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話
我艱難地打開房門。
出門的時候我被絆了一下,我幾乎是本能地想要返身退回。但是我晃盪了一下身體之後便重新站定,隨即誇張地邁開大步繼續前進。
四周圍漆黑無比,但每當我走過一段公路的時候,它便在暗處看着我……
下面的記憶就開始變得模糊了,無論時間、地點和事件的始末。
我記得我遇到了一個人,具體長相如何,他乾枯如同植物似的,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清新的氧氣,對,是氧氣。
我跟他吵了起來,他說我沒控制好。
爭執當中,我有一種不安的煩躁在胸中涌動,然後,他好像抄起了什麼,而我也本能地做了同樣的動作……
唯一被簡化成語句的記憶被我在心中反覆重放:
我動手毆打了一個無辜的人。
我動手毆打了一個無辜的人。
4月13日6:30分
我再一次趴倒在桌上,沉沉睡去。我感到夢境依稀,清晰可觸,但依舊簡約快捷,稍縱即逝。
他們又來了。
我掙扎,反抗,試圖跟他們講道理,可是他們堅決的認爲該那樣做。
他們不聽我的話,最後,悲劇發生……
這不是我的錯,我提醒過他們。
我的頭又開始痛了……
它在催我,要儘快完成……
局勢越變越難控制,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我的掌控。
七年了。
我竟然無法想象已經過去了七年了,這樣的生活我苟延殘喘了七年。
我笑了。
七年就意味着結束……
我還是做好了計劃,關掉電腦。
他到哪裡,死亡會跟着他降臨。
那天,我終於找到了他。
佛山禪城白燕街是一條很出名的古玩街,在這條街上開着有大大小小數百家的古玩店。
已經是夜晚十一點了,大部分的古玩店都已經關門歇業,只有古玩街最角落最偏僻的位置仍然有一家小小的古玩店還亮着燈,在這家小的古玩店裡並沒有太多珍貴的古董。
而臺上大部分都是一些古錢幣之類的東西,而且更多的都還是現代製造的工藝品。
我叫陳越鬆,是這家古玩店的老闆。
我是佛山市本地人,兩年前從大學畢業問家裡人要了一筆錢開了這家古玩店,不過古玩店由於沒有太吸引人的古董,所以生意並不是太好,最近我琢磨着正把店給關了,或者是轉讓出去。
這時候,我正坐在藤椅上手裡捧着一本古玩鑑定的書籍看着,而腦海裡卻想起了今早起牀的時候,卻驚悚的發現自己牀邊的牆壁上出現了一排猙獰恐怖的血字,鮮紅的血字彷彿是剛剛有人寫上去的,牆壁上還不停的低着血,血跡拖得老長一直延伸到地板上,我甚至能感受到血液中的溫度,這一切都太真實了,嚇壞了我。
當然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血字的內容,要求我今晚殺死一個人,無論殺什麼人,但必須殺死一個人,如果不殺自己就會死,本來我是不相信的,但是血液流動,揮灑在我家的臥室,一切就發生在自己的眼前。
而我不得不信,畢竟我還是一個剛畢業出來的大學生,可不想這麼早就死了。
此時此刻,我扔下了書,感覺到十分的害怕,我不停的告訴自己那血字是別人的惡作劇,可是,腦海裡卻不停的盤旋着那牆壁上的字,整個臥室鮮血橫濺,十分的恐怖,今夜不是別人死就是自己死?難道是真的?
“或許是幻覺呢,幻覺都是讓人感覺這麼真實的。”
我是這樣告訴自己的,自從早上起牀後,我就一直處於混混沌沌的狀態下,連店裡來了客人也吼着趕出去,那種血液流動的情況根本不是人可以惡作劇出來的,我是不相信神鬼傳說,而現在,我卻相信了。
我覺得那是鬼神所爲。
一個人沒有能力讓血動,而且把整個臥室都踐踏滿。
我真的不願意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於是,我把店給歇業了,趕緊回家去驗證下,到底是不是我的幻覺?
我住的地方離店不是很遠,走路也就五分鐘,將近凌晨了,皎潔的月光在地上揮灑出一片銀輝,樹影婆娑幻滅就如同幽靈一般,使人望而生畏,就我一個人走在路上,今晚或許是我的死期。
房子非常的大,是我爺爺留下來的,我家裡人不喜歡這裡,所以他並沒有在這裡住,偌大的整個房子裡,很多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回到家的時候,門都是開着的,我飛快的奔進了自己的臥室。
觸目驚心,牆壁都是血紅色的,血字依舊。
血滴灑落在木製的地板上發出滴答的聲響,原先還只有牆壁上有血字和血跡,現在整個屋子裡都是鮮紅的血液,櫃子上、書架上、牀單上、衣櫥上到處都是血液流動,鮮豔的有些人刺目,或許是心理原因吧,我現在十分怕看到這些血液。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一切都不是幻覺,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在牆壁上沾了下,遞到鼻子前嗅了嗅,還有些溫熱的血漬散發出刺鼻的腥味,那種味道直讓我想要乾嘔,我伸手用力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傳來疼痛的感覺,更加說明了,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幻覺,自己看到的一切所感受到的一切都真實得不能再真實。
這一切都是真的?
根據牆壁上的指示,我必須在今天結束之前殺一個人,否則的話,死的就是我。
可是,殺人?現在是法治社會了,殺人是犯法的。
看着掛在牆壁上的鐘,詭異的滴答聲把我拉回了現實中來,還有一個小時,今天就結束了。
我到哪裡去找個人啊,現在半夜三更的,我住的小區裡頭,根本就不多人,總不能提着一把菜刀衝進人家家裡把人殺了吧?
那特麼太瘋狂了。
這根本就不是人乾的事情。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非常急促的敲門聲。
聽到這聲音,我猛的就一震,這半夜三更的還會有誰來我這?老爸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而其餘的朋友兄弟,他們不知道我住在這裡。
那麼,會是誰?
今晚不殺一個人,那麼,我就會死?難道是有人來殺我?想到這個念頭,恐懼的感覺一下子就被放大了,我雙眼死死的盯着那門,全身上下冒着冷汗。
“是誰?”我緊緊的咬着牙,擠出兩個字來。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還在繼續,聲音非常急促,但是門外的那個人只是敲門,卻一句話也不說。
他是誰?
巨大的好奇心促使着我打開門看一看,是不是牆壁上那恐人的血字,我到底會不會真的會死?又或許說別人會死?
我轉身去廚房拿了一把水果刀,站在門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重重的打開了門。
一股撲鼻的惡臭撲面而來,衝得我忍不住的後退了幾步,但是眼前站着的人不是所認識的人,而是一個衣衫破爛的乞丐。
老乞丐他的那件衣服上有很多補丁,還破了很多洞,一隻手還拄着個木杖,身上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有點兒類似於屍體腐爛的味道,以前在郊區碰到過死掉已經腐爛的老鼠的屍體,跟這個乞丐身上的味道非常的像,不過老乞丐身上又參雜了那種過期飯菜的味道,右手上攥着一個發黴了的饅頭。
我還沒來得及問,而那老乞丐反倒先開口了:“你今晚不殺人就會死,殺了我吧。”
這話一出來,我心猛的一驚,問道:“你怎麼會知道的?你究竟是誰?”
老乞丐那雙眼眸的神色很渾濁,聲音滄老的開口:“是別人告訴我的。”
別人?究竟是什麼人?
眼前的老乞丐主動跑來尋死?世上哪還有他這樣的人?我更加的震驚了,想起了心中的疑問。
“等你殺了我之後,他自然回來見你,快到十二點了,你還在猶豫什麼。”老乞丐的話語具有恐嚇的意味。
此時此刻,我心中有着很多的疑問,這個老乞丐是怎麼知道我家的地址的?
他又爲什麼會自己主動跑上門來送死呢?
世界上有這麼不怕死的人嗎?
既然他不怕死,爲什麼會找我呢?
看着眼前的老乞丐,我覺得當乞丐當了很久,寧願當乞丐的人,那就說明他並不想死。
還有在背後只是老乞丐的人是誰?
我想,這一切都不會是那麼簡單,而我卻根本沒有機會去問,一切只有等殺了老乞丐以後,或許就會有答案了,也就可以解開牆壁上血字的秘密。
我動手緩慢,從身後亮出來自己拿的水果刀,水果刀架在老乞丐的脖子上,十分的鋒利,老乞丐的脖子上瞬間就出現了一道深深地血痕,我的心一直咚咚的跳,自己都能聽得見自己的心跳,依舊能感受到手心裡冒冷汗,我別過頭去,手卻動不了,我不敢殺人。
我不敢殺人,也不想殺人。
殺人是犯法的。
我正想鬆開架在老乞丐脖子的水果刀時,老乞丐面色平靜,然後他猛的就往刀刃的方向撞了過去。
嗤的一聲刀鋒深陷進老乞丐的脖子裡,鮮血揮灑濺了我一臉,老乞丐倒地,生機絕斷,鮮血順着他脖子上的傷口流淌出來,流到地板上,面色平靜,他死的很平靜。
看着死去的老乞丐,握着水果刀的手不由得有些發抖,哐噹的一聲,掉在地上。
我殺人了。
我真的殺人了!
這不是我的幻覺,我還能清楚的感覺到躺在地板上的那個老乞丐,他身體慢慢的冰涼下去,感覺到一股能量正離開他的身體。
死亡,正伴隨着我,就像一個天使那樣美麗。
在法律上,我是觸犯謀殺罪,可是,他們並不知道,我當然已經鬆開了手來,根本就下不了手。
是老乞丐他自己不怕死撞過來的。
我當時想到的就是這樣,可是,說出去誰會相信呢。
我蹲坐在老乞丐那發臭的屍體旁邊,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牆壁上的鐘,這是在看時間,現在是11:50分,還有十分鐘就是12點了。
我就靜靜地蹲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睛緊緊盯着牆壁上的鐘,一動也不動的,只有等12點過了,或許我就能夠得到答案,自己殺人是爲了自己的活命,因爲我並不想無緣無故去殺人,更不想自己手裡有命案,即使這是一個沒有人會在意的老乞丐。
我第一次覺得10分鐘是這樣的漫長,就好像是經過了一個世紀一般,我的眼睛都變得有些乾澀,當牆壁上分鐘跳到了12:00,我的的心怦怦直竄,我實在是太緊張了,連手心裡都是一片冷汗,12點已經過去了,我確認了自己沒有死,然後就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確保自己無恙,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才疲憊不堪的癱倒在屍體旁邊,今晚受到了太大的刺激,精神上的刺激,整個人太疲累了。
而這個時候,傳來腳步聲,我猛的爬起來,警惕的看着門外,下一秒,鑰匙轉動門把的聲音,進來的是一位來人是一箇中年男人,看起來英偉不凡,穿着一身西裝,平添幾分嚴肅的感覺。
“就是你指示他來送死的嗎?”我看着那中年男人,十分謹慎的問道。
還沒有等中年男人回答我的問題,我又開始問:“他說他死之後你會來見我。”
這下,中年男人點了點頭,平淡地說道:“是的,很高興認識你,陳越鬆。”
我聽到這話,滿臉警惕,不樂意的道:“認識你我可沒那麼高興,還有你說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一個我不熟悉的面孔,突然指示一個老乞丐來送死,而且他還知道我的名字,這一切詭異得不能再詭異了。
中年男人露出一臉和善的笑容,他開口說:“我叫唐光澤,我事先調查過你,自然就知道你的名字。”
“你爲什麼要調查我?我臥室牆壁上的血字又是怎麼什麼情況,你能不能向我解釋清楚?”我緊張的一口氣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唐光澤微笑着說道:“那牆壁上的血字是因爲你受到了來自越王勾踐的詛咒。”
他沒有回答第一個問題,卻直接解釋了我的第二個疑問。
“來自越王勾踐的詛咒?”我暗自嘀咕這話,心頭不由得有些發毛。
唐光澤的雙眸彷彿具有魔力一般,緊緊鎖定了我的一對眼睛,笑着問道:“怎麼,你不記得我了嗎?”
聽到這,我下意識的去打量着唐光澤的面孔,飛快的翻找腦海之中的記憶,忽然間,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你是前兩個月帶着一把劍來我店裡鑑定的那個男的嗎?”
雖然今晚收到了很大的驚嚇和刺激,但是,也沒有讓我的記憶凌亂起來。
由於那次鑑定,印象太過深刻了,我一直都記得非常的清楚。
事情是這樣的。
我不記得是二月份的哪一天了,那天夜裡,我在藤椅上手裡捧着一本古玩鑑定的書籍看着,放下手中的書,看着自己這家經營了兩年的古玩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做爲一個剛涉足社會的大學生,開古玩店真的不是一個很好的出路,因爲這行業的水實在是深得足夠把我淹死,沒有多年玩古董的經驗以及收藏一些藏品是非常容易遇到贗品,不過沒辦法誰叫我大學讀的是考古專業。
這年頭讀考古專業不是進國家考古隊就是去做盜墓賊,我家沒有什麼家庭背景,去國家考古隊根本沒有那個資格,去做盜墓賊,那又是犯法的事情,稍微一不小心的話就會被抓進去號子裡吃免費飯。
“算了,老媽說得對,選什麼專業不好,非得選個考古的,過兩天就關門吧,免得再虧錢。”我萬分無奈的自言自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準備關門休息。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箇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他手機提着一個長長的木箱子,這個中年男人神情非常驚慌似乎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小兄弟,你是這家古玩店的老闆嗎?”中年男人走上前直接開口問道。
我仔細打量了對方一眼,點點頭道:“是的,我是這家古玩店的老闆。”然後十分熱情的問道:“怎麼你要買什麼古董嗎?我這裡什麼年代的古董都有。”
客戶標準程序,不管是什麼時候,只要有客戶,必須延遲手中事情。
“不不不……”中年男人急急忙忙搖頭說:“我不要買古董,我是來找你有事的。”
聽到中年男人不是來古玩店買古董的,我立馬就退後了一步,態度也有些變化了,不買古董他丫的跑古玩店來幹嘛,媽蛋的,還這麼晚跑過來,我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前幾年我在一個熟人的手裡買了一把青銅劍,可是買回來後家裡發生了非常古怪可怕的事情。”中年男人面色帶恐懼。
聽到這裡,我頓時間就十分有興趣,要知道古董這東西,不管是什麼,它都有一個故事,於是我好奇的問道:“不知道你家裡發生了什麼可怕古怪的事情?”
“小兄弟,我求你件事情。”中年男人開口,面色沉痛。
“你還沒有說……”我有些不樂意。
“我知道你們這些開古玩店的人見多識廣,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說到最後,中年男人已經是滿臉淚水了,他哭着求道:“只要你能救我,我願意付給你二十萬!”
二十萬!
當我聽到這個數字之後,心裡猛地一顫。
要知道我因爲古玩店生意不佳就快要關門歇業了,如果真的能賺到這二十萬那麼就不必把古玩店關門,而且還能把開店借來的債給還了讓自己的父母過上好的生活。
見我猶豫不決的神色,中年男人又滿臉恐懼的說道:“我有預感,今夜我會死在這把青銅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