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陵山腳下,舒雅下車,從後備箱取出登山杖和帽子。
“姐,這山上真有道觀啊?這破山,也沒路上去啊。”舒子寧戴着鴨舌帽,卡着黑墨鏡,看了一眼面前的山,一臉嫌棄。
舒雅道:“我先上去,你在這等媽。”
“真要上山?我去,這山不算矮,爬上去不得累死?媽到底咋想的啊?”
“別廢話,在這等着,我先上去了。”
“哎,阿雅等等我。”郭旭從車上下來,小跑過來,道:“我和你先上去吧。”
舒雅看着他一身登山裝,嗯了一聲,沒說什麼,就向山上走。
郭旭回頭衝舒子寧豎個大拇指,便和舒雅快速的向着山上去了。
“我能幫的就這麼多了,反正幫了你也追不上老姐。”
“也是讓人無語,追誰不好,非得追我姐,做舔狗就這麼上癮嗎?”
舒子寧低聲嘀咕,靠着車頭點上一顆香菸。
看了一眼面前的山,一想到自己待會也得爬,就忍不住罵道:
“這羣道士腦子不好使吧,一個個的非得把道觀建山上,水泥地不夠你們折騰的?是不是還得上天啊?”
一支菸抽完,等了快半個小時,幾輛車子開了過來。
舒子寧趕緊吃了粒口香糖,才迎上去。
“媽,你來啦,你看山這麼高,要不然咱們還是別上去了吧?”
“你不想上去就在山下等着。”
中年婦女穿着簡單,但氣場很足,她戴着眼鏡,看了一眼山,對跟來的一羣人道:“走吧,上山。”
這些人都是她老公安排的,擔心她爬山碰見毒蟲鼠蟻。
“我就是嘴上說說,我最喜歡運動了,媽我幫你拎包。”
舒子寧很狗腿的把包搶過去,婦女笑着搖了一下頭。
一行人爬了一個小時,舒子寧臉本就白,此刻累得臉更白了。
反觀中年婦女,面不紅氣不喘。
“這破山……哪個腦子有坑的才特麼會來上香啊?”舒子寧罵道。
婦女瞪了他一眼,舒子寧趕緊閉嘴,這一罵,把他們自己都罵進去了。
這時,後面忽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小蕊,加油,就快到了,你爬到山頂,爸爸回去就給你買你愛豆的演唱會門票。”
“不行了,老爸我真爬不動了!”
“想想你的愛豆,就這麼放棄了嗎?爬上去,爸爸讓你和你愛豆合影!”
“真的?”
“真的,你爸有錢,這點小事不算什麼。”
舒子寧回頭看,就看見一家三口從後面追了上來。
尤其是那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爬的那叫一個快,幾乎手腳並用,一鼓作氣就追上他們了。
路過時,看了一眼舒子寧,嘴裡嘀咕一句:“我以爲就我一個被忽悠了,原來還有別的傻子啊。”
舒子寧:“……”
這一家三口,正是張軍一家。
張軍看見前面有人,有點意外。
他是個健談的人,一邊看着女兒,一邊就打開話題了。
“你們也是去道觀的吧?”
婦女微笑:“是啊。”
“我和你們說,這家道觀的道長,真的很厲害,你們找他,準沒錯的。”
“哦,對了,我叫張軍,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婦女道:“我叫舒念勳,這是我兒子,舒子寧。”
張軍眼神有些疑惑,但畢竟也是個人精,沒去問她爲什麼從母姓,現代社會,這事情也挺正常的。
婦女看出他的疑惑,微笑道:“我老公也姓舒,舒從文。”
“哦?”張軍有些意外,舒從文,他聽過這人。
陵山的商圈,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
而且舒從文這人,關係網鋪的挺大,但凡有點身份的人,基本上都聽說過。
舒念勳隨口問道:“張先生經常來這裡?”
“嗯,我前段時間拿了塊地,託朋友找到的這個道觀,觀裡的住持幫我做了法事,效果挺不錯的。”
舒子寧插嘴道:“住持不是寺廟纔有的稱呼嗎?道觀怎麼也叫住持?大叔你心不誠啊,都沒弄明白這些就來了。”
張軍笑笑,沒給他普及這些。
“自己弄明白再說話,爬你的山,別亂插嘴。”舒念勳斥了一聲,對張軍抱歉笑笑。
她從張軍的話裡,聽出了不少東西。
做法事,而且有效果。
有效果意味着工地裡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她對這座道觀,越來越好奇了。
……
“哎喲,可算是到了。”
銀杏樹下,郭旭半蹲着揉腿,氣喘吁吁的。
“阿雅,你累不累?渴不渴?”
舒雅搖搖頭,望着眼前的道觀,有些驚豔。
道觀和他想象中不一樣,她以爲道觀應該很破舊。
沒想到這麼新,而且有一種出塵不染的乾淨。
只是這麼看着,就讓人的心情,都變得美妙,一路爬山的疲乏,,也一掃而空。
“這道觀挺漂亮的。”
郭旭指着大門,道:“阿雅你看那門,知道這叫什麼嗎?這門是仿闕門建造的,闕門你知道吧?就是兩根柱子,上面搭個大橫樑,跟南天門似的那種。”
“我知道。”舒雅淡淡道,向着道觀走去。
她正要擡手敲門,門忽然從裡面打開了。
一席道服的陳陽,站在門內,微笑看着舒雅二人。
他耳朵多尖啊,兩人剛爬上來,他就聽見了。
“道長。”舒雅微微點頭,道:“我是來上香的。”
“施主請進。”
陳陽側過身子,引兩人入了門。
郭旭一副指教的語氣道:“小道士,你這道觀怎麼不換個山頭?這麼高的山,平常哪裡有人來?”
舒雅微皺了皺眉,卻也沒有說他。
只是這股頤指氣使的語氣,讓她感到不舒服。
公子哥當慣了,這股毛病是最讓人討厭的。
陳陽眉梢揚了一下,不鹹不淡道:“施主不是人嗎?”
“你這小道士,怎麼說話呢?我是給你提意見,你怎麼這麼嗆人?”
“施主好意,貧道心領,道觀建在哪裡,不需要施主操心。既是來上香,大殿請吧。”
陳陽轉身向大殿走去。
郭旭看着他的背影,心裡一股氣都不順了。
過了院子,擡頭一看,紫霄宮三個大字,他嘴角勾起一絲蔫壞的笑。
懟我?
真以爲我大學辯手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