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宇宙裡,世界之間的合併雖然少見,但並非沒有,昔日天荒和九星界之間的爭鬥,就是一例。但這基本都是發生在尚未誕生世界之主,且又剛好毗鄰的世界之間,有些類似於原始的細胞生物之間相互吞噬壯大自身,而一旦晉身爲大世界,這種情況就不再出現——要想吞併一個有世界之主掌控的世界,成功的可能性絕不會超過億萬分之一,即便能將之吞噬,百分之百也會遭到其毀滅前的最後反噬,絕對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雷霆之主活了兩個紀元,當然對這一點清楚之極,但如今被合併的幾個世界的情況,卻和上述所說又有所不同:雷霆大世界自不必說,如今充其量只是一個空架子,混沌大世界和天玄大世界的兩個主宰,和雷烈之間的關係都相當深厚,有他從中間搭橋,兩個世界之間自願結合的可能性同樣極高。但並不是他答應對方的主要原因——直覺告訴他,自己如今的做法,無論對雷霆大世界,還是對他自己,都將會是一個天大的機遇。
“很好,”對於雷霆之主的合作,雷烈報以真摯的微笑:“相信我,你一定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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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大世界。
這個曾經分成兩半的世界,隨着世界之主的誕生,已經今非昔比:原來天荒部分的上下界,早已合爲一體,與曾經的九星界之間的征戰也已然成爲了過去。整個世界的天地靈氣的濃度,比原來濃郁了百倍,無數新誕生的空間層疊堆砌,不僅讓生靈們居住和活動的範圍大爲擴展,更爲他們提供了比以前豐富無數倍的資源。而對於這一切變化,受益最大的莫過於天玄的武者們——他們修煉的速度,已經不再是日進千里,而是萬里,甚至十萬裡!
這種情況即使整個下界也不多見,只有那些剛剛誕生世界之主的大世界,由於厚積薄發,天地規則由量變產生質變之時,纔會出現這種如同井噴般的爆發,其持續的時間則由數百年至上千年不等,但天玄大世界的情況又有所不同:在宇宙法則的認定裡,重獲新生的天玄無疑也被當做了新誕生的大世界,進而享受到了上述待遇,但憑藉原本的底蘊,以及玄絕這位世界之主的運作,這種待遇,卻被硬生生放大到了最大限度。
在最初的一百年裡,整個天玄大世界都處於完全封閉的狀態,其中的時間流速卻被調整到了相當於外界的十倍,一百到一百五十年之間,時間流速爲五倍,直到一百五十年之後,天玄的時間纔開始與外界同步,而這時,整個世界的武者已經經過了一千多年的高速發展。
而即便是在時間流速恢復正常之後,天玄依舊沒有度過井噴期,仍然處在方興未艾的階段:幾乎每一天,都會有人進階戰神境,每過幾個月,就會有武者晉升到帝級,大能者的數量也已經達到了兩位數。而在這些突飛猛進的武者之中,最著名的,莫過於三神九帝。
三神,冰神念歌,獸神霍凌,毒神塗震,全是在百年內突破瓶頸,成就大能的人物,也是目前爲止,天玄大世界除了世界之主外的最強者,相比之下,九帝的資歷要淺得多,年紀最大的也不過萬餘歲,他們之所以能夠被人們牢記,完全是因爲身上具備的潛力:這九個帝級的武者,是天玄大世界年輕一輩裡公認的天賦最好,實力最強,也是最有希望突破到大能者的。然而此時此刻,這九位年輕武者裡的佼佼者中的兩人,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嚴峻挑戰。
“這兩個傢伙是從哪裡來的?”某處山脈起伏的空間內,看着場中正在被對手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的兩個老相識,九帝中的水帝水興波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凌厲的刀法,好可怕的殺氣,簡直就是要以命搏命,以二敵二,老刀和老雷被打得好慘,他們怎麼得罪這兩個人了?”
“天知道。”在水帝身邊,九帝中與之交情最好,號稱火帝的火飛雲同樣一臉的不解:“咱們九個人,約好了每百年比武一次以排定座次,我和老刀老雷這回是最早到的,剛來了沒多久,這兩人就找了上來,開口就問哪個是刀帝和雷帝,老刀和老雷剛應了一句,兩個人抽刀就砍,活像和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語氣中沒有同伴被無緣無故攻擊的憤然,反倒隱隱透着一絲幸災樂禍。
九帝雖然同被視爲年青一代的翹楚,卻並非是鐵板一塊,其中有水火二帝這樣的莫逆之交,也有彼此冰炭不同爐的對頭。刀帝和雷帝兩人因爲修煉功法的緣故,爲人一向霸道狂傲,在九帝裡面的人緣並不好,此時眼看着落到了下風,水帝和火帝居然還是一副看熱鬧的於己無關的樣子,也正是源自於此。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戰場中,刀帝越打越心驚,終於忍不住開口問起對方的來歷:“我們應該從沒見過面,就算是有什麼恩怨,也不妨先說清楚了再打不遲。”
以刀帝的身份地位,說這種話已經和變相服軟求和差不多,不是他膽小怯懦,而是根本就沒辦法再打下去了:同樣是修煉刀道,同樣是帝級初入,在對手的面前,刀帝卻感覺自己變成了剛剛學習用刀的新手,無論是進攻還是防禦,每一次出招,都會被對方輕易找到招式中的破綻,那種感覺,就好像前者在他動手之前,就已經洞悉了他的思想。
不,不是這樣,儘管有些星術師可以窺、視旁人的思維,刀帝並不認爲眼前的對手也有這種能力,交手千招以後,他已經找到了問題的根源所在——是他的刀意,和手中的刀出賣了他:他是用刀者,畢生都在致力於與刀溝通,尋找刀中的精義,然而他的對手,卻是將自己也變成了一把刀,而在這個世上,又有什麼能比一把有靈性的刀對刀意,對其他長刀的動向更爲敏感?
“就憑你,也配被稱作刀中帝王?”從交手到現在,對手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手中的頂級靈器長刀在同時急速舞動,揮灑出一片無堅不摧的刀光,從不同的方向向刀帝急襲而至,所過之處,一道道狹長的空間裂縫隨之出現,宛若一張縱橫交錯的巨網,朝着後者收縮罩落。
“你是灆翮族人?”手中長刀宛若巨龍飛騰,好不容易招架住了對手這一輪搶攻,刀帝終於意識到了對手的身份:“刀帝的稱號不是我自稱的,嘴長在別人身上,我總不能不讓人說話吧?而且到了你我這種境界,難道還會爲了一個名號去斤斤計較不成——如果有人叫我宇宙大帝,我就真的會成爲整個宇宙的帝王?”
刀帝嘴裡面辯解着,心中卻早已是波浪滔天。對於灆翮族這個天生的刀客種族,他留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灆翮二字,在古語裡是刀的意思,自己號稱刀帝,乃是天玄大世界的刀中帝王,豈不正該是這個以刀爲名,人人用刀的種族,天經地義的主宰?要不是灆翮族一向神秘,其駐地幾乎不被外人知曉,他早已經找上門去,將之收服了。即便如此,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刀帝也並未閒着,爲了探察灆翮族的底細,他花費的精力不在少數。
“還好自己沒有莽莽撞撞地找上門。”刀帝找了灆翮族多年,一直沒有什麼線索,然而此時此刻,他卻不禁暗暗慶幸這一點;這兩個灆翮族人年紀並不大,實力卻比自己猶有過之,灆翮族的整體實力由此可想而知,要是他真的闖進對方的駐地妄圖將之收服,恐怕如今連屍首都找不着了。而到了這一刻,他也開始有些理解這兩人爲何會找上自己了——很顯然,他搞的那些小動作,已經被對方知曉,而他刀帝的名號,則無疑更進一步地觸碰了對方的逆鱗。
說到底,天玄重生的時間還是太短,在這段井噴式的增長期內,幾乎所有人都把絕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提升自己的實力上,卻或多或少地忽視了其他方面,無論是心性算計的磨練,還是經驗見識的積累,都存在着不少的欠缺。不客氣地說,天玄的武者,九成九以上和其他大世界的同級相比都只能算是暴發戶,或者在身家財富上並不差,但在底蘊上,卻至少還要成千上萬年的積累才能趕上。
刀帝由於修煉的是霸刀之道,一向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實力雖然傲視同儕,在上述兩方面卻更加不足。謀算灆翮族這件事,如果換做其他大世界的帝級武者,首先要先搞清對方究竟有多大的實力,又有什麼樣的後臺,其次,在事情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絕對不會讓任何不相干的人知曉,像刀帝這樣既不探清對手底細,又在開始之前就恨不得讓全世界人都知道的做法,不碰硬釘子纔是怪事。
相比於刀帝,雷帝無疑更加的鬱悶——前者被灆翮族人找麻煩還可以理解,可他修煉的是雷之規則,和刀道半文錢的關係都沒有,更沒有招惹過灆翮族,憑什麼也要受到同樣的待遇?
“你不該叫做雷帝。”他的對手似乎看出了他的困惑,突然冷冷地說道,接着,在他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之前,陡然加快了攻勢,層層疊疊的刀光撕裂空間,在他的身體周圍匯聚激涌,彷彿無數利爪,要把他撕成碎片。
“夠了,老刀和老雷再怎麼不是東西,畢竟也是九帝的一員。”水帝終於看不下去了,真氣急速流轉中,強大的氣息猶若波濤在身邊涌動:“不能看着他們就這樣隕歿,否則傳揚出去,不光是他們,九帝所有人都會一起丟面子。”
說話間,粼粼波光已然在身邊聚集,而後化作一道匹練激射而出,又在半空中一分爲二,射向正在交手的兩對人中間。“兩位,冤仇宜解不宜結,你們之間並無深仇大恨,適可而止如何?”出手的同時,水帝沉聲喝道。灆翮族一向神秘,但其實力從今日的兩人身上已可見一斑,如非迫不得已,他也不希望與對方結仇,因此這一下並沒有用出全力,目標也並非指向兩個灆翮族人,而只是希望將兩邊分隔開。
兩道劍光幾乎不分先後地出現在空中,其中一道燦爛若陽光,卻在出現的同時陡然炸裂爲無數絲線,從四面八方將其中一股匹練包裹住,而後從不同方向將之切割開來,化作漫天的光點。與之相反,另外一道劍光卻是不折不扣地採取了硬碰硬的招數,厚重凝實,幻化成一柄巨劍的光束挾帶着無窮的能量,就那樣迎上了第二股匹練,然後如同巨石砸在水面上,硬生生將之撞了個粉碎。
“想要倚多爲勝,先過了我們這一關。”兩個青年男女不知何時出現在水火二帝的面前,男的高大威猛,舉手投足間透着一種厚重之感,就如同剛纔出現的那巨劍劍光,女的生得眉目如畫,身上卻散發着一股銳利之極的氣勢,好像整個人就是一柄出鞘的長劍,而這兩人身上散發的氣息,赫然又是兩個帝級高手。
“大秦雙劍?你們居然也突破到了帝級?”說這話的卻不是二帝之一,而是另外一個身材挺拔的年輕人,看此人的氣勢,與那年輕女子居然有幾分相近,兩人相對而立,就如同兩柄絕世神劍在針鋒相對:“你們什麼時候和灆翮族搞在了一起?”
“這世上,難道就只許你們九帝拉幫結派,不準別人有朋友?”青年男子笑呵呵地說道,語氣卻沒有半點示弱:“灆翮族與我的兄弟大有淵源,如果是一對一的公平決鬥,我們絕不會插手,但如果有人想要仗着人多欺負他們人少,我們姐弟絕不會坐視。”
“好大的口氣。”火帝人如其名,性烈如火,此時冷笑着,突然大步向戰場走去:“我倒要看看,你們拿什麼攔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