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麒麟足足有百十來斤樣子,幾個人輪換着擡了許久,一開始,由於大家都是手擡肩扛,行動起來十分吃力。好在張如鐵跟蘇七都是一身子力氣,這倒也沒什麼,本來劉東也是一股蠻力的,但背上傷口才剛剛消炎,所以大家也不忍讓他擡太重的東西。
所以一路上,基本上都是張如鐵跟蘇七,還有北佬孫跟王館長張義滿幾個人輪換着擡那口金麒麟。
好在走了半個小時左右,地上出現了幾道從頭頂毛下來的韌性極強的胡柳樹根,一行人停了下來,一邊休息,一邊將那樹根纏在金麒麟身上。
“咦,這樹根,好像還是生的?”
劉東由於之前幫不上忙,心中總有些過意不去,想到之前一直是自己跟大鬍子兩人打頭陣,什麼時候淪落到自己成爲被保護的對象了。於是乎,他把胡柳樹根纏繞金麒麟一事幹的極爲上心。
“什麼?那樹根是生的?”
張如鐵一下將目光停在了劉東面前那幾根黑不溜秋的樹根上。
“對呀!剛剛我還咬了一口,真澀,肯定是生的。”
對張如鐵的問話,劉東覺得很奇怪,樹根是生的就生的唄,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不過,再看看那幾根樹根,再想想頭頂上,突然,他胸中也是涌起一股興奮來。
“哈哈,哈哈,咱們,咱們馬上就能出去了!”
“沒錯!”張如鐵走了過來,一把搶過劉東手中捂住的那根胡柳樹根,用手指狠狠掐在胡柳根上,終於確定了樹根是真的,也爲劉東剛剛的機靈投去了讚賞的眼光。
“既然樹根是從咱們頭頂鑽下來的,那就說明,在咱們這上頭,就是陽光能夠照射到的地方。而且……”張如鐵故意放慢了語調說道:“說不定,這上面還是一塊綠洲呢!”
這羣人中,雖然只有一個易卜拉欣是生活在沙漠邊的人,但幾乎每個人都知道,在沙漠中,綠洲對於沙漠再說,那就相當於天堂了。
在沙漠中遇上缺水少糧,或是被漫天黃沙襲擊,只要遇上綠洲,所有這些問題都能夠迎刃而解。綠洲就是沙漠中的自然補給站,只要到有綠洲的地方,先前困擾大家的生存問題就能迎仍而解。
“眼下,大家先休息一會兒,咱們再商量商量主意,一會兒,想辦法在頭頂上開道口子,咱們就從這個地方出去!”
張如鐵看着頭頂不過兩米來高的泥塊凝結成的壁面,開始幻想着走出陵寢,進入綠洲,重新面對藍天白雲的日子……
“那,那真是太好了,好,就按小張說的辦,老孫,一會兒你跟我把咱們那幾枚壓箱底的傢伙請出來,把這上頭給轟開了,咱們就徹徹底底重見天日了。”
幾乎所有人都沉浸在突出重圍後的興奮當中,唯獨一個人卻是愁眉不展,顯然不被眼前說的吸引到半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先扶你坐下來休息會兒!”
王館長看着蘭心一臉凝重的表情安慰道。
“你們剛剛所說的,未免有些太過簡單了!咱們很難從這上頭突圍!”
不等王館長聽完,蘭心接着說道;“我記得在大英百科全書上面看到,沙漠植物,在極端缺水的惡劣條件下,根莖會向下直接生出四五十米,特別是一些灌木類植物,它們的根莖會生的更長更深!
我看了看劉東手上那段樹根,看上去整個苦澀,而且從樹根的橫切面來看,那是一顆上百年的老樹了。這樣的樹木,它的根莖,更不知道會有多深。
而且,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這上面,極有可能不是綠洲,而是戈壁灘跟沙漠之間交界的地方。”
指着剛剛齊根斬斷的樹根年輪,潘娟終於一口氣將她的所有想法都說了出來。
說者有心,聽者有意,蘭心這段話雖然是跟王館長講,但其他人無一例外都聽到了,特別是張義滿叔侄倆,潘娟等人,他們這些人,自然也是順着這些線索一一去推測蘭心說的是不是真的。
當看到上面泥沙混雜之間,隱隱有無數塊小砂礫隱匿其中,這讓幾個聰明人再次陷入了無言以對的困境中。
就好像剛剛燃起一道大火,突然被一盆涼水狠狠澆滅一般。那滋味在每個人心頭,不言而喻,一定是極不好受。
“真像她說的?”
劉東見沒人說話,終於還是沒忍住自己心中的小困惑,看着張如鐵問道。
“嗯,她說的沒錯,咱們頭頂,極有可能就是一座大沙丘,要是綠洲,那樹根就不會伸到這麼深的地方來吸水了。”
“難道沒有辦法了嗎?咱們那幾發火箭彈,一起朝一個地方轟炸,我就不信炸不開一道口子出來。”
劉東在西藏當工程兵的時候,最擅長的就是狙擊守衛跟路基爆破,所以他對眼下幾十米的地方,炸出一道口子,還是極爲有信心的。
特別是看到小腿一般大小的火箭彈,還有那個發射筒,他更是信心十足。
“從出了黑色石雕之後的墓室,爲什麼一直是白光閃閃,看上去就像是白天一樣,你明白是什麼原因嗎?如果直接集中一個火力點爆破,你想過我們全部被上面上白石萬噸的土方活埋的後果沒有。”
張如鐵很是無奈地說道。
“要出去,只能另想辦法!”
“難道就不能再折中嗎?比如,先炸開一點點,然後,咱們再用洛陽鏟工兵鏟這些,然後再慢慢打出盜洞出去。”
有了多次挖掘盜洞的經驗,劉東想到了這個算是最理想的辦法。
“難度還是太大了!”
“爲什麼?”
劉東不甘心問道。
“這些發光的白幕石壁,我現在總算是明白怎麼一回事了,這裡頭,原來有一層水銀!”
“水銀?”
“對,其實從一開始發現這些白光我就覺得不對勁了,是什麼東西能夠將整個地下照的明晃晃的。可能是我們不敢想象吧,這裡如果我說的沒錯,這裡出現的這塊地底空間,其實是當時姑墨王城突然下陷消失的主要原因。
姑墨王城其實是建立在一條金礦脈跟水銀礦脈上,這也是爲什麼我們一路上見到這麼多黃金做成的各種明器的原因。”
“這金礦就金礦吧,怎麼又跟水銀惹上關係了?”
北佬孫在一旁聽了半天,已經感到大腦跟不上張如鐵的節奏了。
“這個世界上,其實單一純粹的礦脈是不存在的,基本上,每一處礦區,都會有好幾種甚至好幾十種礦藏。平常我們只選擇其中蘊藏量最大的開採,或者是品相最好,價值最好的開採。
一般地球上的黃金礦藏來看,其實有金礦的地方,往往也存在着大量的汞礦。對,就是我們常說的水銀。
由於汞天生具有及強大的密度性,金元素往往也會在它周圍聚集凝結。所以,我說的沒錯的話,這裡其實是一處絕無僅有的金礦跟汞礦相互存在的地方。
咱們現在頭頂這一層白幕,其實就是由一道水銀壁凝結成的,這在專業術語上,叫做包衣,也就是行內話,叫做包衣礦。”
“包衣礦?”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明顯是第一次聽過。
“在我的家鄉黔東省,不是有座素有西南煤海之稱的盤礦,我在中專輟學後的第一年,其實娶那裡幹了三個月,我也是在那挖了三個月的煤,再知道這麼多東西的。”
“怪不得你這小子不上學後半年就沒見你,回家的時候,手上竟然多出了好幾千塊,還有滿臉黑乎乎,滿嘴黃牙,我就猜着你去挖礦去了。
好呀,回頭看我不跟你老頭子說。”
盤礦是西南煤海最大的一條煤礦,不過因爲黔東地處高原,喀什特地形複雜,相應的煤礦採集作業也異常兇險。在黔東,素有一首口口相傳的諺語:
要想死的快,到那盤礦挖煤賣。
雖然這諺語中有些言過其實,但也相差無幾,一般來說,這些地方的煤窯,都是外省北邊來的比較多。本省市及周邊省份,就算窮一點餓一點,都沒人敢輕易去那地方挖煤掙錢的,畢竟太危險了。
“堂叔,你說的這些都是老黃曆了,現在的盤礦,已經整個被國家整合了,現在的所有設備,都是全球最先進的設備,危險率其實一點也不高的,咱們大家不過是留在過去印象中罷了!”
想到近幾年不再怎麼聽說有礦難事故發生,張義滿總算是明白過來,不過他還是有些生氣道:“你一個小娃娃,用得着這麼拼命出去掙錢嗎?就算你去,也得跟親戚朋友說一聲了!”
“我知道了,叔,僅是不同往日,現在都改革開放多少年了,咱們做這摸金校尉也一年多了吧。憑我的本事,還有現在手頭的存款,你看我還要再向以前那樣去幹苦力吃飯嗎?”
“也是!你小子生在這個好時代,真是順風順水,今後的天下,也是屬於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的。”
張義滿本來是準備怒斥一頓張如鐵,卻不知不覺被這小子給帶到其他地方去了,不知道事後回想起,張義滿還會不會在找他重新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