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李大舌頭帶走了陸老漢,雖是晚上,他卻一眼就認出了我和二狗子還有易夢,意料之中,我仨也被一同帶走。地處東北的倒鬥村距離河北境內差不多有六百多公里。走了足足半個月才趕到河北一個叫馬蘭峪的地兒。
到了才知道,那些年,河北那地兒災荒尤爲嚴重,可以無年不災、多災併發,水、旱、蝗三災都給佔全了,政局動盪也甚是嚴重,可謂是民不了生。我真是也給王二狗捏了一把汗,餓不成瘦子就奇了怪了。
到地兒,讓我們四人意外到了,並非來時所想,把你關進牢房,多種考驗逼你,讓你直到死心塌地心甘情願的爲軍閥服務,然而並非如此,如此災荒之地,竟好吃好喝的招待我們,但只有三分地兒,門口把守的嚴嚴實實的,覺得蒼蠅都沒權利在屋裡屋外來回通行。
“我說老劉啊,雖說每天大魚大肉,但老待在這個不大不小的屋子裡也不是辦法啊,他李大舌頭是啥意思啊他,媽了個巴子的”,二狗子明顯不耐煩了,而一旁的陸老漢反而沒有那麼煩躁,淡定的喝着茶,記得已經是第三壺了。
“吱”的一聲,門開了,先是隻聽到兩聲咳嗽的聲音,砰砰砰的皮鞋聲之後,李大舌頭進來了,“我說,幾位可還住的習慣?若有招待不週,還請大家擔待,畢竟這河北的災情氾濫”。
說完,李大舌頭坐到了陸老漢的對面,先是看了看不說話的陸老漢,之後笑了幾聲說“陸老弟,我們哥倆也是多年未見了,你怎麼還是老樣子不愛說話啊,別讓他人看見說我一個堂堂司令對一個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弟怠慢了”。
怎麼說,他倆之前就認識?我和二狗子易夢聽的那時目瞪口呆。
“當年我們兄弟幾個做完最後一個窟窿,你就離開了大部隊,說是以後想過個平淡的生活,平淡,這年頭平淡的了嗎?”李大舌頭敲着桌子上的茶杯對陸老漢說着。
陸老漢擡頭看了看李大舌頭,“兄弟,呵呵,是兄弟嗎?說好的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你幹嘛不下去陪老八去?”。那早上,陸老漢和李大舌頭對峙了好久,最後,李大舌頭臉紅脖子粗的離開了,走之前,對着門口的守衛大喊:“不要再浪費糧食了,明天起,只有稀飯窩頭”。
莫非不是我想的那樣,李大舌頭並不是找陸老漢鄧九公他們倒鬥?
陸老漢微微嘆氣,給我們說了以前的好多事:“我排行老七,前先年頭,我們一共九人,時局動盪,無能力生存,吃喝拉撒都是問題,之後是李大舌頭攢動的我們另外八人去挖死人的墓穴,偷取裡面的陪葬品以及一些金銀珠寶,生活這才漸漸好了起來。之後我們九人也磕了頭拜了把子,九人就組成了一個專門盜墓的組織,無鬥不倒。”
“李大舌頭排行老六,但我們從來不叫六哥,他當初給我們說過,叫六哥聽着舒服”。
“現在還清楚的記得那次沙漠地下的倒鬥行動,一開始很是順利,我們九人都是滿載而歸,卻不曾想,出洞口的一瞬間,烏雲突變,颶風襲來,大白天頓時成了黑壓壓以前,是遇上沙塵暴了,由於每人的負重挺多,風過後大夥都還撐得住,但老八不行了”。
“多日感染了風寒,再經過此颶風襲擊,早已沒有一丁點的力氣,沒多久,他就去了,沒氣了,大風颳亂了附近的沙丘,那天。我們徹底迷失了方向”。
“再到後來,飢餓難耐,沒個人都毫無力氣,更何況還揹着老八的屍體,就在大夥準備一起陪老八死在這無垠沙漠之中時,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老六,也就是李大舌頭,用匕首生生割下了老八的手臂,狼吞虎嚥的生吃了起來”。
易夢聽到這裡,吃驚的叫了一聲,“吃親兄弟的人肉啊”。
陸老漢接着說他當時舉起了手中的槍,想一槍打死老六的,卻又沒有,死了一個老八,不能再自己殺死另一個了。後來老六逃出去了,找人回來也救了我們其他人。雖說又救命之恩,我們卻恨不得親手宰了老六。
到如今,生老病死,九兄弟,活着的只有老六李大舌頭,老七陸老漢,老九鄧九公了。
陸老漢說,唯獨他和九公精通風水學,陰陽術,所以到後來他倆選擇退出後,組織也就塌了,不曾想,老六如今混成了副總司令,成爲軍閥頭兒孫殿英的手下。
嚐到甜頭的李大舌頭,深知倒鬥來的錢快,來的多,所以這些年打算重操舊業的念頭一直在心裡,從未散去,得知陸老漢和鄧九公的下落後,不遠千里,抓了回來。
“真他孃的不是個東西,吃自家兄弟的肉,連個全屍都不給留”王二狗聽完後氣的牙癢癢,放聲痛罵,罵完後狠狠地上唾了一口唾液,“呸!”
“那二叔,你會答應李大舌頭的話嗎”,易夢問陸老漢,他沒有說話,我知道,他是怕不答應的話李大舌頭會利用軍閥之力,對村民不利。這纔是他所顧忌的東西。
第二天,陸老漢被守衛帶了出去,說是去見李司令,之後又說“司令有話,你們三人可以出去了,但晚上必須回到這裡,不然陸老漢恐怕會有麻煩”,他們有了陸老漢,就不怕我們仨一走了之了,所以放了我們三人出去。
民國時期的河北,災荒雖是嚴重,靠近部隊的那條街確是熱鬧非凡,煙館兒,賭房,妓院,有損民生的東西應有盡有,消費的當然只是軍閥軍人。
如他們所想,我們三人只是去轉了轉,沒曾想走,別的不說,畢竟陸老漢救過我和二狗子的屍毒。回去後,陸老漢一個人呆呆得坐在桌前,半天不說話,後來只說了一句“我沒辦法,只好答應了他”。
陸老漢嘆息,老六求財心切,看中了唐山遵化境內,佔地足足有八十平方公里的一個地兒。此地兒四面環山,正南煙燉、天台兩山對峙,形成寬僅五十米的谷口,俗稱龍口,堪稱風水寶地。
在李大舌頭的那裡,他猜想此地下面別有洞天,雖想財旺,卻又是個燙手山芋,只好利用他曾經的兩個磕頭兄弟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