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一次生死劫難,阿犖山吃一塹長一智,算是長了記性,再也不攢錢了,拿到了佣金,立刻就送到需要花錢的去處。[燃^文^書庫][www].[774][buy].[com]
阿葷山和所有的爺們兒一樣,好酒、好賭、好女人,可謂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而這都是需要錢的,他的花銷自然很大。從那些需要給足錢才能睡一覺的女人家裡出來,他摸着空落落的口袋,看着同樣花天酒地而依然富得流油的牲口販子,他的心裡不平衡了。
阿犖山暗暗發誓,他也要做一個真正意義的有錢人,獲得和這些牲口販子同等的利益,甚至更多。如果賺夠了足夠多的錢,天天都吃豬頭肉,烤着吃,燉着吃,天天都不重樣,而且要有女人幫着吃。既然如此,那麼,只夠吃飯不夠揮霍的馬牙郎的工作就失去了意義。
阿犖山仔細琢磨了自己的處境,發現自己除了一張能忽悠人的嘴以外,還真沒有什麼能幹的。
無比沮喪的阿犖山開始借酒澆愁,一個人喝悶酒當然不行,他叫來了阿史那箤乾和安思順一起喝酒。
喝酒是最能發泄情緒的,很快,阿犖山的牢騷猶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
阿犖山“匝吧”着嘴,品味着烈酒的味道。不過,濃烈的酒香並沒有讓他的心情更好,反倒勾起了憂愁,於是唉聲嘆氣的說到:“哥幾個都到了三十了。漢人說‘三十而立’,正是幹事業的好時候,而且都有所成就。咱們幾個倒是沒趴下,可是輪自立,還差得遠哪!”
阿犖山的不滿引起了阿史那箤乾的共鳴,這一段時間,因爲這一場暴雪,他父母的經濟條件差了許多,也沒錢了。
沒錢的日子難過,因爲一切感官的享受都是明碼標價的。他們在一致問候了有錢人的祖宗以後,都在思考一個問題。
安思順不耐煩了,兩個大老爺們兒磨嘰個沒完,煩不煩,於是脫口說道:“你們啊,守着金山不知道發財,窮死也應該。”
阿犖山聽着一愣,自己家裡窮的就差把老媽當出去了,還有金山,這是哪兒跟哪兒的事兒啊。但看到安思順不像開玩笑,於是問道:“兄弟,哥窮的一無所有,哪裡有金山啊!”
安思順翻了一個白眼兒,說道:“你有賣牲口的路子,不管多少牲口都能換成銀子,這不是金山是什麼。”
阿犖山大失所望,嘆氣說道:“有路子又有個**用,手裡沒有牛羊,靠嘴忽悠麼!”
今天碰上棒槌了!安思順不說話了,自顧自的喝着酒。
阿犖山突然靈光一閃,說道:“兄弟,你的意思是說,拿別人的牛羊換錢?”
阿史那箤幹不滿的說:“屁話,拿別人的牲口換錢,那還不是得個佣金,那麼幾吊錢,有啥幹頭。”
阿犖山徹底的想透徹了,高興地說道:“一言驚醒夢中人。兄弟,哥哥知道了,你是說我們當一個好漢,將別人的牛羊偷出來賣了換銀子?”
安思順似笑非笑地說到:“牛羊販子手裡的牛羊不知道有多少,偷他們的也不算是不義之財。”
阿史那箤幹終於明白了,這是要當賊,幹空手套白狼的生意。不拿本錢就賺錢,這纔是好生意,於是,他興奮地喝了一大口酒,說道:“這樣的買賣好,算我一個。”
既然要打劫,那麼就要有打劫的目標,這個目標唯一的標準,就是家底豐厚,阿犖山立刻盤算起來打劫的對象。
終於,阿犖山想起了經常趕着牛羊到這裡出售的契丹大商人胡裡韓度。不過,胡裡韓度曾經接濟過自己銀兩,對他下手,阿葷山還真的覺得不好意思,因此,他沒有說什麼。
看到阿葷山默不作聲,安思順說道:“胡裡韓度是這裡有名的大商人,擁有廣闊的草場,他的羊羣和馬羣實在是太多了,根本查不過數來,只能以顏色區分,偷他的沒問題。”
阿史那箤乾的眼睛一亮,隨即黯淡下來,說道:“但是,胡裡韓度不是好惹的,爲了保衛自己的財產,他的手裡有700多個打手。這些人都是武裝打手,人手一把菜刀,晝夜保護着他的財產,不好偷啊!。”
然而,阿葷山卻沒有擔心不好偷的問題,另一個心理障礙在折磨着他,搖搖頭說道:“胡裡韓度曾經接濟過我銀兩,‘盜亦有道’,我不好意思下手。”
阿史那箤幹鄙夷的“呸”了一口,說道:“還‘盜亦有道’呢!難道你忘了,胡裡韓度曾經昧下了你的寶刀,將你送進監獄吃窩窩頭的事兒了嗎?”
阿葷山苦笑着說道:“那不同,當初,如果你不是亂擡價,也不會激怒胡裡韓度。這裡邊,我們也不地道。”
阿史那箤幹始終爲這段經歷耿耿於懷,聞聽阿葷山將責任推到自己頭上,當即一股怒氣涌上來,惡狠狠的說道:“阿葷山,你真夠混的!互市馬牙郎白乾了!所謂褒貶是買主,做生意討價還價是正常的,我開價,你還價是正理,哪有一口價的道理!胡裡韓度如果沒有打劫的念頭,怎麼會爲一句話大動干戈!”
阿葷山心中一動,似乎覺得阿史那箤乾的話有道理。
這時,安思順說道:“都少說幾句吧,免得壞了兄弟間的和氣。我聽說,你的牛羊被劫了以後,胡裡韓度那廝從奚族那裡低價進了一批牛羊,賣給了幽州的范陽節度使府,狠狠地賺了一筆。”
阿葷山猛然一驚,突然想起了胡裡韓度管家曾經對自己說的讓牛羊長長膘的話。
阿葷山明白了,那就是給奚族劫匪打劫的時間。自己命大逃了,胡裡韓度的管家逃跑也是給自己看的。
想到這裡,阿葷山的憤怒猶如活動的火山,奔涌澎湃,然而,又有一個問題出現了,於是他說道:“那爲什麼我到了胡裡韓度的府上,他沒把我滅口,還給了我二百兩銀子?”
阿史那箤幹一撇嘴,哂笑道:“傻瓜,你還記得你騙高仙芝那個傻小子麼?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人在江湖飄,很多時候都要順勢而爲,能騙到的,何必要殺人!’在這方面,胡裡韓度比你精明。”
阿葷山徹底明白了,於是說道:“一言提醒夢中人。胡裡韓度不是低價從奚族那裡收購的牛羊,而是付的佣金。那些牛羊都是我的。好啊,胡裡韓度,你這廝夠狠,下手這麼毒,這就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