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明莊很希望前面的路不要有盡頭,她放慢步伐,跟蝸牛似的行走在華麗的走廊,管家體貼的配合着道明莊。
可是無論多慢最終仍然要到達終點,當一扇厚重古樸的雙開大門出現在眼簾時,道明莊認命的停下腳步,眸子中的不安一閃而逝,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管家推開門彎腰行禮,伸出右手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道:“小姐,請。”
道明莊再次睜眼時,她已經恢復成爲那個儀態萬千,優雅高貴的道明大小姐,對管家笑了笑,輕聲說:“謝謝。”鎮定的走進去。
“小姐,早上好。”兩排身着蘇格蘭風格衣裙的侍女齊聲彎腰行禮。
道明莊一愣,停住腳步,擡眼望去,視線穿過兩排人羣,掃向四周。
餐廳很大,一張長長的餐桌佔據中央的大部分位置。
一排三個華麗繁雜的捷克水晶玻璃燈從天花板垂在餐桌上方,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散發璀璨奪目的光芒。
散發古樸氣息的牆壁上掛滿了主人獵殺的戰利品,例如象牙、鹿角、羚羊的角等等,左邊角落裡放着一個大大的透明玻璃櫃,展示着一隻嗷嗷叫喚的狼標本,另一邊的角落裡擺放着正在決鬥的兩隻羚羊標本,標本栩栩如生,讓整個餐廳陽剛之氣十足。
納德?羽凡優雅的起身走到她面前,順着她的視線看着角落裡的標本,一般女子都不喜歡這些,可是他的小野貓眼裡卻是興趣十足,毫無懼意。
讚賞的點點頭,果然是自己看上的女人,對着道明莊的耳朵曖昧的說:“喜歡嗎?我的封地有座森林,我帶你一起享受打獵的樂趣。”
道明莊丟給他一個白眼,往後退了一步,想要移動身軀逃離納德?羽凡的靠近。
納德?羽凡怎麼可能讓她得逞,強壯的手臂一伸將道明莊帶入懷中,擡了擡手,侍女們有序的離開餐廳。
他拉着道明莊來到餐桌邊,紳士的拉開椅子,挑了挑眉做了一個請坐的姿勢。
道明莊落落大方的坐下,看着他優雅的回到座位,不得不感嘆這個男人的禮儀真的挑不出一點毛病。
納德?羽凡看着道明莊身上的寶藍色連衣裙,邪魅的笑了笑,雖然很遺憾她沒有穿自己挑選的裙子,不過在意料之中,小野貓如果乖乖的就不是小野貓了。
他指着早已準備的中式早餐,笑着說:“看看和不和口味,如果不喜歡,我安排人換一個廚師。”
道明莊看了看桌上擺着傳統的中國早餐,滿意的點點頭,對於西餐她還真的不是很喜歡,能吃到這些已經很讓她受寵若驚。
不再矜持,道明莊確實餓得發慌,優雅的拿起筷子,用完美的儀態用餐。
看着她吃的開心,納德?羽凡忍不住勾起嘴角,小野貓難得的乖巧讓他心情很是愉悅。
道明莊喝了一小口餐後酒後,拿起餐巾擦擦紅脣,真正意義的打量身邊慵懶坐着的納德?羽凡。
白色的休閒裝,黑色的褲子,將他修長健碩的身材襯托得完美至極,收起冰冷危險氣息的他變得儒雅迷人,讓人忍不住放下心中的戒備,完完全全的英國紳士風範。
如果不是見過他的真面目,她還真不相信那個如獵豹般散發危險氣息,讓她心驚膽戰的男人是他。
納德?羽凡毫不在意的任由道明莊打量,對自己的魅力還是很有信心。
小野貓眼中的複雜情緒他看着眼裡,小野貓別看脾氣火爆,性格倔強,卻心思純真,不懂隱藏情緒,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一看就懂,這樣的她彌足珍貴,讓他心動。
納德?羽凡看着道明莊,暗忖,小野貓,收復你的心就從今天開始吧!
良久,納德·羽凡開口打破餐廳的安靜,“要不要四處逛逛。”
“這裡是哪裡?”道明莊透過餐廳的大窗戶看到的是一望無垠的天空,問道。
“這裡是倫敦郊外我的私人城堡——姆寧蘇德城堡,除了比溫莎城堡小一點外,景緻不比溫莎遜色。”納德?羽凡答道。
道明莊收回視線,突然,站起來對納德?羽凡彎腰行了個禮,誠懇的說:“納德伯爵,上次的事情是我無理取鬧冒犯了你,道明莊在這裡向你賠罪了,希望你大人有大量放我離開吧。”
道明莊壓下心中的衝動,低下她傲氣的頭顱,如今納德·羽凡身份不是她能夠挑釁的,上一次自己的無理引來他的報復是理所當然,況且道明家族和納德家族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納德·羽凡有權有勢,是貴族,是王親國戚。
自家不過是單純的商賈出身,在臺北可以呼風喚雨,可在英國不過是有些規模的小財團。
納德·羽凡動動手指頭,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讓道明集團血本無歸,甚至動搖根本,破產覆滅。
道明莊很明白這一點,不得不收斂自己的情緒,俯首示弱。
“不可能。”納德·羽凡斬釘截鐵的拒絕。
“你,你犯得着和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一般見識嗎?”道明莊揚聲怒吼。
納德?羽凡聽到道明莊說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嘴角勾起,這小野貓撒起謊來還真逗,她暴力的一面自己可是親眼瞧見,她是弱女子,這英國的淑女不是都要去跳泰晤士河。
伸手將道明莊拉到懷裡,吻上她的紅脣並輕輕的咬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說道:“道明莊是註定是我的女人,想讓我放了你,除非我死。”
言語中透出的決然和霸氣讓道明莊微微一顫。
道明莊捂着被偷襲的紅脣,不經意擡起頭,與納德·羽凡的視線在空中相撞,看着他琥珀色的瞳仁裡都是自己的影子,眼神中的堅決和勢在必得,她的心漏跳好幾拍,一種莫名的感覺陡然從心中浮現。
她不相信小小的道明家有什麼值得納德?羽凡覬覦的資格,她更不相信自己有能讓納德?羽凡傾倒的資本,可是此刻她相信納德?羽凡是說真的,除非他心甘情願的放開自己,否則在劫難逃。
道明莊大腦完全無法運轉,她不知道說什麼?身邊的男人給她的壓力太大,自己必須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不用人提醒她也知道,豪門世家這些事情她也聽得多,看得多。讓她放下自尊做他的玩物,情婦,她辦不到,她道明莊絕對不會屈服,她走到窗邊向遠方望去。
好美的地方,連綿的山巒白雪皚皚,河流穿過綠色的森林,宛如銀色絲線,正如納德?羽凡所說這個城堡的美景絕對不遜於溫莎城堡。
天空中雖然沒有看見太陽的影子,可是燦爛奪目的陽光,
灑落在蜿蜒的小河,波光粼粼;
射在茂密連綿的山巒,流光溢彩;
照在柔軟的茂密草地,勃勃生機。
陽光沒有吹走道明莊心底的陰霾,相反越是分析敵情,心情越加沉悶。
她很想逃,可是窗外的景色告訴她這是一個遠離城市的陌生地帶,不是說逃就逃得出去的。
浮想翩翩的道明莊終於有了決定,臉色由剛開始的彷徨變得決然。
納德·羽凡站在道明莊身邊,一直小心的觀察着,小野貓臉色的變紅他看在眼裡,他可以肯定她想到和自己絕對不一樣,不過他不想解釋,就當做懲罰吧!誰讓她有個初戀男友,這讓伯爵大人很窩火。
不過他也知道這個分寸得把握好,氣氣小野貓就好,時間不宜太久,不然小野貓指不定給他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少爺,費利佩律師來了。”管家站在餐廳門外恭敬的說道,餘光掃過窗前格外和諧的兩人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納德?羽凡輕輕的對着道明莊的耳朵吹了口氣,“莊,走吧!”
道明莊耳朵一紅,剛要發火可是看着納德?羽凡玩世不恭的促狹笑容強行忍住,想到他的身份,不行,不行,如今在他的地盤上,必須忍,他也許就等着看自己的好戲,不能讓他得逞。
(客廳)
“伯爵大人,日安。”費利佩恭敬的對着納德?羽凡彎腰行了個標準的紳士禮節。
看到美麗可人的道明莊,正要上去行吻手禮,被一道冰冷刺骨的視線阻止。
費利佩不由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興味的笑容,仔細打量讓伯爵大人緊張的道明莊,暗忖,真是個漂亮的東方娃娃,伯爵大人是在哪裡找來的?視女人無物的伯爵大人夠寶貝的,一個普通的吻手禮就能讓醋味瀰漫,看來應該是伯爵夫人無疑,昨日伯爵大人讓自己起草的協議是爲了她吧。
因爲納德·羽凡的態度,費利佩再次看向道明莊的眼神變得恭敬,退後一步彎腰行禮道:“美麗的小姐,日安。”
納德?羽凡輕哼一聲,拉着道明莊坐在精美華麗的沙發上,冷冷的掃了費利佩一眼,問道:“準備好了嗎?”
伯爵大人的視線還是那麼銳利冰冷讓人不敢逼視,讓費利佩不受控制的抖了抖,收起玩世不恭的心態,嚴肅的說:“伯爵大人,按您的要求辦妥了,這是文件。”
邊說邊打開隨身的公文包,掏出一個文件夾,遞給納德?羽凡。
兩人沒頭沒腦的對話讓道明莊張二腦袋摸不着頭腦,靜靜的坐在那裡,反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納德?羽凡接過文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滿意的點點頭,掏出鋼筆在尾頁的空白處簽下自己的大名,然後遞給思緒飄遠的道明莊,指着另外一邊空白的地方命令道:“用中文籤你的名字。”
回過神的道明莊,看着寫滿密密麻麻英文的白紙,眸子閃過一絲詫異,頓時感到頭皮發麻,這是怎麼回事?什麼文件?
剛想拿過文件看清楚內容,可惜手還能沒有碰到,納德?羽凡冷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充滿威脅的意味,“籤,我保證道明家不僅可以立足於英國,納德家族還會全力輔助,提供一切的便利。不籤,那麼從現在開始,納德家族開啓收購道明財團的計劃。我不介意讓臺北的四大家族都消失,我以納德家族的榮耀發誓說到做到。”
鏗鏘有力的話語剛落,道明莊的心泛起一絲苦澀,雙眸迅速浮現一層薄霧,眼神變得迷濛難堪。
這個男人爲了讓自己簽下這份賣身契,還真捨得花本錢。
她知道現在是無路可退,無論這份文件是什麼內容,別無選擇。
道明莊氣餒的接過鋼筆,重重的在文件空白處寫上‘道明莊’三個大字後用力將鋼筆扔掉,那一霎,世界彷彿變得一片黑暗,她站在地獄的門口,那扇邪惡的大門正緩緩打開,她被推進了地獄,這個認知讓她精神崩潰,飛快起身,向大門外跑去。
納德?羽凡匆匆將文件丟給費利佩,“馬上去辦。”丟下這句話後,追着道明莊的腳步跟了出去。
費利佩搖搖頭,這文件怎麼都是這位小姐得利,有必要表現的如上刑場似的嗎?
轉念一想,估計這伯爵大人沒有告訴小姐文件的內容,誤會是愛情的最大障礙,這對冤家還有的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