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想轉身便跑,但後面的人都緊跟着我,跑都跑不掉,只好站穩拿出了武器。我喊卿庭榮趕緊準備捉糉子的器具,一有異動便馬上行動。
我深吸一口氣,雖然這口氣不好聞,試圖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只見那具神色詭異的屍體,掙扎了幾次都沒坐起來,反而索性四爪朝天,重新躺在了地上。
但經過屍體這麼一鬧,我頓時如履薄冰,步步都邁得十分小心,要不是當着衆人的面,恐怕早掉轉過身子,往相反的方向狂奔了。
幾步的距離,我便走到了那句屍體的面前,小心翼翼地站住,讓身後的石頑接過卿庭榮的捕屍網,準備隨時動手。
我用先前的撬棍慢慢地挑開了屍體上的衣服,衣服下面,便是還沒有爛完的腐肉,上面還淌着屍油,非常的噁心。而我這一動手,屍體忽然往後一竄,整個從腰部分開了,下半身一動沒動,上身向後移動了半步,緊接着周圍其他的屍體也在擺動。
眼前的情形,我沒當場喊媽就夠勇敢的了,但也嚇了個半死,身體向後一靠,直接靠在了石頑身上,把身後的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我正在心裡咒罵石頑這個死木頭怎麼還不快逃跑的時候,忽然看到石頑用手中的長劍往屍體上一戳,劍尖頓時沒入了屍體之內。
我不由得納悶,都什麼時候了,這孩子還在玩鞭屍,就不怕被屍體玩死嗎。而就在此時,石頑的長劍忽然挑起,我霍然看到,一隻比正常老鼠大出四五倍的巨型老鼠被挑了起來,此時還沒死透,一邊尖叫一邊掙扎的。
原來是老鼠作怪,我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生撕了它,好報讓我失態的一箭之仇。石頑把老鼠狠狠地摔在前面的屍體堆上,只聽得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響,附近的老鼠全部向裡面撤去,把周圍的屍體撲騰得七零八亂。
我不得不佩服這老鼠打洞的實力,這一百多米的陵墓,它們居然都能打下來,再努努力,恐怕攻佔黃泉都不成問題了。
雖是虛驚一場,但也把我下了個夠嗆,好在石頑主動提出了調換位置,由他在前打頭陣,這才讓我有了喘息之機。石頑行進的速度便比較快了,前方比較礙事的屍骨,都被他一腳踢到了不礙事的地方。
我們是沿着牆壁的邊緣探路,按照正常的思維,若是真有通道,也應該出現在牆壁之上。我們由大廳的東北角直直往西,準備先把這大廳轉個遍,看是否有墓門存在。
這屍體起初比較稀疏,可越往裡去,便越加的密集,到後來踢都踢不動了,我們只好拿出工兵鏟,把腳下擋路的屍體鏟到一邊去。
再往裡去屍體已經是人壓人了,有的地方甚至有四五具屍體摞在一起,清理起來甚是費勁,遇到這樣的情況,我們能清理的便清理,實在不好清理,便稍稍改變路線,好繞過他們。
我跟石頑和宋連營先前見到過屍體堆,所以雖然不好受,但也可以接受。卿庭榮身爲捕屍者,跟屍體更是沒少打交道,我們五人中,當屬他最爲鎮定。而荔姣可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場面,一會兒就吐得只剩酸水了,還早早戴上了防毒面具,不願意再吸一口墓內的空氣。
但到了後來,每個人都必須負責清理屍體,荔姣也不得不動手了,不過看她的糾結樣子,恐怕比殺了她還難受,我只好安慰她,我們一旦找到出路,便可以跟這些屍體說拜拜了。
從東北角走到西北角,僅僅二十多米的距離,我們便走了接近半個小時,體力也消耗了不少,但始終沒有找到所謂的墓門。見北牆沒有通道,我們只能把希望寄託於剩下的三面牆上了。
再往南走,屍體也是時而稀疏,時而緊密,不過相對於大廳內部的屍體數量,已經少了很多。我們也暗暗慶幸,幸好大廳邊緣的屍體最少,我們也比較容易經過,從而尋找墓門。如果是要向大廳正中心走,看那摞得老高的屍體,恐怕半天都走不到。
又用了二十分鐘,我們又找完了西牆,沒有找到任何墓門的線索,甚至牆壁上能夠碰到的部分都按過了,試圖找出暗門,但同樣一無所獲。
南牆亦是如此,現在只剩下東牆了,若是東牆再沒有墓門,我們便無路可尋,只能選擇爬回盜洞重新挖掘,或是用手段強行破開牆壁了。
我們的鑽頭已經挖斷了,想要重新挖掘,恐怕得找人出草原購買鑽頭,而且無法確保新買的鑽頭不會被挖斷。如此一來,需要耗費大量時間,進展未必有現在快,結果也是個未知數。
如果想破開牆壁,那隻能用炸藥了。炸藥倒是有一點,但不是我們帶來的,而是收繳的巴魯的,全部是土製炸藥,威力不大,而且難以操控。就算是卿庭榮這樣的老兵,也沒把握控制好爆炸的範圍和程度。
當然如果控制不好,甚至還會發生陵墓崩塌的可能,如果真是這樣,我們恐怕都要交代在此地了。這樣的風險,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實在不應該去冒。
還有一點,我們即使能成功炸開牆壁,也只有四分之一的可能性找到通道,炸藥就一點,也不可能把四面牆壁都炸開,頂多能夠炸開兩面。
我們懷着最後的希望,仔細搜尋着東牆上的任何地方,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但很快我們的希望便破滅了,等我們走到從盜洞下來的原地時,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的墓門和通道。
五個人頓時面如死灰,之前的興奮感也煙消雲散。現在,到了做出選擇的時候了,是撤離到地面,還是繼續探索,我讓大家來投票決定。
除了荔姣的一票撤離,其他的四個人都選擇了繼續在大廳裡探索。這個時候,我們一齊把目光看向了大廳的正中央,如果有通道的話,剩下的地方,那裡是最有可能的。
荔姣首先表態,說大廳裡面的屍體太多了,如果把他們當成水,我們可以在裡面游泳了。她說打死也不往裡面去,噁心死人了,要去讓我們四個去。
我知道,這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不論如何,我們都要到大廳的中心去看一看,只有這樣才能死心,否則肯定會留下遺憾。
我們說做便做,立刻清理身邊的屍體,而荔姣則靠在牆上,有氣無力地看着我們,看樣子說什麼也不肯再到屍體堆裡去了。
屍體雖是密集,但重量都是稀鬆,大多數都只剩下骨架了。我們四人不遺餘力,很快也清理出了一條小道,緩慢地往前行進。
荔姣離我們越來越遠,馬上就看不到我們了,於是顧不上噁心,也不怕我們取笑,很快跟了上來。看來在恐怖和噁心之間,她寧願選擇噁心。
越往裡去,屍體越難清理,我想了個辦法,我們用繩子把一些大腿骨和脊椎骨綁起,編製成一副擔架,然後做了三副這樣的擔架,直接壓在屍體堆上,像梯子一樣在上面行走。
宋連營說你咋沒早點想出來,否則我們早就不用跟這些噁心的東西打交道了。不過想出這個辦法後,我們的行進速度快了不少。雖然有時候擔架有所偏移,但在我們一起的支撐下,居然真就變成了棧橋,供我們通行。
我們來回倒着這三副擔架,很快就接近了大廳的中心。靠近的時候我們看到,大廳中心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大約有三米高,看樣子倒像一幅棺材。
這個地方出現棺材,我感覺到了很不對勁。這樣的亂屍格局,裡面若要放置了棺材,肯定會對棺材裡的人極爲不利,甚至深受其害。
這棺材裡若是真有人,恐怕也會是墓主的敵人,只有跟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人,墓主的後人纔會把他安排在此地,而且他在此地的話,永世都不會安寧。
我們很快便來到了黑色物體的下面,我用手敲了敲,這物體的材質居然跟我先前挖盜洞時挖到的鐵鷹是一樣的,看來整個都是生鐵鑄成的。
卿庭榮圍着它轉了一圈,確認是棺材的外形無疑。而在這棺材之上,還捆着一根碗口粗細的鐵鏈,看來是想把棺材裡面的東西困在裡面。
看來我們要向找到通道,就勢必把眼前的棺材打開。而棺材內到底是何方神聖,我們便不得而知了。卿庭榮斷言,棺材裡的東西,必然是個極難對付的存在,若是把它放出來,恐怕有可能我們今天都會栽在這裡。
宋連營說你們是不是想多了,棺材裡面或許是些金銀珠寶,墓主爲了不被別人拿走,才故意捆上了鐵鏈。我們打開它,說不定還能發個大財呢。
我說你是不是鬼迷心竅了,一會打開它,就讓你好好發個財。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恐怕即使裡面有再大的危險,我們都必須要把它打開了。
但打開這棺材也非易事,光看這跟鐵鏈子,我們用鋸鋸的話,也得鋸上好一會兒。而且棺材的蓋子跟棺體銜接緊密,即使弄斷了鐵鏈,我們也不一定掀開蓋子。
下定了決心,我們開始分工動手,石頑第一個開鋸。我們不知道,這棺材裡面等待我們的,究竟是死神還是財神,或者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