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個高手體內蘊含的星殤之力,足以把五個大興帝國在瞬間夷爲平地,這些人的身手和智慧,以及身上佩戴的裝備,足以保證他們堅持到遇到有足夠價值的目標後再發動,按照雷烈的估計,這一輪的攻擊之後,那些來自天外的怪物的故鄉遭受的損失,絕對數倍於大興。
“你贏了。”渾厚威嚴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雷烈眼前的景象隨之一變,重新回到了之前和戰帝相見的虛空,後者仍是那一副從容鎮定的樣子,絲毫沒有因爲輸掉一盤棋而羞惱,甚至隱隱帶着一絲的喜悅:“你準備要什麼樣的獎勵,一本可以一直修煉到戰神境界的武功秘籍,還是可以提升功力一個大境界的神丹妙藥?”
雷烈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半晌突然說道:“那些人,我是說,那些棋盤世界裡的人,他們真的只是些棋子?”
“我的本尊或者已經接近了那個境界,可我只是一個分身,”戰帝笑着說道:“要憑空創造出一個世界,還有世界裡生存的無數生靈,我還沒有那個能耐。包括那個棋盤,你所見到的,只不過是我想讓你見到的,或者,你可以把這當做一場夢。”
“一場夢?”雷烈長吸了一口氣,久久沉默無語,雙手卻緊緊握着拳頭。
“你很不錯,也很走運。”戰帝的臉上依然掛着那一絲微笑,“在第一局棋結束的時候,我曾經想過要殺掉你,第二局結束之前,我幾乎已經下了決心,直到最終的結果出來纔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你真的把夢境世界的人物只是當成棋子,隨意生殺予奪而毫無憐憫之心,即便贏了這局棋,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擊殺。”
儘管是在笑着說這句話,雷烈卻毫不懷疑,對方百分之百會說到做到:戰帝素來以天下蒼生爲己任,絕對不會容忍有人真正把生靈當做棋子和工具,隨意生殺予奪,對他來說,這樣的人才智越高,危害也就越大。三場棋局,考驗的不僅僅是智慧,也是心性。
“一萬年來,先後有上百名得到地圖的人來過這裡,每一個都是驚才絕豔之輩,論武功,你在他們中間只能倒着數。這些人裡,有三十九個在輸棋之後信心盡毀,從此變成了廢人,有四十三個因爲漠視生命而被我殺死,剩下的,全都成了幫我看管維護投影世界的助手。”
“能告訴我,你下第二局時的真正想法嗎?”頓了一頓,戰帝又問道:“如果威脅不到對方,你又打算怎麼辦?”
戰帝的棋局在這個世界也許極爲新奇,對雷烈來說卻和前世的戰略遊戲差不多,就連這樣做的目的,他也完全能猜出來:什麼棋局,分明隱喻的是自己所處的世界,那些入侵者則是天外妖魔的化身。很顯然,戰帝消滅的妖魔並非對手的全部,剩下的妖魔,並未放棄對這個世界的覬覦,只是由於某種理由無法前來。戰帝留下這個分身,一方面是爲了鎮壓妖魔,更重要的卻是思索退敵之策,以及從投影世界中找到適合人類發展的道路。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個世界如今的處境和他前世的祖國華夏剛剛建國時有些相似,自身弱小,百廢待興,偏偏身邊又有強敵在虎視眈眈,這種情況下,華夏的領導者們取了一個很明智的做法——寧可節衣縮食,也要造出足以毀滅對手的威懾性武器。事實證明,這個做法極有遠見,前世的第一強國費盡心機,也只是挑動周邊的那些跳樑小醜來與華夏挑釁,卻說什麼也不敢正面與之交戰,只是一樣武器,就爲華夏換來了數十年的和平發展機會。
這種專門發展高精尖和毀滅性武器的做法,在前世叫做不對稱戰爭,顯然不是真正的發展之道,但在非常時期卻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雷烈下了一局棋,就已經摸到了戰帝的思路,第二局棋中,大興的所有變革都只是用來麻痹對手的花招,那些窮盡幾百年時間培養出來的懷有星殤之力的高手,纔是他真正的殺着,所發揮的,正是和前世核武器一樣的作用。
這些東西涉及到他兩世爲人的秘密,雷烈當然不可能全都說出來,但戰帝何許人也?雷烈只是略略提了幾句,他就已經徹底明瞭了對方的打算,雙眼中目光閃動,思索了片刻,突然微笑道:“這倒不失爲一條對策,枉我號稱戰帝,萬年時間的推演,居然比不上你兩局棋時間的思考。”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搖頭,好似對自己頗爲不滿,身體卻在搖頭的同時從腳底開始漸漸消失,轉眼間整個下半身就不見了蹤影。
論才學智慧,雷烈拍馬也趕不上戰帝,就算眼前只是其一個分身也是一樣,此時之所以能贏對方這一盤棋,一方面是他站在前世巨人的肩膀上的,融合了兩個世界的見識的緣故,另一方面卻是他的性格使然:刀客也許會迴避強大的敵人,但一旦確認沒有退路,哪怕是面對天王老子,也絕對是砍了再說,就算被打死,至少也要在對方身上留下幾道傷疤——蠻錘橫戟拼命刀,可不是平白叫出來的。換了別人,縱然有同樣的想法,也未必有膽量實施。
戰帝的分身只剩下一個頭顱還在空中懸浮:“我馬上要進入冥思之中,推演你說的那種不對稱戰法,這裡馬上就要封閉,我現在就送你離開。”
說着話,一道金光突然從頭顱的眉心射出,轉瞬沒入了雷烈的身體。下一刻,後者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周圍的景象隨之迅速變得模糊起來,好不容易等到一切穩定下來,眼前的情景已經大變,居然又回到了之前殺死虎狼和石甲熊的林間空地。
雲淡月明,夜風輕拂,地上,四大凶獸體液勾畫出的字符的光芒漸漸淡去,液體本身也隨之揮發,虎狼和石甲熊的屍體靜靜地躺在地上,傷口流淌出的鮮血仍在冒着騰騰熱氣,一切和雷烈進入寶藏前一模一樣,彷彿雷烈之前經歷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逼真無比的夢境。
雷烈費盡千辛萬苦纔來到這裡,當然不相信自己剛纔所遇只是一場夢,卻仍然禁不住浮起一絲如真似幻的感覺。深吸了一口氣,不顧身邊仍在散發着血腥氣息的兇獸屍體,突然盤膝坐了下去,在瞬間晉入無思無慮的冥想狀態,緩緩平復着心境,心神同時自動展開內視,對體內的狀況進行着探察。下一刻,一陣狂喜突然涌上雷烈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