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害死貓,郵件名令不讓點開,我鬼使神差地敲了一下鼠標,是一封匿名郵件,正文一個字沒有,只有一個附件解壓包,我點擊下載。
電腦下載着郵件,我去廚房拿瓶啤酒解渴,剛甩上冰箱門,用槽牙錛開啤酒瓶,突然,房間裡的燈滅了,廚房和客廳陷入一片黑暗中。
我心裡暗罵,現在夏天了,肯定是空調使用量太大,城區被限電了,灌了口啤酒,準備回房睡覺。
前腳剛踏出廚房門口,只聽見一首輕飄飄的曲子傳來:
“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開在春風裡,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你的笑容如此熟悉,我在哪兒見過你……”
剛纔悶熱的氣氛,瞬間從頭涼到腳跟,又是這首死人歌。鄧麗君這首歌,幾乎是大頭手機鈴聲的專屬,在西海王墓時,就被嚇了個半死。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呼吸,總覺得大頭就在我周圍一樣。自從大頭死後,或者說是自從死後的大頭再次死後,我一直沒聯繫上他。
“咳咳……”大頭的咳嗽聲。
我汗毛倒豎,緊抓着啤酒瓶嘴。
“操!按錯鍵了,他瑪的,手機錄音總錯……滋滋,我搗鼓一下啊,喂喂,喂喂,天賞這次聽見了吧!”
我愣了一下,伸着脖子一看,原來是筆記本里的郵件下載完畢,正在自動播放語音附件,嚇死我了,還以爲真見鬼了呢。
接下來這段話,是大頭的語音附件原話:
天賞,你跟張小妞過的不賴吧。
沒錯,我跟老陳也平安出來了。怎麼說呢,現在我就跟寡婦搞破鞋,讓你個野漢子逮着一樣,沒臉見人啊,自從在墓室裡遇見張敏開始,我就知道要露餡,所以趁機偷偷溜走了,以張敏那娘們兒的作風,什麼事都跟你說了吧。
科考隊對那張十年死屍照片……確實是我自己,我當時知道屍體是我自己,也嚇尿崩了,長這麼大,頭回聽說自己死了,這……
當年,我確實是和老陳一起去過羅布泊,不過我和老陳去湖邊拿汽油回來時,發現大夥兒都死了,我也害怕,於是就往另一條山洞跑,我一直不知道你師父爲啥不讓我們走這一條路,非要開鑿巖洞逃跑,因爲這條路我跑出來了。
跑出古墓後,你猜真麼着,老子一回頭看見一個人趴在洞口,是誰你也猜到了,我自己啊,於是我又開始跑,那個玩意也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累暈過去了。
我也以爲自己會死,可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居然神奇的發現還活着。可是,回家以後,我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了變異,相信你和張敏的身上也一樣,後背多了一張人臉!
我心裡一直跟吃屎一樣,這才主動接近考古隊,想再回去弄明白怎麼回事,我到底是人是鬼,然後就跟你交上了哥們兒。
我再次見到老陳時,也是大上個月,考古隊在羅布泊邊緣發現一具屍體,老陳說,可能那就是我們倆其中之一。
這一次我和老陳逃出來後,他才
跟我說,咱們身體上可能被施加了某種古代特殊咒文,這他孃的玩意跟轉基因一樣,既可以鏡像複製出另一個自己,還是進入另一座古墓的特殊身體代碼,類似於指紋識別功能。
等等,我喝口啤酒啊……咕咚咚。
這事啊,你別埋怨我,估計只有老陳和你師傅知道一點,據老陳說,那個陰陽首魚的玉佩就在某座古墓中,而那座古墓就在天上,這些一個來月,我和老陳把他孃的秦嶺都走穿了,趕上一場森林火災,消防公安查的緊,只好先停個把月。
你要是不嫌棄哥們兒不人不鬼呢,我繼續回來找你,話再說回來,其實老陳、你、我還有張敏都是一種人,你明白嗎,憑啥嫌棄老子,張敏那娘們兒……
噗……壞了,乘務員發現我在車廂裡抽菸了,不多說了啊,後半夜到北京,夠哥們兒西客站接我,咱共同生當做人傑死亦爲鬼雄,你嫌我不是人,操,老子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人,你以爲看見自己屍體多幸福……
再警告你啊,看見哥們兒,你敢瞎嗶嗶,我不高興,別埋怨我爲啥和老陳合夥騙你,瑪的,當初要是告訴你,我們倆是鬼,嚇不死你纔怪……
大頭的語音到這裡,傳來嘟嘟的聲音,看樣子是隻錄了這些,就發了過來。
我嚥了口唾沫,按時間推算,火車該到站了,忙拿上錢包和車鑰匙,去西客站接他,有些事,確實從大頭這裡找線索。
我師傅現在是生是死,即便還活着,到底在哪,我真得不管了,那老頭兒又不是孩子。大頭說的對,我們這些人下過西海王墓,背後都多了張人臉,當紋身也就罷了,但不知是不是我的心裡作用,自打從羅布泊回來,身體的某些地方真的發生了一些變化……
我把車停在六裡橋邊上,已經深夜十二點多了,來往過去的沒幾個人,大都拖着行李箱急匆匆的趕火車。
我胳膊搭在窗口夾着菸捲想事情,突然,手指縫一鬆,菸頭被人搶了去,沒等我坐起來,車門子咣噹拉開了,一個高大的黑影夾着涼風吹了進來。
“開車,趕緊開車!”
只見大頭蹲在副駕駛腳踏板上,把腦袋往裡扎,這孫子把我完全整愣了。
這時,車窗外爬進另一顆腦袋來,是一個滿臉橫絲肉的小子,車外面還有好幾個人,正四處尋摸着什麼。
眼看又有人往這邊跑來,我心想壞菜了,看架勢是在找大頭,一腳油門踩了下去,順着西站南廣場,直接飈了進去。
我也沒問大頭,直接把車拐進了停車場,兩人一溜煙的往北出站口跑,跑出西客站,找了一家黑旅館住了下來。
“這他孃的什麼人,美國聯邦調查局啊……”我驚魂未定的說。
大頭累屁了,躺在牀上連歇帶喘,“你丫當好萊塢大片呢,不過這些孫子比中調查局狠,這叫聯邦黑社會。”
我去旅館前臺買了些花生米和啤酒,老闆還想推薦倆妞,被我拒絕了,和大頭坐在小旅館地上喝起酒來。
我這才知道他爲啥在西
安呆不住了,他跟老陳在陝西找古墓的時候,大頭偷摸着跟一個咸陽的古董販子包了筆買賣,金主訂金都付了,到交貨的那天,大頭去找合夥人,一看哪還有人,那個古董販子來個捲包會,連古玩帶金主訂金全部捲走。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方丈,金主直接問大頭要東西,人家辦事不僅講究還講道理,要麼還訂金,要麼給古玩,要麼斷手斷腳。
大頭走投無路,只好跑回北京,兜裡一分錢沒有,逃票上的火車,在車廂裡給我發的郵件,讓我接他。
“你他孃的可真行,賠多少錢,讓人家捲包會,還被金主追,日子過不下去了是咋地,比小說還苦逼啊。”
大頭抓着花生往嘴裡扔,吃得嘴角掉渣,“人倒黴吃花生都塞牙,不過話說回來,和我合夥的古董販子不跑,我第二天就要捲包會了,心裡還挺愧疚。奶奶個熊的,讓那小子搶先一步,壓根沒給哥們兒愧疚的機會啊。”
我一口啤酒噴大頭一臉,“噗!感情你們倆都沒按好心,那還合個屁夥啊。”
大頭擺擺手,“不是人性差,我們倆答應給人家金主東西,結果發現,手裡的寶貝是假的。”
“該人家多少錢?”
“不是錢的事,而且根本還不起,這東西對人家很重要。”大頭仰躺在地板上。
我踹了他一腳,“到底啥東西,別跟老子賣關子。”
大頭***地看了我一眼,居然很自豪地打了個嗝,“平志貼。”
中國第一書法,當屬王羲之的《蘭亭序》,據傳被李世民得了,至今下落不明。而平志貼比蘭亭序還要早一百多年,兩晉書法家陸展的偶作,年頭雖然比王羲之還早,但行草書法不被認可,而且陸展的平志貼寫的是墓誌銘,文化意義弱些,而且通篇只有三五十個字,字跡潦草難以辨認。
當然,市面上,從古至今真見過蘭亭序這等一級國寶的少之又少,加上戰亂很難保存,但後世對於其中的臨摹很多,仿品更多,所以即便是假的,如果是唐宋臨摹貼,也可以賣高價。
“假的就假的嘛,哪他孃的那麼多真的。”我抱怨道。
大頭這時吃飽喝足了,緩過勁兒來後,坐起來對着我諂笑,“知道我們爲啥都想捲包會嗎?有一天晚上,和金主喝酒,這傢伙喝多了被我們試探出一個秘密來。”
“啥?”
大頭湊到我耳邊低聲說,“平志貼除了歷史久點,其實沒什麼價值,重要的是內容,西晉的陸展寫得是墓誌,字體潦草,言不達意,所以不被世人看好。但是……金主不知道哪裡得到的典籍,據說平志貼記錄的其實是一座古墓的地形圖,所以不管後世誰仿貼,哪怕是王羲之,也根本無法還原本帖,明白了吧。”
“乖乖地,這麼說,平志貼還是幅藏寶圖?”我終於明白金主爲啥找大頭了,斷胳膊斷腳是假,殺人滅口是真,這他孃的孫子,要麼不犯事,犯事都跟人命有關。
我們倆一邊喝一邊聊,快天亮的時候,賈胖子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