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族血脈,是真法界所共知的傳說,可謂是無人不信,即使在盡是仙士的玄境,真正知道真相的也就那麼幾個人。還是當年鰲山仙君作的好事,那位在於修行大道,在玄境也就算箇中上,可這位在破解種種傳說,追根溯源,探尋謎題上,簡直是掛與金手指齊飛。後來長安仙尊能去聖人傳承之地,還是承鰲山仙尊的餘澤,因爲他們共有一柄靈劍——止戈。
也就是說,長安仙尊曾追着鰲山仙君的腳步,把他所行過的地方,幾乎都走一遍,不過仙君是爲解惑,而長安仙尊則是爲求成聖。但所有的事幾乎都是從長安仙尊那裡流傳出來的,因爲鰲山仙尊就是有什麼都心裡暗爽,“全世界都不知道,就我一個人知道”這種暗搓搓的爽。後來長安仙尊也沒說多少,只挑他認爲還算重要的事情來講一講,長安仙尊什麼也說的人並沒幾個,而冰河仙尊則是有個好師父,他所知道的都是從他那話嘮師父那裡聽來的。
別問止戈爲什麼清楚,它就是知道,它第一任主人是個解謎狂人,後一任主人又是個癡迷成聖的,它知道的東西,多得有時候它乍一看都未必能記起來。
所以,上古神族血脈這個大餅,也就能短暫地畫一畫,不過這事冰河仙尊並不知道,他正引着董秋韶服食化神丹。因林半山閉關,沈長鈞只得親自帶着秦景去選主峰的傳承殿選劍法,選劍法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少則幾天,多的有人十年才選出一本真正合適的劍法來。無應山煉出化神丹的事,目前也只有無應山的人才知道。畢竟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爲師便是隨意修行,也早晚能至玄境,倒不必費一枚化神丹,你們自行選擇罷。凡事,總不是隻有利並無弊端的,若能真正靠自身修行渡劫飛昇,那便不要靠外物。補充靈力養神蘊血的丹藥不過固本培元。服食無礙。而如化神丹一類可用以覺醒天賦,喚醒血脈的丹藥,爲師並不建議你們服用。但。大道修行,原也只是我講你們聽,如何行事,爲師自不干涉。道原就是要你們自己去走的。”一爐化神丹十六枚,每一枚都散發着同樣的氣息。元昊真君雖然煉出丹來,卻並不動心。甚至對弟子們,也多以勸不服爲主,但爲人師者授道解惑而已。卻不能替他們作主。
三個真傳弟子,元昊真君倒不擔心,選作真傳弟子。首重心性,次爲天賦。以及合元昊真君脾性。元昊真君這一番話,多是針對普通弟子,普通弟子中,有哪幾人會動心,有哪些人會猶豫,又有那些人從頭到尾不爲所動,元昊真君都看在眼裡。能勸住的,有這一番話也就勸住了,不能勸的,多說無益。
莫道無情,大道之行,全在腳下,走什麼樣的路,能干涉一次兩次,卻不能永遠干涉下去。
董秋韶作爲呲融的主人,自然先取一枚丹藥,她心中什麼也都已經想好了,至於什麼渡劫飛昇,那太遙遠,董秋韶從來沒想過。對她來說,像現在這樣有三五千年,也很足夠:“師父,我可否多要一枚?”
“自然,呲融血既是你提供,多取一枚無妨。”元昊真君由着董秋韶又取走一枚,只笑不語,至於給誰,元昊真君連問的興致都沒有,“卻須與人講明,萬事有利有弊。”
“是,師父。”
陸陸續續又有幾個弟子上前來取走一枚化神丹,有葉曼白,有魏志和,還有高季言、何霜碧、宋興、龐彬與孫逸興。與元昊真君預料的差不多,餘下的人裡,慣好明爭暗鬥的關成業還在猶豫,心中機竅多的慕桐則已放棄,埋首修煉的應崇元更相信自身,心思多變易生反覆的李茂林則素來跟高季言他們幾個不對付,他們會選擇的,李茂林反倒不會選。雖李茂林也好投機取巧,但一旦到這樣的時候,往往會因爲高季言幾人,而作出與他們相反的選擇,倒也避開過不少彎路,說到底還是各人緣法,各人選擇。
最後,十六枚化神丹,除董秋韶取走兩枚,餘下的十四枚裡,又被取走七枚,還剩下七枚。元昊真君想了想,叫董秋韶收起來,然後纔去主山跟宗主講化神丹的事。宗主的意思是,化神丹的事到此爲止,畢竟呲融也就這麼一隻,就算養着能一直取血,能煉出來的丹藥也不過杯水車薪,真能叫所有人都選擇一遍不成。
“不過,既然有弟子選擇服用,便看看吧,倘真是能傳承到上古血脈,便下禁口令。我玄門是靠苦修起家,如今雖可謂富有四海,卻也斷不能以丹藥堆出修行大道來。道,還是應慢慢修,磕丹磕出來的,都不過虛幻。”宗主峰歷來對丹藥掐得很死,別看玄門丹藥賣遍天下,但從不賣什麼逆天的丹藥。
“我也如此作想,即如此回無應山我便下令禁口。”若換個宗門,有這好藥,只怕恨不能滿宗門都磕一枚,也只玄門這財大氣粗,高階靈丹靈藥典籍法寶多得是的,反而對這些不再看重。當然,玄門也是經歷過切膚之痛,纔會有如今這樣的作派,吃家祖上剛洗去腿上的泥時不滿身暴發戶氣息呢。大宗門氣度,也不是一天兩天養出來的,而是一代一代吃虧受教訓,才慢慢形成的。
“那幾個弟子,若還不曾服,也再多勸一遍,他們最後服不服是他們的選擇,但爲人師長,不能不盡心盡力勸。”宗主這意思是,他們再作死,勸還是要勸,我盡我心,你行你素,玄門就是這麼放羊吃草的。要不玄門怎麼多反叛的弟子,也不至於跟玄門掐得要死要活呢,玄門就是弟子墮入魔道,哦,行,你想清楚就好,你開心就好。
玄門還真出了幾個魔尊,有“名門正派”爲此集結起來要找玄門麻煩,玄門還沒怎麼,先被魔尊派人給掃蕩一遍。可以說,玄門滿世界拉仇恨,已經拉得別人都習以爲常,如今正魔兩道井水不犯河水,還偶有往來,也是因爲有玄門和那幾位魔尊,如今低階修士都敢滿世界亂轉悠,還不用擔心魔修們滿世界隨隨便便收割人命,不正是因爲如此。
“是,師兄。”元昊真君答應下來,語罷,看向傳承殿,“阿湛和小阿景進去都有兩天了,也不知選劍法是否順利。”
“應當不錯,有長鈞看着呢,擔心什麼。你倒也是心寬,自家弟子,都叫師弟帶着四處轉悠,聽聞上次還什麼情緣,也是他陪同的,最後還結成姻緣契……我說你是不是……”宗主忽然住嘴,覺得元昊真君一盤棋下得夠大,“你還惦記着當年的承諾?”
“師兄,你想太多,這都是阿湛自己撈事,我幾曾要他伸手管。我就這麼一個軟軟小徒弟,自己玩還不夠,怎麼捨得給他玩。”元昊真君冤得慌,這兩人莫明就攪和到一塊去了,他難道還強把人分開,到現在姻緣契都有了,再拆開也有點不人道,“我還被搶了徒弟呢,我都沒說什麼。”
宗主:呵呵。
“傳承殿有動靜,師弟,我們去看看。”宗主自然不肯跟這個瘋狂熱愛軟軟呆呆小姑娘的師弟瞎扯,正好傳承殿有動靜,便二話不說馭劍就飛,元昊真君慢半步,也很快跟上。
傳承殿外,還沒落地宗主和元昊真君就齊齊扭開老臉去,都覺得畫面有點扎眼,一老一少……啊,一大一在傳承殿外摟摟抱抱的,雖說祖宗沒明法定規說傳承殿外要肅穆,但摟摟抱抱是不是也太不像話了點。
“宗主師兄,大師兄。”也是那兩個人來得巧,沈長鈞都不用多看就知道他們誤會了什麼,秦景一出門就腳軟,他不過伸手攬過,誰料一下就全撲他懷裡來。
還是宗主更繃得住些:“這是怎麼了?”
“大約是劍法傳承太龐大,她境界到底略低了些,看着是有些脫力。”沈長鈞說罷就喂秦景一枚補靈丹和一枚育魂丹,這才把秦景從魂遊九天狀給拉回來。
秦景魂不歸還好,魂一歸就有點臉燙,她的手是不是放得有些不是地方呀,艾瑪,好羞恥!
沈長鈞十分淡定,再把人扶一把讓她站好,秦景這纔不尷尬,只略撇開點微羞的小紅臉:“宗主師伯,師父。”
“唔,可無礙了,來,叫爲師看看。”元昊真君很努力才能忽略剛纔秦景那隻放錯地方的手,他既沒宗主繃得住,也不如沈長鈞淡定,只能趕緊把人拽開,傳承殿前還是肅穆點好。
宗主:你們還是趕緊回無應山關起門來解決一下家務事罷,別到時候鬧到宗主峰來,再清的官也不管家務事啊。
秦景跟着元昊真君回無應山,沈長鈞在後邊一道,一落地後,他們就顧不上剛纔那隻放錯地方的手了,因爲取了化神丹的弟子,多已服食入定,其中就有董秋韶。沈長鈞知曉後,頓時黑了臉,再一聽冰河仙尊摻和其中,就知道這人在裡邊插|了很大一隻黑手,沒準這事全盤都是他在推動。
方纔還略有些許不自在的沈長鈞立刻什麼都放下,轉身便去找董秋韶。
秦景:……
這被吃幹抹淨不認賬還走人的即視感,真叫人有點惆悵啊!
啊,不對,我惆悵個鬼啊,都是姻緣契惹的禍,早晚要解決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