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陵山,陳陽目送明一幾人離去。
然後沒有停留,直接轉車前往凡山。
武夷山發生的事情,早已在昨天的追悼會直播上,被衆人所知曉。
不過,他們只知道事情發生了巨大的變故。
只知道陳陽沒死,白青山活着。
只知道他們可能並不是邪修。
但所有一切,最詳細的信息,他們都不知道。
沒人告訴他們。
昨天軍部趕過來,將所有事情瞭解清楚,已經是晚上。
而且,經歷了一次被康庭戲耍,他們這一次非常慎重。
昨天去的上萬人,由軍部直接對接,每一個人都要單獨調查。
以確保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這是好事。
至少以後再出現類似的事情,可以杜絕九成以上的虛假信息。
這次康庭對外宣稱,道場有毒,築基靠近都得死。
一方面突出事情嚴重性,一方面也讓其他人不敢靠近。
以後再有這種事情,不管有毒沒毒,都得一探究竟。
陵山道觀。
雲霄上山。
他一出現,四面八方,轟轟轟……
幾秒鐘後。
幾百人把他圍起來了。
也不說話,就用一雙雙眼睛,盯着他。
雲霄嘴角扯動:“看什麼看?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擋着。”
他知道這些傢伙想問什麼。
可你們倒是問啊。
用眼睛看我算怎麼回事?
你們眼睛會說話啊?
他們不是不問,而是不敢問。
害怕,萬一問出的結果,不是自己所想,怎麼辦?
從那直播關閉前最後的信息,他們猜測,陳陽可能不是邪修。
可如果是呢?
“玄陽呢?”劉元基開口問。
別看他故作輕鬆,可事實上,就算是他,心裡也有點緊張的。
萬一陳陽真的是邪修,昨天被康庭給殺了。
自己咋辦?
以後還去哪裡找這麼好的地方修行?
他一問,其他人呼吸都停了。
等着他的回答。
“去凡山道場了。”
“啊?”
“他回來了?”
“他……不是邪修?”
“不是。”雲霄道:“別問這麼多,該你們知道的時候會知道的,該說的我就只能說這麼多。其他的,軍部暫時不讓亂傳,我不好多說。”
“嗯嗯。”
“理解。”
衆人都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
雲霄走進道觀,陳無我小聲問:“會長,你跟我們說說,事情到底怎麼一回事?”
和他們說沒關係。
都是陳陽的人。
來到後院,幾人端茶倒水奉上水果,伺候的不要不要的。
雲霄也難得享受了一把。
他品着茶,吃着水果,忽然感覺很悲傷。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一個會長。
這些傢伙,和陳陽待得時間太久了。
每次見到自己,都不把自己當回事。
但是對明一和金圓,卻倍加尊敬。
這種區別待遇,讓他內心很傷感,很憂鬱。
“雲會長,快說說吧。”
陳無我催促。
“嗯。”雲霄也不擺架子。
用了十分鐘,把事情說完。
然後,又用了兩分鐘,等他們臉上震驚之色恢復正常。
“他把康庭給……斬了?”
幾人對視着,看出了對方臉上的震驚,與不相信。
這…這也太假了吧?
還能發生這種事情?
“他人呢?怎麼沒回來?”
“是不是受傷了?”陳無我問出這句話。
其他人也非常期待的看着雲霄。
真的,他們真的想從雲霄的嘴巴里聽見,陳陽受傷的消息。
不是盼不得陳陽好。
就是…
太打擊人了。
“受傷?”雲霄道:“你們覺得,他能受傷嗎?他是會吃虧的人嗎?你們也不是沒和他打過交道,他什麼時候吃過虧?”
“……”
他們突然捂住了胸口。
唔!
那裡好疼。
爲什麼,要如此暴擊。
是啊,陳陽什麼時候吃過虧啊。
吃虧的,似乎總是他們。
這裡的,除了陸初雨,誰在陳陽手裡佔過便宜?
沒有啊,一個都沒有!
“他去凡山道場了。”雲霄道:“自己注意直播,一會兒你們就能看見了。”
陳陽已經到了凡山道場。
道場下面,崔光輝左手拿着一部手機,右手拿着信號接收器。
道場沒信號。
但也不是絕對的。
比如陵山道場,就有信號。
不過只要陳陽想,也可以把信號屏蔽掉。
另外就是用信號接收器,加強信號的接收。
這是陳陽要求的。
用這種方式,當衆把三個道場收回來。
看看人家佛門,就算知道自己是邪修,也沒說把太守島道場拿回去。
那叫職業操守。
這種最基本的素質,這些武夫就是沒有。
你能怎麼辦?
“弄好了嗎?”陳陽問。
“好了。”
崔光輝把信號接收器綁在背上,試了一下,看着手機說道:“已經搞定了,但是……真的要直播嗎?”
他望着凡山:“道長,這會不會不太好啊?”
“我覺得挺好的。”陳陽道:“我的道場,我過來巡視一下,直播拍個視頻怎麼了?”
“……道長說的很有道理。”
“走吧。”
兩人向着山上走去。
很快就來到山頂。
曾經入道場的道門弟子,四天之前被趕出來了。
所以,這裡面,全部換上了武協的弟子。
陳陽不反感任尋道的做法。
換了他,他可能做的比任尋道更過分。
但理解是一碼事,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又是一碼事。
他不爲難對方。
好好的把道場還給自己就行了。
“咚咚咚。”
陳陽敲着已經重新立起來的大門。
很快有人走出來。
這武協弟子一看是陳陽,臉色頓時變了。
他下意識的就要轉身走,反應過來覺得不對,不能走。
於是他朝着陳陽走過去:“陳真人,你是來接管道場的嗎?”
“嗯。”
“會長已經交代過了,你是現在就接管嗎?”
“嗯。”
“好的,那我這就去通知他們。”
“嗯。”
對方很配合,陳陽都有點意外。
半個小時後。
武協幾百個弟子,全部下山了。
他們路過陳陽時,一言不發,但那眼睛裡的神色,顯然透着不爽。
可是技不如人,怎麼辦呢?
凡山道場,沒有任何意外。
等他們全部離開,陳陽道:“把直播關了,跟我走。”
崔光輝道:“道長,要不然,咱們等等吧,明天再去行不行?”
“就今天。”
“我事情有點多,這幾天得把道場定下來,免得多生變故。”
一週之後還得護白青山走蛟。
他沒時間浪費。
道場是重中之重,奠定他在道場的地位,也奠定道門在江南的地位。
馬虎不得。
於是,兩人快速下山。
武協的弟子走的不慢也不快。
然而,他們剛走到半山腰的時候。
突然聽見身後有聲音。
就看見陳陽兩人下山了。
衆人:“???”
這是幹什麼?
怎麼不在道場待着?
很快他們就知道了。
三個小時之後。
陳陽來到南山竹海道場。
此時,下午一點半。
而陳陽第一場直播收復凡山道場的視頻,已經被人發現了。
很詭異。
點擊量很高,但是留言很少。
僅有的留言,還是陳無我等人。
“道門威武!”
“陳真人霸氣!”
其他人看的很無語。
你們就這麼急不可耐嗎?
多等兩天再收復不行?
就算收復,你至於直播嗎?
“任宗師,陳玄陽已經接管凡山道場了。”
“嗯。”
“他…直播的。”
任尋道:“……”
他捏了捏拳頭,嘆了口氣。
直播就直播吧。
他也不能說什麼。
陳陽此時正在風頭上,誰湊上去都是自討無趣。
“任宗師……”又一個弟子走進來。
“說。”
“陳玄陽他……他去南山竹海了,正在直播。”
“我……”任尋道捂着胸口,弟子立刻拿出手機給他看。
視頻裡,陳陽站在南山竹海道場之外。
那意氣風發的模樣,簡直不可一世。
“給他打電話。”
“是。”
任尋道很生氣。
你接管就接管,我也很配合,可你竟然還要這麼做。
你是要踩着我們武協的臉嗎?
武協已經如此了,一座道場都不剩了,留點顏面不行嗎。
南山竹海之外。
陳陽看着手機的來電號碼,不認識。
於是他直接掛斷。
這個時候打進來的,也就那麼幾個人,用屁股都猜得到是誰。
“任宗師,他可能沒看見吧。”弟子說道。
任尋道盯着屏幕,黑着臉,沒有說話。
沒看見?
我是瞎子嗎?
他人就在屏幕裡面,手機都掏出來了。
這叫沒看見?
而此刻,在陳無我等人四處宣傳下,江南道門的弟子,以及外省一些人,都在觀看這場平靜中透着張揚跋扈的直播。
“我,陳玄陽,接管道場。”
陳陽站在道場外,靜靜說道。
道場的弟子默默點頭,帶着人離去。
南山竹海道場,沒有任何懸念拿下。
雖然很單調,很枯燥。
可衆人愣是從中感覺到了陳陽的霸道。
他一個人,誰也沒帶。
直接去接管道場。
往年,誰敢這麼做?
誰去接管道場,不是拖家帶口,恨不得把整個門派的人都帶着。
不就是怕對方不配合麼。
從來沒有像陳陽這麼輕鬆過。
接着,直播關閉。
衆人知道。
事情還沒結束。
他,接下來應該是要去三臺山道場。
武協的弟子,壓抑的情緒,忽然得到釋放。
他們忽然很期待,期待陳陽接管三臺山道場。
糟心事不能讓他們武協一個人承擔。
雖然三臺山道場,是因爲任尋道的緣故,落於陳陽手裡。
可總歸是儒教吃虧,他們心裡能平衡一點。
兩個小時後。
陳陽來到了三臺山道場。
早早接到消息的薛天然等人,此刻正坐在孔廟之中。
偌大的客廳裡,沒人說話。
他們原本是打算直接去道場的。
聽說陳陽剛回到陵山,就迫不及待去接管道場,他們第一時間離開三臺山。
他們不想見陳陽。
免得尷尬。
“他到了。”有人說了一句。
他們看向屏幕。
三臺山道場外,是陳陽。
有留言。
“多麼熟悉的一幕啊。”
“武協這會兒大概在偷笑吧。”
“笑個屁,武協這會兒玩蛋了。”
“要不是武協,儒教能損失一做道場?”
“不知道儒教會不會配合。”
“敢不配合嗎?”
評論是如此的和諧,可是落在他們眼中,每一個字都不堪入眼!
“咚咚咚。”陳陽敲着門。
很快有儒教弟子出來。
見是陳陽,早有準備的嘆了口氣,說道:“陳真人稍等。”
片刻後,一名老人走出來。
正是胡大師。
胡大師看着面前這個年輕的道門弟子,心裡感慨萬千。
作爲最先得知武夷山情況的人,他對陳陽沒有任何的意見。
相反,他對陳陽頗有讚許。
“陳真人是來接管道場的吧?”
“嗯。”
“請進。”
“不進了。”陳陽道:“麻煩通知一下貴派弟子,請貴派弟子儘快離開。”
胡大師道:“這沒問題。”
他讓弟子通知下去。
對方的全面配合,讓陳陽略感遺憾。
他覺得,今天三座道場,至少也能有一座會出點問題。
那樣的話,他的直播纔有意義。
結果,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好說話,識大體。
就連儒教,都是如此。
好像損失的不是道場似的。
沒有讓陳陽等的太久,儒教的弟子從道場出來了。
陳陽示意他將直播關了。
雖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但也可以了。
反正道場拿下來纔是主要的。
“陳真人。”胡大師走過來,微笑着道:“有沒有興趣,來我孔廟待待?”
“嗯?”陳陽看着他橘子皮一樣老臉上的笑容,說道:“有機會的話,貧道會登門拜訪的。”
胡大師搖頭:“我的意思,陳真人可以考慮一下,轉入我孔廟。”
他是真的愛才。
也是真的想把陳陽拉來孔廟。
毫不誇張的說,今年江南道門,關於道場分配方面,完完全全就是因爲一個陳陽。
就是因爲他,才扭轉的局面。
按照原本的情況,道門是絕對不可能守住原有的五座道場。
丟掉一兩座,纔是正常的。
可現在,不僅沒丟,反而多拿了三座。
加上佛門贈與的一座,以及陵山道場,一共就是五座。
一瞬間,江南道門從擁有道場第二多的勢力,成爲了第一。
比佛門最鼎盛時的九座,還要多一座。
只要不出意外,十年之後,道門的道場,只會多,不會少。
而武協,基本上已經被踢出局了。
除非武協也出現陳陽這樣的變態,要不然以後不可能再有機會和他們一起玩了。
“多謝好意。”
陳陽道謝,轉開話題:“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胡大師笑吟吟看着他,心裡有些失望。
但陳陽的反應,他也料到了。
他知道陳陽大概率是會拒絕的,但他還是說了。
無他,就是給陳陽一個念想。
也給自己一個念想。
誰能說得準,以後陳陽在道門是更好,還是更差?
孫大聖當年過南天門入天庭,不還是被玉皇大帝氣走了嗎?
最後不是轉投了佛門?
所以,這種事情誰說的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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