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宋連營看到那渾身白毛的巨狼,登時就嚇了一跳。我們首先聯想到的便是平頂山的嗜血怪物,那天若不是石頑在場,恐怕我們幾人都成了它的美餐。
大自然的一些動物,雖然壽命和智慧通常要比人類差一些,但卻心性純潔,修煉起來得天獨厚。又加上他們對天地靈氣的感應比較敏銳,所以成精的可能也遠超人類。
有很多地方在民間都有“犬不八年、雞無六載”的說法,村民們飼養的雞和狗,到了一定的年歲,就必須殺掉,以免它們修煉成精,從而引發各種事端。
眼前的白毛巨狼必然是狼王無疑,僅僅看它的氣勢,就遠遠超出普通惡狼。尤其是被它那一團幽火般的目光盯到,感覺全身都在發冷。巴圖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他說有生之年來這是第一次遇到狼王,恐怕今天難以善了了。
巴圖命令族內的青年把珍藏多年的美酒都提了出來,找來衆多的海碗,一一爲大家斟滿。待他一聲令下,衆人不分男女老幼,都喝下了這碗酒,我居然在不遠處看到了流嫣,她在喝完酒後,臉憋得通紅,但依然帶着那一份倔強。
酒是高度的烈酒,我心想這一大碗喝下去,恐怕就別提打狼了,反而成了衆人的累贅,所以只喝了半碗。我們中間屬宋連營和卿庭榮的酒量最大,他們喝完感覺還不盡興,把我剩下的半碗都分了。荔姣和石頑也都喝下了碗中的酒,看來就屬我酒量最小了。
見衆人都喝完,巴圖猛然把海碗擲地,衆人也都紛紛效仿。
“護陵一族的勇士們,外來的客人們,或許今天是我們的最後一碗美酒。喝完此杯美酒,我們就要面對這浩浩蕩蕩的狼羣!明天是我們要飽食狼肉,還是成爲它們的食物,就在此一戰!舉起你們手中的武器,用我們的生命來保衛孩童、老人、和婦女!”
巴圖的話音落下,部落內的勇士個個發出了驚天的怒吼,怒吼聲與羣狼的嘯聲匯聚成一曲悲涼的樂曲,此時的狼羣裡也是騷動連連,顯然快要坐不住了。
此時走近柵欄的是一批肚子滾圓的老狼,從它們的毛髮中便可以看出衰態,我心想這狼王的智慧可真不低,居然懂得先用老弱病殘來試探我們的戰鬥力,不愧是一個策略家。
而就在我們準備去應戰的時候,劇變突生,這些老狼居然在嘴中吐出了水柱,噴向了柵欄上的火把。巴圖大驚失色,立即讓弓箭手開弓射擊,但已經來不及了,有一多半的火把都被水柱澆滅了。
吐出水柱的老狼有很多都中箭倒下,但我發現了一個細節,有些沒有中箭的老狼在吐完水柱後也倒下了,肚子瞬間癟了下去,渾身再也沒有一點的力氣,就連眼睛都變得渾濁了!
這說明了什麼!這些老狼居然就是用來犧牲的,即使不中箭,它們也很難活下去了!它們在吞水的時候就已經把內臟撐壞了,甚至透支了生命力,而等把水吐出後,便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想到這一點,我感覺到渾身發寒!這是怎樣的一種勇氣和智慧啊,又是多大的一種決心和仇恨,竟然令羣狼僅僅是一個照面,便犧牲了大量的老狼。看來這羣狼不殺光我們是不會罷休的,而今天,勢必是一場血戰。
部落的第一神射手,誒喜,今年只有二十多歲,身材達到了兩米,曾經一箭射死過發春的黑瞎子,他有熊一般的力氣和蛇一般的眼神,一旦被他盯上,那將是一個噩夢。
此刻的誒喜正舉箭瞄準了狼王,這個皮膚黝黑的青年,此時臉上寫滿了堅毅。只聽“嗖”的一聲,神箭如同風馳電制一般射了出去,直奔狼王的咽喉,好一個擒賊先擒王!
眼看狼王就要喪命於神箭之下,但就在箭至的那一瞬間,狼王忽然一伸爪子,“啪”的一聲便把箭拍落在了地下,發出了驚天的怒吼。
沒想到這狼王除了智慧外,本身還擁有如此強勁的實力,現場的這一幕讓我們俱是震驚,士氣也急劇直下,就連誒喜也是一臉的蒼白。
狼王一陣怒吼,羣狼的騷動更是延蔓開來,一發不可收拾。尤其是柵欄附近的羣狼,都踏着自己同伴的屍體,開始向部落內衝擊。
柵欄一陣搖晃,隨時都有倒下來的可能,如果一旦被它們衝開缺口,那大批的狼將衝進部落,族人根本來不及躲閃,便會被羣狼攻擊到。
此刻狼羣主要集中在部落的南部,其他方位雖然也有一部分狼羣在伺機而動,但都形不成氣候。部落的北邊有幾座連綿的小山,恐怕羣狼很難能爬上去。而東部則有一小片湖泊,也不是狼羣能輕易突破的。
所以羣狼只有從部落的西邊和南邊兩個方位容易下手,而西邊則有用木樁打起的圍牆,比南邊的柵欄高了不少,也堅固得多。
巴圖下令射箭,又是一陣箭雨落下,狼羣紛紛躲閃,瞬間便射死了十幾頭。巴圖趁此機會,讓部落的族人加固柵欄,增加火把,甚至搬來了大量的牛糞馬糞,準備用此當做燃料。
狼羣的攻擊只是試探,狼王再次長嘯,羣狼便撤回了一段距離,一直到了弓箭射不到的地方。如此一來我們雖然有了喘息的時間,但衆人的臉色更加難看。
如果遇到單純會衝鋒的狼羣,或許還比較好對付,可以充分利用火種、陷阱、兵器來對付,只要抵擋住一波的衝鋒,基本上便沒多大威脅了。可眼前的狼羣卻訓練有素,進退有度,簡直就是從狼族軍校畢業出來的。
狼羣退開後便原地休息,很多狼都伏在了草地上,看來是要打持久戰了。要知道它們只需要派幾頭狼放哨,大部隊便可以隨時隨地進行休息,甚至還可以捕獵進食,排泄交配。可我們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大敵當前,恐怕連合眼都不敢。萬一輪流休息,狼羣便隨時可能發動攻勢。
如此下去的下場只有一個,便是我們被消耗得筋疲力盡,而羣狼個個生龍活狼,一旦進攻,我們便成爲了他們的食物。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遇到這樣的情況,我們可以撥打110,有請我們敬愛的警察叔叔來幫忙。可如今在草原的深處,即使是壯哉我大諾基亞也沒有信號。即便有信號,警察叔叔也未必會進入草原的腹地驅狼,何況這部落還是一股見不得人的勢力。
在深深擔憂的同時,我心中居然還有一絲的幸災樂禍,若是巴圖的部落被狼羣剿滅,我們只要能衝出狼羣,盜取陵墓的事情便水到渠成。可這個念頭很快便被我打消了,這樣的事情也就是想想,事實上我是做不出來的。如果這樣做,那我便不是張獵風了。
巴圖跟他的部下都急得團團亂轉,流嫣的臉上也沒有了血色。遇到如此詭異的狼羣,恐怕這次狼襲,部落裡的人即使不全軍覆沒,也有絕大部分會葬身狼腹。
部落裡最先進的武器便是弓箭了,不過即便是強大如誒喜,也只能射殺幾匹狼而已,根本就無法做到大規模殺敵。此刻就算有幾挺機關槍,也未必能抵擋住狼羣發起的總攻。
我知道,如果僅僅憑藉部落的力量,我們五人只能陪伴着他們戰死草原了。我想他們也不會甘心,有好多族人還沒出過草原,有好多的孩子還在茁壯成長,沒有人甘心成爲狼羣的食物。
我決心幫助部落,即便不是爲了流嫣,也可以爲了這些天他們對我們的厚待。我找到了巴圖,問他有沒有神駿的馬匹,或許我可以幫助到部落。
巴圖問我的計劃,我說我們在草原外有一輛大貨車,只要能有人帶着我衝出狼羣的包圍,我便可以把貨車開過來,這東西對於狼羣來說是個巨無霸,對付再多的狼羣都不成問題。
生死關頭,根本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巴圖只稍微做了一下思考,便派人去牽最強壯的駿馬。結果牽來的居然是流嫣的坐騎,就是那匹從頭到腳全是雪白色的駿馬。
流嫣說此馬名爲“騰霧”,是整個草原是最爲優良的血脈,天生神力卻又很好相處,希望我能好好善待它,我說這是肯定的,騰霧亡,就代表我也犧牲了。
巴圖自薦親自護送我衝出狼羣,但他年歲已高,又要在部落內主持大局。我選了石頑駕馭此馬,我坐在他身後掩護,我們將合力在狼羣中殺出一條血路!
我讓巴圖找來了一些鐵甲和最優質的毛毯,把騰霧的四條腿以及要害部位都裹得嚴嚴實實,以免被惡狼抓傷。此馬甚爲神駿,這些裝置尚且影響不到它飛馳的速度。
我跟巴圖商量好,以貨車的鳴笛聲爲信號,一旦聽到長時間的鳴笛,便生起熊熊大火,防止羣狼在我用貨車碾壓的時候狼急跳牆,衝入部落爲非作歹。
我跟石頑裝備完畢,騎上了包裹嚴實的駿馬,巴圖命弓箭手先射一輪火箭爲我們開路。火箭射出後羣狼紛紛躲避,甚至有幾頭惡狼身上都着了火,在拼命打滾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