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君在空中一縮身子,忽然往外一撐,身上飛出十多支羽翎,一支支嗖嗖激射向空中的長尾大猿。同時鳥喙迎向抓過來的大掌,向着掌沿狠狠啄了過去。
長尾大猿咧嘴一笑,左手揮舞一叢翠綠的樹葉,遮擋在自己身前,將激射而來的羽翎盡數擋落,右手絲毫不懼,緊握成拳,向着白山君的鳥喙砸了上來。
“噗”的一身巨響,相擊之聲如中敗革。下方的猴羣盡數捂住耳鼻,樹梢上的十多隻猴子被震落下去。
白山君“啾——”的一聲慘鳴,被長尾大猿一拳砸飛出去數十丈遠,極力舞動翅膀,這纔在空中穩住。
大猿一個筋斗翻落下地,穩穩站住,仰天大笑,指着白山君道:“臭鳥,再來跟本神君戰上三百合!”
白山君在天上撲簌着翅膀,氣急敗壞道:“猴子,你又來佔我太華山,本山君跟你沒完!”
大猿哈哈笑道:“此番佔了就不走了,有本事你下來打過再說,打贏了,本神君將這山還給你,打輸了,你就乖乖滾吧!”
旁邊幾十只小猴圍着篝火跳來跳去,齊齊振臂高呼,吱吱聲不絕於耳。
白山君知道自己不是這猴子的對手,因此也不敢下去。它其實本就已經打算放棄這座洞府的,太華山的得失並不放在心上,只是如今咽不下這口氣,於是恨恨道:“猴子,你等着,我叫兔子來打你!”
長尾大猿轉了轉眼珠子,冷笑道:“那隻兔子?它能聽你的?”
白山君不再搭理它,扇動翅膀,掉頭往君山急飛而去。
話說趙然來到葉雪關下,離關城三百步時被鹿砦前的軍士喝停,十幾名軍士強弓硬弩將他攔下,斜後方一架專打修士的符籙弩砲立刻轉過來對準了他。
這種軍前戰陣用的弩砲是道門營造修士專門設計製造的,一發打中,黃冠境不死也得重傷,法師境中上一發也得當場退出戰鬥,威力極大!只可惜打造不易,且每一次發弩都要消耗兩張三階聚靈符,實在是昂貴了一些。
趙然乖乖停步,值守軍官上前喝問:“來者立於燈火處,速速通報姓名!”
趙然掏出自家的度牒遞了上去:“貧道龍安府谷陽縣無極院君山廟祝,奉玄元觀召令,特來葉雪關參加大議事會。”
軍官接過來仔細覈對驗明,又看了無極院轉給趙然的公文,從旁邊軍士手中拿過名冊,在最後一頁查到了趙然的名字,這才放行。
有小軍引着趙然來到城門下叫門,隔了片刻,城門開了一道縫,將趙然和那小軍放了進去。小軍繼續在前,趙然緊跟在後,趙然知道,這是要帶他到提調署做最後的確認,不禁暗贊:周峼治軍果然嚴整。
到達提調署衙門,有值守道士在門口靜候守錄,在名冊上將趙然的名字勾去。至此,那小軍才告辭離開。
剛辦完手續,領了房門鑰匙,擡眼就看見趙致星打從裡面出來。趙致星笑道:“師兄一直沒到,我還擔心你誤了時辰,說是出來看看,沒想到還真遇上了。”
趙然也有幾分驚喜,問:“你也來了?”
趙致星道:“我們客堂的都來了,負責張羅張羅雜務,我可沒有議事的資格,這次要給師兄端茶倒水了。”
趙然笑道:“看來當廟祝也有當廟祝的好處,可以享受上司的伺候,莫大殊榮,莫大殊榮啊!”
相顧笑後,趙致星問那值守道士:“給我師兄安排住的哪間?”
值守道士回答:“辛字十五,和谷陽來的董監院和龍山廟張廟祝……”
一聽這兩名字,不單趙然感覺頭疼異常,趙致星在旁邊也替他覺得尷尬。董致坤就不必說了,就是龍山廟的廟祝張澤和趙然也不怎麼對付。
說起來,張澤和金久當年曾經也算“道友”,兩人合作給關二擺了個局,逼得關二差點從無極院後山的觀雲臺跳下去。但後來金久堅決而及時的倒向了趙然,張澤卻選擇了站隊董致坤,從此分道揚鑣。董致坤上臺後,張澤於當年受牒,兩年後擔任飯房飯頭,去年又升了龍山廟的廟祝,可謂升遷迅速。
和這兩個人擠在一起住,別提得有多彆扭!但全省大議事數百名道士參會,沒那麼多房間,所以縣裡來的每三人一間,府裡的三都每兩人一間,只有做到道宮監院、方丈和玄元觀的八大執事,纔有單間待遇。
趙致星衝那值守道士伸手,接過名冊看了片刻:“還有沒有屋子?”
那道士指着名冊某處道:“這裡,還有三個,但都是給道宮一級監院留的……”
趙致星道:“給趙廟祝安排這裡,他自己住。”頓了頓,又補充道:“趙廟祝是館閣中的修士。”
那道士看了趙然兩眼,忙點頭道:“明白了。”辦理手續時神態恭敬了許多。
道門提調署衙門所在地原是葉雪關都司的屯軍之所,這幾年陸續改建之後纔有了佔地六畝、六進大院子、房舍百餘間的規模。
趙致星陪着趙然進了後面第四進,指了指靠左側的一間屋子:“那裡是宋監院的屋子,他現在應當是在總督府,見幾個朋友,他還問過我,你什麼時候到。”
“宋師兄已經去任保寧府監院了?好事啊!”
趙然的房舍在這進院子的一處角落裡,門前有花臺遮擋,算是比較僻靜的。進了屋子後,趙致星讓他稍歇,自己去提調署後廚吩咐人張羅飯食,他來葉雪關就是管這塊的,趙然自是佔了便宜。
過了一會兒,飯菜端了進屋,幾個小菜,一壺小酒,這兩位就坐下慢慢喝着。
趙致星問:“師兄怎麼來得如此之晚,這次議事上頭規矩定得很嚴,我一直擔心你誤了時辰。”
趙然便將其中的情由一一道來,聽得趙致星瞠目結舌,不敢置信道:“這董致坤,真小人,小人也!師兄打算怎麼辦?”
“你有什麼辦法?說出來參詳參詳?”
“要不狀告董致坤因私廢公?不妥……沒有證據……”
趙然剛想說我可以把玉皇閣東方法師請來,給姓董的來一記搜魂手,館閣修士的話總能當證言了吧?
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真把東方敬攪和進來,事情會向自己期望的那樣發展嗎?董致坤會得到怎樣的懲處?罰俸?還是降職?問題可大可小,那就得看西真武宮或玄元觀怎麼定性了,不是自己能夠掌控的。
關鍵問題還不在這裡,把館閣修士請到十方叢林來,對一名俗道用刑逼供,會不會激起所有俗道們的公憤呢?
趙然終究還是忍住了,這個念頭他甚至不敢跟趙致星提起,趙致星也是俗道!
“等大議事結束後再找機會吧……”
“好,有機會我也和李監院提一提,讓李監院知曉此人的嘴臉。”
趙致星顯然沒有領會趙然“找機會”這三個字後面的嚴重意味,趙然也沒必要說透,只是笑着向他道了謝。
暫且把董致坤的事情略過一邊,趙然問:“這次議事怎麼在葉雪關召開?明日準備議些什麼?是白馬山有什麼大的部署嗎?”
趙致星很是詫異:“師兄難道不知道麼?去年十二月,我大軍收復白馬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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