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吵鬧聲幾乎就好像要開始有人動手的時候,一連串的聲音,將這些聲音全部壓了下去,那是抽刀的聲音,以瘦猴爲首的三十餘人全部拔出了他們的刀,清一色烏金古刀,唯獨瘦猴手裡那是一把黑金古刀。
瘦猴環顧四周,說:“再大的聲音,也不能阻止我們把屍體帶走,這是規矩!”
“我去你孃的規矩!”四叔已經從屋子裡拿出了一些火器,分給了三叔等其他人,這次四叔很賊,不等他們展示超高的技藝,立馬上膛開火。
大戰徹底爆發,這一下槍聲響徹了村子的上空,驚飛了無數的野鳥,瘦猴他們顯然也沒有想到,雖然都是獵槍和鐵砂槍,但打在身上那也是皮開肉綻,很快有不下五個人就倒在了血泊裡。
四叔和一羣亡命之徒根本不管這些,不斷地上膛扣動扳機,一直把瘦猴等人逼出了我們的院子,一直追出了村才肯罷休,果然再厲害的身手,也怕槍啊!
我們回到了家裡,三叔讓戲班子繼續唱,那戲班子一看我們家不是好伺候的主,那裡敢不同意,我不但聽到唱戲的人聲音在打顫,就是敲鑼打鼓的聲音也好像顫抖起來,我第一次感覺到我們村的民風彪悍。
一夜四叔他們都抱着槍,像是門神似的站在了門口,一直到了半夜,在凌晨兩點十分,開始“叫靈”,就是四個人掌大號吹,有點像是跳大神似的,據說這是叫開鬼門關。
接着三點左右,大伯拍了拍爺爺的棺材大頭,然後叫道:“爹,跟我走吧!”
家裡的所有燈都滅着,只有微弱而蒼白的月光,憑着這點月光,大伯開始走出了大門,那一刻我彷彿真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跟着他走了出去,一種說不出的毛骨悚然,我其實也沒有敢說,我看的分明就是爺爺,他對着我笑了一下,然後便走了。
第二天一早,在家裡的女人哭到要起靈的時候,三串大紅鞭炮,一直從爺爺靈柩面前到達了準備在街上停放的地方,在鞭炮被點燃,嗩吶聲吹起的那一刻,也是我舉起招魂幡的那一刻
,我走在了最前面,連大伯他們都要在我後面,因爲我是長孫。
鞭炮炸出了一片紅光,十六個本家擡着爺爺棺槨,都無法走前,聽着震耳欲聾的聲音,我再度默默地流下淚,爺爺一生傳奇,想不到死了還要經受這樣的事情,因爲我背上揹着烏金古刀,其他人也揹着槍,生怕再發生什麼意外,畢竟爺爺如果屍體被搶走了,說句難聽的,我們肯定就沒有臉見人了!
跪在了爺爺的棺槨前,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情,老孃給我過來擦了一把淚,讓我別哭了,我點了點頭,接着就是開始“繞棺”,就是圍着棺材,順時針三圈,倒時針三圈,因爲我們家人多,所以圈子繞的比較大了一些,足足十分鐘才結束了。
不得不提,母親抱着我的女兒,她也就剛幾個月,但是他是爺爺唯一的重孫女,身上穿着不是白衣服,而是綠衣服,如果是個小子,按照當地的風俗,那是要穿紅衣的,別人一看就知道原來人家都有了重孫了,也不枉一世了。
其中風俗太多,我就不一一詳述,隨着大伯把瓦盆摔碎的那一刻,靈柩再度被擡了起來,看着地上佈滿紅色的炮皮子,我知道爺爺這一生走完了,其實我現在很後悔,就像所有人後悔一樣,現在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好好孝敬他,反而給他添了不少的麻煩。
如果沒有我去爺爺家顯擺自己的青銅鈴鐺,爺爺也不會事隔多年再下鬥,也許他也就不會這麼快地離開我,可惜一切都晚了,這時候天又開始下起了小雨,我分不清臉上是淚水還是雨水,只是覺得爺爺走的很悲涼。
家裡早已經打好了墓,爺爺的墓,也可以說我們張家人以後都要埋着的墓,是在村東頭一里的地方,到了地方我看到了一個磚頭切成的墓穴成L形,不到十平米大小,但放棺材足夠了,而且還有很大的空間,我聽父親說以後如果奶奶再下世,只要把墓再稍微挖大一些,就能並排放兩個合葬了。
我點着頭,不過心裡非常的難過,想不到爺爺最後的墓會是這樣一個普通的陵墓,在那段盜墓生涯
中,我也曾想過,如果爺爺和奶奶去世,我就把他們送到一個我去過的皇陵中,蟠龍皇陵?還是雲頂天宮?
想到自己當初的想法,我居然忍不住地苦笑起來,一下子跪倒在爺爺的墓前,等下棺材下葬,時間彷彿有些定格,我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一些什麼,但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那已經開始下葬了。
棺材下葬的很順利,將一些滾木取了上來,在父親兄弟四人每人一鐵鍬土之後,那些本家就開始瘋了般地往裡邊填土。
我忽然想起奶奶的一句話,誰到了最後還不是黃土埋人,只不過是早幾年晚幾年而已,現在我不知道奶奶是什麼樣,可能她已經泣不成聲,我有些心疼這個老人,一輩子和這樣悶的爺爺生活在一起,從她的思念,看出真的很幸福。
等到響了三個“二踢腳”之後,爺爺的墳頭已經起來了,前面是用十幾塊磚頭壘的小房子,裡邊放着一些吃的東西,我們上了香之後,最後看了爺爺墳頭一眼,便緩緩離去了。
在我回到家裡看到奶奶,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堅強,雖然眼睛也是紅紅的,對我說:“柱子,以後我沒有主事人了!”
我一下子還沒有聽明白她這句話,但看她已經哭的顫抖起來,我瞬間明白那是一種多麼無助的情況,是啊,爺爺是奶奶的當家的,現在爺爺去了,真的沒有主事人了。
我也哭了,這一次我是因爲替奶奶而哭,看着年紀如此大的她,我真難以想象人到了這個年紀還求什麼?大概只是希望身邊的人平安,爺爺的死太突然了。
在吳邪爺爺的記憶中,我找到了這麼一句話:“我和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的關聯,不知道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
現在我可以告訴他,他還有我們,我們這些張家人,再見爺爺,再見一段傳奇,永別了,但你永遠活在我的心中。
如果就這樣結束了,那真的太好了,可惜我在悲痛中,忽略了被我們趕跑的瘦猴等人,那是一個極大的錯誤,所以我接下來會去彌補這錯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