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今天想要多更些的,但是狀態沒找回來,再加上是重陽節請父親吃飯所以張羅完便只碼了這麼多,五千多字放在一章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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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那住持一副隨時出手拿下自己的摸樣,袁飛心中不由暗罵‘度世袈裟’多事,他可從未想過要將‘度世袈裟’這件事曝露出來,畢竟這袈裟怎麼說也算是佛門之內的一件至寶,並且袈裟之內的喪柩老鬼之事解釋起來也十分麻煩,無倫袁飛如何解釋都是通篇破綻。
既然無倫怎麼解釋都解釋不通,袁飛心中一橫索性便打玄機,不解釋了,回住持道:“當日道魔兩門襲擊我普渡佛寺之時,小僧正當值輪守藏經閣,藏經閣一界之中幾乎日日都有鬼道人物騷擾侵襲想要盜取‘度世袈裟’,但是那一日的鬼道高手尤其厲害,帶頭的乃是鬼聖一級的人物,並攜了數萬鬼軍連連施襲,我和九位師兄苦戰許久終究抵擋不過,最後被分割開來,我更是被那鬼道高手傷了神魂意識不清,昏死過去。”
“按理說我就應該這樣腐朽在藏經閣的廢墟之中,但誰知第二天我竟醒轉過來,並發現自己身處於蘄州城外的一座大山之上,而這‘度世袈裟’也便穿在了身上無論如何都脫不下去了。”袁飛是打定主意裝糊塗不認賬了,畢竟這袈裟之事的來龍去脈天下也只有玄牝一界之中的童子和孩兒、猴頭們知曉,與其辯白一番處處露出馬腳還不如這麼故弄玄虛一番,他說的越含糊別人便越找不到破綻無法揭穿他。
那老和尚略微皺眉,一身澎湃氣息微微一斂,隨後沉吟着點了點頭道:“這‘度世袈裟’果然並未認你爲主,這卻奇了?你可有感知得到這袈裟之上的鬼道妖魂?”
袁飛搖了搖頭道:“沒有,這袈裟之上空空如也,並無他物潛伏其中。”
老和尚手指突然一點,一道暗金色的光芒便射在袈裟之上,隨後這道暗金光芒便被度世袈裟一彈而回,老和尚將那暗金光芒一收,略作沉思便點頭道:“看來那鬼道高手是從這袈裟之上脫逃出去了。善哉,看來我佛家又有一場災劫醞釀開來。”
說着老和尚突然話題一轉問道:“普賢菩薩還有何法諭?”
袁飛心中略微一喜,知道袈裟之事算是暫時糊弄過去了,便整理精神言道:“普賢菩薩着我去見媧女。”
那老僧土黃色的眉毛微微一皺道:“菩薩爲何會有此言?”
袁飛知道勝敗在此一舉,他假託菩薩法諭之名爲的便是去見洪嫣兒一面,雖然不一定能夠立刻救了洪嫣兒,但只要知道了洪嫣兒存身的所在便終歸有辦法將其救出,是以連忙點頭道:“弟子也曾想詢問普賢菩薩爲何要我去見媧女,但菩薩傳完法諭便化爲璀璨金光散去了法身,弟子心中也是疑惑不已。”
老和尚略微沉吟片刻,顯然也在揣摩普賢菩薩爲何會傳來這樣的法諭,眼前這小和尚修爲明顯不會太高,按理說在媧女之事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用。
不過着老和尚轉念一想,以菩薩的法眼觀物自然不是他這麼個開了九識的凡俗和尚能夠比擬的,其中或許大有深意,也未可知。當然有個前提,那就是普賢菩薩確實是這麼說的。
老和尚土黃色的瞳仁上下打量眼前這面色微黑的和尚一番,確實看不出這和尚有什麼破綻。
若說眼前這小和尚乃是被那袈裟之中的老鬼奪了肉殼附身其上的話,這小和尚此時的肉身和神魂的契合度卻又太高,兩者之間嚴絲合縫並沒有彼此排斥的現象。
要知不論任何人逆天奪舍之後總會在一段很長的時間內神魂和肉身不能完全契合,甚至隨時都會面臨神魂和肉殼彼此排斥而造成的肉殼崩塌,按理說那袈裟之上封印的老鬼若是真的奪了這小和尚的肉殼的話,現在首要之事便是隱藏起來慢慢等着神魂和肉體完全契合,同時修爲也要一段時間才能徹底恢復過來,否則根本發揮不出平常修爲的兩成,依常理而論是絕對不可能如現在這般拋頭露面甚至來到他這慈航佛寺尋事的。
另外若是眼前的小和尚心懷叵測的話,那麼爲什麼佛門至寶‘度世袈裟’會被其穿在身上?要知佛門的法寶並非是什麼人物都能夠應用的,沒有真打實造的佛門修爲即便是破天般的法寶落在手中也不過是件尋常廢物而已,這小和尚雖然並未將‘度世袈裟’收服,但卻明顯和‘度世袈裟’之間有着十分玄妙的關係。
再者,這一方世界之中知道我佛即將入滅這件極度隱秘之事的僅僅十數人而已,這十數人盡皆是開啓了九識的高僧大德,眼前這小和尚修爲再高也不過四識五識,他既然知道我佛入滅之事,那麼其所言應該不假。
“怪哉,難道普賢菩薩當真傳了這麼一道法諭?”
老和尚沉吟片刻,此時的袁飛一顆心卻好似要蹦出胸腔來,若不是他以‘匿字訣’功法強行壓抑着心臟的跳動頻率的話,恐怕立時便要露出馬腳來。
許久之後那老和尚道:“你隨我來。”
說着也不見這老和尚有何動作,袁飛便已經和老和尚來到了一處莫名的所在。
袁飛一愣,只是眼前一恍惚,就置身於一處鳥語花香處處仙音繚繞之所,這一方世界山水秀麗俊奇,高山松柏處處透出一股難言的禪意,天空之中更是時不時有各種佛家瑞獸飛禽騰空而行,遠處一片優曇花海之中更有兩顆婆娑巨樹,好似通天一般,彼此交纏錯落,將好大一片區域全部囊括在樹蔭之下。遠遠看上去便好似一座巨大的大門一般。
袁飛心中暗暗稱奇,要知在佛家之中人間一界也被稱爲婆娑世界或者五濁世間,是所有世界之中罪孽橫生最厲害的一界,這一界之中竟也有婆娑雙樹,看來是仿照人間界開闢出來的一處小婆娑界。
就見婆娑雙樹之下有十幾個光頭和尚正盤坐在地,似乎在誦持經典。
一直盤坐於地的慈航佛寺住持到了這一界之中緩緩站起身來,也不多言,便朝着那婆娑雙樹之下行去。
袁飛不敢怠慢緊隨其後。
那老和尚一路踏着鬆軟的泥土和樹葉來到婆娑巨樹之下,樹下的十幾名僧人其中的兩名睜開雙眼看了眼慈航佛寺住持和他身後的袁飛,面上露出了一絲訝色。
袁飛粗粗一觀,這十餘個和尚各個年歲不小,光以氣度來論的話,每一個貌似修爲都不在引他而來的慈航佛寺住持之下。尤其是觀其衣着,這些老和尚們盡皆不是各家佛寺之中的住持,甚至連首座都不是,顯然是佛家叢林之外的存在。
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什麼時候佛家又有了這麼多的九識高僧?並且聚集一處?要知道佛家共有一十八家佛寺,住持以及四大首座一般都是開了七識以上的高僧,而外間傳言佛家的九識高僧總計不過六位,但是此處竟然一下聚集了這麼多九識高僧,如此算來佛家開了九識高僧最少也有二十個之多,更不用算那些開啓了七識八識的和尚了,這樣的實力當真是太過恐怖了。五道尊門滿打滿算能夠和九識高僧想匹敵的也不過只有開山的五位道人而已,若真是將佛家惹翻了,恐怕隨時都有道消派滅之禍。不,五道尊門率領魔門已經將普渡佛寺徹底化爲一片白土恐怕已經將佛家惹翻了,恐怕五道尊門覆滅之日也不遠矣。袁飛轉念一想覺得自己恐怕還是閱歷太淺或許這些和尚不過是七識以上的僧人而已,只不過是自己修爲太低所以覺得那個都高深莫測纔有此感。
袁飛心中正在盤算,眼角卻看到了一件物事,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這麼簡單便見到了他想要見的人,因爲此時他已經看到了那口清冷冷的庚玉棺材的棺角。這庚玉棺材他實在是太過熟悉了。
袁飛的胸口不由得猛的一熱,一股熱流便要從心臟之中擠壓出來繼而襲遍整個身體,不過袁飛立即便反應過來,他知道在這羣和尚面前只要自己稍稍流露出一點點的變化哪怕只是細微得體內溫度變化都會被其查知,是以生生的控制住自己的心臟的跳動,強行壓抑住那股熱流,使得其和周身血脈緩緩融爲一體逐漸稀釋下來。
引着袁飛進入這小婆娑世界的慈航佛寺住持不待其他老和尚問詢,便當先將普賢菩薩傳諭之事說了一遍,
一衆老僧都是一愣,明顯也猜不出袁飛編造出來的這個法諭究竟是什麼意思,紛紛看向袁飛,眼神之中明顯帶有幾分疑惑猜忌之意。
其中一名老僧溫和的對着袁飛招了招手道:“淨禪,度牒取來給我一觀。”
袁飛只得老老實實的將度牒送入老僧那枯瘦的手中。
那老僧取了度牒之後閉目存神片刻,似乎在以不知名的方法查閱度牒背後的內容,隨即眉頭略微一皺道:“你才入我佛門不久?還是在普渡佛寺被五道尊門和魔門圍攻前幾天剛剛得到的度牒?”
袁飛心頭略微一顫,他知道自己最大的破綻或許就在於此,他的來歷實在是太蹊蹺了,又恰好趕上普渡佛寺滅寺,若說不被懷疑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此時只好將自己師從不戒和尚的事情說了出來,這段話袁飛仔細推敲許久,在普渡佛寺之中已經說了數遍,此時再次說來破綻更少更加圓融。況且袁飛說得也句句是真,並無半句虛假。
袁飛說完一衆老和尚對視一眼,並未對袁飛的身份置與可否,而是一指婆娑樹下的庚玉棺材道:“那裡面便是媧女了,你可去一觀。”
袁飛微微深吸口氣,緩步走向婆娑巨樹之下的庚玉棺材,世俗之中有句民諺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袁飛甚至現在都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簡單便能夠見到洪嫣兒!
那庚玉棺材此時被陳放在一棵婆娑樹的樹根之上,不,應該說是嵌進了樹根之中,無數的樹根擁擠着將庚玉棺材牢牢裹住,只露出庚玉棺材那好似琉璃一般的透明棺面。
透過略微有些霧濛濛的庚玉棺材的棺面,洪嫣兒依然如故,美豔如夕。
正是這個女子爲了袁飛的一句話便放棄了榮華富貴隨着袁飛四處漂泊,正是這個女子不惜自己的性命在五道尊門之中大鬧,想要救遠在不知千萬裡之外的袁飛的性命,袁飛此時依舊記得洪嫣兒臨輪迴之前所說的那句‘待我從那鏡中世界回來,我們有的是時間相處,有的是時間說話’。
“我一定會等你回來,但你現在在輪迴之中是否還記得我呢?”看着洪嫣兒那緊閉的雙眼,袁飛心中默默唸誦。
輪迴之事誰都說不清楚,沒有誰能夠保證在輪迴之中不被天地元氣洗煉掉一生的記憶,說是決不會忘記,但想要記住卻又那是那麼容易的?
此時洪嫣兒靜靜地躺在那庚玉棺材之中,雙頰之上那蒼白一片代表着這裡面保存的乃是一具屍體而不是一個睡熟的活人。
袁飛雙目微眯只是看了棺材之中的洪嫣兒一眼便收回目光,因爲他知道身後的十餘個老僧們都在等着他有什麼失常的行爲,一旦他的行爲被判定有異,恐怕立時便會被這些修爲高深的老僧動手擒下,在這十幾個老僧面前,以袁飛的修爲來說,就像是螞蟻面對十幾只巨像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袁飛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見到了洪嫣兒知道了洪嫣兒安然無恙,並知道洪嫣兒所處的大體位置,這已經足夠了,是完全超出意料之外的收穫。
袁飛轉過身來露出一副莫名的神色,撓了撓後腦勺道:“不知道普賢菩薩叫我來看這媧女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菩薩後面還有什麼話語沒有來得及告知我不成?”
十幾名老僧見這黑臉小和尚見了媧女毫無異樣,兩者之間並未發生什麼,一方面他們自然希望普賢菩薩的法諭能夠對喚回媧女神魂有益,這小和尚的到來能夠使得媧女神魂歸體這樣佛子弘法降生便可順利,另一方面一衆老僧心底對於袁飛都是存着疑忌的,袁飛若是稍有異舉他們自然會動手將其擒下,可惜這兩件事都爲發生,一衆老僧不由得都聳下眉毛來,袁飛回轉身形重新回到一衆老僧身邊,做出一副深深自責的摸樣,垂首不語。
十幾名老僧半晌之後都紛紛搖了搖頭,其中之一道:“菩薩言語之中自然有玄機在內,恐怕只是我等一時之間參悟不透罷了。”
“絕葉你送他回去吧,叫他在你眼前行走隨時候命。”
那慈航佛寺的住持點了點頭,便對着袁飛招了招手,袁飛自然乖巧的緊隨其後逐漸走遠,舉步之中不知不覺間,光色一斂,袁飛和絕葉老僧便已經重新回到了土色禪堂之中。
絕葉老僧略微沉吟片刻後道:“既然你法號淨禪那麼你就在我這禪堂之外做個清淨禪堂的灑掃吧,每日要勤逸不可偷懶。”
袁飛雖然知道這個職位乃是絕葉老僧依舊不大相信他,所以爲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給他安排的,但能夠離這間禪堂近些他卻是求之不得,畢竟這裡似乎便是通往那小婆娑世界的途徑之一,是以袁飛連忙應是。
隨後袁飛便出了禪堂,一出了禪堂,袁飛又處身於那座荒涼的土寺之中,放眼望去四下空空寂寂的沒有半個人物,袁飛不由得苦笑一聲,這慈航佛寺究竟是個什麼地方?怎麼這裡的和尚全都好似在藏貓貓一般躲起來不見人?
無奈之下,袁飛只好再次回到大雄寶殿尋了那曾爲其引路的僧人,將自己新得的職務說了,那僧人才給他安排了住處,不冷不淡的教了他一些慈航佛寺的規矩,隨後便自顧自的離開了。
袁飛不知爲什麼,突然感到這慈航佛寺的僧人都很懶,這種感覺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東西支撐,只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感受,似乎這座佛寺的僧人並非是因爲沒有香火供奉纔會餓得面黃肌瘦,而是連吃飯都懶得吃才造成的各個飢瘦無比。只所以這佛寺之中看不到一個僧人也是因爲這些僧人實在太懶,懶得離開佛堂或者自家的禪室之故。
袁飛今日畢竟剛到寺中,所以並未執役灑掃,更何況整座佛寺雖然都是土造的,但堅實得好似高溫燒煉過的陶器一般,全寺上下沒有半個土星,根本就用不着灑掃,是以袁飛便先在居所安頓下來。
袁飛的住處距離那間住持禪堂並不遠,出門百步便到,透過窗戶甚至便可以看到那禪堂的半邊屋子。
袁飛在窗前凝視了那禪堂片刻之後,便來到土炕上,盤坐凝神,心中開始暗暗咂摸這慈航佛寺之中的種種怪異之處。
世人皆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盜家對此更是重視,袁飛現在對這慈航佛寺可謂一無所知,這便實在太過棘手了,尤其是存放庚玉棺材之處顯然乃是另外一界,不知究竟需要什麼手段才能進入那婆娑雙樹的世界之中,尤其是庚玉棺材之外有十餘個修爲高深的老僧把持着,袁飛想要將洪嫣兒從這些高僧之中救出來當真是癡心妄想。
不過袁飛畢竟乃是盜家出身,根本不會硬攻強取,此時他滿腦子之內就只有一個盜字。
機會,他需要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