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恆遠很生氣。
這座新道場,可以說,是上天送給他們的。
只要他們不承認,管他佛門、儒教怎麼說,都沒資格染指。
可現在,陳陽承認了。
這一承認,就等於將道場立於險境。
他臉龐漆黑,簡直不知道這個陳玄陽腦子裡面在想什麼東西。
就是明一等人,也皺着眉頭,不理解陳陽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已經承認了,過幾天,道協會在道場一欄,添上陵山道場。”金圓說道。
寧恆遠道:“把他喊過來!”
金圓道:“他過不過來,都是一樣的。”
“我要見他!”
“你真要見他?”金圓問道:“你確定?”
“哼!”寧恆遠道:“我要問他,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
金圓點點頭:“行,我讓人去請他過來。”
他和雲霄已經接受這個事實。
他更清楚,如果讓陳陽過來,寧恆遠依舊是這樣的態度,以陳陽的性格,恐怕能懟到他懷疑人生。
“我去吧。”楊真站起來說道。
“麻煩楊真人。”
“應該的。”
楊真不太相信,陵山竟是多了一座道場。
而且,還是在陳玄陽那小子的道觀。
這小子,運氣怎麼會這麼好?
他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茅山。
晚上十點半,來到了陵山腳下。
近距離,感受到陵山散發出來的濃郁靈氣。
他知道,道場是真的。
他向着山中走去,一路行來,臉色不斷變化。
終於抵達了山頂,看見道觀四周,有許多盤腿修煉的道士。
他走到道觀前,大門敞開。
他本想直接進去,但還是擡手叩了叩門。
咚咚咚。
不一時,陳陽出來了。
“楊真?有事?”
“會長請你去一趟道場。”
“哪個會長?”
“金圓。”
“我不信你。”
楊真愣了一秒,繼而皺眉:“你什麼意思?我會騙你?”
陳陽道:“這不好說。”
楊真吸着氣道:“金圓會長讓我請你過來,你到底過不過去?”
陳陽道:“你先發個誓。”
“陳玄陽!”
楊真怒了。
這王八蛋,簡直就是小人之心!
不怪陳陽如此。
因爲他真不信楊真。
這傢伙心眼多,還壞。
誰知道是不是得知道場,故意過來誆騙自己出去。
他現在可是擁有一座道場的男人。
萬一遇見什麼危險,道場豈不是就成了無主之物。
“陳真人。”李玄機聞聲走來,問道:“怎麼了?”
“李真人?”楊真詫異。
李玄機也在這裡。
“原來是楊真人。”李玄機笑着問:“楊真人來這裡幹什麼?”
“會長要我來請他去一趟茅山道場。”
楊真哼道:“他不信我。”
“哦,這樣啊。”李玄機道:“陳真人,我陪你去吧。”
聞言,楊真臉更黑了。
這兩個混蛋!
難道我看上去就這麼不值得信任?
“麻煩李真人。”
陳陽點點頭,沒有拒絕。
沒辦法,他現在危機感很重。
楊真不想跟他們說話。
一個提出來,一個真敢答應。
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走吧。”楊真轉身向山下去。
陳陽與蔣小明三人說了幾句話,便是與李玄機下山。
路上,陳陽問:“會長找我幹什麼?”
“不知道。”
“呵呵。”
來到茅山道場,已經接近凌晨兩點。
金圓等人,坐在議事堂,沒有動過。
三人走進來,衆人擡起目光。
繼而,所有人都看向陳陽。
“你是陳玄陽?”寧恆遠第一個問道。
陳陽嗯了一聲,納悶這老頭語氣聽上去似乎不是太好的樣子。
“你對外承認道場了?”
“嗯。”
陳陽尋了個位置坐下。
寧恆遠道:“誰讓你承認的?你知不知道,你將道場置於多麼危險的境地?”
陳陽斜着眼睛:“真人怎麼稱呼?”
“雲臺山道場護法真人,寧恆遠!”
“原來是雲臺山的真人,請問寧真人,陵山道場,是誰的?”
“我怎麼知道是誰的!”
“那我告訴你,陵山道場,是我陳玄陽建設的,現在知道了嗎?”
“你說是你建成,我就信你?那你說說看,你怎麼建成的?”
衆人立刻豎起耳朵。
陳陽道:“抱歉,秘密。”
“哼!”寧恆遠道:“你說不出來,這道場就不是你的!”
金圓幾人皺着眉。
這話說的,就有點胡攪蠻纏了。
陳陽笑了:“寧真人這話真有意思,就算我說不出來,道場也是我的,怎麼就不是我的了?怎麼?難不成你想搶?”
“兩個月之前,我就開始籌資建造道場,大家可以問問三位會長。當時我可是找他們借過錢,奈何三位會長兩袖清風,也沒有多少錢借我。”
“如今耗資數萬億,終於將道場建成了,我第一時間就對外承認,這座道場是我道門的道場。可見我一心向着道門。可現在,寧真人竟然想要從我手裡把道場搶走?這是什麼道理?”
寧恆遠道:“別亂說話,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搶?”
陳陽道:“也是,你就一個護法真人,就算你有心想搶,相信雲臺山道場的各位執事,也不會允許發生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寧恆遠漆黑着臉道:“陳玄陽,我現在是在問你,爲何要對外承認?”
陳陽道:“爲何?道場是我的,我連做主的權利都沒了?我做什麼決定,還得向你一個雲臺山道場的護法真人報告一聲,得到你的同意,才能做?”
“寧真人嘴上說着不搶,心裡卻是一直都想做我道場的主啊。”
“我看,你還是想搶!”
“啪!”寧恆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來吼道:“你不要在這轉移話題,亂扣帽子!”
他氣瘋了。
他要說的根本不是這個事情。
雖然,他的確想拿下陵山道場,但這也不是一兩句就能解決的。
“你知不知道,你對外承認後,這座道場也將成爲今年重新分配的道場之一?”
“我知道啊。”
“你知道?知道爲何還要這麼做?”
“因爲道場是我的啊,我樂意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就算把道場送給佛門,送給儒教,那也是我的事情,你管得着麼?”
“你,你!”
寧恆遠氣的說不出話了。
“玄陽,不要說氣話。”明一苦笑道。
陳陽卻板着臉,一臉嚴肅的站起來:“明一會長,我並非是開玩笑。”
“建道場之前,我就已經對你們說過,但那時沒人相信我。道場建成之前,我曾提出,想爲道場分配盡一份力,但三位會長拒絕我。而今道場建成,我第一時間對外承認,是爲了什麼?”
“是爲了炫耀嗎?不,我是爲了壯大道門的聲望!”
“如今,也的確做到了。”
“可現在,這位寧真人,上來就指責我,說我不應該對外承認。”
“我就想問一句,他算老幾,以什麼資格指責我?”
“我有能力建造一座道場,他有能力嗎?”
“話裡話外,字裡行間,哪一句話不是在打我陵山道場的主意?”
“哦,讓我不要對外承認道場,私下裡卻覬覦我的道場,想要佔據。”
“我們道門,什麼時候出了這種蛀蟲?”
“若道門內都是這樣的垃圾,那我寧願將道場無償送給佛門,儒教。”
“反正,道場還沒有登記在案,乃是我個人所擁有,我要送給誰,就送給誰,我看誰敢來阻攔!”
一番話說出,議事堂很安靜。
寧恆遠捂着心臟,那裡很心塞。
他說什麼了?
他從頭到尾,都只是想問陳陽爲什麼承認。
就說了這麼一句,竟是被他如此反擊。
“陳玄陽,你……”
“閉嘴!”明一忽然呵斥:“從現在開始不要說話,再說一個字,自己出去。”
他知道陳陽不可能將道場送出去。
他太瞭解陳陽了,這小子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但陳陽對外承認道場,在他來之前,這裡的人,對陳陽的做法,相當不滿。
他必須要爲陳陽造勢。
陳陽也沒讓他失望。
幾句話一說,就讓自己站在了道德制高點,將劣勢轉爲優勢。
也讓這些人明白一個道理。
道場是他陳玄陽的,這些人沒資格指手畫腳。
所以,他得幫着點。
寧恆遠憋屈啊,他還想說話,一旁的人對他搖搖頭:“別說話了。”
“玄陽,你坐下。”明一道:“你說的對,道場是你的,你想怎麼處置都是你的事情,沒人可以指手畫腳。”
“嗯。”
陳陽板着臉坐下來了,卻還是面無表情,讓人覺得他好像還在生氣。
楊真看的有點發呆。
這小子,嘴巴這麼能說的?
他還指望看一場好戲,想看陳陽被這些道場的真人執事懟到懷疑人生。
結果,卻只看見對方被陳陽懟。
噴的狗血淋頭。
“這座道場的名字,是叫陵山道場嗎?”張齊修問了一句。
陳陽道:“道場在陵山,自然就叫陵山道場,難不成要叫雲臺山分道場?”
“……”寧恆遠一頭黑線,我已經閉嘴了,你還不放過我?別太過分啊!
張齊修尷尬一笑:“陵山道場,挺好的,名字真不錯。”
“是啊,簡單大氣。”
其他人也附和。
他們看出來了,這小子年紀雖然不大,但做事方面,真的讓人找不到挑刺的地方。
“既然已經對外承認,各位也不過過分糾結此事。”
金圓說道:“多了一座道場,這是值得開心的事情。”
有人嘆着氣道:“如果不承認,就不用參與這一次的道場分配。”
陳陽道:“參與又如何?難道各位真人,覺得我道門不如別人?”
那人慾言又止,最後沒說話。
有人道:“雖然不太想承認,但也必須承認。今日的道門,的確不如佛門。”
這種場合下,他們也沒有故作倔強的必要。
陳陽道:“各位真人請放心,我既然敢對外承認,就已經做好準備。陵山道場,一定是道門的,誰來都奪不走。”
衆人苦笑,沒有打擊他的自信。
有自信是好事,但過於盲目的自信,也只能嘴巴上說一說,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
衆人的表情,陳陽收入眼底。
他知道,這些人根本就不信自己。
無所謂。
等他守住道場,到時候一切質疑都將自動消失。
“玄陽既然來了,我們就討論一下,今年的道場分配吧。”明一道:“各位都有什麼想法?提出來。”
張齊修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並不希望彼此交手。我們張公洞沒什麼野心,只想守着道場,安安心心的修行,不想參與這些紛爭。”
其他人附和的點頭。
他們並不是怕了。
而是真的輸不起。
一共就五座,現在加上陵山道場,也才六座。
而佛門,則是有九座道場,差距太大。
金圓道:“現在不是我們想不戰,就不戰。”
張齊修嗯了一聲,苦笑道:“我也只是想想。”
陳陽道:“既然避不開,戰就是。陵山道場,帶頭參與。三位會長,我認爲我們這一次,應該主動,作爲主人公來組織這件事情。”
“反正也避不開,就算我們再低調,他們也不可能放棄。既如此,主動一點。”
金圓道:“不着急,再看看吧。”
陳陽嗯了一聲。
他提出自己的意見,金圓三人怎麼做,他沒辦法指手畫腳。
這場會議,最終也沒有什麼有效的推動。
陳陽覺得自己今天白來了。
從議事堂出來,陳陽走過去:“師叔,我和你說點事情。”
明一問:“什麼事?”
陳陽拉住他走到邊上:“給我安排點保鏢。”
“嗯?”
“我現在可是有一座道場啊,萬一有人對我圖謀不軌怎麼辦?”
明一樂了:“你還知道害怕?”
陳陽道:“不是害怕,如果都是跟我差不多的,我真不怕。但你說,萬一來了大宗師要偷襲我,我能怎麼辦?”
明一嚴肅道:“道門內部,絕對不可能有人對你不軌!”
陳陽道:“我知道,但是佛門呢?儒教呢?那些散修呢?”
明一想了想:“你說的也的確有道理,那這樣吧……”
陳陽搶在他前面道:“呂卿爾大宗師就行,我跟他比較熟悉。對了,孫道長的傷勢好了吧?把他也喊上吧。”
明一臉皮抖了抖:“你開口就要兩個大宗師?”
陳陽驚訝:“孫道長也是大宗師?”
“論資排輩,他稱得上大宗師。”
“那行啊,就他們倆了。”
明一:“……”
陳陽道:“一會兒李玄機真人護送我回去,回頭你和兩位大宗師說一聲啊,我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明一幾人,送陳陽來到道場之外。
李玄機伴在一旁,說道:“我陪陳真人回去,會長不用擔心。”
“麻煩了。”
“都是同門,應該的。”
站子一旁的幾個道場的人,望着明一,欲言又止,後者假裝沒看見。
他們剛要走,忽然有幾人從遠處走來。
如今可是凌晨四點多鐘,天還是黑的,竟然有人這個時間來道場。
陳陽他們站在道場外,那幾人走了過來。
“幾位來自哪裡?”
明一問道。
幾人拱手,算是打了招呼,然後取出一封信:“陸部長請我等過來,送一封請帖。”
他將請帖送上,明一看了一眼,日期是明天。
“這位可是陳玄陽真人?”那幾人轉而看向陳陽。
陳陽道:“是我。”
男人又取出一封請帖:“剛好陳真人在這裡,那這封請帖,便直接給你。”
陳陽沒什麼反應,一旁的明一則是皺起了眉頭。
“諸位道長,請帖已經送到,我們就先走了。”
“慢走。”
他們走後,陳陽拆開信封,大略掃一眼。
浙省97號部長陸振國上任,宴請八方。
但,以陳陽的身份,不該在宴請的範圍內。
說的難聽點,對陸振國而言,陳陽還不夠資格收到他的請帖。
可卻收到了。
想必,是因爲道場的原因。
“師叔,道場明天要派人去嗎?”陳陽問道。
“要派人的。”明一問:“你明天去嗎?”
陳陽道:“人家請帖都送來了,不去不太好。”
而且,他跟97號的關係也挺不錯的。
兩人離開後,明一看着身旁這些欲言又止的人,問道:“你們剛剛是想讓我問他,道場是怎麼建成的,是嗎?”
他們也不遮掩,點頭道:“是。”
“如果能夠知道建成道場的方法,最多二十年,能趕超佛門。”
明一道:“你們覺得他會說嗎?”
“現在這個關口,適合問嗎?”
“別想這麼多了,等這次事情結束,我會找機會詢問的。”
……
回到陵山已經是早晨。
他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小休一個小時。
八點半,下山。
剛到山下,他就看見了兩個身影。
他趕緊走過去,換上笑臉:“呂大宗師,孫道長!”
呂卿爾黑着臉道:“你面子真大,讓我們來做你的貼身保鏢?”
陳陽趕緊解釋:“不是貼身的,你們得隱藏起來,不要讓別人知道有人保護我。要不然真有人要對幹什麼,豈不是打草驚蛇?”
呂卿爾:“……”
孫道長則是無所謂。
這座道場,他親自來一趟,他覺得陳陽的擔心很有必要。
呂卿爾沒說什麼。
陳陽打了一輛車,直接向着車站去。
孫道長則是披着寬大的衣服,帶着碼字,面罩,隱藏著猴子的本相,跟在他後面。
上午十點半,他們從車站出來。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餘杭。
連西子湖都還沒見過。
他看着請貼上的酒店地址,就在西子湖旁。
可以一覽西子湖的風景。
“喂,師兄。”
他從車站走出來,接到了玄真的電話。
“在哪裡?”
“餘杭,來參加陸振國部長的宴會。”
“哦?他邀請你了?”玄真有些詫異,旋即笑道:“也對,應該邀請你。畢竟,你現在可是擁有一座道場。”
“我也在過來的路上,可能要晚一點。”
“你也來參加宴會?”
“嗯,陸部長也邀請了白雲觀,我代白雲觀參加。”
他本來打算參加過宴會之後,順路去一趟陵山看看陳陽。
沒想到陳陽也來了。
掛斷電話,陳陽打車前往酒店。
酒店後面花園,直通西子湖。
站在花園,可以欣賞西子湖的美景。
今天陸振國組織的宴會,就在這處花園舉辦。
花園很大,擺着一張張長桌,鋪着白色的桌布。
桌子上面是各式各樣的點心,紅酒,茶飲。
服務員穿着燕尾服,穿梭在花園中。
陣陣悠揚音樂,隨風飄蕩。
此時花園中已經來了許多人。
陳陽出示請帖,進入花園。
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靜等宴會開始。
呂卿爾二人則是不知道藏哪裡去了。
他看着場地大小,估測陸振國至少也邀請了有上千人,這是一個相當可怕的數字。
這位新上任的部長,人脈很廣。
他在花園中,看見了不少道士,和尚,儒教的弟子,江湖門派的弟子……
各路人士都有。
交友果真廣泛。
“陸部長選擇這個時候擺宴,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內情。”
不遠處,幾個穿着普通的男人,端着茶水,淺談道。
“能有什麼內情,人家剛上任,擺宴不是很正常?”
“現在正值四家爭端,這時候上任,要說沒點原因,我不是不信的。”
“我看你們是想太多了,97號可不能插手這些事情。”
“我聽說,陸部長除了擔任浙省部長之外,同時也擔任97號稽查組組長的身份。”
“哦?這消息可靠嗎?”
“應該錯不了的。”
“難怪今天來了這麼多人,恐怕他們也是得知陸部長擔任稽查組組長,特地過來混個臉熟的。”
“茅山道場的人來了。”有人說了一句。
衆人看去,楊真從外面走進來。
大家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花園裡,每個勢力都可以輕易的分辨出來。
道門的只和道門的聚在一起。
佛門的僧人,也是和僧人們聚在一起。
也有一些散修,亦或是仙門弟子,會與佛門弟子聚在一起說話。
道門那邊當然也有,但人數上,明顯不如佛門。
楊真在場上掃了一眼,看見陳陽,沒有上去打招呼,直接走向那羣道士。
“各位道友。”
“楊真人來了。”
“咦,江南今天就來了你一個?”
“陳真人也來了。”楊真指了指陳陽,故意加大聲音:“陵山道場的陳玄陽。”
這句話,頓時讓得所有人,都看向了陳陽。
隨即議論紛紛。
“他就是陳玄陽?”
“那座道場是真的?”
“據說是真的,就等江南道協公佈了。”
“應該不會公佈吧?江南道協恐怕不會這麼傻。”
“呵呵,那是你們不清楚這位陳真人的性格。我從陵山孔廟那裡得知,陳真人已經承認道場。”
“他承認有什麼用,得道協認可才行。”
他們猜測,道協絕對不會承認道場的存在。
否則就得參與道場分配。
這種簡單的選擇題,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該怎麼選。
“我可是聽說,這位陳真人,這段時間大放異彩。”
“那可不,人家一個人,連戰四場,四戰四勝,其中儒教輸了兩次!”
“江南道門挺慘的,攤上這麼一個惹事精。”
“這下好了,他們就是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
“那不是低調,是沒實力。分配之前隨便怎麼打,四戰四勝又如何?等到分配的時候,五座道場一座都守不住,那可就丟人了。”
“是六座道場。”
“對對對,六座,哈哈哈哈!”
這羣人肆無忌憚的大笑。
道門的弟子,臉色難看。
楊真嘴角則是勾着笑,一旁欣賞的看着。
“抱歉,沒有請帖的話,我不能讓您進去。”
花園入口,保安攔住一個人。
有人注意到了,笑着道:“好像有人被攔在外面了。”
“我看着,好像是道門的人啊。”
“這是怎麼了?難道沒有請帖嗎?”
“這些道士也是有意思,沒收到請帖,也厚着臉皮過來,不知道究竟是怎麼想的。”
“大約是想混進來吧,畢竟能夠收到陸部長的請帖,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呵呵,不好好修行,卻整日想着這些不着調的東西。”
這些人的語氣,盡是輕蔑與鄙夷。
好似他們手中拿着請帖,就擁有了上等人的通行證一般。
“怎麼回事?”一個穿着西裝,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走過來。
保安道:“葛先生,這位道長沒有請帖。”
葛先生問道:“道長,你可收到過請帖?”
道長有些尷尬:“我聽說陸部長今日舉辦賀宴,特地過來恭賀。”
不少人都在注意這邊。
此時聽見這話,笑的更歡了。
“果然沒有請帖。”
“什麼叫拍馬屁拍到馬腿上,這就是啊。”
他們一邊調侃,一邊看向道門那邊。
“這是哪座道觀的道長?”一名道長蹙眉問道。
衆人搖頭,對此人都是不熟。
“我去看看。”說話的道長走過去。
他們之中,有不少人收到請帖,其實並不願意過來。
而這個道長,連請帖都沒收到,卻主動過來。
還讓人給堵在門外面,真的很丟人。
“宋道長。”陳陽忽然走了過來,看着這位老道長,有些意外。
這位,是陳無我的師傅,今天竟是也來了。
陳陽道:“葛先生,這位是我道門的道長,可否讓他進來?”
他見保安都要請示這位葛先生,想必身份不低。
葛先生是陸部長的手下,負責今日的賀宴事宜。
葛先生搖頭道:“抱歉,沒有請帖的話,不能參加今天的宴會。”
“葛先生,可否通融通融?”那名道長走過來說道。
葛先生依舊搖頭:“抱歉。”
陳陽和這道長都是皺着眉。
請帖不請帖,只是一個形式。
當然,從規矩上說,沒有請帖,不得入內。
這沒錯。
可陳陽與這位道長都開口,葛先生竟也絲毫不給面子。
未免枉矯過激。
這時,又有幾人從外面走來,保安卻是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讓那幾人走了進來。
陳陽問道:“他們爲何不需要出示請帖?”
葛先生看一眼,皺了皺眉。
那幾人,是餘杭本土太極門的弟子。
他們聽見陳陽的問話,搭了一眼,笑着道:“我們太極門前來參加宴會,沒有請帖,又如何?”
陳陽哦了一聲,望着葛先生,問道:“葛先生,他們沒有請帖,可以進去嗎?”
葛先生雖然沒有回答,但這就是他給的答案。
陳陽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宋道長,我們走吧。”
“陳真人。”宋志平對他搖搖頭:“我沒請帖,的確不該來。”
陳陽灑然一笑:“若是因爲沒有請帖,我自然不會離去。但既然不能一視同仁,何必拿請帖作爲搪塞的藉口?是按規矩行事,還是區別對待,我分的出來。”
“走吧,宋道長。”
“一起吧。”一旁道長也跟了上來,道:“陸部長不歡迎我們道門,那我們離開就是。”
他這一動,其他道士也是走了過來。
葛先生的行爲,的確很過分。
如此明顯的區別對待,真把他們都當成了瞎子?
“我們也走吧。”
這羣道長走過來,便是要走。
這種情況下,他們身爲道門弟子。
不管彼此間有何小矛盾,此刻也全部放下。
葛先生針對宋志平,他們身爲同門,卻什麼也不做,傳出去,該說他們道門不夠團結。
何況就算不理會外界言語,他們也受不了這種區別對待。
“事情似乎鬧大了。”
一個散修笑着道:“這些道士還真是有意思,多大的人了,卻還像三歲小孩子似的,這麼衝動。”
“就因爲一個道士,全部離開?這也太不給陸部長面子了。”
“人家道門,用得着給陸部長一個部長面子?”
“那位陳玄陽真人,以爲自己說話很好使,結果葛先生根本不搭理他,挺丟人的。換了我,我也會選擇離開,免得丟人現眼。”
“等等!”葛先生忽然喊道。
陳陽回頭:“葛先生有事?”
葛先生問:“你是陳玄陽?”
“是我。”
“抱歉。”
葛先生連忙上前,笑容滿面道:“陳真人,是我孟浪了。”
陳陽疑惑:“葛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葛先生心裡也是挺蛋疼。
早知道他是陳陽,哪裡還會說什麼請帖。
陸部長可是早有交代,要好好招待陳陽。
可他又沒見過陳陽,怎會知道陸部長特地吩咐的陳陽真人,如此年輕。
“我爲剛剛的行爲感到抱歉。”葛先生也不解釋,對着陳陽九十度鞠躬:“陳真人,希望你能原諒。”
陳陽道:“我不需要你道歉,我只是想不明白,爲何太極門沒有請帖可以進去,我道門道長卻要被攔在門外?”
葛先生道:“陸部長曾親自去太極門邀請,所以並未送上請帖。這與這位宋道長的情況,不一樣。”
“宋道長,抱歉。”葛先生對着宋志平,又是九十度鞠躬:“請你原諒我的冒犯。”
宋志平沒說話,看向陳陽。
若陳陽說走,他立刻就走。
花園中,衆人笑容消失了。
事情的發展,怎麼與他們想象的,不太一樣?
“呵呵。”陳陽笑了兩聲,對於他的解釋,不置可否。
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走。
一羣道長,緊隨其後,不發一言的離去。
葛先生臉色稍顯得難看,還有些慌措。
他這般道歉與解釋,陳陽應該接受。
但陳陽不會接受。
就坡下驢,他人只會覺得一個不知道是什麼身份的葛先生,都能將他們道門耍的團團轉。
卻不會有人認爲,他陳玄陽身份多麼高貴。
更不會覺得,他們道門值得葛先生如此對待。
“真走了?”
“葛先生已經道歉,他還走?”
“有點過分了,這是一點不把陸部長放在眼裡啊。”
衆人議論。
皆是覺得,陳陽反應有點過激。
“諸位道長,請留步。”
忽然,身後響起一個沉穩的聲音。
一個身高一米八,披着黑色大衣,一頭鋼針般短髮的中年男人,穿過花園,朝着他們走來。
“陸部長。”
“不知道,陸部長親自出面,他們會否給這個面子。”
“年輕人,脾氣衝,我看陸部長出面都沒用。”
陸部長大步走來,攔住了衆人的路,說道:“諸位道長,實在是抱歉。今日,是我陸振國廣邀各位前來,但我事務纏身,若有招待不週之處,請各位多多海涵。”
說着,他對着衆人拱手鞠了一躬。
姿態擺的可謂是極低了。
繼而說道:“葛容在我身邊多年,處理事情向來公正。他所說之話,的確屬實。太極門是我親自上門邀請,所以沒有請帖。但因爲請帖,而拒絕這位道長入場,的確不妥。這裡,我向各位道長再道歉。”
他再次拱手鞠躬。
臉上,是真誠的歉意。
所作所爲,讓人挑不出一點的毛病。
陳陽覺得這人真的很厲害。
堂堂一省部長,能屈能伸,在這麼多人面前,低聲下氣的道歉。
哪怕他的確該道歉。
但很多人卻做不到他這樣。
這時候陳陽若是繼續走,即使他無錯,衆人會覺得他們過於矯情。
“陸部長不必如此。”
等他鞠完躬,陳陽才上前趕緊扶住:“既然是一場誤會,說開了就好了。”
衆人一臉無語。
剛剛葛容跟你解釋,可沒見你這樣。
不過,他們此刻心中,對陳陽卻是多了一絲高看。
這小子,好像也不只會衝動。
很快,他們重新入場。
陸振國道:“陳真人果然年輕,我初聽陳真人只有二十一歲,還不敢相信。”
“陸部長謬讚。”
“陳真人,不如我們移步,去裡面聊一聊?”陸振國發出邀請。
“好。”
他隨着陸振國,走向靠着西子湖畔的度假屋。
一直關注這邊的衆人,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能夠讓陸振國如此鄭重對待,親自邀請。
今日的上千人中,也只有寥寥幾人而已。
陸振國道:“今日我也邀請了江南的佛門、儒教……,我知曉你們幾家,最近正因爲道場事宜,關係有些緊張。”
“今天我做個東,你們幾位也坐下,好好的聊一聊。若是能夠和平解決,這是最好。”
陳陽問:“97號也管這些?”
陸振國笑道:“當然不管,但你們如果能夠和和氣氣的解決,當然要好過打打殺殺死人,你說是不是?”
陳陽道:“陸部長認爲,他們能願意和諧相處嗎?”
陸振國道:“先聊一聊吧,事在人爲。”
走入度假屋。
陳陽看見了陵山孔廟的人,佛門的人,以及陽湖派的人。
還有一些,他沒見過,很面生。
陸振國道:“我給各位介紹一下,這位便是陵山道場,陵山道觀的住持,陳玄陽真人。”
“這位是棲霞寺的法師,了凡。”
“這位是陵山孔廟的長老,周鵬。”
“這位是陽湖派的長老,徐小泉。”
“這位……”
陸振國一一介紹。
介紹完畢後,他道:“各位慢慢聊,我便不打擾了。”
他離去了。
陳陽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
今天前來的,不管是佛門,還是道門,亦或是其他。
來的,最高的,似乎也只是長老,法師。
卻連一個住持,掌門都沒有。
是陸振國的面子不夠大?
陳陽心裡笑了笑,連一個當家作主的人都沒有,他不覺得今天與這些人,能談出什麼有用的結果來。
他坐下來,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淺酌。
也不主動說話。
“陳真人。”了凡主動開口:“你若是來我棲霞寺,可封大師。”
陳陽道:“今天這裡的,都不是能夠當家作主的人。所以就不要談論這些了,沒有任何的意義。”
徐小泉道:“陳真人此言差矣,只要陳真人願意配合我們,你想要什麼,隨便你開口。”
陳陽問:“配合什麼?”
徐小泉笑道:“陳真人不要裝傻,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陵山道場是你的,只要你配合,萬貫家財,滔天權柄,我都可以給你。”
“哦~”陳陽故作恍然大悟:“你是要我配合你,輸給你,將陵山道場,拱手相送?”
徐小泉道:“陳真人不願意?還是說,錢財不入你眼?權勢滿足不了你的野心?”
陳陽搖搖頭:“都不是。”
“只是,這道場是道門的,而我,是道士,就這麼簡單。”
“陳真人,你可要考慮清楚啊。”徐小泉語重心長道:“道場現在是你的,不代表以後也是你的。現在,我可以答應,錢權任你選。真的等道場分配開始,你就什麼都沒有了,連這道場,也沒有了。”
陳陽忍不住笑道:“你真有這信心,何必花這麼大的代價?”
一杯茶喝完,陳陽道:“各位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哦,對了。”陳陽擡腳走了兩步,又回頭,對徐小泉道:“徐長老,你們武林協會,在江南似乎只有兩座道場。如果你不想連這兩座道場也守不住的話,我給你一個建議,回到陵山之後,來一趟我的道場。我自認爲,在江南道門還是有一些地位的,可以爲你說點好話,讓你們繼續守着兩座道場過日子。”
說完一笑,然後走了。
徐小泉凝着眉,看着了凡幾人:“他不願意。”
了凡道:“猜到了。”
周鵬道:“回去之後,就開始吧,不用拖下去了。”
……
“玄陽。”
“師兄。”
玄真來了。
看着他堅毅不苟言笑的嚴肅臉龐,陳陽感到格外親切。
兩兄弟擁抱了一下,玄真拍着他的肩膀道:“結實許多。”
“師兄你也不差啊,胸又大了。”
“……”玄真一頭黑線道:“你學壞了。”
“嘿嘿。”陳陽問:“玄玉呢?”
“養傷呢。”
“他受傷了?”陳陽忙問:“怎麼回事?”
玄真道:“跟法源寺的切磋,受的傷,不嚴重。”
“哦,那就好。”陳陽問:“結果怎樣?”
“贏了。”
玄真欣慰道:“這傢伙,總算認真起來了,這一次也算是他的一次蛻變吧。以前他碰見這種事情,都是能避就避的,這次卻主動要求。”
陳陽嗯了一聲。
上次玄玉被人誣陷,自己給自己一刀,那時候陳陽就發現,他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玄玉,沒目標。
現在則像是突然之間有了目標,並向着目標爲之努力。
“我來之前去見了師傅,道場的事情他們也知道了。師傅讓你有時間,去一趟老山,祭拜師祖。”
“等道場的事情結束,我就去。”
黃昏很快降臨。
傍晚十分,宴會正式開始。
陸振國站在前方,說着感謝的話,同時告訴衆人,他已經擔任浙省的97號部長。
並且,同時肩負97號稽查組組長的職務。
他親自證實此事,下方衆人,心思各不相同。
玄真輕聲道:“這個陸振國,很了不得。以後沒有必要,不要和他有過多的接觸。”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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