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奇怪。剛纔還是烈日當空。把沙子烤的燙人。現如今卻起了寒風。布了烏雲。
“要變天了。我們得抓緊了”。九公擡頭看了看頭頂變幻莫測的烏雲說着。果不其然。剛沒多久。這茫茫金沙之上竟飄起了白毛風。大雪襲來。
駱駝這個東西。沙裡是沒有任何恐懼的。但是遇到了雪。卻似乎內心膽怯。行進的速度大大不如之前。也或許是連夜奔波有所勞累也說不準。昨天至今。我們七人連同四匹駱駝都已滴水未進。疲憊不堪的樣子看上去有些恐怖。
天色接近傍晚。我們這夥人體力已至極限。沒有半點動力再走下去了。駱駝軟在了沙坑裡。我們一個個依靠着駱駝。粗氣不停地喘着。沒一會。每個人的身上就覆蓋了厚厚一層的雪花。活像一座座塑像。沒有一丁點多餘的力氣去蠕動一下。
“我狗子實在是走不動了。再走下去真就成了一條死狗了”。王二狗的嗓門也沒有之前的那麼大了。不去細心聽。你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說完一屁股狠狠的坐在了冰冷的雪地裡。也是。如今的我們根本沒有知覺去感受冷暖。
兩個老頭更是無力言語。呆呆的望着彼此。“哎。老九啊。此時你在想什麼呢”。陸老漢緩緩問着九公。九公艱難的笑了笑。“我在想。在我我們九兄弟之前的樣子。我們有着不同的喜好。卻因倒鬥共同的道路走到了一次。真好”。
“是時候了。是時候和兄弟們團聚了。我們依舊可以像以前一樣。喝酒吃肉”。陸老漢的回答我是明白。他的意思是此刻的我們無法逃避這金沙的魔爪了。應該是這樣。
在轉過頭來。看看依靠一起的易夢雲可心。睜眼都是那麼的奢侈。軟弱的癱在那裡。乾燥的裂脣微弱的吐着白氣。飢寒交迫。
我想我看着會流淚。但我沒有。我的身體就連淚水也不復存在。雲可心是我帶出來的。我喜歡她的琴聲。還有她的容貌。不想她一輩子待在花坊。這才帶她出來。她也是相信我的。一路跟了過來。怎料會有此刻。所以我想哭。
“九公。沒辦法了。你拿個主意吧”。獨眼一邊對着九公說。一邊從靴子裡無力地拔出了一把不長的匕首。兩眼死死盯着四匹駱駝。我知道獨眼是想宰了駱駝充飢。按理說這並不爲過。爲難之時。人類爲了保命。殺個駱駝沒喝血吃肉。
但獨眼被九公制止。說什麼也不讓打駱駝的主意。竟用手槍對着獨眼。“不要打那個主意。覺得不能”。雖然九公沒有說爲什麼不能殺駱駝保命。但我覺得我已經猜到了一二。九公應該是想到了他的八哥。就是那個被李大舌頭吃了身體喝了人血的那個人。九公覺得那樣的苟活。最爲可恥。
“呵呵。我說九公。不就是駱駝嗎。出去以後。我賠你十匹如何。沒想到我二狗子這就了結了還沒有正式開始的一生。還有這槍。可惜了了。子彈還有一梭子沒用”。王二狗苦笑的舉起了土槍。但又倒了下來。他。已經沒有力氣去舉起一把土槍了。
“啊~”王二狗大叫了一聲。還是沒有舉起槍來。他沒有再去嘗試。而是槍口戳在雪地裡“踏踏踏踏”的打完了整整一梭子彈。“真他孃的痛快”。說完閉起了雙眼。靠在了我的後背一動不動。
每個人都昏昏成成即將睡去。我卻聽到了希望一樣的美妙聲兒。咕嘟咕嘟的響。“是水流聲”。我一下子大聲的喊了出來。
就是在這幾近崩潰的情況下。王二狗的身邊竟然冒出了水來。咕嘟咕嘟的往外淌着。溼透了王二狗的一條褲腿。“哈哈。哈哈。媽了個巴子的。你就是傳說中的暗河嗎”。王二狗看着褲腿流淌着的河水。高興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竟然是王二狗的胡亂放槍。打開了地下凍結的土層。暗河這才涌現了出來。我們一個個好像又有了盼頭。竟然沒有撲過去飲水。而是展展地躺在了雪地裡對着天空笑了起來。個個都裂着嘴。
那次。我頭一次感覺水是那麼的好喝甘甜。個個都好像不怕撐死的樣子。喝了好多。還有那四匹駱駝。
天無絕人之路。我們幾經生死。最終還是找到了我們剛開始要到的地方。一根粗高無法估算的石柱子佇立在了我們的眼前。雪花落在柱子上面。發出吱吱吱的聲響。化爲無有。
“乖乖。這又是啥鱉孫玩意兒啊”。王二狗擡頭看着根本看不到頭的柱頂。此時的我突然想到了秘術訣語的第一句:斜陽照神柱。“莫非這就是秘術訣語裡所記載的神柱”。我問着九公。九公點了點頭。
我走的最近。仔仔細細的看着這通天柱。它似乎很熱。站在跟前。明顯覺得身體被炙烤着。沒幾下就出了一腦門子的汗珠子。
我好奇的用匕首戳了戳這柱子。“青陽別亂動”。身後的陸老漢向我喊了一聲。但是已經遲了。柱子開始微微晃動。頓時感覺腳底的沙地也跟着搖晃起來。使我們站立困難。
“媽了個巴子的。又是啥情況啊”王二狗看着搖晃不停的沙地。再一次讓我們感到了恐懼。來的是那麼突然。消失的也是那麼的快。腳底停止了晃動。而柱子的表面卻開始變化。
“大家快退後。快”。聽着九公的話。我們站在了遠處看着柱子。整個柱子的表面在慢慢的脫落一層。一直在脫落。露出來的卻是無比耀眼的光芒。刺激着眼睛。難以睜開。
“斜陽照神柱。神柱出現了。可怕的是後面的事情。秘術訣語的第二句是黑沙羣起舞。我想真正的黑沙暴要來了吧”。九公看着天上給我們說着。
“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順着神柱一路向北”。九公說神柱是焉耆古國的大門。看到神柱。就距離古國不遠了。而黑沙暴應該是開啓古國的真正途徑。
大夥拉着駱駝拼命的往北趕。但再怎麼快。也不可能有黑風暴快。陸老漢取出了繩子。把我們一個個和駱駝系在了一起。有又把四匹駱駝拴在了一塊。“但願有用吧”。我知道陸老漢的用意。他是怕我們一個人身子單薄。被不知名的黑風暴給捲上了空中去。
沒走幾步。我明顯感覺吃力的很。對面吹來的風力是越來越有力度。“你孃的。不行了不行了。這風也忒大了點吧。吹的我都喘不過氣來了”。獨眼的話說的一點不假。易夢可心我用繩子拉在我的身後。但還是寸步難行。
黑風暴如期而至。我們緊緊靠着彼此。被黑暗吞噬。沙子吹過來。打到臉上。讓人刺刺的發痛。“大夥都抓緊繩子。說什麼也不要鬆手”。大風中。陸老漢的聲兒也變的那麼微弱。
就在風力毫不示弱之際。突然腳底一空。“啊~”的一聲尖叫。我們掉進了一個沙坑。雖然黑沙暴遮住了眼睛。但還是可以估測但這沙坑的深度。先是筆直掉落。最後或許是沙洞的轉向。我們開始在洞壁滑行。足足不受控制的滑落了有五分鐘之久。這才狠狠的摔到了地面。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