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許朝陽的名字不斷浮現在王館長腦海中,憑他在滬海經營不下二十年的經歷,憑藉他盤根錯節的人脈梳理。此時的他,對於突然降臨的傳票十分惱火,不僅如此,對於傳票突然天降,中間竟無一人向他傳遞信息,他已經看出了一絲不尋常出來。
以往但凡是有些雞毛綠豆大的小事情,分區的小頭頭,上邊的大領導,就算是上邊真要檢查,或者是接到競爭對方彈壓打擊,他肯定早就之情了。
現如今倒好,自己在滬海手眼通天,竟然一覺醒來,被人甕中捉鱉了。這樣的遭遇,那可是生生的打臉啊,如今對於他而言,傳票事小,被道上知道了他這件事,那才叫大事呢!
本來做藏品生意這塊,講究的就是口碑,外加後臺提供的夠硬,能夠給大家提供一方水火不近的平安地。
如今倒好,他王館長最大的收藏館被查封貼條了,自己還被軟禁在別墅裡頭,這樣的消息,此刻肯定已經傳開了。
特別是有故意想整自己的競爭對手,此刻肯定已經摩拳擦掌,特意傳播這則消息了。
許朝陽!王館長口中不斷念叨着這個名字,他的電話也開始撥通了出去。
“給我查查許朝陽是哪個單位的?”王館長命令式道。
接電話的是一位年近古稀的局長,目前分管滬海市公務系統人事管理這塊,這老頭跟王館長打過十幾年交道,算起來兩人也是長期合作了。
如今王館長絲毫不給對方留情面,對方顯然也是看出了王館長的火氣,忙和藹問道:“賢侄這是怎麼了,你要查找這個人,我有映象,剛從蘇南省調過來的一位文物局同志。”
“好一個文物局剛剛調過來的同志,秦老啊,可能你還不知道吧,你這賢侄我估計蹦躂不了幾天咯!”王館長一臉悽然道。
“有這事?”對方被稱爲秦老的大驚,剛上班接過的一份報紙此刻啪的一聲被他掉在了地上。
“說說,快給叔說說是怎麼回事?有誰這麼大膽子,想找咱們著名的收藏家王先生的麻煩。”
王館長眼下不想跟對方多說太多廢話,簡單客氣了一聲後便掛斷了電話。
張如鐵等人聽到了之前那段對話,頓時明白了過來。這時張如鐵忙對王館長說道:“呵呵,這是哪兒冒出來一條過江龍,要找咱們王先生麻煩啊!”
“哼,這的許朝陽出門不看黃曆是吧,竟敢招惹到咱們老爺,我現在就給他的上司去電話,讓他們重新選個幹部接替他的位置。”說話的是楊管家,此刻他沒有半點卑躬屈膝,知道了許朝陽的來歷,當下已經有了主意。
他現在打算立刻聯繫王館長這些年積累的市局班子,把這個不開眼的許朝陽給彈劾一番。
王館長咳了一聲道:“不得莽撞,沒弄清楚什麼情況,千萬別露出咱們的底牌,莫非老楊你老糊塗了。”
老楊臉上一陣慘白,老爺可是從來不會輕易批評自己的。如今聽老爺這麼一說,還真是有些太操之過急了。
“那老爺的意思?”老楊問道。
王館長也不回答,而是看向了張如鐵。張如鐵見到對方兩人看向自己,心裡頓時明白了其中意思。
想了想,張如鐵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巴掌道:“這許朝陽既然是剛從蘇南省調過來的一個屁大的局長,肯定不會這麼冒冒失失,他之所以敢聯合經偵局辦這件事,肯定背後有其他勢力。或者說,他們就是一夥兒,許朝陽不過是他們拍出來的第一顆棋子而已。”
“說得好!”王館長拍手稱讚道。“不過,我想聽聽你叔的意見,看看對付這些牛鬼蛇神,他能不能求仙問卜?”
張義滿啐了一口道:“凡人打架,神仙哪裡管得了,你別拿話來套我,沒用,我不管你這些破事,你讓年輕人跟你自己去忙活兒吧!”
張如鐵見王館長在張義滿這兒吃癟,忙賠禮向王館長說道:“老王,你看看我剛剛分析的對不對,你再好好想想,你這裡最大的敵人是誰?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幹嘛?難道真想把你抓起來?”
“容我想想?”王館長沉思道,這會兒的他,知道了簽字那個許朝陽的來歷,心中也是有底了。
“傳票上面是新來的文物局長簽字的,說明對方肯定是許朝陽在做文章。而文物局查封我,無非是對我們那些藏貨動歪腦筋。沿着這條路子順下去,讓我想想看……”
沉思着,王館長突然取出了一份近期手下人傳上來的一份近期滬海商業動向拿在了手裡。當他看到了上邊出現一排有關蘇南省有大筆資金涌入滬海,正存在銀行裡尋找投資方的時候,他的眼神裡終於露出了一絲光芒。
“好傢伙,來了個許朝陽,那邊的商人也跟着聞風而動了,有點意思,老楊,你給我去查查這些蘇南省涌入滬海的紫金數目以及背後的實際控制人,我要在今天下午查到對方的具體動機!”
王館長一邊吩咐着,同時看向了一旁陳蘭心的手踝。
“你說說,咱們最近從西藏回來了,該治好的病也治好了,該殺的人也殺了,該背叛的人也徹底背叛了,怎麼就不見對方有什麼動靜了呢?”
“你是說?蘇家?青雲會那邊。”蘭心回答道。
“果然是咱們女人聰明,對,就是青雲會那邊,你說從去年一直到今年,對方吃了好幾次癟,他們能就這麼消停嗎?
而且對方明明在咱們去之前已經說好了,等咱們一找到解開詛咒秘方就聯繫咱們,可現在呢?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對方真不對就這麼認慫了吧!”
說這些話的時候,王館長透着一股子蔑視。
張如鐵也明白了這一層關係,忙回答道:“我知道了,青雲會肯定是明着跟咱們幹不過,現在開始躲在背後耍陰的了。那個青雲會蘇家老二說的他女人也染病,無非就是一個藉口。像他們那種組織,哪裡會爲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人,和別人談什麼條件。上次他們說他女人也被下了詛咒,肯定是藉口。”
王館長點着頭,雖然並不是全部認同他的觀點,但大部分跟自己說的還是差不多的。他接着再把自己懷疑是青雲會在背後有意聯繫上了許朝陽,然後威逼對方向自己發難,然後青雲會再通過資金從蘇南過來注資的形勢,準備對自己發動經濟打壓。
談到經濟戰,張如鐵開始有些陌生了,不過他這兩年也開始玩股票,知道目前王館長旗下有一家上市公司全方控股。全方控股主要是以王館長分佈在全國各省的珠寶行,外加京滬兩地的典當行,收藏館爲標的啓動的上市母公司。
如今股市形勢不太好,正好處在經融危機時期,全方控股目前一直處在低迷期。
當他看到有30億元資金從蘇南涌入過來,不得不讓他再次懷疑是不是青雲會直接通過臺胞在蘇南設廠那些手段,悄悄轉移過來的。
對於大陸還未成熟的股市,如果有這筆超過30億的紫金衝擊,隨便給全方控股來幾個漲停,然後再果斷腰斬出去,那接下來的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想到這些,王館長趕緊聯繫到了全方控股的董秘,商量如何應對接下來的股市波及。
“今天是周天,明天股市開盤,上週咱們全方控股就已經開始資本上揚了,如果下週咱們公司依舊繼續股票上行,肯定會吸引大量的散戶進來。到時候漲到一定程度,青雲會那邊放出咱們被查封的消息,配合對方這股神秘遊資又集體拋售股票,勢必會坑殘這幫不懂內幕的散戶,到時候咱們公司肯定要被證監局停牌處理,搞得不好,咱們會吃上大官司,到時候可就不像現在只是軟禁這麼簡單了。”
張如鐵聽到王館長的分析,忙接茬道:“那趕緊跟董秘聯繫上,今天咱們就提前發佈收藏館被查封的消息,然後咱們再找一支國內最好的經濟律師團隊爲咱們打這場官司,爭取把這場災難提前消磨掉。”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王館長嘆氣道。
按照兩人的想法,董秘宣佈王館長收藏館被查封,勢必也要把王館長本人被軟禁同時披露出去。由於上市公司披露公司信息需要把連帶的相關股東一併披露。如今作爲全方控股的最大私人股東,王館長本人肯定也會出現在披露信息中。
而最大股東都被經偵局軟禁,這無疑是宣佈了全方控股的死刑,短期內大量資金拋售,全方控股股價連續跌停,甚至有可能被做出退出市場處理。
想到這些,王館長臉上又再次露出痛苦的表情。不過跟瞞着信息不報,等着對方將一大幫散戶坑死,然後回過頭再來堵截全方控股,那顯然已經好了很多了。
張如鐵看着王館長臉上的難色,自己也在思索着如何解開王館長目前所面臨的難題來。現如今的他,儼然已經跟對方綁在了一根繩上,王館長不安寧,他就得不到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