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這一天,比賽場上的加油聲和歡呼聲,更是此起彼伏,直驚得鳥都不敢打平山村上空掠過,真是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平山村這場前無古人的盛會的熱鬧程度。連新婚的王俊鋒都忍不住被這聲音吸引,出了家門,來到賽場。
他裝作滿臉的不耐煩,耳根卻微微泛紅的低着頭擠進人羣,又沒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半個村子的人都出動來看,不就是一羣傻老爺們爭一頭小豬仔嗎?至於嘛。真是啥也沒有見過!
周圍的人被擠,也想習慣性的笑罵幾句,但見得是他,便把這罵聲咽回到肚中,只往旁邊又讓了一讓。
其實王俊鋒一靠近賽場,里正眼尖,就看到了自家兒子,意外之餘,也覺得是件好事兒,只要肯走出來就行,所以就放心的自己接着看比賽了。
到底是年輕人,只一會便被賽場氣氛感染,王俊鋒眼睛一刻不離賽場,起初還能忍住,後來不由自主也跟着嚷起來:“康哥兒,你那腿打了結了,怎麼還給自己使絆?”
“王大寶,你這樣的,純屬拉後腿的,還不如……”
旁邊也沒人理會他,更不會覺得這樣的叫嚷奇怪,都看着自己關注的人呢,哪個嗓門也不小,有罵的有喊的,只恨不得上前拉下來一個自己頂上纔好。
總之這一天下來,看熱鬧的雖然打心眼裡不願意讓這場運動會結束,但團體的項目依舊在大家的歡呼聲中全都結束了。至於是哪個隊得了第一,反倒記得不是太清了。
只不過圍觀的再激動,未必能激動的過參與的,這過程,有遺憾有高潮,可惜了過程太短,沒有盡興,但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明年,明年一定會更努力!
得獎的自然開始考慮那小豬仔怎麼分,更有明天報名了單項的,早找了揹人處拉了家裡人,越發用心的練習起來,這種事旁邊有人指點着,可能會更周全些。
廣大羣衆更不容易,忙忙碌碌一整天,全身脫力,嗓子啞的,倒有十好幾個!這件事告訴我們:有的時候,看着累的,並不一定真是最累的!
ωwш▪ttka n▪¢O 就像五娘六郎說的,看熱鬧,原來也是力氣活!
“明日再不許兩隻猴兒出去,”回到家裡,四娘揉着耳朵,“直喊得我耳根現在還在嗡嗡作響。”
周家今天也都出去看熱鬧,二孃四娘雖然激動,但自然不肯隨着大家吶喊助威,五娘六郎不管這個,又是跳腳又是加油,喊了一個盡興。
二孃果然也笑,直接就說:“良兒說得有理,依我看,明日將這二人禁在家中,抄寫《易經》如何?”
“禁足抄書已屬變相體罰,二姐姐居然讓我們抄晦澀難懂的《易經》?”五娘滿腦門黑線,“這是家庭暴力,這是對我和睿兒的精神折磨!我們抗議!”
二孃啐道:“你如今是越來越皮了!”話是這樣說,眼睛卻是望着雪見,這樣的話,傻子都聽得出來,是受雪見影響過深。雪見看大家都對她行注目禮,於是面不改色的道:“二妹說的有理,淑兒睿兒太皮,確實是要小懲以戒之。但《易經》委實是難了些,不若讓他們二人把今日所見寫篇雜文,由三弟評判,如果寫得精彩,那麼明日仍可繼續觀看運動會;反之則在家裡思過。如何?”
“……”五娘想了一想,還是有點氣呼呼,快言快語道:“只是三哥忙碌一天,已很繁忙……”
就聽六郎不在意的打斷她道:“三哥再忙,看兩篇文章的時間,也是有的,五姐你不必擔心。”又對五娘擠擠眼道,“咱們倆個現在就去寫吧,寫完再來吃飯。”
他這口氣滿不在乎,一點也沒當回事,八娘就湊在雪見耳邊,小聲道:“這話真把人都當傻子了,肯定是六哥哥要替五姐姐寫文了,若讓五姐姐自己寫,怕是寫到明年也寫不出來的。”
雪見也點頭微微笑了笑,“噓,小聲些。”六郎雖然淘氣,但受三郎影響頗深,也是一個天才學生。
不由想起,天朝從小學以後的各種運動會,賽後百分之九十都要寫各種觀後感,不知道這觀後感寫成文言文,是個什麼樣子?
二孃見這二人果然去了書房,也驚訝了:“果然還是嫂子的法子好些。”
如今家裡萬事順意,五娘六郎雖然淘氣些,但在大庫房做事卻很是認真,已經很讓二孃覺得欣慰。如果爹孃回來,看到大家現在的樣子,會不會對大哥私自娶婦的行爲不再追究?
不過,如今大哥看起來神清氣爽,又和雪見琴瑟和諧,二孃衷心盼望大家一直這樣平安無事的生活下去,也不願意深想當初倉促成親的緣由了。
四娘擡頭看了一眼雪見,見雪見只是捂着嘴笑,便小聲道:“你們便只是糊弄我,明天就讓這兩個猴,挨着你們倆個坐去!”
“我明日再不出去的。”二孃拒絕的這麼幹脆,倒讓大家笑了起來。
雪見道:“明日我也只看下午那兩場。”太正規的,電視版和現場版她都看過,也沒有新鮮感了,所以一心想着下午那兩場。
四娘望着屋頂片刻,深深的嘆了口氣,道:“好吧好吧,這熱鬧到底不是天天都有,我,忍了。”
現在天氣適宜,晚飯的時候,就有端了碗的,湊在自家周圍的空地樹下圍坐邊聊邊吃。
“呦,他九叔,你這碗裡肉片可是不少,怕是把你家小子贏的那隻小豬仔,先宰了吧?”
雖然平山村如今日子家家好過,但也不是天天都吃肉的,尤其是這種大肉片子,那是逢年過集或者家裡有啥大事,纔會出現的。
因此,一句話引得圍過來許多腦袋。
“給你一片,堵堵你的嘴!那小豬仔,又不是俺們一家的,是四個孩子一起得的,且還不知道明日如何分呢。”
“老王哥,你們那個豬仔,商量過怎麼分沒?”又有人湊了過來,用胳膊肘兒捅捅身邊的人,“你們小子行,又機靈又警醒,還當了自衛隊的小隊長,聽說周大少爺也很是器重。”
這老王哥就擡了頭,嗓門也大了起來,“我俺那混小子說,他們幾個要去賣了,把大子分了就清了,能有多少錢,不過是個樂呵。”
九叔也道:“可不是這個理兒!就是圖個樂呵。”
旁邊人聲音就低了一低,道:“小豬仔是沒多少銀子,但這面子可比銀子還緊要得很哩。”
“就是就是,”就有人接了茬,“這話說得真是輕鬆,九叔這是故意說給俺們沒有的聽吧。”
“可不是嘛。”湊在一起吃飯的,都是相熟的,“今個兒晌午後那幾場,連馬莊都過來人看,還有俺婆娘那兩個侄兒,當時就記住了贏的那幾個小夥子的名字,想來是要回去說給別人知道的。”
“其實看了一天才知道,這‘運着會’,也不是很難。唉,當初張大哥過來約俺時,俺……俺就沒敢應下,看,張大哥他們幾個,就報了一個‘倒跑比賽’,贏得輕輕鬆鬆的,誰說和年輕人比不了,落下別人一大截!”旁邊有人扼腕着。
有人問道:“那依你琢磨,明年週年還能舉辦這樣的運……‘運着會’不?”
就有人哈哈大笑罵道:“怎麼?眼饞了?任三哥也動了心思?”
旁邊還有人嘆了口氣道,“還是張大哥,周家出啥子主意都能跟得上,咱們笨些,哪怕只跟着張大哥,都是好的。”
這麼輕鬆就能贏,還有面子,明年如果有,自己說什麼也要參加!就那幾個簡單的項目,看都看明白了,就是幾個人的配合,和年紀無關,當初自己咋就那麼沒想明白。
“沒有的事,嘿嘿,就是問問,問問。”嘴上卻猶不肯承認着。
這樣醒悟過來,就有些慶幸自己好歹明年還有機會,外村的就只有羨慕嫉妒恨的份了!
尤其是想着明年更可以在外村個面前好好露露臉,心情就愈發的跳躍起來。
旁邊就有人捅他一下,就道:“本來俺合計着明年如果還有‘運着會’,叫上你跟俺一組,看來俺得跟別人合計這事去了。”
聽他如此說,那任三哥隨即道:“這麼說多見外!咱們哥倆兒是啥交情,俺看還是咱們一起合計這事吧。”
衆人邊說笑着,邊吃着飯,“就數任三哥愛動個心眼子。”
任三哥見大家取笑他,也不惱,遂跟大家一起唸叨起來。
也有人嘆說:“誰知道周家是怎麼個想法,也不知道明年會不會還弄這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