子相似的臉。
吳迷算是明白了,這裡除了自己,壓根沒有一個活人!太尼瑪邪性了。
吳迷對這些童子的呼喊聲置之不理,拔腿就跑,怎料這一跑,面前的甬道後頭卻是一片懸崖,底下深不見底。
吳迷一驚,眼底閃過一絲凝重,身後,是那些舉着蠟燭的童子陰着臉,目光沉沉的追上來,嘴一張就是一口血。
“哥哥,來陪我們玩呀?”
童子們一直重複着這一句。
童子們的一步步逼近,吳迷也做好了要和他們拼一把的準備。
可當吳迷要準備出手的時候,身體卻不聽使喚,直接往懸崖一躍而去,失重的感覺,與童子們的臉深深刻入吳迷的腦海。
吳迷原以爲自己要死在這一座深不見底的懸崖之下,可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被眼前的場景給愣住了。
面前的人就是刀眼等人。
刀眼的手中還拿着那一枚金色的鈴鐺,並將它放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周圍的環境沒什麼變化,還是先前的模樣,除了刀眼手中的鈴鐺。
等等!鈴鐺!
難道是這枚金鈴鐺的問題?吳迷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的目光在衆人之間流連了一下,發現周圍的幾人神色十分的渙散,目中並無一絲神采,那副模樣就跟丟了魂一樣。
簡直是個木頭沒有兩樣的站在那裡,唯一能動的人卻只有自己,還有刀眼,那麼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他的身上。
這時,解雲諾回來了。
解雲諾拿着匕首,將上邊的手柄狠狠的戳在了那幾人的身後,使得他們一個踉蹌,直接撲在了地上。他這一擊,使得這幾人回過了神一般,從地上爬了起來,還都懵逼的看着四周。
解雲諾轉身來到了刀眼的面前,手中的匕首直接放在他的肚子面前。吳迷順勢往下一看,這才察覺到了不對勁。
“我們剛剛是怎麼啦?”
待在吳迷身邊的一位人問道,面上還帶着不解。
“你們剛剛中了幻境,現在已經沒事了。”
“大人,大人,是我不知好歹……,還請您帶我出去吧。”
衆人的目光被吸引到刀眼這邊。
一道尖銳的聲音忽然傳了出來,被衆人聽得一清二楚,還下意識的起了一道雞皮疙瘩。就這種尖銳細氣的聲音絕對不是刀眼的。
原先跟着刀眼做事的那羣人也是知道不對勁,他們的目光最終落到了刀眼的腹部。
刀眼的腹部正在蠕動,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那裡。
“按住他。”
解雲諾話音一落,兩個人上來就把刀眼按住。刀眼動彈不得,只能用嘴咆哮,那場景讓看了的人都覺得心驚膽戰。
解雲諾用匕首往刀眼的腹部一劃,隨後快速剜出了一個東西。白色的蟲子自縫隙之中鑽出,吱呀吱呀的發出聲響。
“臥槽,這他孃的啥玩意?”
東子淬了一口,本想再次開口,卻面色一變,大喊:“離這玩意遠點,這玩意可是應聲蟲,會死人的。”
應聲蟲,顧名思義,應聲而動的蟲子,一般這種的蟲子在鬥裡出現,便是因爲流沙鬆動。東子面色一白,若有所思的看向吳迷,神色肅穆。
“怎麼辦?”
“沒事,這蟲子聽到響聲會越發的興奮,只要我們挺住,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吳迷穩住東子,但心中卻是五味雜成,他知道的,這不過是權宜之計。面對流沙,有幾個人能夠鎮定。很顯然,沒有幾個人,還未等吳迷想出應對之策,身後的人便做鳥獸俱散。
黃沙承受不住步伐攢動,流失的越發厲害,應聲蟲越發猖獗,數量驚人的應聲蟲聚攏成球狀,朝他們滾來。吳迷大驚。
“都別亂跑,站住!”
“誰知道你們賣的是什麼心思,我告訴你們,我們可都是不傻的,不跑纔是傻子。”
“你們。”
“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吳迷我們說什麼他們也不聽,當務之急是我們也快點離開吧!”
現在他們也顧不上這些了,保命最爲重要。流沙飛逝,揚起許多塵土,應聲蟲越來越多,猶如瀑布一般讓人看的觸目驚心。
“但是,這可是人命啊!若是不想出一些解決辦法,只怕這些人會……”
話音未落,只聽到一陣刀子劃開皮肉的聲音,緊接着便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還未等吳迷回神,只看到一人悶悶得摔倒在沙地上,無數的應聲蟲自他的屍體爬過,發出悶悶的聲響。
吳迷愣了一下,轉頭看向自己身後不遠處的施害者刀眼。他就這樣親手殺害了自己的兄弟,動手的時候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他可是一起和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就這樣將他殺害了。”
“刀眼,你他媽的到底是不是人。”
面對吳迷東子兩人的罵聲,刀眼沒有絲毫動容,甚至嗤笑出聲。
“兄弟,我看你們兩個也是癡心妄想,癡人說夢,幹我們這行的都知道,有幾個手上乾淨的?有錢纔是硬道理,只要有錢我管你什麼兄弟還是親人,擋我財路者死。”
刀眼是一個徹徹底底被金錢矇蔽的人,他的眼裡只有錢,沒有這些所謂的道義,只有能給她提供錢財的纔是有價值的人。
除此之外,沒有人能夠讓他付出。
“你!”
吳迷上去便想要給刀眼一拳,但卻被東子攔住。
“吳迷,冷靜,現下出去纔是最重要的,且現在刀眼的人衆多,於我們不利。出去之後你想把他怎樣都行。”
東子雖然氣,但知道審時度勢,他們不是刀眼的對手,對於看不慣的東西,只能忍着。若是在這裡惹怒的刀眼,只怕真的會葬身流沙。
“好自爲之吧!總有一天你會遭報應的。”
“哈哈哈,好啊!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我先出問題,還是你們沒有辦法走出這鬼地方……”
不等刀眼說完,流沙逐漸的動搖起來,比起之前要更加的劇烈。
“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當務之急是離開這。”
東子抓着吳迷,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機會,直接拖着他離開了這流沙飛散之地。其他的人遠比不上吳迷這一隊人的身手,只能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