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眼想了想,返身從抽屜裡點出三千八現金,“這事兒我認栽了,你也不容易,加上那兩百,一共給你四千。不過,我得提醒你,這四千塊錢我換個方式花出去,一樣讓你不敢開口!”
金大眼在氣頭上,還能玩出這一手恩威並濟,讓背頭也有些露怯。他接過錢,恢復了笑容,說道,“有錢都好說,您放心,這事兒我已經忘了。不過金老闆,我也提醒你一句,別看那小子年輕,真是不好對付,收手吧。”
說完,背頭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啪!”金大眼抓起一隻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
平靜了片刻,金大眼敲了敲腦門,最終掏出了手機,給王學山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了,“王先生,那畫您幫我朋友看了嗎?”金大眼小心問道。
“是一幅仿作,不過卻也難得,落款和鈐印是真的。”王學山平靜說道,“陸軒 這個小夥子不錯,我還給軒古墨題了店名。老金啊,你們都在古玩街上經營,我看還是和爲貴啊。”
王學山和金大眼通過書畫圈結識,但卻並不是很熟,還沒到朋友的地步。本來這事兒,王學山有被利用之嫌,但也是因爲他自己被沈周的畫所吸引,所以也並未主動點破。但金大眼既然又打來了電話,王學山自然不能假裝看不明白,所以籠統點了句“和爲貴”。
“我知道了。麻煩您了王先生,您先掛。”金大眼聽了之後,拿着電話的手都抖了起來,看來,這一次,自己不僅給軒古墨送去了一萬塊錢,還連帶王先生的題字。
這真是名副其實的“金字”招牌!如此大禮,竟然相當於是自己送出去的!
金大眼此時的心情,就差扇自己倆耳刮子了,他強壓住身體的不適之感,半躺到了店裡的躺椅上。
這事兒,確實只能認栽了。莫說金大眼還不知道陸軒 已經把畫送給了王學山,就是知道了,難道還能叫囂着拿一百萬去買,看陸軒 能不能從王先生手裡把畫要回來?要是那樣,真是不想在古玩圈裡混了!
金大眼在店裡躺着的時候,軒古墨裡,楊偉卻突然對陸軒 說道,“你說,我們要不要去看看金大眼?”
“沒多大意思,倒顯得我們小作了。我爸快出院了,咱們得好好準備開張的事情,等我從藤縣回來,軒古墨就正式開張!”陸軒 回道。
話音剛落,一道閃電亮起,緊接着一聲驚雷。過不多會兒,豆大的雨點就落了下來。烏雲驟雨,越下越大,塵土被雨點壓住,地面上很快便有了一層薄薄的積水。
“嘭!”軒古墨的玻璃門此時突然響了一聲,被撞了一下。
陸軒 和楊偉一看,原來是有人匆忙從街上跑到門口屋檐下避雨,衝得太快,撞到了門上。
陸軒 立即上前,打開了門。
“對不起,雨起得太快。”門外,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女子,衣着樸素,但面容清秀,氣質上佳。她手裡抱着一箇中等大小的紙箱,髮梢上還在往下滴水。
“沒事。大姐,進來坐吧。風大,外面避不了雨。”陸軒 打了個請進的手勢。
女子本來還有些猶豫,但看了下紙箱,似乎有點兒溼了,便點了點頭,走進了店裡。“坐吧,給!”楊偉遞上了一塊毛巾:“這毛巾是新的,沒人用過。”
女子感激地看了他們一眼,將紙箱放在地上,拿起毛巾,將頭臉上的雨水擦拭乾淨。
“喝茶。”陸軒 又端過來一杯熱茶。女子也沒推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纔打量起店面來,“你們是這古玩店的夥計吧,你們老闆呢?”
“我就是老闆,您這是要買東西?”陸軒 笑問。
“啊?”女子看了看陸軒 ,顯然不太相信一家古玩店的老闆居然這麼年輕,在她的印象裡,古玩店的老闆都應該是老頭子,最起碼也得是個中年人,哪成想,是個小夥子,“你們收不收東西。”女子說着,目光在紙箱子上徘徊。
“您這些東西······”陸軒 欲言又止,自然是想問問東西是哪裡來的。
孰料,女子眼中似有淚光閃動,輕輕嘆息了一聲。楊偉見狀,立即解釋道:“大姐,我們老闆的意思是,照我們行裡的規矩,收東西沒問題,是要知道來歷的,不然日後說不清道不明不是?”
“嗯,我聽我老公說過這規矩。”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氣,簡單介紹了一下。原來,這些東西是他老公留下的。她老公一年前病逝,留下她和一個孩子。老公臨終前告訴她,如有錢上的困難,可把自己收藏的東西變賣,而這一箱東西,是他老公預先挑出的,最先能賣的東西。
陸軒 聽後,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大姐,那我先看看東西吧?”
女子點頭後,陸軒 打開紙箱看了看。裡面都是一些文房用品,有一方硯臺,一個白銅墨盒,一個粉彩瓷器印泥盒,還有一個不大的竹筒,剩下的,就是一些線裝本的書。
陸軒 爲了考究自己的眼力,先大體翻看了一下。硯臺最重,他先拿了起來,此硯爲深褐色,橢圓形,石質細膩,並未雕刻花紋,翻看底部,橫刻有兩行小字:端州麻子坑,1962。“看來是1962年重開的端硯老坑,雖然不算是很老,但是石材上佳,形制規整,也算是好東西了。”陸軒 心道。
白銅墨盒和粉彩印泥盒都相對開門,是清末民初的物件。而這些線裝本的圖書,則是一套,爲中華書局1912年版的《中華教科書》高等小學的修身、國文、算術、歷史、地理、理科、英文、英文法,8種課本33冊。
“這些東西,年代雖說都不甚久遠,但也能算是老物件了,而且都是精品,收來想必也容易出手。”陸軒 一邊想着,一邊拿起了那個竹筒。
“我老公說,這是兩份東西。你拿的那個竹筒單獨是一份,如果買這個竹筒,其他的東西可以附送,另一份可以單獨買,硯臺、墨盒、印泥盒、圖書,都可以,但是竹筒另算。”女子見陸軒 拿起了竹筒,立即放下茶杯說道。
“哦?”陸軒 聽了女子的話,不知不覺凝神看起了竹筒,只見竹筒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層淡青色寶光,而且厚度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