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韓詠絮一眼,韓詠絮正出神地望着洞口。
我道,“要不你還是在這裡等我吧,我先下去看看再說。”
韓詠絮仍然在看着洞口,但堅決地搖搖頭,道,“不,還是一起下去,咱們共進退。”
我呆呆地看着她,雖然是簡單的一句話,但卻讓我大受感動。我把韓詠絮拉回一步,道,“那好,我先下,你再下!”說完我拿出繩子纏在腰上,另一頭遞到韓詠絮手裡,兩人對視了一眼。
我咬着手電慢慢地墜下去,大概降了有六七米的距離,腳終於踏到實地。不知道爲什麼,剛纔下落的過程中我忽然心緒不寧,這是從沒有過的,即使以前我一個人面對黑暗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種感覺。
我晃着手電把周圍的環境觀察了一遍,這裡好象是一個廢棄的礦道,遠近散落着一些橫七豎八的木頭。還有一些石頭,有大有小,形狀極不規則。不過沒什麼危險,這裡雖然殘破,但絕不會坍塌。
我撿了根差不多的木頭拴在繩子上,打個手勢,讓韓詠絮慢慢地拉上去。不一會兒韓詠絮就稿定了,藉助木頭橫在洞口的拉力,順着繩子跳了下來。
“這裡是做什麼的?”韓詠絮一跳下來就問道。
我聳聳肩,向裡面喊了幾聲,沒人答應。他們可能已經進到祭壇了,只是不知道這礦道能不能通到祭壇,如果是當時建造祭壇時的通道就大有可能。
沿着通道一路走,我每隔一會兒便大聲叫他們幾聲,這礦道並不寬,也不是很高,所以聲音應該能傳出去很遠,但卻始終沒有什麼迴應。
“什麼東西?”韓詠絮突然叫道。
我嚇了一跳,手電循聲照過去,一隻受驚的小蠍子“嗖嗖”地跑過。
韓詠絮也看到了,不過她好象並不很害怕這種東西。
我道,“小心!”
再走了有二十米,從距離上來算的話,應該已經到了祭壇下面,但朝上卻並沒有通道或樓梯之類的東西,亦沒有洞口的痕跡。但亂石卻多了,還有一些外形較爲規整,顯是有某種用途,但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用上,被拋棄在這裡。
我道,“在這裡仔細找找吧,我感覺好象應該到位置了。”
韓詠絮也有這感覺。老實說,她的感覺要比我敏銳得多。剛纔那蠍子便是她聽到的,黑暗中聽覺比視覺要更迅速和直接。
兩人人分頭在周圍搜索。我撥開左面牆壁下面的一塊大石,突然一隻拳頭大小的蠍子騰空躍起,直向我臉撲來。雖然早知道這裡有蠍子,但沒想到一下子跳出來一隻個頭這麼大的,要是讓它蜇上我還不得立刻歸位。幾乎來不及想,忙往後一蹲,接着仰倒,蠍子貼着我的上身飛過。還沒等我爬起來,石頭底下又竄出幾隻,每隻都大如拳頭,速度更是快得離譜。
招呼一聲“小心”,我立刻往一邊滾去,心中叫苦不迭,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怎麼歪打正着把蠍子窩給整出來了。
韓詠絮擡腳踢開幾隻,躍到我邊上道,“這些好象不是一般的蠍子!”
剛纔我並沒有注意,聽她這麼一說,我趕緊打手電去照,一照之下大吃一驚,這些蠍子不只個頭奇大,而且尾巴較一般蠍子要長出一些,背上帶有奇怪的花紋,不用看也能猜到毒性肯定也非比尋常。還好我們穿的衣服都夠厚,身上暴露的地方不多,只有臉和手,不然一不小心讓它們碰上說不定立時就得放挺。
石頭底下還在不斷地爬着蠍子,雖然已不向我們撲來,但這麼下去卻讓人不知所措。
韓詠絮揮着狼牙棒趕開蠍子,走過去把石頭徹底掀開,下面赫然出現了一個直徑足有半米的深洞。蠍子就是從洞裡爬出來的。
韓詠絮看我一眼,我明白她的意思,搖搖頭,道,“這個洞應該是向下的,而且好象是這些冷血畜牲的安樂窩,不大可能通到祭壇吧?”
韓詠絮道,“可是距離上應該差不多了,雖然現在看上去是向下的,但裡面也許別有洞天呢!”
我想了想,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咱們再到前面看看,如果前面沒有別的出路再回來試試運氣。”
兩個人又向前走了有十來米,越往裡走溼氣越重,身上變得粘乎乎的,但確實再沒有找到別的出路。現在不能再浪費時間,只好再回到蠍子窩。
蠍子早已跑得一隻不剩,不知道都躲到哪裡去了。但不保證窩裡沒有,而且這洞太窄,要是在裡面遇上一隻半隻那真是躲無可躲,只能嗚呼哀哉了。
我小心地趴到洞口用手電照了照,裡面彎彎曲曲,看不了多遠。我靈機一動,從包裡拿出一支蠟燭點上,把手電交給韓詠絮道,“你在這裡等我!”
韓詠絮摘下脖子上的玉佩遞給我道,“帶上這個!”
剛纔我還有點兒犯怵,現在不由得豪情上涌,道,“還是你帶着吧,我命大!”
韓詠絮搖搖頭道,“這不是一般的玉佩,能辟邪的,你帶上吧!”
我笑笑,轉身往洞裡鑽去。
雖然在美人面前逞英雄,但實際行動起來卻決不能大意。我一手舉着蠟燭一手舉着傘兵刀,只用身體和肘部的力量往下移動。洞壁異常光滑,看來那些蠍子一定是經常出入。
蠟燭的火光閃爍不定,真怕一不小心就弄滅了。我只能把速度再放慢一些,下了有三四米,蠍洞轉成平的,邊上不時出現一些參差不齊的石頭,再蹭幾步,一塊石頭橫在中央。我心想這他媽壞了,要是堵住的話那又得被迫退回去。但等我爬到近前看清楚,不由倒抽一口涼氣。這哪兒是什麼石頭,分明是一具屍體!
屍體的周身都已經腐爛,不過衣服還沒有爛光,看上去像是清朝的服飾,不錯,肯定是清朝的,因爲這人的腦袋下面留了一根辮子。只是不知道這人怎麼會死在這裡?看架勢好象是從裡面爬出來的,手指深深地摳進土裡,這是怎麼回事呢?難道里面有什麼可怕的物事,這人從裡面落荒而逃,到這裡不小心被蠍子蜇死了?
有這種可能,但疑點也很多。我伸出刀子碰碰那人,突然幾隻蠍子從屍體身子底下竄出來,嚇得我差點把手裡的蠟燭晃滅。還好蠍子怕火,紛紛往前面跑去。我把屍體翻過來,伸手到他袖子和胸前的兜裡摸去,袖子裡摸出一把匕首和一串念珠,念珠好象是玉的,匕首似也不是俗物,不過現在來不及細看,統統放進了我的口袋。
胸前摸出一本書,藉着蠟燭的微光打開一看,並不是書,好象是本日記。我胡亂翻了幾頁,裡面字都是豎着寫的,還是行草,頗不易辨認,只好先收起來。
這人離奇死在這裡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繞過他繼續往裡走的時候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走不多時,平轉成斜上,空間變得更大了,可以弓起來身來行走。我把蠟燭探到前面,加快腳步,不一會兒就走到盡頭,真是盡頭了,再沒有路,只有一塊結結實實的石板。
我心中納悶之極,那人明明應該是從這裡來的,剛纔我還竊喜,以爲這次沒有走錯路,那人能進來那我也肯定能從這裡出去,但怎麼會是一條死路?!
我湊過去,看到石板的上下左右都被挖開了很多,土散在地上,天長日久已經成了土疙瘩,好象有人想從這裡打盜洞出去,但打來打去卻發現無法突破這塊大石板。這是什麼道理呢?那清朝人要不是從這裡進來的,那是從哪裡?一路走來我並沒有看到還有其他的洞口,難道是在他進來之後有人把入口封死了?
正當我苦思暝想不得要領之際,背後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好傢伙,嚇得我一個激靈,差點兒沒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想嚇死我啊?”我驚魂未定道。
韓詠絮“撲哧”一笑,道,“你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了?我等你半天沒見動靜,就自己進來了。”
我道,“這跟膽子沒關係吧,完全是自然反應。別提了,我進來也沒找到出口,連這唯一的出口竟也是個死衚衕。”
韓詠絮端詳着大石板,道,“你看到前面那具屍體了嗎?”
我道,“看見了,好象是清朝的,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個倒斗的?”
韓詠絮道,“這個我不知道,但我在那人身上找到了這個東西。”
我心想我都已經給那人淨過身了,怎麼會遺漏。但接過韓詠絮手裡的東西,我卻吃了一驚,同時也更迷惑了,那人橫看豎看都不像是現代人,就算不是清朝的,但也絕不可能是現代的,可這手錶又怎麼解釋呢?上面還刻着MadeInChina,上海,一看就知道是老上海。古人有現代人的東西,這又是他娘有怎麼回事?
手錶的指針停在十一點三十幾分上,但卻不知道是上午還是下午,而且也不知道是哪一年,這種上發條的老式手錶只有時間沒有日期。不過既是上弦的那這表只能跑兩天左右,當然還是在性能較好的情況下,但知道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喂,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我把表裝起來,道,“仔細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出口。”
韓詠絮貼着洞壁摸索來摸索去,突然壓低聲音道,“好象有聲音,你聽!”
我連忙貼到洞壁上,果然聽到了聲音,但非常模糊,聽不清楚,不過好象有胖子的聲音。
我喜道,“看來咱們找對地方了!現在咱們只要使勁砸這石板,肯定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說着正要拿出登山鎬砸去,韓詠絮卻做了個制止的手勢。
“不對勁,好象打起來了!”
我心裡一緊,立刻附過去再聽,但的聽力實在趕不上韓詠絮,無論怎麼用心也聽不真切,心下焦急,我道,“你聽到什麼了?”
韓詠絮臉色變得凝重,道,“快,想辦法出去,好象胖子大哥受傷了!”
我一聽胖子受傷立刻慌了,但這裡偏偏沒有出路。用炸藥肯定不行,要真是胖子和夏侯淵打了起來,那我就無論都要避開夏侯淵的注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道,“你繼續聽,我再找找看!”
我沿着洞壁一寸一寸地摸索過去,突然一陣震動傳來,韓詠絮輕呼道,“他們好象在開什麼機關!”
剛說完,震動變大,我倆立刻被震倒在地上,洞裡的木頭石頭也滾來滾去,壁頂上的土大把大把地落下來。
我暗道不好,這麼強的震動別他媽把這裡震塌了。趕緊一把拉過韓詠絮往躲到牆邊,又弄過來幾根木頭頂在牆上,算是臨時搭起一個避震所。
轟轟隆隆的震動持續了幾分鐘,我和韓詠絮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兩個人頭上滿滿都是塵土,還沒來得及擦去,韓詠絮喜道,“開了!”
我順她所指看去,原來的石板因爲震動陷下了一些,上面露出了一道寬有三四十公分的縫隙。
我衝過去,墊上幾根木頭,偷眼往外面看去,一看不由呆住了。
韓詠絮聽得沒錯,夏侯淵和胖子反目了,但沒想到胖子已經被他們制住,雙手綁在背後,帽子拿刀子逼住他,站在後面不遠。
夏侯淵正推着李元婧往前面的石臺走去,李元婧極不情願,顯然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