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山,乃是東臨星域中心位置,一座綿延百萬裡的羣山。
羣山終年有一層白霧籠罩,在此地僅僅是靈石脈,就有數十條之多。
在東南位置一處深谷內,有一眼冒出地表的地肺之火。
西北方數百里的地底深處,還有一條黑玉魔金礦脈。值得一提的是,黑玉山的名字,也是因爲這條黑玉魔金礦脈而來的。
如今在黑玉山一座拔地而起,足有十幾萬丈高度的山巒頂峰,有一座富麗堂皇的大殿。身着黑色長袍的東方墨,臉上露出複雜之色,一手拖着下巴,坐在大殿正中的主座上。
而在他身下,還有數百個修爲高低不等的修士,畢恭畢敬的站立着。
他現在所在的地方,乃是東方家族地,而且可以說是族地最中心的區域。
此地不管是靈氣充沛程度,還是各種修行資源,絕對是一等一的存在。
當初他被東方冥帶着見過了東方家的族長後,就分配到了這麼一片山脈,同時還有面前數百個侍從。
這數百人中,加上之前的孫然一,有三個化嬰境修士。二十餘個凝丹境修士,剩下的就是築基期,還有煉氣期修爲者了。他們全都是東方家的附庸家族或者勢力派遣而來的。
他兩百多年來的修行,獨來獨往慣了,突然間掌握大權,讓他有種說不出的異樣感。當然,他對於這種感覺可不排斥,因爲現在的他,只要有想要的,開口便有人送來。這與他以往爲了修行資源,大都需要和人拼命完全不同。
而這種日子,和他當年的宏願之一,想要過凡俗世界“老爺”一樣的生活毫無差異。
只是隨着歲月的流失,東方墨的心境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當初的幾個願望,對現在的他來說,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實現。奈何他已經有了更高、更遠大的追求。
回想起當日他隨東方冥見過東方家的族長後,東方墨心中依舊有些嘖嘖稱奇。
因爲東方家的族長,竟然是一個女子。
並且一想起那容貌普通,看年紀也只有二十出頭的東方家族長,他下意識的就打了個寒顫。那女子當日雖然沒有露出絲毫氣息波動,可他分明察覺到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他有種預感,只要那女子吹一口氣,便能讓他飛灰湮滅。
由於修士比起凡俗之人不同,修士逆天而行,大都能夠通過各種渠道,將容貌保持在一定的年紀。因此很少有看到垂垂老矣的人,特別是對容貌極爲在意的女子。
那東方家的族長看似年輕,可東方墨深知此女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萬萬不可根據此女的外表,將她當成和自己一輩的人。
見過族長後,尤其是潛意感受到此女讓他顫慄的氣息,他再次清晰的認識到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以化嬰境的修爲,能橫掃當年他所在的那片低法則星域,可一到了高法則星域,他又變成了一個能讓某些存在隨意捏死的螻蟻。
他雖然是東方家的少族,有一個強大的靠山,但也僅限於在東臨星域而已。人族星雲遼闊無疆,大大小小的星雲不計其數。而在人族星雲之外,還有妖族,冥族,陰羅族,魘魔族……
他所處的,是一個龐大的世界。
深深的呼了口氣後,東方墨將心中的些許壓抑舒展,而後看向底下的數百人,臉上終於浮現了些許笑容。
無論如何,現在的他比起當初的那個東方墨,不管從哪方面看,都要好很多。
而今有下方這些人在,可以將黑玉山規劃整理一番,尤其是那幾條靈脈,更是要好生利用。
“孫然一!”東方墨看向身下爲首的那窈窕女子。
“屬下在。”孫然一連忙拱手一禮。
“將你準備的東西拿給我看看。”東方墨一伸手。
對此孫然一似乎早有準備,翻手取出了一枚玉簡,而後向着東方墨呈了上來,又躬身退了回去。
東方墨接過玉簡後,將其貼在額頭仔細的查看起來。足足大半個時辰,他纔將玉簡拿下。
玉簡中描述的,乃是孫然一對於如何運轉黑玉山這片靈地的計劃,東方墨對於這種事情一竅不通,但看了孫然一的介紹之後,發現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好,就依照上面的辦,一切交給你了。”就聽他一揮手說道。
只是話語落下後,他又看向了站在孫然一身旁,一個四十餘歲的粗魯莽漢,以及另外一個身形高大,一看就是修煉了某種煉體秘術的俊朗青年。“當然,張道友還有劉道友,也希望能盡責一二。辦好了,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一切謹遵少族吩咐。”
粗魯莽漢和俊朗青年亦是拱手行禮,並且異口同聲的回道。
東方墨點了點頭,對此極爲滿意。
依照孫然一玉簡中描述的計劃,至少數百年內他將有用之不竭的靈石。財侶法地,有靈石的話,他就能夠獲得各種他所需的修行資源。他已經能夠想象到將來的時日,他的修爲將會呈現何種姿態突飛猛進了。
“好了,諸位下去各行其是吧。”東方墨將數百人的模樣大概掃了一遍,就揮手下了逐客令。
對於他的吩咐衆人不敢不從,紛紛應是的退了下來,而後向着黑玉山的各個方向而去。
如今這片黑玉山剛剛分配給東方墨,此地需要建設的東西還真不少。比如種植靈藥的藥田。在那一眼地肺之火上開闢煉丹室,煉器室。還有在黑玉山範圍內佈置各種監控陣法,以及出入禁制,就算是有數百人,這也將會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東方墨對於這些瑣事可沒有興趣,交代完畢之後,他直接衝出了大殿,向着黑玉山之外疾馳而去。
至於他所要去的地方,便是東方家藏書閣這種重地了。
以他如今的身份,加上當初東方族長親自賜給他的那面令牌,在整個族地內,幾乎所有地方他都可去得。
他如今要做的,是先將東方家的鉅細摸清楚,而後再瞭解一番高法則星雲的事情。畢竟他已經走出了當年那片旮旯之地,來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因此一些基本的常識,是必須明白的。
等做完這些事情之後,他纔會就着手進階自身修爲,孵化蟲卵,還有尋找靈息之土。
……
就在東方墨獨身離開黑玉山時,同樣在東臨星域東方家的族地,不過是在靠北的一片區域,此地同樣有一片山脈。
這片山脈當中,各種陣法禁制遍佈,羣山間瀑布流水,亭臺樓閣,一些修士進進出出,熱鬧非凡。
而在最高的一座山脈上的某間大殿,一個嘴脣,以及瞳孔都是殷紅之色的少女,正揮手連連的打出法訣。
此女約莫十八九歲,但容貌極爲豔麗。並且還能從此女身上,感受到一股妖氣的存在。
隨着少女的動作,在她頭頂盤膝而坐的三個雙目緊閉,模樣和她一般無二,身軀卻被一層血霧遮掩的血色元嬰,眼皮顫動間,唰的睜開。
而後三隻巴掌大小的元嬰口中,發出一陣嚶嚶的怪笑。
“嗖嗖嗖……”
三隻元嬰身形在大殿當中穿梭疾馳,只能看到一條條模糊的血色殘影,卻始終無法捕捉到它們的蹤跡。
不多時,三隻元嬰突然間出現在少女周身三個方位,將她圍繞起來,下一刻它們張嘴就噴出了一股黑色,紅色,還有褐色的火焰。
三股火焰熊熊燃燒,將中間的少女淹沒。詭異的是,緊接着三股火焰就從她血色衣衫,還有毛孔當中鑽入了身體。
僅此一瞬,少女身軀震顫,口中也發出一聲悶哼。好在她最終還是穩住了,並一動不動起來。
見狀,那三隻血色元嬰怪笑更甚,臉上還露出一抹興奮的神情。它們口中的火焰大漲,與此同時,就見那少女身軀再次震顫起來,額頭也浮現了一顆顆汗珠。
這般過程持續了足足一個時辰,那三隻血色元嬰好似有些疲累,紛紛將火焰一收,變得氣喘吁吁起來。
接着三隻元嬰向着少女破空而去,身軀在半空漸漸縮小,並被此女張嘴咽入了腹中。
“呼!”
此女又調養了半刻鐘,這才吐了口濁氣,而後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鬼鬼祟祟的看了這麼久,真以爲你隱匿身形的本事能瞞過我的耳目嗎。”這時她看向了大殿某個角落,清脆的聲音響起。
“嘿嘿,修煉血嬰術的人,靈覺會比常人高出數倍之多,看來果然是真的。”
此女話音落下後,一道輕浮的聲音就從她目光所及的那處角落傳來,接着一個人影浮現,並緩緩走出。
只見此人是一個身着白衣,容貌俊美的能讓女子嫉妒的青年。
青年雙手倒背,臉上始終保持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奇怪的是,在他額頭還有一個紅色印記,那印記似乎是一個小字,只是過於模糊,無法看清刻畫的是什麼。
“我這隱匿之法,同輩之人除了你之外,應該沒有人能夠看穿,弄得我都有點想修煉這血嬰術了。”
走近之後,青年男子這般說道。
“你?”少女上下將他打量了一番,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血嬰術不但能提升靈覺,而且威力奇大。最主要的是,此術還能以嬰火淬鍊肉身,雖然不可能像體修那樣,變得刀槍不入,可對於術法以及一些秘術的免疫,是讓人極爲垂涎的。如今你已經凝練了三隻血嬰,並且以嬰火淬鍊自身數十年之久,想必實力應該不在那幾位之下了吧。”青年男子又道。
“在不在他們之下,要試過才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這次來找我是什麼事情。”少女並未直接回答他,而是話鋒一轉反問道。
“好吧,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東方尚香,你我都很覬覦的那片黑玉山,已經有主了。”話到此處,青年男子輕浮的神色收斂了起來。
“哦?有主了!是東方桀嗎?”少女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而後問道。
“不是!”青年搖頭。
“東方元狐?”
“也不是!”青年繼續搖頭。
“那是他們幾個當中的何人!”
“都不是!”語罷青年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而聽到他的否決,少女似乎失去了耐性。“有話直接說。”
“嘿嘿嘿,得到黑玉山的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叫做東方墨的小子。”
“東方墨?”少女摸了摸下巴陷入沉吟,但半響之後她確認自己的確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便問道:“此人是哪一脈的!”
“哪一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東方冥叔祖帶回來的,而且黑玉山乃是族長親自賜予他的。”青年男子道。
“族長親自賜予?”少女明顯被驚訝的不輕。
接着此女繼續開口:“東方冥叔祖坐鎮四號神舟,數百年一直在外,這次歸來他帶回了此人,看來這東方墨應該是某個長輩的子嗣,只是就連你也不知道他具體的身份嗎?”少女看向了青年男子。
“別說是我,我曾問過祖父,他老人家也不知道這件事情。”
“這……”聞言少女驚訝更甚了。
“這東方墨是什麼修爲!”緊接着她又問道。
“化嬰境。”
“只是化嬰境嗎!”少女像是喃喃自語。
接着她呼啦一聲站了起來,與青年男子錯身而過,向着大殿之外走去。
“去看看那東方墨到底是何方神聖吧,黑玉山能讓東方桀和東方元狐二人無比看中,此山必然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我可不信爲了那幾條靈脈還有地肺之火,以及黑玉魔金,這兩人當初會想方設法的去找到天元長老走後門,好在那二人吃了閉門羹。這些年黑玉山無主,我等不好下手,現在有主了,說不定對倒是個機會。”
這時被稱爲東方尚香的女子,頭也不回的說道。語罷,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大殿的門口。
見狀青年男子嘴角一勾,而後身形漸漸的模糊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