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許馨馨不由自主地問道。
“如果老太太自己直接捐贈，是違法的。”陸軒 笑道。
“嗯？”許馨馨被陸軒 繞了進去，“捐贈老先生的遺物，怎麼是違法呢？”
陸軒 站起身來，“老先生對於自己的遺物，沒有留下遺囑，所以只能法定繼承，所謂法定繼承人，可不止老太太一個。除了配偶，子女也都有繼承權。”這一套，是陸軒 聽小燕子說的，轉述起來還真有點兒像模像樣。
許馨馨不傻，一聽就明白了：面對這麼一大筆財富，除了老太太，其他繼承人還不一定同意呢！而且陸軒 說的很隱晦，並沒有說其他繼承人阻撓捐贈，而是隻點明瞭一個事實。
“明白了。”許馨馨說道。
“不過你現在要去去採訪老先生的子女，他們肯定會說很支持。”陸軒 重新坐下來，“還有問題麼？”
“還有！我聽說這兩卷宋刻本詩集，恰恰是倭國內閣文庫缺的兩卷？”許馨馨問道。
陸軒 答道，“這個可以公開查到的，不用問我。”
對於陸軒 不冷不熱的態度，許馨馨似乎也有些不悅了。陸軒 回答完畢之後，她問了攝影記者一句，“齊活兒了麼？戴老師？”
“歐了！”攝影記者低頭看着相機顯示屏，按動了幾下邊上的按鈕後說道。
“慢走！”陸軒 起身道。
許馨馨卻給了陸軒 一個白眼，“哪有你這樣的，我們還沒說走呢，這就開始轟了？”
“我是怕耽誤你們的時間，記者都很忙的。”陸軒 看着許馨馨帶有幾分英氣的俏臉上閃現白眼，多少感到幾分滑稽，沒忍住笑了起來。
“你這麼年輕，真的懂古玩玉石？”許馨馨接着問道。
“孔融四歲讓梨，康熙八歲登基，甘羅十二歲拜相，霍去病十九歲封驃騎。”陸軒 噼裡啪啦就來了幾句，別說，還挺押韻，隨後接着問道：“年齡很重要麼？”
許馨馨被說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我有件東西，是別人送的，能不能幫忙鑑定一下？”許馨馨笑問。
“男朋友送的吧？”陸軒 道，“這種情況我一般是不幫忙看的，一旦是假的，可真是不好收場。”
許馨馨的臉微微一紅，說道：“目前還是普通朋友。”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了，普通朋友就普通朋友，幹嘛要向陸軒 解釋得這麼清楚呢？強調的這個“目前還是”，那自然就是人家在追你、可你還沒答應的階段。
眼見許馨馨要請教陸軒 ，攝影記者道，“小許，我還得趕另一個場，我看我先走吧？”
其實，東西就在許馨馨包裡，這次碰巧了，採訪古玩店老闆，她確實是想讓陸軒 看看的。而且，攝影記者要去的另一個採訪地，也不是她要去的地方，於是便簡短應道，“戴老師慢走。”
雖然之前許馨馨的刺激性問題讓陸軒 的回答也有些刺激，但是陸軒 本身對許馨馨是沒有什麼惡感的，記者嘛，如果問的問題都是四平八穩，這新聞也就沒法做了。
而且，幫忙看樣東西也不過是舉手之勞，陸軒 給許馨馨倒了一杯茶，笑道，“東西拿出來欣賞一下吧。”
許馨馨拉開包，將一個煙盒大小的黑褐色像是小木盒的東西拿了出來，輕輕放到了桌上。
陸軒 的眼睛不由一亮，拿起來後，用手摩挲了一陣，然後又用雙手捂住片刻，最後猛然把手放開，把小盒放到鼻子前，深深嗅了一口氣。
楊偉看了看木盒，又看了看陸軒 的樣子，不由笑着對許馨馨說道，“你男朋友夠有錢的啊！”
許馨馨一愣，“有錢？他家境······一般的。”
“這是上好的奇楠沉香，潤如玉，香如蜜，而且是個老物件，這個盒子少說也能值幾十萬。”陸軒 一本正經。
他的確是實話實說，這一件沉香盒上出現了寶光，而且上手後腦中出現的直覺雖然只有材質和年代分析，卻是宋末元初的東西。
“沉香？！”許馨馨發愣的表情還沒平復，又被吃驚的表情取代了，“我知道，這種木材確實很值錢，只是你確定是沉香？”
“你這一句話裡，就有兩個錯誤。”陸軒 笑道，“第一，沉香並不是一種木材，它是某一類的香樹的某一部位生成的，混了油脂和木質成分，嚴格來說是一種固態凝聚物。”
關於沉香的知識，一般人可能瞭解得不透，但是陸軒 畢竟出身古玩商家庭，加上這一段時間的惡補，說起來還真是頭頭是道。不錯，沉香是“結”出來的，如沉入泥土慢慢分解稱爲“熟結”，如刀砍斧斫、動物齒咬的傷口滲出稱爲“生結”，如蟲蜂蟻菌的蛀蝕稱爲“蟲漏”。
這件沉香盒上出現的寶光，並非木性的青色，而是水性的黑色。
“第二，並不是所有的沉香都值錢，很多年數短的香樹，樹脂腺不足，也有很多人工培育的沉香，都是比較便宜的。”陸軒 看着許馨馨依舊吃驚的臉繼續說道，“這個沉香盒之所以值錢，首先是因爲材質是奇楠沉香。”
“沉香成因複雜，年數、含油量、是否活樹，都影響質量和價格。所謂奇楠沉香，是沉香中的上品。據說，是因爲有蜜蜂在受損的沉香樹內打洞築巢，蜜汁日積月累，滲透到樹中香腺，產生了一種非常奇特的真菌，從而生出了這種沉香。所以，又軟，又有蜜香。”
陸軒 拿起盒子遞給許馨馨，“你摩挲幾下，用手捂一捂，然後聞聞。”
許馨馨照做，果然，有蜜香散發了出來，“好甜美的香氣。”
“如果你用密封袋捂上一兩天，香氣更爲濃郁。”陸軒 道，“這上品的奇楠沉香現在一克都以萬元計，所以你這盒子至少值幾十萬絕非信口雌黃。而且，這還是個老物件，價值恐怕要翻跟頭嘍。”
“所以說你男朋友有錢嘛，出手夠大方的！”楊偉在一旁及時補充了一句。
“可是，他送我的，主要還是盒子裡面的東西。”許馨馨的臉色略有尷尬。
“什麼？！”楊偉驚道，“用這樣的盒子裝着的，那該是什麼樣的寶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