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月後的某日上午,天霞派距離祁家最近的駐地,一道天青色的劍光由遠及近,眨眼間就停在了掛着天霞標記的建築門前——
劍光散去,祁恬和祁清的身影顯露出來。
“告訴你的事都記住了麼?”祁恬冷冷的一眼讓四周人羣好奇探尋的目光全部收斂的一絲不剩,他一邊領着祁清向駐地內緩緩走去,一邊隨聲問着。
祁清跟在祁恬身邊打量着聚集在門邊的人羣,聽到祁恬的話立刻點頭,想了想又開口問道:“只是子峰首座從未見過我,不會認錯人麼?”
祁恬嘴角微挑,伸手摸了摸祁清的腦袋,解釋道:“你身上的藏神玉就是早年我與他交換得來的,身爲煉器大師,他不會感覺不到。”
更何況祁恬早就給多年好友去信說明一部分情況,就算真出了什麼意外,以伏霖子峰首座的身份地位,想要收一個弟子根本不用第二句話。
雖然不知道祁恬已經和多年好友溝通好了,祁清還是信任的沒有再問什麼。
兩人剛走入大廳,一個劍眉星目的年輕人就迎了過來。“家主。”來人向祁恬恭敬的行了一禮,看着祁清試探着問道:“這就是少族長的孩子,清兒?”
祁恬冷淡的點頭,指着年輕人對祁清說:“這是分家家主祁有爲,年歲比你父親小一些,你叫叔叔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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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祁清叫了一聲,仔細的打量着這個經常讓祁軒愁眉苦臉的分家家主。
祁有爲長相俊美,未語先笑,和祁軒明朗的英俊不同,祁有爲的氣質更偏中性,不說話的時候還沒覺得怎麼樣。一開口說話,聲調語氣舉手投足間的細微動作,就讓那絲不協調更加明顯。
只是除了這點,祁清並沒有在祁有爲的眼中看出任何不滿或者野心,他對祁恬的恭敬完全不像作假。如果不是分家的事情另有□□,就是他的心機城府僞裝的手段遠超祁清的閱歷。
祁有爲坦然的任由祁清打量,略微側身讓站在他身後的兩個孩子走了上來:“家主這是祁安和沈一雪,分家此次參加三洲內選的就是這兩個孩子。”
一男一女看起來十一二歲的兩個孩子立刻向祁恬行禮,脆生生的說着:“家主萬安。”
祁恬隨意的點了點頭,態度依舊冷淡,只有看向祁清的時候目光中才會有一些暖意。
祁有爲似乎早已習慣祁恬的態度,在祁恬點頭之後,略微擡手示意的向祁清的方向點了一下,對兩個孩子說:“那是宗家的長孫,祁清少爺,此次和你們一起參加三洲內選。既是同族,以後定要多多互相關照。祁清的年齡比你們小一些,萬不可怠慢逾越了。”
兩個孩子一臉認真的點頭稱是,並且向祁清行了半禮。
祁清微微抿嘴,沒有閃避,心裡卻還是有些微妙。雖然早就知道這修真家族的很多制度其實和□□古時的大家族沒什麼差別,身份地位差距懸殊等級森嚴。但是一來他平時接觸的人並不多,二來他平日接觸的人除了僕人,都比他地位高。
現在這突然有兩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向他行了古禮,一時半刻的,祁清真有些難以平息心中微妙。
似乎看出了祁清的不適應,祁恬不容拒絕的開口道:“這兩個孩子資質不錯,以後都是天霞派的內門弟子,家族身份不用太過於在意,小輩之間按照同門身份自己交往着就是。”
祁有爲臉上驚訝過後笑意更濃,拍着兩個孩子的肩膀,把人向前又推了一步,“既然家主這樣說了,你們兩個一定要和清少爺好好相處。”
祁安和沈一雪眨着眼睛看着祁清,似乎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們聽過不少關於祁清的傳言,現在看來除了天生孤僻性格有問題這點有待以後觀察,其他的都是不攻自破了。
少年的祁清有着與祁恬相似的冷漠,眉眼精緻,卻沒有一絲陰柔女氣,臉色是很白,但那一看就知道是健康的白皙,並不是先天病弱。
而祁清能來這裡參加三洲內選,沒有靈根或者無法修煉的傳言也就是無稽之談了。
兩人在看祁清,祁清也同樣在默默地觀察他們。祁安比祁清高一些,挺拔的身形已經擺脫了少年的纖細,容貌一般,只能說是五官端正,所以那雙清亮的眼睛就格外醒目。
沈一雪身材嬌小,圓圓的小臉上面兩個圓圓的眼睛,連嘴脣都是圓嘟嘟的形狀,整個人看着就很可愛,長長的睫毛眨呀眨的盯着祁清,微撅的小嘴透着一股嬌蠻和少女的甜美。
“……”眼見兩個孩子盯着他越看越起勁,祁清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他沒有與孩子相處的經歷,也不太清楚在這裡這個時候應該怎麼說。用“你好”似乎會很奇怪,用“幸會、久仰”之類的詞似乎更奇怪。
沈一雪抓着祁安的袖子,歪着腦袋等着祁清說話,等了半響祁清居然張了張嘴又閉上了,看到這裡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直接說道:“我叫沈一雪,一字排開的一,雪絨花的雪。雖然你知道了,但是第一次見面還是要先說名字的呀。”
“祁安,平安的安。”祁安沉聲說着,清亮的眼中也有了笑意。
祁清抽了下嘴角,心裡悄悄的嘆了口氣,也自我介紹道:“祁清,清濁的清。”
“好了,既然孩子們已經認識了。我們可以離開了,家族還有很多事情等着處理呢。”祁恬拍了拍祁清的肩膀,看了祁有爲一眼,直接轉身向外走去。
祁有爲贊同的點頭,向兩個孩子示意之後,也跟在祁恬身後走了出去。
兩位家主大人一離開,大廳內的雜音瞬間多了很多,似乎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祁清和祁安、沈一雪三個人向裡面走了幾步,在靠近角落的位置停了下來。
大廳面積很大,幾乎相當於一個廣場,零零散散的站着六十多個從八歲到十四歲之間的孩子,陸陸續續的還有大人把自家的孩子送進來。
除了人就是玉石的牆壁,看了一會兒沈一雪無聊的又把視線轉到祁清身上,開口問道:“清少爺……阿清,我可以這樣叫你吧,我可是真的比你大哦。”
祁清收回視線,點頭道:“嗯,可以。”被叫做阿清也比叫成清少爺好。
“哎,我們還要等多久,也不知道這次試煉前期會讓我們做什麼。我聽父親說,上一屆試煉前期的孩子,全部被天霞派安排去掃地了。天霞派那麼大,要掃多久,而且我真不想掃地啊。”沈一雪抓着祁安的衣袖,習慣性的搖晃着。
爲表示對天霞派的尊重,參加三洲內選的孩子都會提前一週左右到天霞派的駐地。而天霞派的駐地,會用傳送陣把他們都送到天霞派山門附近。這一週的時間,更是爲了能讓參加選拔的孩子提前體驗一下天霞派的氛圍,對未來的生活有些心理準備,而每屆選拔的體驗模式都完全不一樣。
“上屆用過的辦法這次不會再用了。”祁安有些無奈的安慰道。
祁清對此不是很在意,只是聽到沈一雪的抱怨之後,他也有些明白天霞派爲什麼要利用這一週的時間了。
臨海天山境特殊的勢力模式,讓這裡的孩子,絕大多數都是家族出身。
在家族中不如意不得志的,可以通過努力修煉參加天霞派十年一屆的外門弟子選拔,以求得更好的修煉生活環境。他們對天霞派不會有什麼不滿,更不會抱怨。
但是三洲內選一般是百年一屆,正巧遇到的,能參加想參加的孩子大多數都是在家族中受盡關注倍受寵愛的,這樣的孩子起初對天霞派不會有太強烈的歸屬感,甚至不如意的時候,會有抱怨和不滿。
而這一週的時間,就是讓那些嬌生慣養的孩子提前看一看天霞派的生活,如果還想參加,那之後可就不好再抱怨。如果不想參加了,也不會有人阻攔。雖然臨海天山境每個家族都有最少一個參加三洲內選的固定名額,但是對於家族來說,最缺少和最不缺少的,就是孩子了。
太陽漸漸西移,在三人斷斷續續的交談中,已經不知不覺的到了下午。就在沈一雪轉着眼睛想要再找點話題讓祁清開口的時候,門口附近傳來一陣喧譁,似乎是天霞派的執事弟子終於出現了。
聽到天霞派終於來人了,沈一雪立刻拉着祁安向門口跑了過去,祁清想了想沒有跟的太緊,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傳送陣應該是在大廳中心靠內的位置的,就算這個時候走出去,一會兒也要再走回來。
果然沒等沈一雪拉着祁安跑到地方,人羣就已經散開,一個穿着天霞派服飾的年青人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說道:“時間到了,請大家讓開一下,讓我用令牌激活傳送陣法。大家可以通過傳送陣,傳送到天霞派山門站點,那裡有幾位師兄弟在等着各位。”
青年在傳送陣外一步遠的位置停下,手中令牌隨着法訣發出熒光,幾個呼吸之後,刻畫在地面玉石上十米見方的傳送陣銀光流轉,片刻之後才收斂光華。
待傳送陣的穩定之後,青年轉身面向大家,手中拿着一疊符紙朗聲說道:“傳送陣成功激活,沒有疑問的現在就可以傳送過去了。二十人一組,帶着一般的傳送符就可以,如果沒有帶傳送符,可以在我這裡拿。”
對於這些孩子來說,沒帶傳送符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從靠近傳送陣的開始,二十人一組依次進入傳送陣。等到祁清三人的時候,已經有過半的孩子都被傳送走了。
手裡拿着傳送符,祁清走上傳送陣,滿二十人之後青年啓動陣法。祁清感覺着手中的傳送符散發出來的穩定靈氣,眼前出現一片白茫茫的迷霧,不刺眼,但是也無法看清什麼。
迷霧驟然聚起,又瞬間消逝,當傳送符上的靈氣耗盡,符紙碎裂的時候,二十個孩子已經站在天霞派山門外的傳送陣上。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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