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絕無遺憾

正在這時,羅鼎天手中的軒轅突然亮起了紅芒之光,似極其強猛一般,下一刻,羅鼎天縱身躍起,古劍軒轅的紅芒更爲大盛,他緊緊地一咬牙,重重地握着軒轅,朝着那萬川冰石劈開一劍。

“轟隆!”

一道沉悶的響聲傳出,卻是那冰川迅速裂開,無數道冰寒之氣射出,都瀰漫在了稀薄的空氣之中。軒轅斬斷了冰石,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窟,羅鼎天深深地記得,一年之前就是自己親手把冰雨安放在裡面的。

他從半空中躍下,只是看上去有些深沉,放佛這個男子,經歷了多年的滄桑,已不再是從前那般年少輕狂。

黑衣女子望了他一眼,羅鼎天也同時看向她,然後兩個人同時向上方躍去,飛進了那深深的冰窟裡。

原來這一切從沒改變,冰雨還是那美麗的容顏,只是在安靜地沉睡。

羅鼎天慢慢地走到冰雨的身旁,他的腳步很輕微,很慢很慢,然後他低頭看着冰雨,漸漸地,漸漸地,雙膝在冰雨的面前跪了下來。

他的一雙手,輕輕地觸摸着冰雨清冷的容顏,只是在冰雨的身體上,都凝結了一層冰霜。

情難自禁,不能自己。

只有他帶着哭泣帶着硬噎的悲涼之聲,輕輕地道:“冰雨,我回來了,我回來看你了。”

黑衣女子站在這個男子的身後,卻是不忍心看到面前這一幕,只是慢慢轉過頭去,同樣隱忍着心中的痛楚和悲傷。

“冰雨,我這就帶你回去,從此以後,便不離不棄……”

羅鼎天緩緩站了起來,然後輕輕地抱起冰雨的身體,一步步向冰洞外走去,然後御着軒轅飛躍了下去。

族長和六位長老都已經停止了施法,黑衣女子上前一步,對他們拱手道:“今日多謝六位長老還有族長鼎力相助,在下不甚感激,只因我們這就要速速趕回去,就在此告別。”

“既然二位急着回去,那我們就不多留了,不送。”族長點頭道。

黑衣女子點頭應了一聲:“告辭。”

羅鼎天小心翼翼地把冰雨交給了黑衣女子照顧,然後速速祭起古劍軒轅,帶着黑衣女子直衝天際,朝着炎龍帝國的方向飛去。

一路上,穿過了冰川雪地,飛過了遼闊的聖冥海域,軒轅極速飛行,跨過中土的邊境,只是半天的時間,便是飛往了白雲山。

羅鼎天和黑衣女子把冰雨帶回了白雲山幽冥派,此刻冰雨的身體就安放在寒冰石室中。

回來之後,羅鼎天整夜不眠不休,一直在寒冰石室陪着冰雨,黑衣女子見到他這樣,只是無奈地嘆息一聲,便由他一個人守護在冰雨身邊。

一切又放佛回到了兩年之前,當初冰雨也是在這寒冰石室裡,只是就這般沉睡着,不知何時,方能幽幽醒過來。

羅鼎天一個人靜靜地看着冰雨,雙手緊緊握着冰雨的手,只是冰雨一直冰封在冰原山,不僅全身冰涼,更有一股森冷的寒意。

“冰雨,你一定要醒過來,爲了我,爲了你父親,你一定要醒過來。”羅鼎天低沉道。

正在這時,寒冰石室的門突然打開,羅鼎天本以爲是青姨,但是不料進來的人是略有些蒼老的身影,正是冷旋風。

這些年來,這兩個男人好像彼此疏遠着,在他們二人中間,有一道隔閡一般,是無法跨越的。

旋風走到冰雨身旁,似乎臉上有複雜之色,好像在隱隱掙扎着,沉默了良久,只聽他淡淡道:“我是過來看看芸兒的。”

羅鼎天聽着他的話,便是緩緩站起身子,也沒有去看他一眼,就要離開寒冰石室,向石門走去。

但是冷旋風卻忽然輕輕道:“你留下來吧,我有話要問你。”

羅鼎天頓住了腳步,似乎也怔了一下,然後轉過身子,重新站在剛纔的地方,靜靜看着冰雨的容顏。

冷旋風一直沒有看他,道:“那個叫小狐的女子,可是你帶回來的嗎?”

羅鼎天眉頭皺了一下,這幾天,他幾乎將小狐忘在一邊了,也不知她此刻是否還在幽冥派,點頭道:“是的,當初在南疆尋找魂族,就是她告訴我的,說來對尋找回魂秘術一事,她幫了不少忙,因爲她孤身一人,沒有去處,便是要跟我回來了,我想帶着她也好,她修行極深,說不定對救冰雨的事也會有幫助。”

冷旋風淡然道:“只是我看她卻不像個南疆人物,不過正如你所說,她修行極深,這點我是看得出來,只不過總覺得此人很是不一般,我勸你還是小心些,防着她點。”

羅鼎天心中疑惑了幾分,卻是不明白爲何冷旋風會突然這麼說,按他自己感覺,小狐對他是不會有敵意的,要不然也不會一路上幫了他諸多的忙。

不過想到小狐的身份,羅鼎天就有些理解,畢竟小狐實則是修行三千年的九尾妖狐,也難怪冷旋風會有什麼不對勁的感覺,還勸自己要提防着小狐。

想到這裡,羅鼎天覺得關於小狐的身份也沒必要隱瞞,反正冷旋風知道了又無妨,便道:“你說的此人很是不一般,可是懷疑她的身份嗎?”冷旋風對羅鼎天突然說的話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問道:“怎麼?難道你知道她是什麼身份?”

羅鼎天道:“她並不是人類,而是修煉三千年的九尾妖狐,這事我在南疆之時早就知曉了,她也從來不瞞我,而且他百般幫助於我,幫我求得魂族老前輩回來救冰雨,說起來對我也是有一番大恩大德,我想她至少對我是沒有惡意的。”

聽到修煉三千年的九尾妖狐,冷旋風不禁怔了一下,這幾日下來,他跟小狐只有段時間的相處,但卻是能夠感覺到小狐身份古怪,隱藏也極深,沒想到竟會是一隻九尾妖狐幻化成人形。

這事他本來是要尋問黑衣女子和老鬼的,不過老鬼去外面辦事,黑衣女子和羅鼎天又恰好去了冰原山,今日剛好過來寒冰石室看望自己女兒,便是隨意問了起來。

半晌後,冷旋風點了點頭,道:“既然她是你朋友,就隨意留在白雲山吧,只要芸兒能夠救醒,我必定會重重酬謝她。”

羅鼎天沉默了下來,沒有回答冷旋風的話,只是又過了許久,冷旋風忽然道:“你身上可是懷有噬魂珠嗎?”

羅鼎天身子猛地震顫了一下,似乎有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但還是鎮定地道:“你怎麼知道?”

冷旋風道:“當初你在天玄宗之時,身上被搜出的那顆黑色珠子,據說極其詭異,而後來有人傳言那顆黑色珠子就是魔教邪物,我就料定會是當年聖教幽冥聖王精心煉製的噬魂珠,只不過這千百年來,噬魂珠如同銷聲匿跡,一點也沒有蹤跡。”

羅鼎天想起小狐之前在南疆跟自己說過的話,便回道:“你說的不錯,正是噬魂珠,只不過這事我先

前也是不知道的,是在南疆魂族的時候,小狐告訴我真相的。”

冷旋風連忙道:“看來這小狐很是不尋常,竟然連我們中土的事也是知道。”

羅鼎天皺了皺眉頭,但卻是沒有說什麼話,冷旋風繼續說道:“我今日前來寒冰石室,一是爲了看看芸兒,二是來問問你這噬魂珠是從何而來的?”

這個問題,在多年之前,也是有許多人逼着自己回答的,想到那些過往之事,羅鼎天隨即自嘲一聲,道:“噬魂珠乃是當年我從家鄉所得,是在一個深山幽谷之中。”

他沒有提及關於小白蛇的事,畢竟他只是知道噬魂珠是小白在千崖山給自己的,這麼多年來,他也根本不知道爲什麼千崖山竟有幽冥聖王遺留下來的魔教邪物。

冷旋風道:“怪不得噬魂珠失蹤了千百年之久,我們聖教的弟子沒有找到噬魂珠。”“我說的話你就這麼輕易相信嗎?”羅鼎天突然沉聲問道,他心中只是有一些疑惑。

冷旋風慢慢看向了他,道:“噬魂珠失蹤已久,後世幾近無人知曉,既然你說的話符合道理,我爲何不信?”

羅鼎天緩緩低下頭來,雙掌也緊緊地握着,帶着掙扎的聲音,道出一聲:“從前那個時候,很多人也問着和你同樣的問題,他們強迫着我,逼問着我,爲什麼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

冷旋風深深凝視着身旁這個男子,放佛過去了幾年時間,這個男子突然變了很多,再也不是從前那個青澀,簡單的少年。

原來人活在這個身上,是這般的身不由己。

“你讓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冷旋風不知道爲何嘆息一聲,然後幽幽地說道。

羅鼎天擡眼看向他,看着這個有些蒼老的面孔,道:“什麼事?”

冷旋風臉上表情有着異樣的神色,深深吸了一口氣,長嘆道:“現在的你,跟我二十年前那時候有些相像罷了。”

羅鼎天一直看着那個身影,看着他漸漸走出寒冰石室,心中有着太多迷惘,太多的不解,只是突然覺得,原來不管是什麼人,總是在心裡隱藏着一份舊事。

那些似過往的痛苦,總會讓人明白一些事情,然後慢慢地成熟,慢慢地看穿,多年之後,早已變了心性。

又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寒冰石室的石門再一次被打開,這次來的人不是黑衣女子,也不是老鬼,而是羅鼎天熟悉的身影。

小狐。

只見她輕輕走了過來,一邊說道:“我之前請求了宗主讓我進來看看冰雨,他就同意了,突然打擾你,不介意吧?”

羅鼎天微微搖了搖頭,道:“無妨的,我知道你在南疆之時,早就想着要看看冰雨,如今我將她帶了回來,也算遵守了之前答應你的事。”

小狐嫣然一笑,然後目光轉移到躺在冰臺上的冰雨,道:“你這位冰雨姑娘,長的可真美啊,難怪你對她癡情一片。”

“她爲了救我,捨命擋下那一劍,魂魄墮入九幽之中,我這一生,便就無法忘記她了。”羅鼎天一臉深沉地說道。

小狐看了他一眼,知道這男子有太多經歷,太多傷心往事,便安慰道:“你放心吧,魂族老酋長一定會盡力救醒她的。”

羅鼎天平淡地點了點頭,低低地道:“救醒冰雨,是我這一生唯一的心願,只要能夠讓冰雨復活,我便是死了,也絕無遺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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