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回來了,剛到家。
西疆蠻族的歷史並不比大秦短,自從數千年前被第一任大可汗統一之後,就開始了對外擴張,全盛時期疆域絲毫不在大秦之下。只可惜,在擴張的過程中和正在崛起的大秦相遇,連年征戰下,領地越來越小,牧場不斷向西遷移,如今已經是日薄西山,去年一場千年不遇的大雪,凍死餓死族民無數,更是使之到了崩潰的邊緣。要不是雪災發生的地點靠近西部荒原,蠻族又刻意封鎖了消息,早已被西疆軍團趁勢攻入,就此滅族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謂的血神行動,正是在這種情況下應運而生。
蠻族的獸神早在百年前就已經絕跡,沒想到卻被黃虎又發現了一批獸卵,雖然因爲事先不知情,導致其中大部分孵化後無法離開飄香谷,但其中最強大的兩顆皇族獸卵卻已經被送到了蠻族,經過多年的培育,終於恢復了活力。血神行動的目的之一,就是把其中的一顆獸卵藉助大秦百姓的精血進行孵化,進而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並誕下更多的獸卵,到時候,整個西疆行省都會變成獸神們的狩獵場,西疆軍團也只有覆滅一途。
”大秦十億百姓,千萬大軍,就算沒有了西疆行省和西疆軍團,損失也不過九牛一毛。”雷烈聽到這裡插話道:“可你們怎麼保證那些獸神在肆虐西疆之後,不會把目標對準蠻族?我可不信,你們的那些聖師能夠控制住數萬人生命孵化出來的獸神。”
“前輩明鑑。”疤臉大漢恭維道:“獸神在孵化後的前三天裡得到的鮮血和精氣越多,力量就會越強大,皇族更是如此,數萬人供養出來的獸神,就算三大聖師也奈何不得,正因爲這樣,他們纔會把另外一顆皇族獸卵留在手裡。”
偷偷擡眼看了一下雷烈,見他並沒有不耐煩的神色,這才又放心大膽地說道:“本來獸神的皇族歷代只有一個,只有在老一代死去後,新一代皇族纔會被從卵中孵化出來,但不知爲什麼,這一代居然出現了兩個皇族獸卵。達海聖師曾經獲得過獸神祭司的傳承,反覆研究後,卻是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兩顆獸卵原本應該是一體,卻在誕生過程中分裂開來,其中一顆獲得了獸神的大部分力量,而另外一顆,得到的卻是思想和智慧。”
這種涉及到靈魂方面的事情玄之又玄,除了專門的研究者,很少人能夠弄清。不過這也解釋了黃沙城的那個獸神,爲什麼會如此輕易地被黃延年喚醒神志——這獸神雖然強大,神智方面,卻並不比原是傻子的黃進強多少。
“達海聖師苦心研究了二十年,這纔想出了如何以後一名獸神控制前一名的辦法,只要血神行動成功,我族就可以憑藉獸神之力,佔據西疆行省甚至更加廣闊的土地。”疤臉大漢雖然已經背叛了族羣,說到這美好前景的時候,眼睛裡依舊禁不住閃閃生光。
“控制,怎麼控制?”雷烈若有所思地問道,疤臉大漢的話讓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那獸神最早是被蠻族發現的,甚至還因此而建立了宗教,要想了解獸神的一切,最好的去處,自然莫過於蠻族。“你們兩個又是怎麼回事,既然是血神行動的參與者,爲什麼會跑到這裡來?”
“在下只是個小嘍囉,仗着和達海聖師出自同一部落,算是其晚輩,這才被選進了血神行動,實在是不知道怎麼控制那頭皇族獸神。”疤臉大漢就差沒有賭咒發誓了:“咱們原本是奉命作爲後援,和血風盜一起攻打黃沙城,沒想到還沒開始就被秦軍包圍,我們兩個躲在屍體下逃過一劫,但任務失敗,回去了也逃不過長老會的制裁,思前想後,這纔打算到飄香谷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血風盜的積蓄運回部落,也算是將功折罪。沒想到……”
“沒想到財帛動人心,你看到這裡的鉅額財富,就起了獨吞的念頭?”雷烈不緊不慢地說道,卻在最後一個字猶在空氣中迴盪的一剎那突然出手,點中了疤臉大漢身上幾處穴道,隨即拍拍手,從其袖底解下兩個銅管。
“迷神香,無色無臭,十五步內可以讓一頭野牛瞬間昏迷。”雷烈饒有興致地擺弄着手裡的銅管,“還有這個,能夠在眨眼間連續射出五枚鋼針,每一枚都可以在五丈內射穿戰甲,上面淬有見血封喉的奇毒。這兩樣東西,就算在大秦也算得上是難得之物了。”他擡起頭,看向對面的疤臉大漢:“看來閣下的身份遠沒有自己說的那樣簡單,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嗎?”
疤臉大漢面如土色,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如同泡沫般碎裂——他剛纔只是在心中轉動了一下念頭,甚至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就已經被對手感應到。“放過我,你要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他有些歇斯底里地喊着:“我的身份,三大聖師的動向,長老會的部署……”
他的身體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被制住的穴道不知在何時已經被衝開,兩道如同實質的罡氣脫手而出,挾帶着風雷之聲向雷烈衝去,一團綠色的煙氣在同時從身上升起,迅速籠罩了方圓一丈之地。
雷烈對蘊含着劇毒的煙氣熟視無睹,任由那不下於戰罡境一層高手的攻擊打在身上,長笑道:“我沒答應,你覺得自己走得了嗎?”
“哞!”彷彿在應和他的話,一聲牛吼在地穴入口響起,下一刻,剛剛藉着煙氣掩護逃出去的疤臉大漢,好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樣竄了回來,臉色蒼白,一隻右手不停地顫抖,顯然是吃了大虧。
鋼甲狂牛雖然是脾氣兇暴,卻是兇獸裡少見的素食者,除了一些蘊含靈氣的金屬,最愛吃的就是青草,飄香谷遍地草場,正是大金的最愛,這些天一直在撒着歡地瘋跑。疤臉大漢來時剛好避開了其行進路線,否則絕不可能這麼輕易進得來。
雷烈這些天一直在爲自己的坐騎灌輸金靈氣,雖然彼此間沒有簽訂契約,卻已經在無形中建起了一絲感應,在後者到來的第一時間就已經知曉,要不然哪會讓疤臉大漢輕易逃走。
“敬酒不吃吃罰酒。”雷烈緩緩移動着身體,向疤臉大漢逼近:“別害怕,我不會馬上殺死你的,我那坐騎,最喜歡吃的是鮮肉,人要是死的時間長了,肉就會發酸。你這一身肉,應該可以夠它吃幾天的,我會很小心地吊住你的命,直到它吃到最後一塊肉——對了,你可能還不知道,這傢伙長得像牛,吃東西居然也像牛一樣會反芻,先大口吞進去,然後到晚上再吐出來,一口一口地細嚼慢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