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錯鑄成

危機四伏。

險象環生。

藍色的閃光無疑正是死亡之光,是天塌地陷山崩海嘯的前奏。拉索爾在灰色的霧霾中獰笑、狂笑,已經近乎於該死的瘋狂。他在等着看一場好戲。一場悲劇樣式的好戲。他要用自己的行星系列土星科戰勝皮皮的乾坤神力大挪移。他認定了地球的魅力很短暫,在整個宇宙時空裡不足掛齒。也許就是短短的一瞬。任何挪動都不可能使得被挪動的物體毫髮無損。物體之間的碰撞幾乎不能倖免。這是拉索爾苦苦等待朝思暮想的施展淫威的大好機會,他絕不可能讓這個機遇悄然溜走。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皮皮俠已經看出拉索爾公爵的險惡的企圖。

拉索爾企圖借力打力利用陰謀取得勝利。

刀龍俠皮皮再也不能紙上談兵光說不練了。他的親愛的貧弱的人民正在恐慌,正在劇烈的恐懼中忍受着恐怖的煎熬。接下來他除了奮起抗爭別無選擇。終於,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他的戰友們形象雖然顯得有些渺小、不起眼,但是卻在颶風的高壓下倔強地堅持着。這種頑強給予了刀龍俠皮皮巨大的精神鼓舞!他已經準備就緒!

刀龍俠皮皮開始默唸乾坤神力大挪移的咒語。

一場硬碰硬的較量就在眼前!

可是,廣場實在是太過空曠,幾乎沒有可以藏身之處。

就在這時,就在廣場上的人們,包括所有人——文人和武人,還有那些目不識丁的農夫和他們的面容憔悴的妻子以及瘦骨嶙峋的孩子無可逃遁、驚恐四散之時,于振聾發聵之喧囂中,一個沉穩而蒼老的男低音,標準的卡巴族男低音奇蹟般出現在不知具體位置的高空中。(這聲音居然蓋過了山崩地裂的奇異而劇烈的震顫,簡直不可想象)男低音聲如洪鐘卻一點兒也不顯得突然、突兀,也許就因爲這聲音是由遠而近、由弱到強、由模糊到漸漸清晰:

“拉索爾公爵大人。看在天神烏卡拉爾的份上,收手吧!爲了您高貴的靈魂的安妥,爲了你當下以至於未來的榮譽,也爲了人世間可貴的誠實守信和知恩圖報。收手吧!您一定知道:好漢之所以稱爲好漢,英雄之所以稱之爲英雄,俠客之所以稱爲俠客,絕不在於恃強凌弱!更不在於傲慢與偏見。假若您取勝的對手弱不禁風,那是您的悲劇,更是您的悲哀!殺伐、殺戮的快感是暫時的。自責與懺悔是漫長而持久的。想當年您曾經是我的魔法弟子,學到最後您還是我的手下敗將。不管你承認與否,這是事實。這是過時的事實。但我認爲:這不應該成爲您痛苦的回憶。原因再簡單不過,因爲作爲勝利者的我,已經忘記了那一段日子。牢記勝利固然沒錯,牢記失敗卻是睿智明智之舉。您眼前的對手,老實說我並不認識,但他小小年紀敢於對您冷眼相看,這本身就是他的勝利。做人應該自知之明,自己不想做的不要強加於人。知恩圖報,不記仇,這很重要。到了我這把年紀,是應該忘記所有的恩恩怨怨的。我的經歷太多太複雜,老是背在身上會把我累垮的。並且,總有一天我將喚不醒我所有的記憶,我逃不出生死宿命的輪迴。您也一樣,拉索爾公爵大人。誰也別想違背新陳代謝主義賦予我們的不可逾越的戒律——這就是我面壁自省的結論!您聽進去了,這是事實;您聽不進去,它還是事實!好好想想吧!別讓愚蠢的行爲玷污了您本應該聖潔的靈魂,我的朋友!。。。。。。”

風停,光滅。

一切歸於死寂。

天地間一片死寂。

死一般的寧靜可以劫走人的靈魂。

這種突然的變化把人們弄糊塗了!雲空中的男低音他們聽清楚了。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這樣的一番話,如何產生了如此大的作用?!

遠處的藍光不再閃爍,劇烈的轟鳴聲倏忽不見了。肉眼凡胎的多蘭多伯爵和他的“孩子們”,(他喜歡這樣稱呼自己的屬下)從驚恐中緩過來,暗自慶幸大難不死。這時他看到。拉索爾好端端站在廣場中央。面部居然展露微笑。他的對面,站着小不點兒皮皮俠。皮皮俠颯爽英姿英氣十足!

這小子膽大包天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

“尊貴的多蘭多伯爵先生!”拉索爾公爵大笑着一通之後,大聲喊道,“我,克薩克王國國王卡博•科爾丹的特使公爵拉索爾與貴部這位小俠客的較量就此結束。嚴格說來,這還遠遠稱不上較量。我們用行動達成的共識是一——一場友好的魔法技藝的切磋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輸贏。我們的魔力旗鼓相當難分伯仲。我這樣說,您不介意吧?”

多蘭多伯爵已經從驚恐中甦醒,佯裝鎮定答道:“這這這樣很好,拉索爾公爵先生!老實說,您的魔法很美,很震撼。簡直讓人印象深刻銘記在心!哈哈哈哈。。。。。。那麼現在,我想請您進去喝一杯,您看。。。。。。”

凡是聽到了這句話的人們,幾乎都在悄悄議論,聽不出人們在說些什麼。看錶情,他們好像並不看好多蘭多伯爵的殷勤。有些殷勤確實討厭。帶些哈巴狗奴才相。

“怎麼樣,這位少俠?”拉索爾帶着挑釁的神色看着不遠處的刀龍俠皮皮。慢吞吞說道,“我們之間的切磋到此爲止。你也聽到了,正是我的師父,貴國著名魔法大師馬修先生的話,使我想起了很多往事,並欣然接受了他的勸告。如果你認爲遠遠不夠的話。我們可以用另外的方式繼續切磋魔法。我願意奉陪到底。”

皮皮俠道:“願意奉陪,隨便你。我沒有那麼多的外交辭令。我只喜歡實話實說。你想怎麼樣,隨便,我奉陪到底就是!輸贏並不重要,關心呵護人類的生存環境纔是當務之急!”

“那好吧!你說的有道理。”拉索爾道,“我們來玩一個遊戲怎麼樣? 像你這樣的年紀,遊戲,似乎更適合你。”

皮皮俠:“我已經說過了,隨便你。我不喜歡兜圈子。”

“我們下一盤國際象棋,如何?”

“下象棋?就在這?”皮皮俠瞅着拉索爾問。不知道拉索爾玩什麼花招。

“當然在這。。。。。。我們下一盤‘對口象棋’。用不着棋盤、棋子。只是動動嘴巴說。好嗎?”

“樂意奉陪。”皮皮道。

“那我們開始吧!——你先請。”

“不,拉多爾先生,你是客人,你先請。”皮皮俠故意不用“您”這個詞,而是直截了當稱呼拉索爾“你”。這很難讓人理解。

“那好,我先出手了!”拉索爾道,“我先出招——行星系列火星科魔法奇招突然襲擊!”

刀龍俠皮皮道:“本大俠後出招——風雨雷電集束魔法系列奇招乾坤神力大挪移淡然接招!”

“我再出招——行星系列土星科魔法奇招再次突然襲擊!”

“我再出招——風雨雷電集束系列奇招神力乾坤神力大挪移再接招!”

“我再出招。。。。。。”

“我再出招。。。。。。”

。。。。。。

兩人針鋒相對將大致相同的招數重複了很多遍。皮皮俠居然來來回回說的是同一句話!見招拆招穩穩當當坐住了釣魚舟。

只能是打了個平手!

拉索爾公爵哈哈大笑。

皮皮俠不動聲色一臉的冷漠。

。。。。。。

多蘭多伯爵出面打圓場,道:“差不多啦,差不多啦!尊敬的拉索爾公爵先生。我們還是爲我們的相識和兄弟般的美好情意,乾一杯吧!這樣的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

拉索爾笑道:“我很感謝閣下的慷慨與友好。但是我已經說過了,我是尊貴的克薩克王國卡博•科爾丹國王的欽命特使,身負王命不便在此久留。想就此告辭了。請不要遺憾,我相信我們之間還會見面的。也許會發生許多有趣的故事。我現在要說的是:我想告訴閣下一個不太好的消息,請閣下原諒我的坦率。”

“您請講,公爵先生!”多蘭多眉飛眼笑,聳聳肩膀。做出很想聽的姿態。

“事情是這樣的。”拉索爾不停地擺動着腦袋,說道,“您也知道,前一段我們有一些難民被逼無奈。當然是災害的原因。來到了你們這邊。你們秉承着貴國皇帝萊蒙陛下的旨意給予我的難民們提供了很多方便和便利。我們當然表示敬意。可是,也有難民反映,他們受到了冷落、漠視甚至敵視等等不公正待遇。他們常常流落街頭無人過問,處境相當尷尬、艱難。這些,所有這些我知道以後,並沒有馬上稟報卡博•科爾丹國王。這其中的用意我不說閣下也會明白的。可是伯爵先生,事情有一有二,不能再三再四。這件事情如果任其發展下去,究竟會出現什麼樣的局面,我很難說。所以我想敦促閣下儘快處理好這件事。您也知道,貴國的皇帝與我們的國王,那是金不換的莫逆之交。是好朋友。我相信閣下跟我一樣,不想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所以我更希望我的耳朵以後不要再裝進這樣的聲音——當然是指難民們發泄不滿的聲音。”

“對不起,對不起!公爵先生,實在是對不起。發生這樣的事我感到慚愧和遺憾,公爵先生。我一定徹查此事,問責於相關地方官!我想您保證,從今以後,這樣的事情絕不會再發生!相關責任者我會嚴加追責的。”

“那就好。”拉索爾公爵道,“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這件事事關重大。請您好自爲之!”

多蘭多伯爵點頭哈腰有些奴顏婢膝了。

拉索爾公爵登上馬車走了。他在車上沒忘記揚一揚手裡的禮帽。

望着豪華的馬車離開了廣場,走上了通往皇宮的沙土路,塵土飛揚,一片混沌。多蘭多開始生氣了。

多蘭多問起慢待難民這件事,多倫、卡布爾等下級官員幾乎一無所知。

多蘭多更生氣了。聲言要真正的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追究責任,嚴懲不貸。

大家啞口無言。

皮皮俠說道:“多蘭多將軍,這件事當然不能馬虎。但是,追究責任容易,解決問題難。大家知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老故事。克薩克王國遭災,他們的難民跑到我們國家來,我們憑什麼要對他們特別關照?沒有誰請他們來,我們出於人性的善良本性救濟他們,發給他們吃的喝的,也算是對得起他們了。我們一貫遵循崇高的人道主義原則。這一場災害,從蝗蟲災到洪災,再到瘟疫,我們的老百姓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大家看到了吧?難道我們的國民我們的百姓就不應該得到救濟?他們憑什麼凌駕於我們之上?”

皮皮俠一席話,說得大家心服口服。

多蘭多說道;“沒想到小東西還真能哇啦兩句兒!說下去!”

皮皮俠道;“照我的看法,大家即刻坐下來,出主意想辦法,解決這件事。前一段多蘭多將軍爲了救災已經日理萬機廢寢忘食了。我們大家不忍心看到他老人家再繼續爲這事操勞了。大家說對不對啊!”

太對了!在多蘭多看來,沒有比這些話更正確的了!看來,讓皮皮俠應徵入伍這件事情幹對了!這小子,平時看着不起眼,還流鼻涕。關鍵時刻,有兩把刷子!啥也不說了,舉行會議。緊急會議。專門討論難民問題。會議上,一定要請皮皮俠發言。這小子,有兩套!

多蘭多將軍一槌定音,當機立斷!

五十多人的會場長時間鴉雀無聲你相信麼?啞巴開會你見過麼?這就是!

多蘭多將軍再一次大發雷霆。

多蘭多伯爵覺得會場上五十幾個人就是五十幾棵大白菜。

對着大白菜歇斯底里大發作雖然沒什麼效果,但是很過癮。

“你們個個都是傻瓜、白癡、酒囊飯袋大草包麼?平時嘰嘰喳喳老家雀窩巢被捅了一棍子似的,沒完沒了。現在怎麼啦?等着看老子的笑話?——都啞巴了?多倫將軍,你先說!老子還就不信啦!”

“說什麼?”

“你說呢?”

“我看,實在不行,就只能把他們驅逐出去,還是皮皮俠說得對,我們沒有義務爲他們照料難民。睦鄰友好睦鄰友好,把自己的麻煩推給別人,這算是哪門子朋友?”

“多倫!你快閉上你的嘴巴!”多蘭多怒髮衝冠拍案而起,“你你你,瞎說什麼啊!不要腦袋啦?對上不恭那是大不敬,有欺君之罪。滿門抄斬禍滅九族哇!我的乖乖!”

卡布爾情知想逃是逃不掉的,硬着頭皮站起來說道:“我看這件事不算是什麼難事。我們可以讓克薩克難民與我們的百姓融合到一起,用摻沙子的辦法,消除這個羣體。問題不就解決啦?讓他們老是聚在一起麻煩一定多。”

多蘭多思謀良久,沉吟道:“這樣好是好,就擔心這個融合很難搞。過程會相當艱難。想想看,老百姓家裡,誰家願意接受一個外國人。偷東西了怎麼辦?不幹活好吃懶做怎麼辦?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怎麼辦?嗯?怎麼辦?”

“當然不能同卡巴族人住在一起了。”卡布爾早有主意了,“我們這裡的蟠龍山啊,五百里蟠龍山山脈山巒相連,大山裡有什麼,有野人部落和半野人部落。那裡的土著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土著原住民。他們很野蠻,很原始,也很落後,人性的本原要素一點兒也沒有被污染。克薩克難民到了那兒,相信會有人喜歡的。他們可以打獵,採食野果子,像黑齒部落、長鬃部落裡那些人一樣過上自由自在的好日子。將來那位趾高氣揚的拉索爾公爵問起來,我們就有話說了。即便出現點什麼意外,那也是很自然的事。與我們大家有什麼相干?”

“好!好主意!”多蘭多伯爵一拍大腿,當即決定採納卡布爾的高招妙計。怒髮衝冠拍桌子,興高采烈拍大腿。喜怒有別,拍打的地方大有講究。人類撓癢癢從上往下撓,腰部以下,從下往上撓。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不可更改。不相信,有誰反其道而行之試試看——那樣會鬧出大笑話的。猴子與人類恰恰相反。

將克薩克難民遷入深山老林(有些是原始森林)的計劃很快進入實施階段。

多蘭多將軍不愧是伯爵,不愧是欽差大臣,做事風格雷厲風行。值得稱道。五十七位大大小小的將領,有一小半留在軍中掌管軍隊,一大半的軍官帶領士兵去做這件事。

皮皮俠獲准投入這項重大舉措。

他的搭檔是卡布爾副將。

克薩克難民們聽得這個消息以後,從一開始的大惑不解,到後來的驚恐萬狀,然後是哭哭啼啼極不情願,這些都可以理解。對於這些來自於沙漠地帶或者是平原地區的人來說。深山老林無疑是另一個不一樣的世界。那裡究竟有多少不爲他們所知的離奇古怪的東西,他們心中無數。擔心自己這是被無情地遺棄了。皮皮俠與卡布爾費了好大得勁兒,才制止了這些人的懊惱情緒悲觀情緒,使得遷入事宜各個環節不出紕漏。他們亟需一兩個心甘情願的難民作爲標杆或者稱爲表率,起到帶頭作用。然後以點帶面全面鋪開。

他們終於發現了兩個這樣的人。

一個是胖子,另一個臉上有一道刀疤。他們的名字都很長。叫起來拗口。於是,皮皮和卡布爾就以他們的體貌特徵作爲他們的名字代碼。

卡布爾用標準的騙子的口氣向胖子和刀疤臉鼓吹深山裡的美好生活。

“真的不騙你們。”卡布爾快活地說,“這裡的大山的確很美。首先,這裡的風光獨一無二。茂密的森林景觀奇特。各類動物應有盡有。這些動物很好獵獲。它們中的大多數,根本沒見過人類長得什麼樣,猛然間看到了人,嚇個半死。你走過去撿起來,燒着吃,煮着吃,隨便你!在那兒,純粹自由自在。沒有軍隊,沒有**,沒有法律,大家儘可以無拘無束爲所欲爲。這個世界上,最金貴的莫過於自由。自由就是一切!請問,諸位也算是經多見廣的人,你們見過這樣的地方麼?你們聽說過這樣的地方嗎?沒有吧?現在你們有幸去那裡。這是我們皇帝陛下對你們特別的恩惠。更是天神烏卡拉爾對你們的眷顧和憐憫!你們應該感謝天神纔是啊!”

卡布爾絕對是演講天才。他的瓢兒嘴,就像兩片銅鈸。不斷地發出響脆的聒噪之音。

“那裡有女人麼?”刀疤臉熱切問道。

“啊,你看看,我怎麼把這一點,很重要的一點給忘記了呢?真的很不好意思。”卡布爾臉上掛滿了愧疚,繼續說道,“這個你完全沒有擔心的必要。人羣的一半是女人,深山裡也是一樣。順便再補充一點:因爲山裡沒有一部像模像樣的法律、法典,所以婚姻完全是自由的,任意的。你看了那個女子長得不壞,挺好看的,沒關係,只管動手好了。只有你把這個女子一拳打暈了,抱起來,扛到一個沒人的地方,這個女子順理成章就是你的了。就這麼簡單!”

“那女子不情願,反抗怎麼辦?”胖子擔心地問。

“這沒什麼。”卡布爾哇啦繼續,“這叫搶婚,深山老林裡的老規矩。從來也沒有人懷疑它的合理性。女子不情願也僅僅是開頭的幾天,慢慢地就會習慣。所謂的文明地帶,男女婚姻講究兩廂情願,離婚率卻居高不下。你說問題出在哪兒?原始人類羣婚制度雖說有點兒野蠻味道,離婚率好像很低了呀!有誰聽說過哪個野人離婚了?。。。。。。好了,我們沒有大量的時間探討婚姻問題。這件事很複雜以後再說吧!現在最重要的是,大家一定要想得開。天下是我們人類的天下,地球是我們大家的地球。我們纔是響噹噹的主人!所以我說,不管去哪裡,都是一樣。相比較而言,深山老林更具有誘惑力。事情就是這樣。用不着白費心思考慮。”

“既然這麼好,你爲什麼不留在深山老林裡?”刀疤臉問道。皮皮認爲這是個討厭的傢伙。總喜歡尋根問底。一說話,刀疤臉的顏面部就有些扭曲、變形。

“你怎麼能這麼問?”卡布爾反問道,“老夥計,你以爲我不想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不行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再者說了,我好歹也是個官身。肩膀上扛着副將軍的頭銜兒,哪裡由得自己!要不我就說,你們,哈哈哈真是太幸福了,一個不小心,一屁股坐進了福囤子裡!”

“我們什麼時候想娛樂了,怎麼辦?”胖子問。

“老夥計呀老夥計,你這個人真的是不知足。都自由成這模樣了,你還要怎麼娛樂?你說,你究竟還要怎樣?大山你隨便上下,大樹你隨便攀爬,野花你隨便採,野獸你隨便打,女人你隨便追,你還要怎樣娛樂?”

“我要是想唱歌跳舞怎麼辦?”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就別多想了,不要永遠不滿足。”

皮皮俠一旁插一句道:“想唱歌想跳舞,應該不是難事。叢林裡,有些男男女女燃起篝火,手拉手圍成一個圓圈唱啊跳啊,那不就是你說的娛樂?”

卡布爾趕忙接住話頭:“是啊,我還把這事忘了呢!到時候,唱歌跳舞保證沒問題。”

連個傢伙樂了。

然而,他們進入山區的第一個晚上,還是出事了。

皮皮記得那個夜晚很寂靜。

也不知道什麼鳥兒,間或鳴叫一聲兩聲,聽來像是老人在咳嗽。更增添了山林裡的寧靜靜到了嚇人的程度。皮皮俠睡不着,帶着他的大刀信馬由繮瞎逛。遠遠地,星光底下。真的看到一些半野人在那裡跳着草裙舞(皮皮俠自命名後來得到了公認)。皮皮俠慢慢靠近,看了一會兒,想起了胖子的話。轉身回來,把看到的告訴了卡布爾副將軍。

卡布爾一骨碌爬起來,問道:“你看準啦?”

當卡布爾確認這件事真實無誤之後,跑顛顛通告胖子、刀疤臉前去湊熱鬧。沒想到胖子、刀疤臉去了之後就被暴打了一頓。於是,兩人回來,不由分說,對着卡布爾拳腳相加。

於是,卡布爾氣咻咻地對皮皮俠興師問罪。問他爲什麼騙自己吃了大虧。

“卡布爾先生,”皮皮俠平心靜氣說道,“這件事你可以埋怨天,也可以埋怨地,就是不能埋怨天神烏卡拉爾和我!”

“爲什麼?難道不是你誘惑我的麼?”

皮皮俠道:“我只跟你說那裡有些人圍着篝火唱歌跳舞,我並沒有讓你去唱去跳。怎麼能賴在我頭上呢?”

卡布爾道:“我知道你小子早先捱打的事情,你一直耿耿於懷。怎麼,想報仇雪恨?今夜老子挨的這頓打,絕對與你有關。你休想推脫乾淨。哎呀哦,疼死我了呀!這幫子野性不該的狗東西呀!”

皮皮道;“怎麼會呢。我們倆現在不是已經搭檔了嘛!話又得說回來,你要是不嚐嚐馬鞭子抽打的滋味,對你也好像不大公平吧?我提議:我們握手言和吧!我們現在顧不得窩裡鬥,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指什麼?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說的是睡覺。好好的睡一覺。養足了精神,準備迎接一場新的挑戰。明天,我們將會迎來同以往完全不一樣的一天。我們要去拜見魔鬼一般的蟒蛇精的鄰居的頭領,或者叫做酋長、土司。究竟會發生一些什麼,誰也說不清。我們可能成爲第一位進入生命禁區的體面人物;被奉爲座上賓,受到熱情而友好的盛情款待;也可能像豬羊一樣被驅趕得漫山遍野到處跑。這種奪命狂奔雖然很刺激,但是風險極大;倒還有第三種可能,那就是。。。。。。呃,不說了吧?”

“爲什麼說到半截不說了?”

“沒什麼。”皮皮俠天真地笑着,“真的沒什麼!我跟你開玩笑呢!”

“那就說說看。臭小子,玩笑不能隨便開。”

“我們也可能被生吞活剝。。。。。。”

“啊,我的烏卡拉爾天神啊,你小子不是在嚇唬我吧?”卡布爾明顯驚慌了。面部的肌肉痙攣跳動着。

“等着看吧!卡布爾副將軍。一切都會手打鼻子眼前過的。也許我們的行動從一開始便註定了愚蠢的性質。以害人開始,以害己結束。損人不能利己,就是白癡的天賦。多蘭多將軍很聰明,沒想到他老人家也一樣上了你的圈套,進了你的陷阱。到這裡來的克薩克難民可能成爲一個禍根,慢慢地慢慢地逐漸顯露出成效。我們的人身安全馬上就會受到威脅。。。。。。”

“皮皮俠啊皮皮俠,你是個天字號的大混蛋!”卡布爾有些惱怒了,“把難民遷入深山老林是我的主意不假,我的本意卻是好的,出發點善良透頂。我可以對天盟誓:我卡布爾有一丁點兒私心雜念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我可在這裡明明白白警告你,你小子不要得寸進尺。你不要以爲穿上了幾天軍裝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你還是個毛孩子丫丫。惹惱了老子,有你好看!”

皮皮俠笑起來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發笑。

這個時候了,居然還笑得出來!

真是沒腦子。。。。。。

卡布爾認定皮皮俠腦子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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