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院子的最裡面,我發現院子的東側牆已經塌掉了多半,走出牆外再往南便是一片荒地,面積很是廣闊,稀稀拉拉地生長着各種荒草。
我們的運氣還是不錯的,很快就遇到了個四十出頭的婦女,並且能清楚地進行交流。這位大姐告訴我們發車的地方在車站往西的土路上往南走一小會,看到一顆大楊樹的地方便是首發站。汽車最早十點發,但發車的時間並不準。大姐還好心地告訴我們這個地方邪門之處很多,奉勸兩人千萬不要亂跑亂動。
我們謝過大姐之後,對大姐最後的話卻不以爲然。昨晚雖然着實刺激了一把,但也只限於夜晚了。光天化日之下,我們還真不信會有啥邪門事情發生呢。
一路走去,此地雖是荒遠窮偏,但景緻還是不錯的,很多的地容地貌都保持了原汁原味,看上去倒是別具風味。路上還有小溪流過,溪水清澈剔透,溪邊的野花更是在北方不曾見到過的,這樣的美景也令我們的心胸爲之開闊。
小溪在不遠處匯聚到一個深潭之中,雖然偏離了行進的路線,但我們還是忍不住去欣賞一下深不見底的水潭,並洗滌身上的髒污。
走到近前才發現潭裡的水比想象的還要乾淨,讓人有捧起來想喝一口的衝動。而就在我們還陶醉在潭水的清澈的時候,有三個行人進入了我們的視野範圍。
一個髮鬚皆白的老人揹着編織細緻的藥筐邊低頭尋藥邊往前走,身後跟着的是一個任誰都能生出親近感的可愛小男孩。男孩大約有七八歲,長得虎頭虎腦,水嫩的小臉紅撲撲的,還有一搭沒一搭的哼着鼻涕。
湊巧的是又有一個跟小男孩年齡相仿的小女孩從相反的方向走了過來,也許是同樣發現了水潭,想過來清洗一下。小女孩也是像洋娃娃一般可愛,扎着兩個沖天小辮,眉清目秀的惹人喜愛,背上還揹着一個裝有蘑菇的小揹簍。
由於兩個小朋友年齡相仿,所以很快玩到了一起,老人也是交待了小男孩一聲後繼續到附近採藥。兩個小孩在我們的對面玩耍,水潭大約有十來米的直徑,我和宋連營倒是饒有興趣地看着兩人打鬧追逐,彷彿找回了自己童年時的童真童趣。
沒過多大會兒正在玩鬧的兩個小孩突然起了爭執,小女孩還生氣地把揹簍扔在了地上。這時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惱羞成怒的小男孩突然把小女孩一把推進了水潭裡。就在推小女孩的時候,小男孩的面目變得非常的猙獰,眼光裡露出了極度的惡毒和憤恨,這完全不是應該出自一個孩子的表情。
當然看到出事的我和宋連營已經顧不得這些了,更顧不上冰冷的潭水了,兩個人都迅速地跑向了出事地點,宋連營由於近一些首先到了女孩落水的地點,他反過身來準備搭着水潭邊上的岩石緩衝一下進入水潭,而我準備加速直接跳入潭中,迅速對小女孩展開救援。
而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聲嘹亮而又渾厚的歌聲傳入了我們的耳中,令我們的精神爲之一震。而就在同時,老人和小男孩都消失了,潭裡泛起的漣漪彷彿在擴散中硬生生地中斷了,如同從來都沒有起過漣漪一般。我跟宋連營都緩過神來,不由得一陣後怕,原來是幻覺,險些中了道,稀裡糊塗地投身深潭之中。
此時的宋連營雙手攀着潭邊岩石,腳上已經沾上了潭水。而我還擺着衝刺的架勢,再有一步就能跳入水中了。歌聲還在繼續,我也聽清了歌曲的內容:
今古北邙山下路,黃塵老盡英雄。人生長恨水長東。幽懷誰共語,遠目送歸鴻。蓋世功名將底用?從前錯怨天公。浩然一曲酒千鍾,男兒行處是,未要論窮通!
好一首元好問的《臨江仙》,充滿了男兒的浩然正氣和雄心壯志,歌聲粗獷而豪邁,伴隨着歌聲的由遠而近,一個穿着黑色馬甲的魁偉大漢也向兩人走來。大漢虎目炯炯有神,正默默地探視着兩人。
待得我把宋連營拽上水潭後,立即向大漢抱拳行禮,並說道:“多謝大哥救命之恩,剛纔如果不是大哥的歌聲及時傳到,我們兩個估計要栽在這裡了。”
“不用感謝我,我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還希望兩位儘快離開此地,否則以後的兇險絕對不遜於現在。”大漢面無表情地說道。
“那大哥能跟我們講一下水潭的事情嗎?”宋連營很有興趣地問道。
“此潭本地人稱蛇口,經常有外地人在此遭遇不測。省裡曾經派專家來調查過此潭,結果用機器抽水三天三夜,也沒有見到潭底,最終不了了之。據當地人說碰到暴雨的時候,水潭裡幾次衝出過人體的骨架。”大漢雖貌似很難接近,但對於宋連營的提問還是娓娓道來。
大漢的一番說辭更是令我們膽戰心驚,剛纔出於客套我才說大漢救了兩人一命,但說心裡話我並不認爲進入水潭會有多大的危險,我們的水性都還是不錯,頂多會被水冰一下而已了。而從大漢的話中可以看出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
雖說是我們的膽子都比較大一些,但我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真正的危機,而據大漢所說的,兩個人剛纔跟死亡擦肩而過,這怎能不讓我們恐懼?而這個時候,我們也真正萌生了退意,甚至有了馬上坐車回家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