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今天卡文,更新晚了。【]
快刀斬亂麻,刀本來就不是用來講理的東西,遇事畏首畏尾,顧忌重重,絕不是刀的本性,手中握一柄長刀,快意恩仇,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求對得住良心,這纔是一個刀客的本分。雷烈用不着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只要知道胡良想要強佔駱青,而駱青是自己剛剛陣亡的袍澤的晚輩,這就足夠了。
“你們去收拾一下東西,那些破爛不必要,只撿一些值錢的帶着就夠了。”雷烈沒有再理會地上已經痛暈過去的胡良和他的保鏢,轉過頭,對仍然處在震驚中的駱青說道:“你舅舅已經爲你們找好了新住處,這次我來就是接你們走的,他們沒有一個時辰絕醒不過來,我們得趁着這時候儘快出城。”
“好哩!秦大哥,你真了不起!”和憂心忡忡的駱青相比,虎頭卻是滿臉興奮,大感解氣,在那個使鐵鞭的大漢身上狠狠踢了一腳,隨後就興高采烈地進屋收拾東西去了。
“我舅舅出了什麼事?”趁着虎頭不在的工夫,駱青突然問道:“你先前說他託你帶錢給我們,現在又說他爲我們安排了新住處,完全是自相矛盾,你若是不和我說實話,我絕不會和你走。”
雷烈沒想到這小姑娘居然心細如髮,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找到自己話中的破綻,先是愣了一下,而後說道:“既然你已經猜到了,我也不瞞你——不錯,就在三個月前,常楓已經在和蠻族的交戰中陣亡。這些金錢,一部分是銳士營的撫卹,還有一部分則是衆位袍澤湊起來的。【]你放心,即便離開這裡,銳士營的兄弟們也不會不管你們的,虎頭和你都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果然如此。”駱青的眼中閃動着淚光,“怪不得這幾個月舅舅寄來的錢比平常多了許多,卻連一封信也不肯寫,只讓人給我們捎口信,這些錢都是你們出的,要不是今天這件事,你們還會一直瞞下去,對不對?”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雷烈打斷了她,說道:“等下虎頭回來,你必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否則以這小子的性情,誰也不敢保證出什麼事情。”
駱青沒有說話,卻輕輕點了點頭:“剛纔胡良說雲大叔有危險,他是舅舅的好友,也是當年銳士營的人,如今是黃沙城的南城校尉,專管南城一帶的治安,我們在這裡多虧了他照顧……”
不等她說完,雷烈已經大步走到胡良的身邊,附身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提起來,右掌不輕不重地拍在他的百會穴上。胡良身子一震,隨後嘴裡發出一聲呻吟,緩緩地睜開眼。
“雲校尉現在怎麼樣?”雷烈的聲音帶着震撼人心的力量,同時釋放出一絲煞氣,牢牢鎖定了對方:“不說,就把你四肢全部砍斷,挖眼,割舌,然後扔進石灰裡活着醃製。”
胡良不過是個紈絝,什麼時候經歷過這個?被嚇得魂飛天外,大聲道:“我說,我什麼都說,那雲……雲校尉被我姑父派到了城外剿匪,但我姑父暗地裡卻派人通知血風盜,讓他們在虎口峽設下埋伏,務必要將之殺死在那裡。雲校尉剛正不阿,在四個校尉裡是唯一沒被我姑父掌握的,這次更是截下了他的一批貨物,這才招來了殺身之禍,我剛纔說的都是吹牛,這件事和我半點關係都沒有。”
“這小子說的應該沒錯。”駱青說道:“他爹原本是個小混混,到了三十幾歲還窮得沒飯吃,只因妹子嫁給了城守黃延年做小妾,才被提拔到西城校尉,單憑他,還沒有那個本事說動黃延年爲其出頭。”她心裡雖然恨極了胡良,卻終究心軟,不忍心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送命,這時居然出言爲之作證。
雷烈深吸了一口氣,眼睛卻眯成了一條細縫。黃沙城地處要衝,官員們夾帶貨物走私算不得什麼稀奇事,但爲了一己之私居然殘害同僚,只憑着這一點,就絕對足以讓黃延年掉腦袋甚至誅滅九族。
但如果只是這樣也還罷了,畢竟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哪個世界都少不了,關鍵在於其竟敢勾結沙匪——在西疆,這絕對是個狗聽了都嫌臭的名字。俗話講盜亦有道,但這些沙匪卻連最基本的原則都沒有,燒殺擄掠,壞事做盡,不管是蠻族還是西疆的百姓,無不對其恨之入骨,雷烈這些年除了和西疆蠻族拼殺之外,也沒少參加剿匪,光是親手斬殺的匪盜就有數百人。
“駱姑娘,你可知道虎口峽在什麼地方?”一掌再度將胡良拍暈,雷烈轉過身問道,駱青卻不禁大感爲難:她一個大姑娘家,雖然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除了父母雙亡後,帶着弟弟從內地到西疆投親,還真沒出過遠門,對黃沙城周邊的情況知之甚少。
“我知道,”虎頭這時已經收拾完東西走了出來,剛好聽到雷烈的發問,大聲說道:“那是大約在城北百里的一處山谷,地勢極爲險峻,因爲兩邊崖壁陡峭,亂石叢生,如同虎口中的獠牙而得名,去年雲大叔還帶我到哪裡打過獵。”
“好,這次我們要去那裡從沙匪手上救下雲大叔,需要你帶路,你害不害怕?”
“不怕!”虎頭斬釘截鐵地回答。
駱青住在南城,而胡良在西城,以他的紈絝性子,當然不可能走來,一行十幾匹健馬,全都被拴在了巷子口,這時卻是便宜了駱青姐弟。兩個人騎着馬穿街過巷,從就近的南門出了城——守南門的士卒,正是南城校尉的手下,對於自己頂頭上司的兩個晚輩自然相當熟悉,連盤問都沒有就放了行。等到出了城,倆姐弟便策馬揚鞭,以最快的速度繞過黃沙城外牆,向着虎口峽方向馳去,從始至終,雷烈卻是始終徒步跟隨。
雷烈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自從魂意合一後,他的身體就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着某種威壓,對人來說也許還沒什麼,但普通的戰馬甚至不等他靠近三尺之內就會癱軟在地,偌大個銳士營,居然沒有一匹嗎敢讓他騎在背上。這些年他征戰沙場,全都靠的是步行,要不是自身功力達到戰罡境,而且耐力過人,早已被同伴甩下多少回了。
大秦尚武成風,駱青姐弟的騎術都頗爲高明,一路疾馳,卻始終無法落下雷烈。西疆的健馬不以速度見長,卻勝在耐性長久,可以連續奔跑一天一夜,在姐弟兩人毫不顧惜地催動下,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就已經接近了目的地。
“再往前走就是虎口峽,”虎頭指着遠處黑漆漆的大峽谷說道:“雲大叔當年就是帶着我從這裡進入的,但爲什麼峽谷裡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