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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衆人便將鄒家大宅徵用了。因爲鄒鳳芝事發,並且對罪行供認不諱,因此家財盡數查封,家眷都被驅趕到廂房中嚴加看管。至於萬象院方堂的巡察們,以及一班縣衙衙役等人,在查封和搜檢過程中發了多少橫財,裴中澤也管不了,趙然更是沒有約束的想法。
這班人做事還算努力,順手索取些好處,也算是題中之意,若是太過嚴苛的話,以後誰還給你賣命?當然,帶隊的魏堂主和張班頭聯袂而至,雙手捧上的五千兩銀票也被趙然毫不客氣的笑納了。裴中澤同樣如此,誰說修士就真個不食人間煙火?沒有龐大的財力爲支撐,哪裡來的靈藥?哪裡來的符籙?哪裡來的法器?
不僅是鄒家這一筆,李家莊也同樣如此。李麻子正妻死得早,他本人膝下無子,莊中一應事務都由趙姨娘打點,如今趙姨娘涉案,不管最後怎麼定罪,李家的萬貫家財無論如何也是保不住的。早有萬象院巡察和縣衙衙役連夜趕去了李家莊,爲的就是捉拿嫌疑人趙姨娘,順道清點家財。
深夜,趙然和裴中澤坐在院中閒談,隔壁雜院廂房中不時傳來鄒家被囚家眷啼哭之聲。裴中澤嘆道:“一人不慎,累及無辜,鄒家算是敗了;不僅鄒家,連李家也沒討得了好,所以交友也不可大意,交到鄒鳳芝這樣的朋友。李忠不僅身死家滅,如今連個香火承繼都沒有,當真是可惜可嘆。”
趙然有些詫異:“我還以爲師兄會將罪責算在李忠小妾趙姨娘身上。”
裴中澤道:“趙姨娘雖然可恨,但一個弱女子,哪裡生得出那麼多禍事來。總歸還是鄒鳳芝的問題……”
趙然玩笑道:“總歸還是李忠的問題。”
裴中澤一愣,趙然笑道:“如果李忠不半夜而回……”
話說了一半,二人同時叫道:“李忠果然有問題!”
兩人都是修行中人,大半夜不睡覺算不得什麼,只是苦了跟隨而來的一衆道士、巡察和衙役。大夥兒被趙然從被窩裡攆了出來,睡眼惺忪的帶上鄒鳳芝。立刻前往射洪縣李家大宅,第二天一早便即趕到。
如李忠、鄒鳳芝之類的武林大豪門,大多數也是當地的地主,故此家宅都在城外。李忠的屍體被埋在李宅東北二里外的河堤下,因爲已經事隔多日。被挖出來的時候,散發着一股股腐臭的氣息。
鄒鳳芝暴起殺人之後,根本沒有心思去搜檢李忠,因此衙役們很容易就從李忠身上找出來一個褡褳。將褡褳解開,裡面倒出一堆東西,有幾張大額銀票、一堆散碎銀子、還有兩張黃紙以及一塊寸許方正的銀牌。
裴中澤將黃紙撿起來,和趙然對視一眼,兩人頓時精神一振。
這是兩張最低階的焰火符。對於修行中人來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是對於一個未入修行門檻的俗人來說,就很是不同尋常了。
趙然翻檢了那幾張銀票。見都是一百兩的票面,很自然的塞入自己懷中,剩下的幾十兩碎銀則讓巡察和衙役等人分了,衆人都是喜笑顏開,滿身的疲憊一掃而空。他又抄起那塊銀牌仔細打量了一番,見上面竟然有靈力波動。於是遞給裴中澤。
裴中澤接過來看了看,見正面刻着一個蛇形。皺了皺眉,又還給趙然。趙然問遍了萬象院的方堂巡察和縣衙衙役。衆人均不認識,又問鄒鳳芝,鄒鳳芝同樣一臉茫然。
搜完屍身之後,衆人又進入李家大宅,趙姨娘和李家僕役都被昨天趕來的衙役拘押在了柴房之中。趙然一聲令下,衆人開始在各處房中搜查線索。
剛剛搜檢了片刻工夫,便有衙役捧着一沓稿紙過來回稟:“仙師,這是從書房中搜出來的,請仙師過目。”
趙然和裴中澤看向稿紙,只見上面橫七豎八畫着一些線條,旁邊還有數字和天干地支字樣。趙然疑惑道:“這是什麼?看上去像是幾何圖形?”
裴中澤不解:“幾何?”
趙然道:“呃,就是算一算土地面積、形狀、長短的學問……”
那衙役讚道:“仙師當真博學,此乃機關之術,小的以前曾經捉拿過掘墓的賊子,見過這樣的東西。”
趙然醒悟,讓人將鄒鳳芝帶過來,問:“李忠擅長機關之術?”
鄒鳳芝答道:“李忠少時曾以發墓爲生,他自承所學武功便是自墓中而得的秘笈。”
裴中澤也想明白了,當下大喜,連聲催促衆人加緊搜查,以求更多的線索。
只是搜了個底朝天,卻再也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於是又將趙姨娘拉過來審訊。趙姨娘哪裡見過這個陣仗,當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當下,按照趙姨娘的口供,道院巡察和縣衙衙役們分作兩隊,一隊趕赴縣城,抄檢本縣富戶張德坤的宅子,另一隊則去了縣西大店莊,搜捕武師陳大江。
這兩人與李忠交往密切,尤其是富戶張德坤,本身便是潼川府武林中有名的大豪,功夫已臻化境,是江湖中頂尖的一流人物。聽趙姨娘指認,李忠今年已經去過張德坤家兩次,少則三五日,多則十天八個月纔回。
趙然和裴中澤一商議,便將重點放在了張德坤身上,於是帶領大部分人手趕往縣城。
張德坤家在縣城忠義坊,宅子佔了小半條巷子,當真是家大業大。來到張宅之外,魏堂頭和張班頭立刻將人手分作四隊,一隊人封堵後門,兩對人繞着宅子以作監視,防張德坤跳牆,人手最多的那一隊人,則從正門而入,搜拿嫌犯張德坤。
分派已定,幾十號人各持兵刃便闖入巷子中,將小巷兩頭卡死,堵了個嚴嚴實實。有衙役上前大聲敲門,張府門房出來一看,嚇得一縮脖子:“各位此來,是何用意?”
衙役喝道:“你家主人在麼?張德坤在不在?”
門房怯怯道:“我家老爺正當午睡,諸位差爺有什麼事情但請吩咐,小的這就去稟告老爺。”
衙役一把揪住門房的脖領,徑直就往宅子裡推:“張德坤事發了!他在哪裡?頭前帶路,不許叫喚,否則讓你去黑牢中嚐嚐滋味!”
道門方堂巡察和縣衙衙役都是辦老了案子的人,頓時一擁而入,搶先將各處門洞過廊封死,遇到驚叫的家僕,直接綁了押到正廳前一排排跪下。
張宅的門房已被如狼似虎的巡察和衙役嚇破了膽子,不敢稍有抗拒,被衙役推搡着很快就來到一處小院,然後指了指正中間的廂房。
張班頭一使眼色,五六個衙役越衆而出,鐵尺、水火棍、繩索等各色拿人的物件都亮了出來,向着房門掩了上去。
魏堂頭同樣指使手下七八個方堂巡察,將幾個關鍵的位置封鎖住,防止張德坤逃竄。
幾個衙役躡手躡腳剛到房門外,忽聽“啪拉”一聲響動,房門從裡向外倒了下來。這一下爆起突然,一個衙役頓時被倒下的房門壓倒在地,其餘幾個衙役則相當狼狽的躲了開去。
就見房門前站立着一個白鬚白髮的老者,年紀雖大,卻相當矍鑠,尤其雙目炯炯,看上去極有威嚴。
張班頭喝道:“張德坤,你的事犯了,莫非還想頑抗不成?”
這老者便是潼川府有名的武林大豪張德坤,他看了看張班頭,輕蔑道:“姓張的,就憑你也想攔住老夫?”眼神一掃,看見萬象院方堂的魏堂頭,臉色一肅,緩緩點頭道:“原來八臂神通也來了,好得很!”
魏堂頭冷聲道:“張德坤,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你功夫再好,我們這麼多人,你以爲今日還有僥倖?還是熄了那份心思,束手就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