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然整幅身心全部沉浸在不知時間的修煉中,不知不覺就是十天。十天來,趙然白天入劍閣練劍,夜晚則運轉功德經吸收轉化功德力,有時候碰到大師兄,便抓緊時間向他求教。
在這般如同實戰的修煉中,趙然的身法、持久力、運劍技法都得到了提高,已經初步適應了在劍閣二層的修煉。
靈劍閣弟子的鬥法實力爲何在整個華雲館、乃至整個川省的館閣中都是公認的強大,除了《水石丹經》秘笈外,這座劍閣也起到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趙然令牌祭出,制止了三柄飛劍的輪攻,他這次堅持了兩柱香,相當於和三位以飛劍見長的羽士境修士生死相鬥,能堅持兩柱香,已經算是進步巨大了。
出了劍閣,趙然見天色太晚,便打算回去睡覺,卻見全知客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小跑着來到趙然跟前:“趙道長,等您一個下午了,魏道長請您儘快過去。”
趙然答應了,忙去了魏致真的院子,卻見餘致川也在場。
就聽大師兄魏致真到:“師弟,老師傳話了,後天開升門法壇,爲你再正根骨。”
升門法壇是道門爲無資質、無根骨,但卻爲道門做過重大貢獻之人專門舉辦的儀軌,趙然已經參加過兩回了。幾年前,慶雲館爲了答謝他對裴中澤的救命之恩,專門爲他舉辦了一次,耗費了不少資源,最終也只是將他的根骨矯正爲正常修士的三成。
當時趙然已經知足了,並且認命的沒有打算再正一次,因爲正骨必先散骨,散骨後才能重新結骨,結骨的過程中能否結出符合修行條件的根骨,完全憑天意而定,機率是十分小的。能夠正出三成的效果,已經是相當不容易的事,如果重新正骨,很大的可能性結出來的依然不合要求,反而把這三成符合要求的根骨也“正”沒了。
趙然去了趟夏國之後,最大的收穫就是《生生轉輪經》,這門功法可以在體內直接打下根骨的虛影和結構,相當於在散骨之後給了一張指導圖,身體內重新接骨時就有了大概的目標和方向,成功的機率大增。
當然,成功機率能夠增加多少,還要看本人的資質,資質越高,成功機率就越大。
趙然有修煉過的體質爲基礎,不會在正骨過程中“疼死”;有鍊師境的師父爲他開法壇,不用到處求爺爺告奶奶;他資質上佳,成功率很大;儲物扳指中有錢、有靈藥,不用爲籌措資源而發愁。所以理論上,只要籌措到散骨丹和升門法壇所需的材料,就可以一直正骨下去,直到正出自己滿意的根骨來。
爲趙然專開的升門法壇在火德星君殿中舉行,由師父江騰鶴主持,此外,夏侯大長老和嚴長老齊至,顯示了華雲館對這次升門法壇的重視。
火德星君神像的供桌下堆滿了各色供品,殿中掛滿一百零八盞天罡地煞燈,數不清的符籙構成了巨大的符籙法陣,各色齋醮法器充斥其間。
按照師父江騰鶴的說法,長老堂專門準備了三粒散骨丹,以及足夠三次升門法壇所需的靈丹、靈藥、材料和符籙等等,準備在趙然身上實踐三回,一次不成下個月再來一次,再不成就再來。此外,生生轉輪法也經由夏侯大長老和嚴長老一起參詳,修改成了適合道門正骨的功法,暫時取名爲《正骨經》。
趙然頓時無語,這是要拿自己當小白鼠的節奏嗎?不過他也無所謂了,華雲館願意拿出大量材料,自家就省了大筆支出,怎麼算都不吃虧。
在幾位長老、兩位師兄的注視下,趙然上了蒲團,入靜而坐。江騰鶴坐到他的對面,左手掐了個古怪的道訣,伸出右手二指,輕輕點在他的眉心處。
趙然渾身一震,感受到一股熱流自眉心而入,沿着鼻尖下游,經胸口而至氣海之內。熱流如同刀子一般,在經過的這條線路上切割起來,一直切到氣海。
這股痛感讓他立刻回想起當年寶瓶寺中的經歷,雖說如今已經是羽士修爲,身體的承受力比那時強了不知多少,但仍舊不由自主的一陣抽搐。
就聽江騰鶴輕輕喝了一聲:“忍住!”
趙然看到自己氣海內,濃稠的精炁上方,正在出現一幅模糊的星圖,熱流不斷進入氣海,匯入星圖之中,慢慢將星圖勾勒完全。
隨着星圖的完成,江騰鶴收功,頭上散發着蒸騰熱氣,氤氳而成一個模糊的小小身影,這身影便是江騰鶴元嬰反照——依稀穿着道袍,眉目間並不分明,表明他剛入鍊師境不久。
江騰鶴臉色憔悴,身形委頓,顯得極爲疲倦,嚴長老將手掌抵在他的背心處,傳功輸入法力,助他恢復,同時將三粒養心丹送入他的口中。
稍頃,江騰鶴緩過神來,讓趙然服用了一粒散骨丹,趙然很快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渾身痠麻。
法壇之中,以江騰鶴爲主,夏侯大長老、嚴長老以及魏致真、餘致川等人都齊齊動了起來,忙碌着升門法壇的齋醮儀軌。
隨着齋醮儀軌的進行,一股火熱的威壓籠罩在大殿之中,這股借用自火德星君的龐大力道將趙然直接壓得失去了知覺。
這次趙然只沉睡了一天就醒了過來,他已經身處自家的小院之中。
全知客一直守候在趙然身邊,見他醒來,忙讓人去喚魏致真和餘致川。
兩位師兄進來後,齊聲問:“師弟感覺如何?”
趙然運轉功法在體內一掃,感慨道:“還是有根骨好啊。”
兩位師兄就帶着趙然趕往後山,進入幻陣,來到石山之下。給趙然正骨,是當前華雲館的頭等大事,所以八位長老很快就齊聚過來。
見了諸位長老,趙然灑然一笑,揹負雙手,仰望蒼穹,朗聲吟誦道:“半世塵煙無爲功,覺後太乙顯從容。道貫三層玄莫測,盡在含元一氣中!”
江騰鶴皺了皺眉,喝道:“快些過來,沒事念什麼詩?”
趙然怔了怔:“不是說都要念證道詩麼?弟子苦思一月方有所得,莫非不通?”
江騰鶴好笑,道:“你證什麼道了?你這是治病,想要證道早着呢,快些過來,看看你那根骨不正的毛病好了沒有。”
“……弟子體內的精血原本不多,幾次機緣之後總算是正常了,但今日醒來,發現又增加了不少……”
“……弟子煉化精炁的速度也比原先要快出一倍……”
“……身上感覺也很奇妙,彷彿輕鬆了許多,有點脫胎換骨的意思……”
趙然一邊稟告着自家的感受,一邊任憑几位長老以道術觀瞧,甚至有位魯長老直接伸手在他的骨骼處拿捏了一通。捏到趙然渾身雞皮疙瘩四起。
檢查完畢,趙然隨兩位師兄離開後山,包括老師江騰鶴在內的幾位長老頭則碰頭湊在一處嘀咕起來。趙然也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心裡極其興奮,滿腦子都是夏侯大長老最後的那句評語:“資質、根骨俱都上佳,大道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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