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輸。”
韓木林面無表情道。
秦秋渾身是傷,狼狽的下去。
他神情恍惚,一度不願相信。
自己,輸了?
就這麼輸了?
雖然沒有踏入築基,但以他的實力,絕不該輸成這樣。
他不明白,爲何會如此。
他面對的是陳陽,他知道,陳陽很厲害。
可是再厲害,也有一個限度。
他能一拳打出音爆,無非就是與朱敏差不多的水平。
他是道士,常年修道,道法與唸經,纔是他的本職。
爲何他的拳腳功夫也如此厲害?
甚至,是用自己最擅長的陽湖拳擊敗的自己。
他心裡比誰都清楚,自己之所以輸,就是功夫不如人。
但是他不願意承認。
他沒辦法承認。
承認一個道士,竟然能在拳腳功夫上,比自己這個浸淫三十多年的陽湖派大弟子還要厲害?
這顯然不合常理。
但再不合常理,事實就在眼前,他必須得接受。
武協與前來支持他們的衆人,察覺到氣氛有一絲凝重。
第一場,陳陽贏了。
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且,輸的還是陽湖派的大弟子。
一名接近築基的武修。
換做場中任何一個七竅修士,也沒人敢說,能像陳陽,以拳腳將對方擊敗。
這太悚人聽聞。
“好!”
“我道門真人,就是不凡!”
雲霄大笑。
相比武協衆人的沉默,陰鬱,雲霄的得意,則是顯得有點欠揍。
“他好厲害。”左志祥喃喃。
同爲七竅,他與陳陽接觸過。
那時候,陳陽剛開七竅。
還是當着他的面。
這才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竟然已經能夠擊敗秦秋。
至少,換做是他,他沒這個信心。
除非動用道法,施展請神術,方纔有那麼一點可能。
只憑拳腳,完全不可能。
如此一看,陳陽的身上,幾乎沒有明顯的短板。
精通符篆道法,劍法稍次一些,拳腳功夫可登堂入室。
這是什麼怪物?
恐怕就是龍虎山、樓觀臺那些個天才,相比之下,也絲毫不差吧。
“如何?”萬法興看着身旁的年輕弟子,笑着詢問。
年輕弟子凝重點頭:“很厲害。看的出來,他平時很用功。”
萬法興道:“他只有二十一歲。”
“嗯。”
年輕弟子微微點頭。
二十一歲,當真是一個可怕的年紀。
這得有多麼強大的自制力,才能在二十一歲,就在各領域都擁有如此成就?
“繼續。”
陳陽把劍插在腳下,隨口說道。
韓木林回頭:“勞煩。”
“嗯。”
一名老者微微頷首,對一旁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道:“譚光,你去。”
“是,師傅。”
“記住,這一戰,絕不能輸。”
“我不會輸。”
譚光走到韓木林身旁時,忽然停下,說道:“即使我拿下這一戰,下一戰,若輸了,凡山道場依舊留不下。”
韓木林還沒開口,身後一個與譚光年歲差不多的男人淡淡道:“這就不勞你費心,我們戳腳門自然能守住。”
“呵呵。”
譚光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而後走入場中。
望着面前的陳陽,譚光腳下突然一踩,一股氣勁從身體爆發,一身外裝都是被氣勁撕裂,露出了裡面的白色寬鬆練功服。
“詠春,譚光!”
他拱手,輕喝。
陳陽看的眼角一跳,這男人挺愛裝逼的啊。
在自己面前玩爆衫?
不過,這男人的肌肉是真的恐怕。
一個大男人,胸肌怕是得有c罩。
“詠春?”
陳陽一笑,兩腳微並,左手拖住右手小臂,微微向下。
見他如此,譚光臉色頓時陰了下來。
就連他的師傅,也陰沉着一張臉。
武協衆人,此刻皆是用一種怒色望着陳陽。
別說武協了,就是道門的弟子,此刻也不好說話了。
對戰秦秋,他使的陽湖拳。
如今對戰譚光,他竟是又擺出詠春的拳架子。
這已經不是欺人太甚,而是純粹的羞辱。
“很好。”
譚光微微點頭,腳下猛地一錯,如同卷地狂風,瞬間襲來,雙腳踏動之間,踩的地面轟隆作響。
像一柄大巧不工的重鋒,拋棄了一切技巧,以最暴力的姿態,直直碾壓。
眼看一拳當胸襲來,陳陽腳下頓時擺開二字鉗羊馬,雙手併成十字花錘,竟要硬撼這看似勢不可擋的一拳。
“轟!”
拳肉交擊,陳陽身如五嶽,不動如山。
譚光心裡驚訝他竟能硬接自己一拳,手下卻不停,一拳又一拳,不斷轟向陳陽。
每一拳轟出,都有刺耳炸雷般的音爆。
每一拳,都對着他的面門,胸前砸去。
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陳陽雙手穿花引蝶一般,將這一拳拳隨意撥開。
譚光與他貼身短打,沒有方纔一戰的恐怖破壞,卻更讓人心驚膽顫。
這種程度的戰力,只要碰到,動輒斷骨。
“轟隆!”
譚光見他避而不動手,突然一腳猛踩,勁氣從腳下傳入地面,直將陳陽身下泥土震的塌陷。
陳陽腳下連點,後撤數步。
譚光尋到機會,一拳轟出。
拳鋒有勁氣凝聚,他竟是將真氣匯聚拳頭,形成劍芒一般的拳芒,隔空轟出。
陳陽正在退,拳芒已經來,可謂兇險萬分。
陳陽手掌成刀,直接斬下,將拳芒輕易破開,腳後跟擰出一個旋坑,止住退勢。
眼看譚光隨之而來,他忽然雙臂垂下,一呼一吸,緩慢擡起右臂,收至腰袢。
三米之外,陳陽陡然一拳砸出。
拳出如龍,卻是沒有任何的聲音。
而譚光已至身前,看着陳陽這一拳,他瞳孔猛縮,竟有種不可躲避的錯覺。
心悸感襲上心頭,他避無可避,收回拳頭,雙手交叉擋在身前。
“嘭!”
一聲巨響,拳肉相交一瞬,譚光身體就像是炮彈,被直接的轟飛。
他身後數米外一棵大樹,詭異般的攔腰折斷。
衆人看着這一幕,皆是大驚。
“詠春,寸勁!”
譚光師傅一眼便明。
“寸勁透體,十米之外轟斷一棵大樹,這……”
“陳玄陽的詠春,恐怕能稱大師了!”
他們望着應聲倒下的大樹,看着躺在地上,臉色慘白,鮮血不斷溢出口鼻,卻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的譚光。
心頭猛地一震。
武協,輸了!
第一戰,輸了!
凡山道場,將歸於江南道門!
韓木林站在原地,精神恍惚。
他從未想過,今年道場重新分配,他們武協的道場,會被人奪走。
更沒有想過,他們是第一個被奪走道場的。
兩座道場,如今,被奪走一座。
只剩下一座了!
陳陽抖了抖衣袖,看了一眼被擡下去的譚光,看着面如死灰的韓木林,看着一衆沉默的武協。
“凡山道場,現在歸道門。”陳陽問:“韓會長,可有異議?”
韓木林眼神空洞的看着他,半晌,搖頭:“凡山道場,歸你道門。”
衆人看着彷彿蒼老許多的韓木林,心中感慨。
而與之相比,陳陽意氣風發。
短短几日時間,先建成陵山道場,如今又拿下凡山道場。
一個人,擁有兩座道場。
只待道場分配結束,陳陽,就是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
“陳真人!”
韓木林的目光重新恢復焦距,望着陳陽,忽然大聲道:“武協,挑戰陵山道場,陳真人可敢應戰!”
此話一出,衆人都是一怔。
雲霄急忙上前,輕聲道:“你已經參與一場,按照規矩,現在只有你可以主動挑戰別人,若有人挑戰你,你可以拒絕,不受影響。”
陳陽瞭然,沒有立刻答應。
他敢於挑戰武協,因爲挑戰規則由他制定。
築基之下,他沒有什麼可懼的。
所以他天生佔着優勢。
韓木林主動挑戰,若是以築基修士爲戰,除非地點在陵山,否則他很難拿下。
“怕了?”韓木林道:“你可以拒絕。”
陳陽思索着,沒有立刻迴應。
“玄陽,不可衝動。”明一對他搖頭。
“嗯。”
“我知道。”
陳陽對他一笑,道:“韓會長還要送我道場,師叔,我想不到,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此話一出,幾人都是大驚。
雲霄道:“玄陽,你別亂來!”
“我不會亂來。”陳陽道:“沒有把握的事情,我可不會做。”
旋即,看向韓木林:“這份挑戰,我接了,韓會長下戰書吧。”
武協,佛門,儒教,武協。
在他看來,武協是最弱的。
他今日莫說動用施展道場的力量,就是連身上的鎮宅符都沒有撕下。
也就是說,他可是揹負着千斤之力,與秦秋和譚光連戰兩場,並且順利拿下了。
雖說,韓木林主動挑戰,戰場地點由對方選擇。
但這又如何?
即使沒有道場,他也有自信,能拿下第二場。
就算他們派出築基修士,但那又如何?
既然接受,陳陽自然是有一定的把握。
只是,這份底牌,他現在不能說。
“好!”
“陳真人爽快!”
“拿紙筆來!”韓木林大聲道。
立刻有弟子送上紙筆,韓木林快速的將戰書寫下,遞給陳陽,生怕他反悔。
他盯着陳陽。
只要陳陽接下這封戰書。
便代表,他接受了武協的挑戰。
第二場,依舊是道門與武協。
只要他接下了。
第二場,道門沒有一絲一毫贏的機會,他無比確定!
“玄陽,你已經拿下一座道場,可以了!”
“不要衝動,第二場他們如果派出築基,你怎麼辦?”
“玄陽,我們江南道門,尚有五座道場要守啊!”
林語等人,不斷在他耳邊輕語勸說。
陳陽沒有解釋什麼,似是沒有聽見他們的話似的,從韓木林的手中,接過了戰書。
“明天,交戰規則與交戰地點,我會派人送來!”
“走!”
韓木林沒有久留,送出戰書,立刻就走。
今天雖然輸了,但還有第二場。
只要第二場拿下,凡山道場,依舊是他們武協的!
相比第一場的被動。
這一場,他們佔據着絕對主動的地位。
是,築基之下,他們武協,的確不如陳陽。
甚至就連佛門,儒教,也不敢說,築基之下,能找出一個可以戰勝陳陽的弟子。
可是築基之上了?
或是七竅之下?
他陳玄陽又不是神仙。
“有魄力。”一名修士笑了笑,也是離去。
若陳陽拒絕,今年道場分配,不管之後結果如何。
至少,能夠確定的是,道門能守住兩座道場。
但畢竟是年輕人啊。
衝動,受不得激。
韓木林到底是個老油條。
第一場輸了,竟是立刻就想到,用這種辦法,將失去的拿回來。
他們看着明一幾人,不由得想笑。
這麼多道門的前輩,老道長,竟然都沒辦法控制一個陳玄陽。
有他這種性子的道士,對道門來說,簡直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爆炸。
衆人漸漸離去。
雲霄道:“玄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第二場,武協絕對會提出十局六勝!”
“哪怕他們不派築基弟子,十局,你一個人能抗下幾個人?磨也能磨死你!”
陳陽搖頭:“不會的,他們一定會派築基弟子,他們不會給我出手的機會。”
他也不是傻子,怎會看不出武協的目的。
雲霄道:“你既然知道,還接受?”
陳陽道:“就是知道,我才接受。”
“明一師叔,武協還有一座道場,在哪裡?”
明一道:“南山竹海道場。”
陳陽道:“名字挺不錯,就不用改了。”
衆人:“……”
你這一副自信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第二場開始了嗎?
你就覺得自己一定能贏了?
“陳真人,若是需要樓觀臺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萬法興說道。
陳陽點頭:“多謝。”
“各位。”陳陽轉身對衆人道:“講經已經結束,第一場道場分配也已結束。第二場,暫時不知是哪一天。各位若是有事,可以先行離去,若無事,可在陵山尋一處地方自行修行。”
“陳真人不用管我們。”
“你去忙你的吧。”
衆人可捨不得陵山這處寶地。
雖然不再繼續講經,但就是留下來,待在山上修行,也是極好的。
陳陽一行人回到道觀。
看着明一等人這幅架勢,陳陽攤手道:“師叔,你們別這樣,我已經答應了,也反悔不得。而且,你們真覺得,武協能拿出十個築基來?”
雲霄道:“武協今天連詠春都請來了,他們如果真的下血本,十個築基,不難請。”
陳陽道:“好,就算他們請來了,我就不能請嗎?我道門的築基修士,不可能比他武協還少吧?”
雲霄道:“沒這麼容易。現在各省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你去請,人家不一定會答應。”
陳陽道:“不至於吧?除了武協,沒哪個地方能這麼不要臉,讓築基的上去打吧?”
雲霄道:“就算能請,我問你,你拿什麼去請?你怎麼就敢保證,人家能幫你贏下來?他們不是我江南的人,不可能這麼賣命。而且你想請他們過來,這份代價,不小。”
“不提這些。”陳陽道:“明天先去一趟凡山。”
“去凡山幹什麼?”
“接管道場。”
“……”
見他們一臉無語看着自己,陳陽道:“凡山道場現在是我的,我去接管,沒人說閒話吧?”
雲霄道:“是你的,但第二場還沒開始,你現在就去,操之過急了。”
陳陽道:“急什麼?一點也不急,早一日接管,就能早一日讓我道門弟子進去修行。”
幾人對視一眼,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們還在擔心第二場與武協的交手。
陳陽卻是想着儘快接手道場。
以前就算拿下了,也都是等到最後所有的道場分配結束,纔會接管道場。
“這件事情,先不急,而且接管道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雖然名義上你贏了,現在凡山道場是道門的,但道場裡那些武協的人,肯定不會輕易讓你接手的。”
“不管他們。”陳陽大手一揮:“道場是我的就是我的,誰敢賴在裡面?我就不信他武協這麼不要臉。”
陳陽沒和他們細說這些。
他心裡根本就沒把這個當回事。
他爲何敢應戰?
因爲他有信心。
這兩天匯聚的信仰之力,已經可以施展了。
而且這次的獎勵,和身通有着極爲本質上的區別。
身通是一次性。
聖人之光也是一次性。
但這個一次性,卻比身通的時效性更長。
足足一個月!
當然了,問題也相當的明顯。
有多少信仰,就只能施展多大的力量。
而且,信仰一旦消耗,也就無法施展了。
不過就算是這兩天匯聚的信仰,一旦施展,只是應付武協,陳陽覺得絕對足夠。
如果武協不主動挑戰他,他也不會急着明天就去接管凡山道場。
多一座道場,意味着又能多一點信仰之力。
現在時間這麼緊迫,天知道後面佛門和儒教,會不會也趁機挑戰自己。
他盤坐在牀上,繼續疏通右臂的筋脈。
第二天一早。
武協的人上山,送了一封信過來。
“快拆開看看。”雲霄催促。
陳陽展開信,一羣人站在他身後,擠得水泄不通,更有人墊着腳看。
“五天之後,南山竹海道場,十局六勝,築基,辟穀……”
看見這些關鍵詞,有人嘆息一聲。
果然,還是出現了最糟糕的情況。
“十局六勝,築基與辟穀……”
雲霄使勁的揉着額頭:“真夠陰險的,築基六人,辟穀四人。他們這是打算把辟穀之上,築基之上的全部給排除,這是刻意避開你。”
“怎麼弄?現在怎麼弄?別說六個築基,就算是十個,武協肯定也能找來,一個都不會少。而且肯定都不會是太差的築基。”
陳陽道:“江南連十個築基都拿不出來?”
“拿得出來。”雲霄道:“但你得看看,咱們道門的築基,都是什麼年紀。”
“他們武協,找來的,肯定都是在四十歲左右。你讓道門怎麼弄?讓一羣五六十歲的築基真人,去跟他們鬥?這不合規矩不說,也丟人吶!”
陳陽問:“魯天星真人……”
“不行。”他剛開口,楊真就打斷:“茅山道場還不確定,現在武協都搬出築基,到時候他們來挑戰茅山道場,也請築基怎麼辦?陳玄陽,不是我不願意幫你,但我們不能因爲幫你,連茅山道場都守不住,除非,你承諾,將陵山道場交給我們管理。”
“楊真!”傅執事瞪他一眼,楊真攤着手道:“傅執事,我實話實說而已。是,四座道場加在一起,六個築基算什麼?十個也湊的出來。可是你就不考慮我們自己嗎?佛門和儒教可不是傻子,他們看我們都去了,到時候來茅山,也提出這種方式,你說怎麼辦?”
傅執事不語,其他人也皺眉沉思。
楊真的擔心,不無道理。
雖說,他與陳陽有矛盾,但這番話,的確讓人無法反駁。
氣氛一度有些尷尬。
陳陽毫不在意的笑道:“沒關係,我能應付。”
“我去請。”明一忽然開口。
他道:“築基,我來解決。”
楊真道:“明一會長,不是我潑涼水。真要論數量,我們道門的築基,僅次於佛門。但要論四十歲這個年齡段的築基,道門,恐怕真的連武協都不一定比的上。道門斷層太嚴重了,哪怕我也不想承認,但也必須得承認,四十歲之下的儲備力量,我們道門是墊底的。”
“楊真,你別說話了。”傅執事皺眉道。
他說的雖然全部都是實話。
但是聽着,真的很刺耳。
明一笑道:“沒關係,這些話沒什麼。我們大家都應該記住當年的事情,也應該正視目前道門的情況。只有以一顆平常心去正視,才能成長。”
“此次與武協的交手,六個名額,我來解決。”
“就算輸了,也沒什麼,至少還有陵山道場。”
衆人沒怎麼說話,這種時候說什麼都不合適。
除非,他們能夠確定,拿出築基的修士,切切實實的幫助陳陽。
否則任何言語上的安慰,都顯得捉襟見肘。
“不用,我能應付。”
陳陽再度重複一遍。
他看看時間,道:“不早了,我先出去了。”
他起身就走,劉元基第一個跟上來:“真去凡山道場?”
“嗯。”陳陽問:“你幹什麼?”
“我跟你一起去啊,接管道場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得做一個見證人。”
他顯得很興奮,陳陽也不知道他興奮個什麼東西。
陳陽翻翻白眼:“隨你吧。”
陳無我幾人也要跟過來,陳陽道:“你們就別去了,他已經放棄自己了,你們不一樣,你們快突破了,別浪費時間,好好修煉。”
幾人想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劉元基道:“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
“不愛聽別聽。”
“不跟你計較。”
兩人剛走沒幾步,宗慕華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與他並行。
“需要我幫你嗎?”
宗慕華道:“我還算有點面子,只是六個築基的話,問題不大。”
陳陽道:“謝過藥師好意,不過我自己能行,就不麻煩了。”
“若是有需要的話,派人過來。”
宗慕華丟下這句話,眨眼便是消失在山中。
劉元基道:“這個宗慕華,你跟他很熟?”
“不熟。”
“不熟?可我怎麼感覺,他跟你爹似的,這麼照顧你。”
“嘭!”
陳陽一腳把他踹飛。
這禿子是越來越不會說話了。
凡山在陵山與徽州省的交界處,三分之一爲徽州省界,三分之二則在江南省界。
陳陽先來到市區的廣播大樓下面。
劉元基問:“我們在這裡幹什麼?”
“等人。”
“等誰啊?從這去凡山,來回都得兩三個小時,你別耽誤時間啊。”
“你煩不煩,我也沒讓你跟着。”陳陽真想把他嘴巴給堵上。
“陳道長。”
一個年輕女人從大樓裡走出來,遠遠地喊一聲。
劉元基眼睛一亮,旋即露出一副恍然之色:“我說你怎麼這麼着急要去凡山,還不讓我跟着,你意不在凡山,而是要和人姑娘共度春宵啊。”
“啪!”
陳陽一把將符篆拍在他身上,讓他說不出話。
“陳道長,咱們是去凡山對嗎?”
“嗯,今天去今天回。”
“沒問題。”女子正是顏清,她現在也算在記者圈子裡有點地位了,雖然還比不上傅穎,但也是記者行業裡冉冉升起的新星。
“這位大師是……”
“劉元基,不是和尚。”
“哦,你好,劉…大哥。”
“嗚嗚~”
“劉大哥怎麼了?”
“他最近嗓子不舒服。”陳陽道:“你有車嗎?要不要去租一輛?”
“有的,跟我來。”
十分鐘後,他們乘坐顏清的車子,開往前去凡山的路。
“主要是記錄?”
“對,記錄。”
陳陽道:“但你不能說是記錄,如果有人問,你就說正在直播。”
“哦。”顏清不太懂,爲什麼要這麼做。
但陳陽這麼說,肯定有他的原因。
陳陽是擔心遇見阻礙。
不用雲霄他們提醒,他也知道,接管道場一定不會太容易。
這裡面有各種遺留問題。
想要徹底的接管,恐怕至少也得十天半個月的時間才行。
一個半小時後,他們來到了凡山。
陳陽把劉元基的符給撕了,說道:“再亂說話,我就把你關在車子裡。”
劉元基一臉幽怨的望着他,不再說話了。
凡山道場,不如茅山道場,更是無法與陵山道場相提並論。
但畢竟是一座道場,大小上絲毫不差。
主要是靈氣的濃郁程度,比起來要差了一點。
陳陽站在山腳下向上看,嘖嘖道:“這麼大一座道場,每天至少也能容納一千人吧?”
劉元基道:“你想多了,一千人?你知道那是什麼概念嗎?就是茅山道場,一天也才三四百人。不是容納不了,是不能這麼做。”
“我跟你說,專業的事情,就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道場在佛門,在道門,在儒教手裡,只會越來越值錢。但放在武協手裡,就是一塊黃金,等個十年,也能給你弄成一塊石頭。”
“你自己看看,這道場被他們弄成了什麼樣?破爛不堪,靈氣匱乏的簡直不如你家後院的茅廁。”
陳陽贊同的點頭:“這話說的還是有點道理。”
顏清在一旁迷惑的睜着一雙眼睛,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上山吧。”
多虧了這個好天氣,寒冷的讓人沒有爬山的慾望。
再加上今天工作日,整個凡山空曠的感覺不到什麼人氣。
不過凡山整體環境頗爲不錯,顏清一路都四處向着山路兩旁如同無人區般茂密的野林子望:“山裡會不會有野獸啊?”
劉元基道:“野獸肯定是有的,不過你怕個啥?有佛爺在,莫說野獸,就是一條龍,佛爺也屠給你看。”
顏清道:“陳道長說你不是和尚。”
“我以前是和尚。”劉元基道:“而且我在我們這個圈子比較有名,所以大家都送我一個外號。”
“什麼外號?”
“怒佛金剛。”
“哇,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呵呵,哪裡哪裡,不過女施主你倒是有一雙慧眼和慧耳,能聽出我外號的不一般。”
陳陽全程無視他。
顏清平時不是這樣的,她好歹也做了一年的記者,基本上什麼人都接觸過。
可問題是,她對陳陽有一種別樣的尊敬。
對陳陽身邊的人,同樣有一種淡淡的敬畏。
她總覺得,能跟陳陽混在一起的,都不是尋常人。
快到山腰時,陳陽看見了道場入口。
從這裡開始,便是道場與凡山景區的分界線。
“準備記錄。”
陳陽對她說了一句,徑自走過去。
他走到入口的大門前,向裡面探望,沒見到人。
於是他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運起真氣,高聲道:“江南道門,陳玄陽,前來接管凡山道場!”
頓時,凡山道場內部,正在修行的各路武修們,紛紛擡眼,尋聲望過來。
“陳玄陽?”
“昨天才贏,今天就來接管道場?就這麼迫不及待?”
“哼!欺我武協無人嗎?”
“不用理會,讓他在外面喊。”
於是,陳陽等了足足十分鐘,卻是連一個人影都沒見到。
劉元基道:“別看了,他們不會出來的,估計一個個都裝死魚死蝦呢。”
陳陽道:“那就讓他們裝,他們裝他們的,我來接管我的。”
“顏清,後退。”
“啊?”
“女施主,他要展現暴力了,趕緊退後。”劉元基一臉興奮,道:“是不是要破門啊?咱倆一起。”
“你靠邊站。”
陳陽走過去,看着面前的大門,門上牌匾是武協道場。
他撩起道服,腳尖抵在地上,輕輕擰轉兩下,旋即一腳猛地踹向大門。
“嘭!”
一聲巨響,從半山腰處響起,傳遍整座道場。
周邊羣鳥驚飛,野獸驚起。
大門應聲倒下,掀起一片塵土。
顏清張着小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陳道長,好暴力啊。
劉元基一臉的遺憾。
踹門這麼爽的事情,竟然不讓他參與。
“道門,陳玄陽,前來接管凡山道場,不相干者,速速退去!”
他走進道場,高聲喝道。
這羣傢伙跟他裝傻,假裝沒人。
行,那就繼續裝。
我看你們出不出來。
“誰闖我凡山道場?”
一聲爆喝,頓時有數百人從道場內涌出。
劉元基見勢不對,連忙躲到陳陽身後,假裝不存在。
領頭一箇中年人,擡起手裡的刀,指着陳陽,怒喝道:“你是哪個?敢砸我凡山道場的大門?”
“一個個耳朵不好使?”
陳陽一點面子不給,大罵道:“陵山道觀,陳玄陽!聽清楚了嗎?要不要我再說幾遍?”
“什麼陳玄陽,什麼陵山道觀,我就問你,你爲何砸我凡山道場大門?”
“和我裝傻?”陳陽大笑幾聲:“凡山道場,是我江南道門的,是我陳玄陽的!我說的可夠清楚?還有哪一點不明白,說出來!”
中年人繼續裝傻:“什麼你江南道門?凡山道場是我武協的!趕緊滾下山!”
“該滾的,是你們。”
陳陽抽出骨劍,插在腳下:“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立刻離開凡山道場。否則,我視你們擅自闖入道門領地,是爲對道門不敬,想要挑起道門與武協爭端。到時候,別怪貧道劍下不留情!”
“豎子休得猖狂!”
“今日你就是想要安然離去,也沒這個機會!”
“砸我凡山道場大門,數十年來,還沒人敢這麼做過。”
“你哪條腿踹的門,就斬下來!”
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戾氣。
他當然知道,道場已經是江南道門的。
但他絕不會承認。
不知者無罪。
陳陽今天敢獨自一人來接管凡山道場,就是給他們的機會。
今日將他廢了,五日之後第二場,他陳玄陽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認命。
而且,道門有此天才,若說他們不嫉妒,那是絕不可能的。
大部分人只是將陰暗念頭埋在內心,不會表露。
今日種種因素加在一起,讓他心生歹念。
陳陽拿出手機:“十點五十七分。”
“我給你們一個小時。”
“十二點之前,所有人,全部離開這裡。”
“不離開,可能會有意外,所以,忠告各位,別在我面前耍心眼。”
中年人哼道:“陳玄陽,你今日擅自闖入凡山道場,視我武協如無物,今日若放你安然離去,我武協顏面何存?”
“哦?”陳陽故作詫異:“閣下是要對我動手嗎?”
“我說了,你哪隻腳踹的門,就斬下來!你以爲,我在跟你開玩笑?”
陳陽觀察他的表情,發現他還真不是開玩笑。
眼中不時閃過的殺氣,都說明着,此人是真的要對自己下殺手。
“他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陳陽心中不禁疑惑。
看他們憤怒的表情,不似是作假。
若真是因爲信息不對等,而造成這種情況,他可以理解。
陳陽道:“一個小時,足夠你們去驗證,我說的話,是真還是假。”
“驗證?你算哪根蔥,你要我去驗證,我就去驗證?凡山道場是我武協的,與你道門有什麼關係?”
“陳玄陽,我不與你廢話,把那條腿卸了,然後滾下山去,今天之事,我可就此揭過!”
中年人絲毫不理會他的話。
陳陽嘖嘖幾聲,旋即點頭道:“看來,你是知道昨天的戰況。你也清楚,凡山道場,已經是我道門的。”
“所以,你是打算跟我玩賴?”
要說他剛剛還有些懷疑,那麼現在,此刻,從他的反應,陳陽便是確定,這人,是知道凡山道場已經不屬於武協的事情。
否則只是派個人下山去確定,很麻煩嗎?
所以,這是想裝作不知道,藉口找自己的麻煩?
“自卸一條腿,然後滾!”
“或者,我幫你。”
“選一樣。”
中年人無視他的話,右手抓着刀柄,左手輕劃刀刃,眼神與刀鋒一樣冰寒。
“玄陽,他們人多,趕緊認慫,不丟人。”
劉元基小聲道。
尼瑪,武協這羣傢伙,都特麼是瘋子啊。
都已經塵埃落定的事情了,竟然還裝不知道。
他絲毫不懷疑,陳陽要還是繼續堅持,那中年男人,真的會下黑手。
“你以爲,認慫他就能放過我了?”
“他們,這是把我當成入了狼羣的羔羊,要給我下馬威,要廢了我!”
陳陽冷笑着說道。
劉元基一愣:“這…不可能吧?”
他看着中年人眼中的殺氣,看着身後那羣人冷邦邦的神色,忽然感到有一股涼氣竄入身體裡。
這尼瑪,好像是真的。
他擡手指着顏清的手機:“你們別亂來啊,她正在直播呢,我告訴你們,現在幾百萬人在看直播,你們敢亂來,全部都記下來的!”
中年人忌憚的看了顏清一眼,剛皺眉頭,身後一人冷笑道:“道場沒有信號,你唬誰呢?”
中年人心頭一鬆,也沒了太多耐心,輕喝道:“把他們圍住!”
“是,朱長老!”
身後數百人,行走間,地面都在輕顫。
眨眼,便已經將他們全部圍了起來。
“那就讓我來親自動手!”
朱長老提着刀,向陳陽走去。
一步,兩步……
四周的弟子,目光全部匯聚在陳陽身上。
只要他敢反抗,他們便會一起涌上。
任陳陽再天才,他們也不信,陳陽能以一敵百!
“別衝動,別衝動,大家有話好好說!”
劉元基大聲道:“這事情一定有誤會,昨天你們武協跟他交手了,輸了。真的,你們派個人下山去問問,問了就什麼都清楚了,千萬別衝動。萬一誰受了傷,對誰都不好,你們說是不是?”
“滾開!”
朱長老怒喝一聲,雙手舉刀過頭頂,猛地劈向他,刀芒迸射,鋒銳的氣勢,讓人膽寒。
“握草你大爺!”劉元基大罵一聲,這特麼跟我什麼關係啊,你砍勞資幹毛啊?
他什麼修爲,朱長老什麼修爲,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這朱長老,至少也是無垢境!
“老陳,救我啊!”
“鐺!”
陳陽拔出骨劍,一劍斬碎了這道刀芒。
而後將他向後一撥,說道:“朱長老是嗎?”
“我當你是不清楚昨日之事,請你派人去問一問。好,你不問,且要對我動手。”
“既如此,今日也莫怪我陳玄陽不給武協面子。”
他目光掃過在場數百名弟子,以及那數十名長老或是執事。
笑了笑,說道:“你們武協,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壞都壞的如此徹底,烏煙瘴氣!”
這種情形下,竟是連一個站出來的人都沒有。
可見他們心思,是多麼的統一。
“你們想玩陰的,好,我今天陪你們玩!”
“我看你們武協,有誰能攔我!”
他抓起劍,低聲囑咐一句:“待在這裡,不要亂走動。”
而後持劍向着朱長老掠去,一劍凌天而起,劍芒激射數丈,向着朱長老斬去。
……
……
……
【一萬字章節,還有一章,會有點晚。求月票,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