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麪暗道自己婦人之仁,早知道剛剛就把他們幾個通通解決了,如今四個人,被七個人圍在水裡,首尾不能照應,哪怕再大再強的本事,在這水中也無法施展,而這幾個明顯水性都是要勝過四個人的。
張如鐵那一鏟子,足足用上了能夠使出的最大力氣,換做是常人,不把心肝脾肺腎都拍出來纔怪,而拍到的這個人是白麪,是這代搬山道人的翹楚,摺疊鏟拍來的同時,他只是感到一陣胸悶,接着就藉着鏟子的拍力順勢向前遊了兩分,化解了鏟子帶來的阻力。
所以他只是嘴角吐出了一口模糊的東西,身上沒再看出什麼異常。他見半自動步槍在手中沒使上絲毫力氣,直接將槍給扔掉了,反轉身來,想重新換把新的武器。
張如鐵哪裡再給他出手的機會,一雙毛茸茸的手臂伸了過來,鏟子反了一頭,直接敲在了白麪手上。
“不能讓白麪接觸武器,無論是冷兵器,還是熱兵器,這傢伙有了武器在手裡,就不是那麼好對付了。”
張如鐵一邊喊道,一邊示意周圍的兩個人幫忙,一個潘娟,一個王大,他們兩個人都在附近。
別看王大平時不說話的樣子,看起來老老實實,可這下在水裡,真正是應徵了那句成語:如魚得水。不知在什麼時候,他竟然從半傾斜的皮筏艇上,割下了一段繩子,朝着白麪就是撲了過來。
原來,他想把白麪給綁住。
“好主意!”張如鐵在旁邊說道,自己絲毫不讓白麪幾分。平心而論,要是在岸上,自己肯定不是他白麪的對手,而在水裡,這裡除了王家兩兄弟,就屬他水性最好,他一邊拿着鏟子,一邊抓住王大遞過來的繩子,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水裡。
俗話說,雙拳難敵四腿,再加上這幾個倒斗的都不是善類,個個都是身手了得。白麪纔是狡詐兇猛,也是怕人多的時候,他沒等掏出身後的小包,腰上已經是被王大矯健的身手綁住了腰,不過一個翻滾,王大拿着繩子的另一頭給鬆了。
張如鐵扎進水裡,意思很明顯,他想潛進水裡,將白麪的雙腳纏住。白麪也不是傻子,見自己沒貪着便宜,又想使出本事,來個撒腿走人。
掙脫掉繩子的一剎那,他已經把手摸進了包裡,隨着一聲悶響,眼前出現了一股嗆人的白霧和一聲清脆的聲音。劉東認得這東西,那是用作掩護的煙霧彈,看樣子,他想逃了。
“不能放過他!”探出腦袋的張如鐵聲嘶力竭的說道。
幾個人剛剛眼睛被嗆到,現在都在用水沖洗眼睛,張如鐵說這話,明顯已經慢了幾分。
見白麪已經逃的遠了,再要追上已經來不及,張如鐵也沒在死死追下去,而是回過頭來看着剩下的三個搬山道人。先前耀武揚威的三個人,被大家打的落花流水,劉東想起之前的危險,想也沒想,一顆子彈穿過一個搬山道人的身體,隨之向湖底慢慢沉了下去。
剩下兩個人見這架勢,再要反抗已經不再是明智之舉,紛紛舉起雙手,示意投降的樣子,而劉東哪裡還再給他倆機會,又一槍已經打了出去。
王二見劉東已經打紅眼了,也不再去想太多,剩下一個搬山道人,在他摺疊鏟的噼裡啪啦下,也慢慢沉了下去。
不遠處的岸邊,建築越來越清晰,忽明忽暗的光線將大家的好奇心勾的異常清晰。張義滿領着王二把翻過去的皮筏艇重新立了過來,另一個皮筏艇由於被戳壞,再加上纏着的幾個揹包,此時已經是徹底的淪陷進了湖底。
雖然解決了三個搬山道人,而白麪卻逃走了,隔着岸邊還有一二十米,就見到白麪模糊的背影翻上了岸,朝着裡面逃了進去。
張如鐵很是遺憾,明明最後一個隱患,還是讓他給逃走了,又想到接連殺了他三個兄弟,這道樑子算是深深的接上了。
“娟子,堂叔,你們兩個先坐上去。”在一旁招呼大家的張如鐵說道,他知道這冷水對女人身體不好,要是正好趕上這女人姨媽來了,那不就不好了。
潘娟也是沒有推辭,翻身上了皮筏艇;張義滿咳嗽了兩聲,也上了皮筏艇,北佬孫沒人叫他,理所當然的上了船。張如鐵看着三個人都在船上,揹包雖然打溼了,卻都還綁在身上,見離岸邊不過一二十米,跟劉東、王家兩兄弟四個人,一路簇擁着將船劃到了岸邊。
劉東先前放了兩槍,打死了兩個搬山道人,剩下一個被王二解決了,兩人都是第一次沾血,雖說是沒有後顧之憂,不會被追究到,但是終究算是幾條人命,所以一直到上岸,兩人都不怎麼說話,還在想着剛剛殺人的場面。
張如鐵看出了兩人的心思,他知道這個時候,兩人最需要的是安慰,是對他倆心靈的撫平。這次殺人不是濫殺無辜,只是一種被逼無奈的絕地反擊,換做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這算是正當防衛,頂多算個防衛過當。
大家不擔心的是,少了三條人命,一定也不會追查,因爲本來搬山道人就是一支極其隱晦複雜的族羣,丟在人羣中連塵土都不算,又怎麼會受到懷疑。
最關鍵的一點,對方死在百米深的墓底,逃走的白麪肯定不會犯這個低級錯誤,去報案什麼的,而張如鐵他們七個人,更是不會做這種傻事。
張如鐵前後想了很多,見兩人沉默不語,走到了兩人身邊,拍着劉東溼漉漉的衣服說道:“沒事兒,別擔心了,他們是罪有應得,誰讓他們先想害死我們的,這叫多行不義必自斃,別難過了。”
“我是鬱悶!”劉東反駁道。“你說我一個堂堂的工程兵,怎麼就沾上鮮血了,我也知道沒事,可我害死有點難以過去我心頭的那道坎。”
“那剛剛是誰想一下子三個都解決的,要不是沒有王二的話。”
張如鐵意在激他,讓他振作起來。
“我當時不是見形勢危急,我不幹掉他,他就要幹掉我們,當時胸口憋着一股無名火,恨不得打上了上千個窟窿。”
“行了,行了,我的大英雄,別鬱悶了,咱們都是好人,都是好人。”
張如鐵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點底氣不足,也不知道爲什麼。
王大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在岸邊生起了一團火,燒的也不知道是木頭還是什麼別的能燒着了,直到問道一股燒焦的味道,張如鐵才明白過來,這傢伙把剛剛用來渡河的橡皮筏點着了。
“你這是幹什麼啊!這麼好的東西,要是一會兒還用得上呢,你說怎麼辦?”
王二看着燒起來的大火,對着他哥埋怨道。
“別說了,現在大家身上都是溼的,要是一會兒給感冒了就不合適了,後頭還逃走了一個白麪,他肯定在哪等着我們,要是我們生病了,那就不是他的對手了。”
張義滿深明大義,很快認清了形勢。
“說的有道理,大家快圍過來烤烤衣服吧!”北佬孫在一幫幫着張義滿說道。
幾個人慢慢都圍了過來,橡皮筏點着的岸邊,人工建築開始看的清清楚楚起來,遠處照耀着的,正是雕樑畫棟的門楣,但見那門楣,依山而建,像是鑲嵌在後面的山體之中,看起來未免透着幾分詭異。
潘娟也在烘烤着衣服,張如鐵殷勤的幫她支起了衣服的一邊。火光下,一股女人身體裡自然發出的香味撲面而來,透着火光的照耀,眼前的女人愈發的嫵媚,特別是身體前涌起豐滿的部位。
潘娟依舊冷豔,沒怎麼搭理他,卻習慣了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殷勤,一路走來,這個高個子不再是之前那個傻乎乎的樣子,特別是有些時候,感覺到他粗狂的外表之下,竟然會這樣疼人,想到這裡,也不知是火光的緣故,還是什麼別的原因,小姑娘的臉龐慢慢變燙了。
幾個人圍着火光在烤火,雖然時不時的防着周圍,但黑暗深處,一個身影仍在時不時遠遠的盯着大家,這次他一邊感受着身體的冰冷,一邊留意周圍的動靜。
鬼洞族出身的白麪對於黑暗中的墓穴,有着與生俱來的敏銳,他不用藉助火光,就將周圍的環境看的清清楚楚。哪怕是在暴露目標,同伴相繼損失的情況下,他仍保持着對這片古墓的無比熱忱。
這是白麪第三次來到這座古墓,之前他已經兩次來探過底,在湖對岸的範圍,他不止一次來過,而泅渡湖面,到了這邊,卻是他第一次來過,所以他走的小心。按照他自己找到的線索,過了湖面,將是另一種境地,一種未知的兇險。
七個人在火光下慢慢烤乾了衣服,張如鐵再次清點了大家隨身所帶的揹包,發現這次過來,損失可真不算小。手電筒丟了三把,一把燈頭還進水了,也就宣告沒用了。另外,四個人的包全都隨着沉下了湖底,炸藥全弄溼了,摺疊鏟也只剩下了四把,劉東的子彈也只有幾十發子彈了。
想着後面還有未知的兇險,以及白麪這個神秘的搬山道人,張如鐵的心裡,就是一股子擔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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