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點都不好,你自己心裡知道。你難道想一直這樣下去嗎,你難道看不出大姨和姨夫臉上的焦急嗎……”我步步緊逼。
“閉嘴!”我還沒說完,表哥便粗暴地打斷了我,大姨也給我使了眼色,看樣子是不讓我刺激到他。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表哥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大姨和姨夫不打罵他,反而處處爲他着想。有時候父母就是這麼偉大,不管自己的孩子變成什麼樣子,只要能傻傻地看到他,便心滿意足了。
我見不能操之過急,便沒繼續說下去,而是勸表哥多想一想以前美好的回憶,遲早有一天,我們會把它復原的。而且以後,我會經常來看他的。對此表哥不以爲然,反而用一種近乎嘲諷的目光看着我。
我們聊天的時候我吩咐荔姣去倒茶,在這其中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每當荔姣給他倒茶的時候,他都會緊張不安,甚至有些害怕的樣子。這點讓我很是疑惑,按道理表哥對荔姣是很感興趣的,爲何卻如此怕她。
我故意把荔姣叫到身邊說了點悄悄話,讓她按照我所說的去做。交待完了後我偷偷打開了手機的攝相功能,趁着屋裡人都不注意,把鏡頭對向了表哥。如果真出現一些詭異的狀況,我願意記錄下來,回頭找柳軒道長一起商討對策。
荔姣雖然不知道我在搞什麼鬼,但清楚我這樣做必然會有自己的道理,所以絲毫沒有猶豫,立即按我說的去做了。
荔姣正倒着茶,突然一下坐到了表哥的身邊,身體都要緊貼了。只見表哥一躍而起,噌就跑了幾步遠,一下子趴到了沙發的拐角處,顯然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連桌上的茶碗都翻了幾個,茶水流了一桌子。
我雖然猜到了表哥怕荔姣,卻沒有想到反應會這麼劇烈。大姨趕緊收拾了桌子,並尷尬地向我們解釋,說表哥這些年沒怎麼見過女孩子,尤其是荔姣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難免會比較緊張。
我說沒事,都是荔姣不小心,老喜歡一驚一乍的。不過心裡已經雪亮了,現在的表哥,恐怕已經不是原來的表哥了,而他的身上,定然藏着驚天的秘密!
經歷了這麼一出,顯然我們沒法再待下去了,表哥也更加討厭我們,甚至開始暴躁不安。我跟大姨和姨夫告了辭,說過幾天再來。大姨和媳婦顯然不同意,硬拉着我留下吃飯。我只好說自己一會兒還有很重要的事,必須去趕場,他們才放棄了勸我留下。
大姨和姨夫一直把我們送到了樓下,臨走的時候囑咐我們有空就多來,再來的時候一定要吃頓飯。姨夫還把帶來的禮品拿回了幾樣,見我堅持不要,只好全收下了。
路上我的思路很混亂,一直在想剛纔的事,有幾次開車不注意,差點就擦到了行人。荔姣大聲吼我,說本姑奶奶這纔出來了幾天,要是香消玉殞了,你能負責得了嗎。
見我的胡思亂想影響到了安全,我只好把諸多念頭都壓了下去,專心致志地去開車。我心想出了事不光荔姣我負責不起,我自己也死不起啊,家族的詛咒還沒消除,表哥又是這麼一個樣子,我必須振作起來,健健康康地去面對。
表哥身上的疑點實在太多了,首先自我封閉就不合常理,人就算受了刺激性格大變,也不會斷絕跟所有人的聯繫。其次殺死黑狗很詭異,據說黑狗對髒東西最敏感,表哥以如此殘忍的手段把它們殺死,必然會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還有表哥爲何會如此懼怕荔姣,我想肯定不是對女人過敏,要知道表哥剛進客廳的時候對荔姣是很感興趣的。莫非是因爲荔姣的至陽之體?荔姣身上陽氣過重,即便不會威脅到髒東西,但也會讓髒東西很不舒服,難道表哥身上真附了髒東西?
想到這裡我又注意起了母親的反常,母親以前一直都反對我見表哥的,爲何會單單在表哥殺死黑狗後讓我去見他?或許母親知道我現在已經具備面對一些靈異事物的能力了,還有估計母親早就知道了表哥的情況,認爲我能夠幫助到他了。
關於母親和族人,我想我之前確實低估了。我以爲我有了如此離奇的經歷後就能跟張家的厲害人物相提並論了,尤其是有了石頑和荔姣這樣的助力,就能在張家有一席之地了。可現在看來,我的道行還遠遠不夠,或許我駭人聽聞的離奇經歷,不過是張家諸多經歷中極爲平淡的一筆,而張家所隱藏的秘密,我連冰山一角都沒有窺到。
突然間,我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一下子變成了懵懵懂懂,初入江湖的感覺。曾祖父和父母必然對我瞭如指掌,而我對他們卻知之甚少。看來我以後要走的路還長着呢,我現在的實力或者是勢力,都差得遠了。
我想我必須正視一下自己了,不能再因爲自己爲張家立下了大功便不知深淺了。讓別人看得起,不能只靠運氣,而是要靠自己的實力。只有自己的拳頭足夠硬了,才更有發言權。
在武藝上我已經沒什麼潛力了,可在魔術上我還是有很多可以挖掘的地方,而且我相信,魔術的手法到了一定的地步,並不一定會比武功差。直到現在我才爲自己定好了位,而且制定了下一步的計劃。
我的下一步便是在全國範圍內尋找變魔術的真正高手,把魔術變成自己的特長和手段,用來提高自身的實力,獲得別人的尊重。
我既有了奮鬥的目標,又有了對未來的規劃,自己一下子變得輕鬆起來。我不要當一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而要成爲一個重要的角色,甚至是主角,這就是我的追求!
到家之後母親立即把我叫進了一個單獨的房間,問我表哥的現狀以及麻煩處理得怎麼樣了,我便如實說了。母親聽了後很是凝重,說她所擔心的事情很可能已經發生了,我表哥已經不是原來的表哥。
母親的這句話把我嚇了一跳,不是原來的表哥了,莫非真正的表哥已經死去了?我把自己的疑問跟母親說了,母親說她不能確定,要想知道真相,必須得找一個真正的高人。
我說真正的高人我認識一個,便是徂徠山的柳軒道長,他對魂魄附體一類的雜症最是拿手,相信如果整個泰安只有一個能救表哥的人,那便是他了。
我見事不宜遲,便準備立即去找柳軒道長,臨走前母親交待了我,能不能救表哥只需盡力去做,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千萬不能冒險。
我答應了母親,然後叫上了宋連營和石頑荔姣,立即開車趕往了徂徠山。我邊開車邊想道,表哥你一定要堅持住,不論你身上發生了多麼可怕的事情,我都要讓你好好的!
在柳軒道長的院門外把車隨便一停,我便急促地敲着院門,並大聲呼喊着柳軒的道號。這時門被打開了,柳軒道長那憨直的徒弟正笑臉相迎。
“出什麼事啦,用得着那麼急啊,冒冒失失的,如何能成大器啊?”
柳軒道長一邊跟一個白麪微須的老道下着棋,一邊不滿地朝我數落着。
“道長,你得救救我表哥啊,能救他的也只有你了。”
“救人不差那一時半會,倒是我跟我柳塵師弟有十幾年未曾謀面了,你得容我把棋下完吧。這樣吧,我一邊下棋一邊聽你說你那表哥的情況,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柳軒道長雖然棋癮很大,但還是給了我個面子。
“聒噪!”旁邊的道長冷冷看了我一眼,之後便裝作視而不見了。
我心想這人面貌長得越好,反而越是難以溝通,石頑如此,柳塵道長亦是如此,好在荔姣是女中豪傑,反而沒有那般的傲氣。
其次這次我是猜錯了,荔姣的傲氣要遠遠在這柳塵之上的,之所以跟我熟識,主要看在石頑以及我是她老闆的面子上,否則才懶得點我。至於日後我爲何成爲她生命裡第二重要的男人,那全靠我的人格魅力了。
“我那表哥便是我在蒿里山丟失地魂時的玩伴,他也遭到了地府之人的毒手。我與他十幾年未見,今日相見,他已面目全非。
表哥他已經忘記了所有的過去,不喜跟任何人溝通,面色慘白,眼神詭異,喜歡晝伏夜出,今早又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殺害了兩條黑狗。”
“哼,這還不簡單,他已經被人奪魄了,自然忘記了過去。”一旁的柳塵倒是個急性子,沒等柳軒道長髮話,他已經給下了定論。
“柳塵師弟所說的可能極大,不過具體情況,還要待我見到他再說。”
“我表哥對荔姣甚爲忌憚,當時我拍下了他碰到荔姣時的視頻,待道長對弈結束後還請過目。”
“還等什麼下棋啊,遇到如此離奇的事,老道我哪還有心思下棋。柳塵師弟,十幾年不見,你的棋藝不見絲毫長進啊,想跟師兄我比試,還是再練幾年再說吧。”
“哼,我看你也就能逞一下口舌之快了,要不咱先保存棋譜,等你處理完事情接着下?”
“嘿嘿,那就不必了,多麻煩啊,等你再想下棋,師兄我隨時奉陪。對了,張小友,趕快拿視頻給我看一下。”
我早已掏出了手機,就等柳軒道長這句話了,待他說完我立即打開了視頻,把手機遞到了他的手裡。
“恩,奇怪,奇怪。師弟你也過目一下。”說完柳軒道長把手機遞給了他對面的柳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